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轻浮寡嫂,虐待的小叔登基了》作者:太史婴

冰悦谈小说 2024-06-17 06:28:05

《穿成轻浮寡嫂,虐待的小叔登基了》

作者:太史婴

简介:

定王萧南谌是大宣战神,却被亲近的人设计重伤致残又被追杀,毒发入脑,他被下属伪装成失散多年的弟弟带回家掩护。

下属伤重不治,他遇到了下属那不安于室的俗艳遗孀。

满心鄙夷厌恶,他决定寻个机会替下属将这放荡女人休弃,毕竟下属忠心耿耿一路照护待他如亲兄,萧南谌觉得这般放荡轻浮的女人配不上他的兄长……

可后来,萧南谌得了红眼病,抓着她一次又一次逼问:你是不是还没忘记他?

渐冻症而死的双料博士沈柠穿成看了个开头的小说中正要红杏出墙的放荡寡妇,睁眼就是天崩开局:

亡夫还未下葬,她正穿红戴绿给还是书生的男主献殷勤;

来抓她去批斗审判的人正在路上;

钻风的墙、漏雨的屋、空空的米缸和痴傻的小叔;

小偷见了落泪,老鼠路过摇头。

沈柠摩拳擦掌……

前世想做好多事却无能为力,如今终于能享受生活,且看她如何从天崩开局打成人生赢家……

精彩节选:

“沈柠啊,该说的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看,你家赵睦还尸骨未寒停在家里等着下葬,你这般,实在不合适,还是回去吧。”

“大婶知道你是好心,也多谢你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帮助,但是你看,你家赵睦刚没了,你这身份……况且元洲他如今将要议亲,你总该避避嫌不是?”

“回去吧沈柠,嗨,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我直说了吧,你不要脸面我们裴家还是要脸面的,你往后别往这边来了!”

沈柠眨了眨眼,终于确认了,这不是濒死之际的幻觉,她真的……穿越、不对,重生,也不是,她这是重生加穿越了!

