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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可能看到了,我和胡教头算是有点旧相识。
其实我和这个姓胡的更早之前就认识了。
早年间,我嫌跟着老爹在家里种地没出息、没意思,某天看到刘八女家张贴告示,说要招募家丁,就去报名了。
那时候年轻,我的社会阅历不多。
只是听说刘八女是我们当地最有钱的民营企业老板,就连县太爷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而我们普通人见了县太爷,跟见了皇帝差不多。
负责招募的人,看我长得挺壮实,就安排我去到胡教头手下当差。
于是,我就正式成了刘八女庄园的一名员工,归胡教头管。
我爹本就是个与人为善的人。
听说我居然拿到当地最大民营企业的offer,也是挺为我高兴,不住地劝说我“不要只顾着眼前利益”、“不要一上来就追求多少回报”、“先学做人再学做事”。
我谨记老爹的劝告。
试用期的工资一个月只有300个钱,需要押一个月工资,而且试用期要半年以上。而我们那边,普通人随便做点什么活,一个月都能挣到800个钱以上。
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求自己能把事情做好。
万一刘八女老爷听说了我的事迹,破格提拔我呢?
包括胡教头也时不时和我说:
“年轻人不要一上来就讲报酬,得看看自己能给老板创造多少价值,再说报酬的事。”
“想要获得快速的晋升,得先付出才能谈回报。”
于是,我做得更卖力了。
本来作为胡教头的手下人员,他们只需要负责庄园的日常安保工作。
随着我的到来,我成了刘八女庄园的一块砖,任何地方需要都可以搬。
放牲口、倒马桶、取货、晚上巡逻、买菜、砍柴、烧火、做饭,甚至刘八女家的自有地,还分给我几亩,安排我去种。
颇为讽刺的是,不停忙碌的我,连种自己家地的时间都没有。
每每看到我汗流浃背地干活,胡教头不忘夸耀一声:
五哥做得不错,辛苦了。
甚至胡教头还私底下和我说:
只要我肯努力,将来有一天,他那个教头的位置会让给我做。
我信以为真了。
某天,我干活实在太累,在柴房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地,我听到有人在隔壁说话。
再仔细一听,好像是胡教头和其他人,而且隔着门板我还闻到了酒肉的香气。
看来是胡教头和其他人在隔壁屋子里喝酒。
“咱们可有日子没用过像张五哥这样的傻小子了,啥活都能干,要的钱不多,还不给你尥蹶子,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牲口啊!”
“那是,那天我一看他那生瓜蛋子的模样,就知道这是个刚出来混的雏,好糊弄。不像那些年龄稍大点的臭小子,成老油皮了,动不动就和你讲钱谈条件。”
“这傻小子在这里干了这么些天,咱可没少从他身上扒拉钱。那次老爷让去县城取货,我还从账房要了100文钱,说是得雇人帮忙。其实那些活,这傻小子一个人就干完了,钱还在我这。以后咱俩喝酒的钱就有了。”
“你要这么说,我还真有点喜欢这傻小子了!”
“哈哈哈!”
另一个人,不用说,自然是负责招工的那个人,就是他安排我给胡教头干活。
听到胡教头俩人就跟讨论牲口一样议论我,年轻气盛的我立刻冲到他们面前,让他们把钱的事说清楚。
结果,他们二人压根就不认账。
我又跑到账房,想反映一下这个事,结果连账房的大门都没进去就被轰了出来。
账房的人说我反映的100文钱的事在那边不值一提,让回自己部门内部解决。
我想了想自己过去这些天卖命做事却受到不公平的对待,以及所受的窝囊气,提出离职。
结果胡教头以没有干够试用期为由,拒绝给我发工资。
其实我知道,我的那点本就没多少的工资钱,八成被胡教头和另一个人截留当酒钱了。
后来,我又去县衙告状。
结果县衙的人说我的事太小,县太爷得忙大事,没工夫处理,让我回去等通知。
一直到年羹尧荡平江夏镇,我也没等来县衙的通知。
至于那个胡教头,除非那天晚上他不在场,否则他不太可能从年羹尧手下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