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星海月浅浅原创
《小说笔谈》出自汪曾祺先生的《汪曾祺文集·谈艺录》,1982年初刊。
文章中主要谈及小说语言、结构、叙事与抒情、悠闲和精细、风格和时尚五部分内容。
1.语言
“语言的目的是使人一看就明白,一听就记住。语言的唯一标准,是准确。”
汪老强调,小说语言的首要任务是清晰明了,让读者一眼即懂,一听便记得。
例如交通安全宣传车播报:“横穿马路不要低头猛跑”,店铺门口贴着:“出售新藤椅,修理旧棕床”,简单、直接、准确。小说语言也该如此。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语言是平淡无奇的。
汪老认为,语言应当追求“准确”的同时,也要注重生动与形象。
同样的一件事,用词不同,多一字、少一字,味道都不一样。
选择精准的词汇,搭配巧妙的修辞,使语言富有画面感,读者一看就这样的文字,就能激发想象力。
语言既要日常化,又要有文学性,作品既有亲和力,又有深度。
例如汪老的小说《受戒》里有一段话:“她挎着一篮子荸荠回去了,在柔软的田埂上留了一串脚印。明海看着她的脚印,傻了。五个小小的趾头,脚掌平平的,脚跟细细的,脚弓部分缺了一块。明海身上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觉得心里痒痒的。这一串美丽的脚印把小和尚的心搞乱了。”
这是一段很平常的语言,汪老却把这种隐晦不明的爱恋写得如诗如画,让读者也跟着心痒痒的,感觉很美。
想要写好小说,就得训练自己的“语感”,学会分辨语言是什么“味道”的。
语言淡而无味,不是好作品。
2.结构
“小说的结构的特点,是:随便。”
汪老把戏剧结构比喻为建筑,小说结构比喻为树。
建筑有形,而树无形。
这个世界,没有两个相同的树枝,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
因此,小说的结构偏于自然,无迹可求。
但汪老所说的“随便”,并非指结构上的随意无序,而是指不拘泥于固定的形式框架,根据内容需要灵活构建。
3.叙述与抒情
“在叙事中抒情,用抒情的笔触叙事。怎样表现倾向性?中国的古话说得好:字里行间。”
叙述一个故事,有倾向性,或超然的,或客观的,或尖刻的,或嘲讽的,或同情的。
故事中单纯地夹杂议论、抒情,有时是可有可无的。
好的小说,应该在字里行间,将抒情融入到叙事中,用抒情的笔触来叙事。
汪老举了董解元《西厢记》里面的一个例子,张生与莺莺分别:“马儿登程,坐车儿归舌;马儿往西行,坐车儿往东拽;两口儿一步儿离得远如一步也!”
这段话叙述两人分别的场景,一人即将离开,一人要返回家中,马儿已经向西走,车辆却向东拉扯,每走一步,都好像对方要离自己更远一步。
没写思念,更胜思念。这让我品出一种“无声胜有声”的感觉。
4.悠闲和精细
“写小说就是要把一件平平淡淡的事说得很有情致(世界上哪有许多惊心动魄的事呢)。”
人的生活,普遍都是普通的,日出日落,一日三餐,朝九晚五,潜移默化中,就形成一定的规律性的生活,平静如镜,偶有波澜。
如今的小说,讲究的是人物要有特色,情节要有波澜,才会精彩。
汪老却强调,小说不一定要追求惊心动魄的情节和跌宕起伏的故事。能把一件平平淡淡的事情说得有情致,更能体现作者的功力和小说的魅力。
他提倡在写作中保持一种悠闲的心态,慢慢说,不急不躁,这样写作,才能体察人情物理,审词定气,从而提神醒脑,引人入胜。
观看汪老写的小说,大多都是呈现普通人的平常生活,例如小说《受戒》《大淖记事》《异秉》《鸡鸭名家》等,情节缓缓流淌而出,内容却很细致,让人感受到生活中的美好,人性的复杂和温暖。
“唯悠闲才能精细。”
5.风格和时尚
“一个作家的风格总得走在时尚前面一点,他的风格才有可能转而成为时尚。追随时尚的作家,就会为时尚所抛弃。”
作家的作品,也会引领时尚风潮。
记得高中时,身边的同学很迷恋韩寒,他的《三重门》很受欢迎。后来又听说了郭敬明,跟韩寒相提并论。
韩寒的作品通过青少年的视角,揭示社会现象,探讨教育制度、家庭关系等话题,郭敬明则是通过小说揭示当代年轻人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
这两位的创作方向,在当时还比较新潮,引发读者的共鸣和思考,也就变得很受欢迎。
“实际上决定一时风尚的是买主。画家的风格不能脱离欣赏者的趣味太远。小说也是这样。”
汪老认为,一个作家要想形成自己独特的风格,就必须敢于走在时尚的前面,用自己的创作去引领潮流,而不是盲目追随。
如果盲目追随时尚,作品就会失去个性,最终被时尚所淘汰。
想要在时代的洪流中屹立不倒,就要敢于创新、勇于探索,成为引领时尚的先锋。
结语
今天学习了小说创作的五个要点:
语言要精确;
结构要随意;
叙事与抒情得在字里行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叙事不能急,唯悠闲出精细;
勇于创新,培养自己的独特风格,走在时尚前面。
小说创作方法多如牛毛,每个作家都不一样。我们作为创作者,首先要写。
就如沈从文先生谈教与学,学生的“写”应该在前,老师的“教”在后。
因此,喜欢写作的人,方法重要,写起来更重要哦。
创作不止,探索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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