作为化学和医学双料博士,她比谁都坚信唯物主义,可眼前的情境却狠狠给了她一耳光。

前一瞬,她这个渐冻症病人在临终关怀病房内闭上眼,再一睁眼,就成了她前两天看了个开头的小说里的一个……只有三言两语的炮灰角色。

那本小说写的是大宣首辅裴元洲与京城高门千金谢灵月的爱恨情仇,而她如今穿成的角色,是裴元洲还未发迹,落魄于乡村时的一个邻居村妇沈柠。

沈柠的夫君出征在外,不安于室的村妇瞧上了清俊且有才学,与周围乡野村夫截然不同的裴元洲,不知廉耻的献殷勤套近乎。

甚至在自己夫君尸骨未寒时,沈柠都能穿红戴绿的上门勾搭裴元洲,结果被人告发到里正那里,被里正带人当众浸猪笼,名声尽毁。

敢招惹男主的艳俗寡妇自然没什么好下场,声名狼藉后又和混混传出些不干不净的事,最后不知怎么的跳了河,结果尸体还被赌鬼爹拿去给人配了阴婚,端的是可笑又可怜。

而她,二十一世纪的博士沈柠,如今便成了这个自寻死路的风流寡妇……

对面就是神态自矜的裴母,再往里,清贫却整洁的屋子里,穿着素白衣裙的清丽女子正在给一身青袍的俊雅男子诊脉。

沈柠很快就对上号:这男人就是那位未来首辅裴元洲,给他诊脉的女子应该是书中女配李语诗……眼下这情景,应该是李语诗那个老举人父亲刚中了进士。

她迅速整理接收的记忆。

女配李语诗和她的举人老父亲也在村子里,之前李语诗就对裴元洲心存爱慕,但李语诗那位举人老爹连考数年都没能中进士,举子身份也一直没能寻个好出路。

裴母瞧不上李家穷困潦倒,再加上李语诗也身子孱弱不甚健壮,因此,一直对李语诗退避三舍。

毕竟李家是举人出身,若是招惹了说不得就要娶了。

可沈柠不一样。

沈柠吃苦耐劳,且还有自己的夫君,不用担心日后被她缠上,而且,沈柠这般送上门献殷勤,败坏的也是她自己的名声。

儿子要寒窗苦读,她又身子骨差,无法操持家务,母子两人的日子无以为继,总需要个当牛做马的。

就这样,裴母默许了沈柠打着“和婶子投缘”的旗号每日上门,承担了所有家务甚至还贴补银两,说是养活着他们母子都不为过,生生照顾了母子俩两年多。

在这期间裴母一直假装不知道沈柠的意图。

可就在前不久,李语诗那数次未中的老父亲却毫无预兆中了进士,还将要留京,这一下,裴母心思活络了。

她儿子即将参加秋闱,中举必定不在话下,他日进京赶考,正缺人照应……若是和李家有了干系,那留京做官的李老必定能照拂一二。

就这样,裴母一改往日对李语诗的退避三舍,亲亲热热的开始喊李语诗来家里吃饭。

这样一来,任劳任怨了两年多的沈柠便显得碍眼了……也是这时,两年多没有音信的沈柠丈夫赵睦回来了。

只是回来的是尸体。

沈柠成了俏寡妇,裴母这下更怕被这个寡妇缠上,尤其是这寡妇不顾自己丈夫尸骨未寒,还穿红戴绿的来裴家,更是让裴母满心无语加厌烦。

于是,她一改往日热络,直接将沈柠堵在了门口,连门都没让她进。

“沈柠啊,你还是快些回去给赵睦操持丧事吧,他带回来的弟弟还是个傻的,丧事离不开你啊!”

裴母强忍着厌烦假意哄劝。

沈柠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神情不耐的村妇,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衣,然后就想起来,如今,里正带着人正在来捉她的路上。

她马上就要成为亡夫尸骨未寒就穿红戴绿红杏出墙的破鞋,要被捉去浸猪笼了。

不行,她得先渡过这劫,否则,这样的年代,名声尽毁的女人很难活下去。

也是这时,她看到了不远处正在迅速走来的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这清源村的里正。

“走,我们去看看,赵睦尸身还未入土,就穿红戴绿给男人献殷勤,这该浸猪笼了吧!”

“不知廉耻,往日爱往裴家跑也就罢了,如今丈夫尸骨未寒,她还有没有人性了?”

“可不就是,赵睦带回来了失散多年的赵南,可怜赵南已经傻了,如今什么都不知道,她这个做嫂嫂的不管家里的死人活人,却这般不知羞耻往别家钻……”

“人裴家是读书人家,哪里瞧得上她啊,不要脸。”

人群义愤填膺,七嘴八舌议论着。

眼见那群人就要到了,沈柠抬头看向裴母,神情瞬间变得悲戚……

“婶子,我今日来其实只是想跟您说一件事。”

裴母看了眼正在靠近的村民,神情不安,满眼警惕:“何事?”

沈柠眼睛眨了下,眼泪就下来了,她刻意抬高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心知婶子往日其实瞧不上我,之所以厚着脸皮攀关系,本是有事相求……想求婶子他日随裴公子进京赶考时,替我打听我家赵睦的下落。”

裴母闻言便是一愣,后边,里正带来的一众村民也隐约听到了沈柠的话,刚刚义愤填膺的声音开始低下去。

沈柠抹了把眼泪,凄楚的笑了笑:“可如今,赵睦已经回来了,我来便是想跟婶子说一声……往后我不用再来了,也不必麻烦您帮我打听了。”

身后,停下来的村民面面相觑。

“感情,沈柠不是来献殷勤的?”

“这……瞧她哭的这样子,应该说的是实话吧。”

“也是,丈夫尸身还未下葬,谁能这么没心没肺的给别人献殷勤,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嘛……”

那些来势汹汹的村民态度缓和,里正的神情也变了些,毕竟,自己村里若是出了浸猪笼的荡妇,他这个里正也脸上无光。

可就在这时,刚刚在替裴元洲诊脉的李语诗起身走了出来。

虽然落魄,但爷爷辈是书香门第,李语诗到底与其余村中姑娘不同,还自学了医术时常替人诊治,颇得赞赏,素日都是一副清冷模样。

如今,她就站在沈柠面前,看着沈柠,淡淡笑了笑:“沈姐姐这身衣裳倒是艳丽好看。”

她话音落下,沈柠身后那些村民恍然大悟。

“她还穿着红衣裳。”

“可不就是,家里要办丧事她却穿的这般艳丽,可见是个没心肝的。”

“该不会刚刚是在骗人吧,真要在乎赵睦又怎么会在自家丈夫死了的时候穿红衣。”

