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篇旅游文写道,顾仆逃跑了,徐霞客很难过,好在他认识了史君,他同样喜欢搜寻访求山川。这天,史君邀请徐霞客同游鸡足山九重崖,徐霞客在罗汉壁喝到如同仙掌金茎一般的粥。
己卯年(崇祯十二年,公元1639年)九月十三,史君给悉檀寺写了巨匾,原来这位先生是擅长书法出名的人,而且诗也不俗。他们再次互相畅谈。
午后,轿夫催着上路,史君恳切邀请徐霞客同游九重崖,向西横过狮子林、旎檀林,住宿在罗汉壁,明天一同登一次绝顶告别。
徐霞客听从了。于是,他们从悉檀寺东边上坡,经天池的静室,以及河南止足禅师的静室,向北上走,再踩着危崖下走到德充的静室。德充是复吾的高足弟子,复吾与史君是同乡,所以复吾命徒弟领路游此处静室。他们从西路上罗汉壁,在西来寺备好饭菜,用做住宿之地。
德充的静室正当九重崖中心,是九重崖最高处,新建的静室十分整洁,后方危崖的半中腰有山洞悬空,可沿着树上登。徐霞客从前听说过它,不料首先到达此地。他仰面眺望,丛林森森入云霄,山崖上仿佛有洞口。
史君正好停下休息不再前走,徐霞客立即踏着险阻上登。最初虽然没有路,遇到引水的木槽后,顺着它往西行。他又仰面眺望,山洞应当在上方,又踏着险阻上登。半里后,他抵达危崖下,见一棵树紧靠危崖直立,稍微有砍凿过台阶的痕迹以便承受脚掌,于是他攀着树枝上登危崖,一共悬空越过几层树枝,才到达树梢,而石崖上的台阶也如此,全危险极了。他脚的力量一半寄托在手上,手的力量一半无所寄托,这是所谓的凭靠虚空驾御山风了,可实际上凭靠又无所凭靠,驾御也无所驾御。
洞口向正南,上下全是陡削的石壁,中间嵌入一个洞口,高一丈五,宽处与深处也如此,可四旁没有其余的缝隙。洞中有水从洞顶飞洒下来,把水贮存起来可供一人饮用。在这里憩息,也仅能放下一个人的床,没有多余的空间,恐怕免不了风雨的逼迫。不过在洞内临眺一望无际,近处香木坪的山岭已低伏在下方,远处五龙坝的山峰正横在南面,排沙、观音峰诸山层层交错在中间,各自呈献出它们深藏的地方而没有剩下的深奥之处。
很久,他听见静室传来呼叫声,这才下来,顺着引水的木槽往东,走过一处栈道,观看泉水流出之处,在一块巨石下,刚流出来,就用挖空的树把水引向西流,这是最上层的水。它下方一二丈,又涌出一处泉水,复吾的徒弟把水引入静室。它下边又涌出一处泉水,一袖轩把水引去。一连涌出三层,全在一个峡坳中,虽然泉眼的位置不同,可脉络必定暗中相通,那往旁边分支引流的水,整座山崖中全仰仗。
徐霞客下到静室中,吃了茶水果子,又吃了糕饼,于是他们顺着下层引水的木槽,向西一里进入一钠轩,在这里喝了茶上路。他们往西一里,经过来时登顶的山坡横向西。路渐变窄,有时绕过坡嘴,有时走过峡坳,全是乱石块垂下山脊,峡中没有滴水,所以这个地方不能建屋,便成了满是草丛的小径。
两里多,峡坳中有一棵巨树,横倒着好似桥梁。他们又向西两里,踏着山坡绕着山嘴上登,经过野愚的静室,又走半里,上到白云的静室。白云坚决挽留,由于天晚,他们便离开了。白云跟着他们走过体极的静室才告别。
他们往西半里,经过一宗的静室,傍着水流又爬坡半里,越过望台向南突的山脊。暮色已经来临,月光渐渐照耀起来。他们乘着月色,走了一里多,两次越过望台西面山坳的水流,又走一里,向南绕过旎檀岭,往西走过罗汉壁东垂,慢慢绕过山嘴上走半里,这是慧心的静室,此地是幻空碧云寺前往南突的山坡。
徐霞客从前与慧心在会灯寺分别,拜访他没遇上,至今已是半年多,他们乘着月光叩开门。慧心拿出茶在月光下饮,十分适意。此地离复吾事先约定的住宿处还有三里,可由此向西下走越过山峰,黑得不能走,慧心拖着手杖给他们指点迷途。
他们走了半里,横越而上,又走半里,登坡,与碧云寺来的大路会合,见月光又如先前一样,慧心这才告别离去。他们又走一里,路过一处静室,绕着山嘴向北登坡,只见复吾派人在山头遍处呼叫了。他们又走一里,进入西来寺。寺中僧人明空出门去了,他的弟子三空,是从前跟徐霞客一起就餐的人,他听见声音,就从静室出来迎接。复吾知道他们这帮人喜欢喝粥,就煮了粥献上。徐霞客很久没喝到这样的粥了,况且正当行走上登之后,在明月之夜喝到,如同饮用仙掌金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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