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葱妈 素材来源：王凤

我骑着三轮车拉着老伴去村上卫生所扎针。路上，遇到邻居儿子开着豪车拉着父母去旅游。邻居儿子摇下车窗问我是否需要帮忙，我礼貌性地微笑摇头。我知道关上车窗的那一刻，邻居一家人定会对我和老伴议论纷纷，因为当年我也是这样对他们的。

邻居家的儿子跟我儿子同岁，从学前班起两个人就在同一个班级学习，只不过我儿子乖巧懂事，学习优秀，邻居家的儿子不学习还总是惹是生非。只要学校开表彰大会，我儿子肯定会出现在领奖台上。如果学校开批评会，邻居家的儿子也一定会出现在批评的名单里。

那个时候邻居总被老师找家长，而且老师知道我们两家是邻居以后，就让邻居多向我们老两口取取经，怎么把孩子教育的这么好，遵守纪律，品学兼优。邻居也很虚心地向我请教，我说自己就是个农村妇女，根本不懂得怎么教育孩子，都是孩子自己天生丽质，这也许就是娘胎里自带的吧。

邻居经常因为儿子打架斗殴，不学无术而抬不起头，而我们老两口却是村里人羡慕的对象，儿子听话，学习也好，还考上了市里的重点高中。

邻居家的儿子没考上高中，按理说应该回家种地，但是邻居不甘心，自费将儿子送进了私立高中。可是那孩子根本不是学习的料，到了高中之后还是不爱学习，经常逃课翻墙出去上网，开学没多久就被学校开除了。

邻居两口子好面子，儿子被开除了怕被人笑话，就谎称儿子有病休学了，让儿子整天待在家里不出来。可是十几岁的小伙子，哪里能在家里坐得住，出门之后的状态很好，左邻右舍也不免有些猜疑。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通过儿子的同学，我们得知邻居儿子因为违纪被学校开除了，从那以后大家更加对邻居一家，尤其她儿子指指点点，我也参与其中。

高中三年，儿子刻苦努力，学习成绩在班级乃至全校都是数一数二的，任课老师都说我儿子能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将来前途无量，这话我听了心里也很高兴。

相比之下，邻居家的儿子由于年纪小，无法外出打工，只能在家里帮父母种地干活，皮肤晒得黝黑，一点大小伙子的样子都没有了。

儿子高考发挥稳定，如愿考上了清华大学，村里干部及乡亲们陆续来道喜，即使在路上碰到了，都要夸赞儿子和我们这当父母的几句。但是隔壁邻居一家并没有跟我们道喜，甚至只字不提我儿子考上清华的事情。

看到邻居家儿子那黝黑的样子，我忍不住告诉他儿子考上了清华大学，还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邻居儿子嘿嘿一笑说自己准备养猪，将来要成为一个养猪大户，自己当老板。

作为农村人，谁不想从农村走出去，谁愿意在家里面朝黄土背朝天，谁愿意去喂猪割猪草呢？所以我觉得邻居儿子真是一个没远见没斗志的孩子，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儿子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圈子，即使放假回来也不跟邻居儿子走动，都是进城跟自己那些考上大学的高中同学聚会。而邻居儿子也不羡慕儿子的大学生活，跟父母盖了很多间猪圈，一心一意在家发展养猪事业。

开始那几年养猪并不赚钱，邻居家几乎把所有积蓄都赔了进去。我还调侃邻居儿子不是养猪的料，不行换换品种，改成养鸡或者养大鹅，可邻居儿子坚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因为养猪发财，我笑他是痴人说梦。

儿子到了大学之后一如既往的优秀，还被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研究生毕业之后，儿子就到国外工作了，没多久就娶了一个外国媳妇，然后定居国外了。

听说儿子在国外工作，娶了个外国媳妇，大家都羡慕极了，而我也沾沾自喜，十里八村这么多人，就属我儿子有出息，出门走路，我都不自觉地昂首挺胸，洋洋得意。

然而，几年之后我才回过味儿来，儿子虽然优秀，但是他再也不属于我和老伴的了。

儿子工作忙，几年才能回来一趟，儿媳妇就跟着儿子回来过一次，孙子是在国外出生，已经十多岁了，因为种种原因，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们。

再看看邻居家的儿子，潜心研究了几年养猪技术之后，终于在某一年迎来猪肉价格上涨，一下子赚得盆满钵满，不但在城里买了房，还娶了一个温柔漂亮的儿媳妇，给他生了一双儿女。

邻居儿子很能干，给自己的父母都交上了养老保险，还给父母在城里买了房，只不过老两口不习惯城里生活。邻居儿子又拿钱给家里的房子翻新了，家里都是暖气和自动化设备，比城里还舒服。

每到节假日，邻居家院子里面欢声笑语，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看着邻居两口子被儿孙绕膝那幸福的模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儿子在国外，跟我们有时差，我们之间很少打电话，他也寄钱给我们，可我们老两口不缺钱，缺少的是儿子的陪伴。

我试图问儿子能否回国工作，即使不在一个省，回趟家也方便。儿子明确告诉我自己不可能回国，即使自己放弃国外的高薪工作，儿媳妇和孙子也不会跟着他回来，因为他们不习惯国内的生活。

我跟儿子说想把家里的房子翻新一下，这样我们老两口住着也舒服。我的本意就是跟儿子说一下，也没指望他给拿钱，哪知儿子极力反对我们翻新房子，并且说我们老了他也没办法回来伺候我们，将来我们肯定是要去养老院的，别花那冤枉钱。

听到儿子要送我们去养老院，我的心一下子凉了，这就是所谓的养儿防老，这就是所谓的优秀的，人人羡慕的儿子，眼里一点没有我们这当父母的。

邻居老两口即使有个头疼脑热，儿子媳妇都会来端茶送水，贴身伺候。我和老伴儿即使病得走不动了，都得自己想办法去打针买药。

之前都是老伴用三轮车拉着我，自从老伴腿脚不好之后，我逼着自己学会了开三轮车，要不咋办呢？没人能帮得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儿子不那么优秀，这样他就可以时常陪在我们身边了。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的？是想要遥远的优秀，还是近在身边的孝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