“对啊,谁说不是呢……”

里正缓和的面色也顿时冷了下来,顿了一瞬,沉声开口:“沈柠。”

沈柠看了眼对面的李语诗,随即转身:“德叔。”

里正叫赵德,是赵睦的同族,论辈分叫叔叔。

赵德冷着脸:“赵睦尸骨未寒,你却这般穿红戴绿……”

沈柠垂眼笑了笑,然后打断他:“德叔,我穿这身衣裳,是因为赵睦当初说我穿红衣好看,他喜欢看我穿红衣。”

赵德皱眉还要开口,沈柠却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迈步往回,先是走了几步,接着就小跑起来。

那些村民见状不明所以,还有人偷偷在嘀咕:“她是不是知道我们来捉她问罪想要逃跑?”

“走,跟上去,看她能跑去哪里。”

一行人洋洋洒洒离开裴家,裴母连忙关上门,转身拍了拍胸口:“那狗皮膏药终于走了,幸好没缠上我们家。”

她对坐在桌旁不发一语的儿子道:“我儿是要做状元的,可千万不能被那种人赖上。”

说完,又看着旁边的李语诗,笑呵呵:“只有李小姐这样的姑娘才适合娶回家做夫人的。”

李语诗面色微赧:“婶婶说笑了,哪里来的什么小姐。”

裴母上前:“李大人留京做官了,我们语诗可不就是官家小姐了,我当初就说什么来着,语诗这样的姑娘就不该做家务操劳这些,合该是金贵享福的命。”

李语诗面色微红:“婶婶快别说了,裴大哥要笑话了。”

裴母假意恼怒:“他敢!元洲……你昨日说有什么东西要给语诗来着?”

一直不发一语的裴元洲垂眼,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发簪,随即抬头温声道:“京中不比乡野,这玉簪是我奶奶留下的,语诗带着去傍身吧。”

李语诗忙道使不得,却被裴母不容分说塞进怀里。

“好姑娘,婶子拿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不许客气……如今元洲未考取功名,多余的话婶子也不说了,但是你记着,往后元洲若是能考取功名,婶子定不许他娶旁人。”

李语诗终于红着脸接过那玉簪……

裴元洲垂眼,神情淡漠。

他自然知道母亲的用意,同样的,也不觉得将那沈柠赶走有何不妥。

当初那沈柠上门献殷勤时他便让母亲几次拒绝,奈何那乡野村妇毫不自重,还托词道独自在家无聊,与他娘投缘,是来打发时间。

数次与他使眼色被他冷眼相待都毫无羞耻之心,更遑论如今她成了寡妇。

这般寡廉鲜耻的妇人,自该远离才是。

至于她方才那番托词,在裴元洲看来尽是假话,只是以前却没看出,那乡野村妇竟也有这番心思和演技。

这边裴家一片和睦,另一边,沈柠一路捂着脸小跑回到那破败的家里,看到停放在正屋的棺材,直接掀开棺盖便要往里跳。

一边“艰难”往棺材里爬,她一边哭的撕心裂肺。

“赵睦,呜呜呜……我等了你快三年,快三年啊,你当初答应我你会回来的。”

“我信你会回来,我等啊等,等啊等,你却扔下我,我不答应,不答应啊……呜呜,你看,我穿上了你最喜欢的衣裳,你把我也带走吧!”

和里正一起的村民追进赵家院子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

那说是想要红杏出墙的俏寡妇哭的肝肠寸断,甚至不顾晦气直接要往棺材里爬去,走得快的急忙便将人拉住了。

“使不得,使不得啊……赵睦家的,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想开啊。”

旁边两名心软妇人连忙上前阻止。

毕竟这是个敬畏鬼神的年代,绝大多数人都不敢用鬼神之事胡说,忌讳畏惧颇多,眼见沈柠居然穿着一身红裙要往棺材里爬,几乎是立刻就相信了她是真的想要随亡夫而去。

谁又会想到会有这般不忌鬼神的人……哪里又会再疑心。

再加上沈柠自己缠绵病榻数年,死前又是饱受痛苦,满腹的委屈难受再加上几分演技……一时间哭的那催肝断肠的模样,愣是将众人都唬住了。

就连一向冰冷威严的里正都红了眼眶。

“是谁说沈柠作风不正的?

往后谁要是再乱嚼舌根,我绝不会放过。”

“哎,天可怜见,这沈柠也是命苦,从小被赌鬼爹苛待,好不容易被赵睦买回家,还没过几年好日子,这就要守寡了……”

“谁说不是呢,唉,可怜他们还没举行婚礼这就要做寡妇了,搁谁也想不开啊。”

“嘘,赵睦不是还带回来了个傻子弟弟,说是小时候走散的赵南,痴痴傻傻的,没有丈夫也就罢了,还要照顾痴傻小叔……沈柠以后有的苦头吃了。”

“唉,能帮就帮点吧,也是命苦。”

就在几名妇人七手八脚将沈柠从棺材上“强行”拉下来的时候,正屋门外院子墙角,衣衫破旧形迹狼狈还抱着一只鸡傻愣着的男人,眼神忽然变了。

清醒过来的一瞬就和怀里的公鸡大眼瞪小眼,萧南谌(chen)下意识手上发力,轻而易举将怀里炸毛的公鸡捏断了脖子。

看着自己满身鸡毛,他面无表情,只剩下满心的麻木……

任谁来看也不会相信,这个满心狼狈抱着一只大公鸡的傻子……居然是大宣战神,定王萧南谌。

腿上的伤钻心的疼,因为毒素而溃烂化脓,毒素入脑,他这段时间都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上次清醒是昨日带着赵睦的尸体回到赵家时……那时,他清楚的在那个女人眼中看到了漠然。

除了让他这个痴傻“小叔”滚出去,她对自己丈夫的去世没显露出半分伤心,甚至看都没有多看一眼赵睦的尸身,匆忙出门要去给别的男人献殷勤。

可眼下,她却又哭的那样撕心裂肺?

这村妇的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

萧南谌站起来,趁着没人注意他这边时,拖着受伤的腿艰难往另一边屋子走去。

也不知道他手下那些废物什么时候能找来。

他上次把那些人收拾的狠了,恐怕京中那些冠冕堂皇久居高位的家伙都恨不得将他嚼碎生吞了……在他手下那些废物找来之前,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最安全的。

赵睦临终前托他照顾家中妻子,可这般放荡村妇,配不上那样的忠勇之士。

路过鸡窝,萧南谌面无表情将手里被拧断脖子的公鸡扔了进去。

公鸡软塌塌砸到地上,旁边,一群母鸡齐刷刷抬头看他。

萧南谌忽然发现,鸡窝里好像就只有那一只公鸡。

还被他拧断了脖子。

这些母鸡的眼神……是不是有些幽怨?

因为那一场哭戏,沈柠成功从差点被浸猪笼的爬墙寡妇变成了对亡夫情深义重的贞洁烈妇。

当然也有人不相信,但毕竟死者为大,在乡下,丧事尤为重要,有族老提出明日开始给赵睦办丧事下葬,别的人也不好再继续生事。

等到村民都离开,嘈杂的院子安静下来的时候,沈柠才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她这个“新家”。

说是家徒四壁都不为过,院墙剥落,有的地方已经快坍塌,三间屋子十分破败,窗户纸都破破烂烂。

原身每天只惦记着清俊温雅的“裴公子”,整个人都快疯魔了,在裴家当牛做马,哪里还管的上收拾自己家。

她回到房里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红衣服换下来。

这套衣裙还是原身忍痛花钱去县城裁的,心心念念要穿给裴元洲看,哪怕自己丈夫的尸身送回来,尸骨未寒,她都等不及晚穿几日。

柜子里还有简单的几套粗布衣裙,勉强还看得过眼……毕竟原主惦记着那裴公子,也不愿意打扮的太落魄。

屋子里的家具都是赵睦自己打的,虽然简单但也齐整,唯一要说值点钱的,便是梳妆台上那面铜镜了。

沈柠坐在镜前,一看之下,这才发现,如今这副乡野出身的躯壳,居然出乎意料的漂亮……准确来说,是五官漂亮。

原身今年堪堪十七,还不满十五岁的时候就被好赌成性的父亲卖给了老实巴交的赵睦。

赵睦人长得周正还有手艺,不是那种娶不上媳妇的,之所以选了原身,也是因为原身样貌不错。

镜子里明显还是个少女,只是皮肤因为常年劳作风吹日晒有些粗糙泛红,再加上又俗又土的发型和头上粗制滥造且突兀的头花,这才掩盖了这张脸原本的颜色,让她看起来俗艳又土气的可笑。

不过对她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沈柠低头看着这副健康的身体,感受着久违的能操控自己身体的自由,心里满满都是唏嘘和感恩。

她当初得的是渐冻症,一点一点的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到了最后,连喝水吞咽都做不到。

可现在,她却这样的健康、充满生机与活力,以至于她对这样艰苦穷困的条件和艰难处境都毫不介意。

这对她来说是恩赐,她一定会好好珍惜!

就在这时,外边忽然传来些响动,沈柠先是一愣,然后才猛然想起来,这院子里不止她一个人。

赵睦临终前找到了幼时失散的弟弟赵南,还是那痴痴傻傻的赵南将赵睦的尸身带回来的。

说是赵睦在离清源村不远的地方咽的最后一口气,若非如此,一个傻子,恐怕怎么也找不回来的。

也就是说,如今她还有个痴傻小叔子,如今也在院子里。

沈柠连忙出去,循着声音进了厨房。

一步迈进厨房门,她就看到一道黑漆漆身影正蜷缩在灶台边。

衣衫褴褛的男子满脸脏污,两手捧着半拉黑窝头正在啃,看到她进来,像是受惊了一般,倏地将窝头藏到身后,恶狠狠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只充满防备的小狼。

之所以说小狼,是因为那眼神,凶狠,却又单纯懵懂,明显心智不全。

沈柠这才想起来,从昨日赵南带着赵睦尸身回来,原身就没管过这个小傻子,更别说给他弄吃的。

这是硬生生饿了一天一夜……说不定更久。

非但如此,原身昨晚在看到赵南的时候,还满脸嫌恶让他滚,也难怪对方这么怕她。

沈柠无声叹了口气,然后刻意让声音柔和:“阿南,别害怕,我是你大嫂。”

好吧,虽然原身只有十七岁,眼前这赵南明显已经二十多岁,但大嫂就是大嫂!

赵南没有回应,依旧满眼戒备盯着她。

沈柠很谨慎的没有继续靠近,毕竟她还不确定他有没有攻击性。

看了眼破旧厨房里的冰锅冷灶,沈柠沉默一瞬,转身出去找食材准备做点吃的。

她自己肚子也在咕咕叫。

院子里有鸡窝,她记得原身养了些鸡,想着找几个鸡蛋,可刚走到鸡窝旁边,就看到一群母鸡正围着一只公鸡尸体在啄。

她大致知道一些鸡的习性,但还是有些恶寒,转身寻了个棍子将那只不知怎么死了又被啄的面目全非的公鸡尸首挑出来。

左看右看实在是接受不了那已经残破不堪的烂肉,干脆就挖了个坑埋了。

随后她进去鸡窝捡了三个鸡蛋出来。

原身每天忙着给裴家当牛做马,也不好好喂鸡,母鸡饿的瘦的,能有三颗蛋已经不容易了。

翻来找去,除了半颗萝卜和几根野葱,她再没找到别的食材,天色也晚了,她就准备用三颗鸡蛋和半拉萝卜弄点吃的。

走进厨房时,已经啃完窝头的赵南还缩在墙角,沈柠没太靠近担心他应激,只是走到灶台边。

水缸有水,她将案板灶台擦了擦,然后将洗干净的萝卜切丝……

生病前她学习之余最大的爱好就是做饭,她享受制作美食的过程,那对她来说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后来她已经没办法做饭了,躺在床上时最爱看的就是各种做菜视频。

切菜对她来说轻而易举,有原身的记忆,她也会用灶台,烧起火后用只剩下一点油的油碗里油刷擦了擦锅,然后将三颗鸡蛋磕进去。

嗤嗤的声音响起,她将鸡蛋翻面两次,等到煎蛋成型后,将刚刚烧的开水倒进去……一阵热气腾起,开水激了煎蛋后变成浓白的汤,随后萝卜丝下锅。

很快,煎蛋萝卜丝汤出锅,放了点盐巴后撒上葱花,翠绿的葱花飘在浓白的汤上,煎蛋饱满晶莹,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之前一直缩在墙角的赵南动了,眼巴巴看着灶台上的汤碗。

沈柠朝他招招手:“阿南,过来吃饭。”

赵南明显是饿得狠了,虽然戒备,却依旧没忍住,慢慢站起来,小心翼翼朝沈柠这边靠近。

等到他走近后,沈柠才发现,这小傻子居然这么高。

“坐吧。”

她把小板凳放到赵南面前,又把碗朝他推过去:“吃吧。”

赵南看了看自己碗里的一颗鸡蛋,又看看沈柠碗里的两颗蛋,没有动。

沈柠沉默一瞬,从旁边瓷盆里拿起剩下的一小块黑窝头放到赵南碗里。

抬头看着小傻子,沈柠笑的无比温柔:“你看哈,1、2……你也是两个了。”

虽然一个是鸡蛋一个是窝头,但小傻子明显想不到这一层,数着数一样了,终于坐下来抱着碗开始狼吞虎咽。

喝完最后一口汤后,看着坐在对面的赵南,沈柠开始思考着教这个小傻子洗碗的可能性,当然,在这之前,得教他先学会洗自己。

刚刚坐在他对面,味道是真不好闻。

就在这时,沈柠忽然察觉小傻子一条腿姿势有些别扭,仔细一看,这才发现赵南腿上有伤。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又满是脏污,不细看很难发现,沈柠原以为他身上的味道是因为太脏了,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那是他腿上那破溃化脓的伤口传出来的味道。

伤势还不轻。

沉默一瞬,她试探着对赵南说:“阿南,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她努力想让对方明白,指着他的伤口:“包扎处理下就不疼了。”

赵南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又看向她……或许是那碗煎蛋萝卜汤让他勉强放下了戒备,赵南犹豫着点点头,眼神单纯无辜。

沈柠便将他带到正屋里让他坐下,自己去准备东西。

条件有限,她只能尽可能的利用现有的东西……烧了些开水,将唯一找到勉强能用的一把匕首煮了,又煮了翻出来的几块麻布。

准备妥当后,她哄着赵南将他绑在了椅子上。

痴儿心性单纯,放下戒备后格外乖顺,任她绑着,眼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沈柠拿着小板凳坐到他面前,将几盏油灯都点亮了放到旁边,然后,割开了他本就破烂的裤腿。

那裤子一部分已经粘到了伤处,破布往外一拽便流出黄红的脓血,赵南顿时一僵。

“没事啊,忍一忍,等会儿就好了。”

沈柠一边安慰,一边用煮过的匕首极轻的挑开那已经鼓起来的一片溃烂脓疮……

赵南整个人都疼得僵成一片,可让沈柠意外的是,他居然一声不吭,且一动也不动。

她抬头看了眼,就见小傻子抿唇紧绷着,黑漆漆满是脏污的脸上,一双眼倔强又可怜。

她知道清创有多疼,但她也知道,眼下这伤口已经这么严重,再不及时处理,他的腿就废了。

她一边安抚微微颤抖的小傻子,一边极轻极快的将满是脓血的烂肉剃掉……直到露出下方原本的伤口。

弩箭伤?

那伤口分明是箭矢从膝盖上方刺进的……这伤本就不轻,可更重要的是,那箭矢上应该是有毒的。

谁会对一个傻子用毒?

等等,腿伤、痴傻……沈柠脑中蓦然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什么来。

那本只看了开头一点的小说曾将男主裴元洲的生平作为楔子大致提到过,书中,男主最后效忠的是景雍帝萧南谌。

景雍帝在小说中是男主裴元洲的伯乐,同时也是女配李语诗的后台。

书中提到,景雍帝萧南谌早年曾遭人暗算,残了一条腿,且毒发入脑神志不清,危难关头,被下属以兄弟身份藏于乡野,恰好被同村的女配李语诗救治过。

也是因此,在女主谢灵月和女配李语诗争夺男主裴元洲时,景雍帝曾帮过李语诗,给男女主的爱情障碍增砖添瓦。

而女配李语诗,如今就在清源村。

人物、特征、地点,全都对上了……

沈柠心脏怦怦直跳。

也就是说,眼前这个脏兮兮的傻小子,压根就是未来大宣朝的主人,景雍帝萧南谌!

等等,原身昨天是不是当他的面漠视他视若兄长的赵睦尸身,还骂他是傻子让他滚?

这一刻,沈柠无比后悔,刚刚应该给他吃两个蛋的。

绝不是她想抱大腿,主要是同情伤患!

小傻子原来不是小傻子,而是书中差点成为千古一帝的景雍帝。

她记得那本书中提到,景雍帝杀伐果决手腕滔天,一边将横行海域的倭寇打的落花流水数年不敢露头,一手将跃跃欲试的鞑靼铁骑按着脑袋犁了好几遍,可谓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我王威武!

然而,奈何因为早年遭人暗害,景雍帝一条腿落下伤残且身体底子坏了,最后霸业未成身先死……

没了景雍帝的大宣朝开始萎靡,再加上倭寇横行,大宣朝后来消沉了好多年。

他的伤残和身体怕就是这会儿拖坏的。

她居然有救治未来君王的机会,这对任何医者来说都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更何况,看萧南谌登基后将赵睦追封忠勇王,视若亲兄,足以见得他重情重义。

既然如此,那她这个大嫂若是在他落难时救治照顾、同甘共苦……日后等到我王登基,那她岂不是能在整个大宣朝横着走了。

原来这不是小傻子,是金大腿哇,嘎嘎粗那种!

沈柠满心愉悦,甚至都觉得小傻子,哦不,甚至都觉得我王不那么臭了。

她迅速清理了伤口,然后用干净的麻布将伤口轻轻覆盖包扎起来,这时,萧南谌已经疼的满头冷汗。

沈柠的语调变得极其温和:“陛……阿南,手伸出来我看看。”

萧南谌一双手疼得紧紧抓在椅子上,她便自己将他的手拉过来,搭在腕上。

当初知道自己患上渐冻症后,沈柠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从M国最先进的西医到本国最古老的中医,为了自救,她放弃了喜爱的化学转攻医学,硬是学到了博士。

无论中医西医但凡能接触到的她都拼了命的学,再加上她的天赋,在她病重到无法出诊之前,甚至已经成为了颇有名气的医生,可她依旧救不了自己。

甚至,业内还有人感叹她是慧极必伤……拥有卓绝的智商和天赋,却无法拥有普通人能享受的完整人生。

也是因为那些经历,她如今轻易就能判断出,萧南谌的确是中毒了,且毒素开始侵袭脑部,所以才会失了神志变成傻子。

清创的痛苦自不必细说,可直到被解开绳子,萧南谌依旧没有喊疼。

我王果真威武!

即便神志不清,依旧如此坚强。

沈柠满心感叹,一抬头,却对上萧南谌的泪眼汪汪。

沈柠:……

好吧,她收回上一句。

沈柠无奈,打湿麻布给他擦脸:“没事没事哈,大嫂会给你治好腿的,很快就不疼了。”

“谁是大嫂?”

小傻子关注点清奇。

沈柠指着自己:“我是你大嫂。”

萧南谌眼中泪意还没完全消退,却露出些许倔强模样:“你小,我大。”

不正经的沈博士啧了声:“果然只要是个男人都觉得自己大……但是,再大也要叫大嫂。”

说完,她又诱哄道:“大嫂以后每天都给你做好吃的。”

萧南谌:“大嫂。”

也是这时,麻布擦掉了污垢,露出他原本的样貌。

眉眼深邃,山根挺直,轮廓精致却也凌厉,本该是冷冽孤绝藏锋敛锷的模样,却被眼中的懵懂无辜冲散了那份摄人,只觉漂亮又无害。

沈柠暗暗咋舌,我王真帅!

处理了伤口,沈柠带着萧南谌到了空置的那个屋子。

房间简陋,除了土炕和一副桌椅,连衣柜都没有,炕上也只有一副满是尘土的破席子。

这哪能让我王睡。

沈柠一边默念着抱大腿,一边开始认命的收拾……

扫了炕上的尘土,擦干净破席子,她抱了些干稻草来铺平防潮,然后从原身住的屋子里抱出了剩下的一套被褥,总算是将房间收拾出了点人样。

“阿南,你晚上就睡这里。”

沈柠又端来一盆热水和毛巾,比划着给他说:“睡之前擦一擦,身上……洗洗脚,知道吗?”

好在我王即便傻了也是个聪明的傻子,十分乖顺的认真点头。

沈柠这才放心的出去。

可她没有去睡,出了院门后往前边不远处那两棵柳树走去,不大一会儿就弄了很多柳树皮回来。

萧南谌正在发热,刚刚清理了伤口,晚上怕是要烧的更厉害。

果然,等到沈柠用柳树皮煮好汤,就听到萧南谌那屋子里传出些声响。

萧南谌梦魇了。

腿上的伤钻心的疼,高热让他怎么挣扎都无法清醒,他时而梦到幼时练武受伤时母后的责罚,令他不许喊疼,时而又梦到他身处战场。

在梦里,四野荒芒,尸山血海,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周围地面刺出密密麻麻白骨手爪想将他拖下去……

他努力挣扎,可身体却重逾千斤,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入地下,一直往地狱陷落,他无力伸手想要抓住什么,接着他又看到了他母后。

他的亲生母亲扑倒在断崖边,紧紧拉住了他皇兄,眼睁睁看着他坠下万丈深渊……

萧南谌发了高烧,烧的不停说胡话。

沈柠听不清他含混的语调,顾不上别的,将他身上的衣服剥了,用温水给他擦拭。

主要是脖颈、腋窝和后背。

可他如今的体温物理降温是不行的,沈柠端来刚刚煮好的柳树皮水给他往里喂。

可这时,萧南谌已经烧的牙关紧咬不住发抖,碗里的柳皮水无论如何也喂不进去。

眼见他都烧的开始抽搐,沈柠无奈,仰头灌了一大口,然后捏住他鼻子低头渡了过去。

就像人工呼吸救人一般,沈柠心无旁骛,只是一口接一口将一大海碗的热汤给他喂了进去。

好在这法子虽然有些恶心但还算有用,那一大海碗的柳皮水基本都喂了进去。

沈柠松了口气直起身体,可就在这时,却被无意识的人一把抓住胳膊。

猝不及防被拽下去,她另一只手下意识撑住,却不想恰好落到了尴尬的地方。

手掌下是隐入裤腰的腹肌……沈柠蹭的收回手。

要长针手了麻蛋……

不过,已经伤了这么久,而且是眼下这种状态,还能感觉到腹肌,可见以往的身体底子有多强悍。

我王威武,但医闹是不行的!

沈柠抬手按在他腰侧某处穴位,萧南谌紧抓着她的手终于松开。

这才乖嘛。

也是这时,萧南谌勉强睁开眼,只是眼神有些无法聚焦。

刚刚那一瞬,他勉强清醒了一刻,因为察觉到异样的触碰。

可清醒也只是一瞬,他很快又因为高热陷入昏睡中。

整个人依旧宛若置身地狱,时而烈焰焚身,时而冰寒刺骨,可他能感觉到身边有人。

那是一道温和至极的声音。

“没事,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

或许是被伤痛折磨的疲惫到了极致,亦或是这道声音莫名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萧南谌终于从沼泽般的梦魇中挣脱出来,沉沉陷入昏睡中。

这场昏睡依旧是时睡时醒,可每次有意识时他都能听到那道声音,有温热略带着苦涩的汤水喂进他嘴里,他下意识吞咽,那些许苦涩的汤水入腹,一点点的将他拉出地狱。

天快亮时,萧南谌终于退烧了。

沈柠也是一夜没怎么睡,时不时就要探探他的体温。

见人终于退烧,沈柠心中感叹,这身体素质真不是盖的,要放在普通人,昨晚恐怕要折腾掉大半条命。

我王威武!

萧南谌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外边声音嘈杂人来人往,他意识到这是村民在给赵睦办丧事。

下意识想要坐起来,刚一动,他忽然察觉到什么,低头,就看到自己只剩下半截的裤腿……以及散开的上衣。

定王殿下有一瞬间的愕然,可接着他就有些意外的发现,昨日已经溃烂肿胀发紫的那条伤腿,伤处已经不再那般可怖。

泛光的紫胀略有消退,而且,那一阵阵紧抽的剧痛也缓和了不少。

昨晚……等等?

神志不清时的混乱记忆忽然涌出,萧南谌蓦然想起半晕半醒之际覆在他唇上的柔软,那时,他被解开衣襟,还有一只手在他胸腹下……

一瞬间,萧南谌面色变得铁青一片!

那个女人,昨晚到底做了什么?

原以为她红杏出墙给别的男人献殷勤已是厚颜无耻,却不想,她居然对自己的小叔作出这般罔顾人伦的下作举动……

世上怎会有如此放荡无耻之辈?

萧南谌满身凶戾,杀意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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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列表
  • 2024-06-17 23:49

    在哪看?找不到此书

  • 2024-06-21 10:03

    太史婴写的那本快穿很好看。可惜就这一本。好希望她再写一本。

  • 2024-06-20 07:37

    找不到此书

冰悦谈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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