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帮破产的老婆打广告。
我坐在她新研发的轮椅上,被赛车拖着跑了整整五圈。
刹车失灵,我从轮椅上被甩飞,腿脚断裂。
老婆抱着擦伤的赛车手,哭得肝肠寸断。
经过我时,她却只不耐烦地咒骂:
「你一个运动员能有什么事?」
「赛车出问题,和你脱不了关系!就算是受伤,也是你咎由自取!」
后来我才知道,老婆根本没有破产。
她只是为了实现赛车手的一句话,却让我永远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
1
工作人员将轮椅死死地绑在了车后面。
我坐在轮椅上,身上捆着安全带,等待顾思铭发车。
隐约中听到人群议论:
「怎么会有人让自己老公做这么危险的事?」
我紧握住扶手的手指微僵。
老婆郁南星破产,瞒了我很久。
那天顾思铭闯进训练基地骂我:
「你作为她的丈夫难道根本不在意她吗?她破产了!」
「唯一能够挽救公司的,就是新品轮椅,但没有一分钱请人做广告。」
「如果你还有心,就和我一起去帮她!」
老婆从未向我提过公司出事的任何细节。
可我来不及思考,急忙中断训练找到她。
郁南星眼眶通红,「对不起,行恹,我已经没办法了。」
我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广告危险系数高,但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
当晚,从不下厨的郁南星,主动回家给我做了一大桌饭菜。
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汽车发动的声音将我思绪拉回。
顾思铭手伸出窗外。
比画着三、二、一——
最后一下,我死死地抓住轮椅。
车子疾驰出发。
稍有不注意我就会粉身碎骨。
郁南星因兴奋而通红的脸在我眼前一闪而过。
轮椅在颠簸的山路上晃荡。
如若不是常年训练,我恐怕早已吓得失控脱力。
一圈有惊无险地结束。
我平复好呼吸与心态,准备让助理解开安全带,从轮椅上下来。
顾思铭却突然打断我:
「我觉得还能更好,要不再试一下?」
我反应激烈:「不行!危险系数太高,出事了你负责?」
见我不同意,顾思铭耸了耸肩:
「我还以为你有多爱南星呢?为了她多尝试几次都做不到。」
「不过也是,你三天后要比赛,比赛肯定比老婆重要,是吧?」
顾思铭三言两语,便让郁南星的脸色沉了下来。
她不悦道:
「行恹,思铭是我朋友都舍身帮忙,你非要这么计较?」
「我难道真没你那破比赛重要?」
那比赛是进入奥运的敲门砖。
有多重要不言而喻。
这么危险的事情,她却丝毫不担心我出事。
我扯出一抹苦笑,艰涩道:「既然这样,那就再来一次吧。」
郁南星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赛车绕着山跑了不知多久。
每次压弯,轮椅都会被甩到最接近山崖的地方。
稍有不慎就会直接坠落。
饶是我,看到那万丈深渊时也忍不住胆寒。
顾思铭却像是享受到乐趣般,速度越来越快。
2
风声呼啸,我的耳朵嗡鸣不已,脸被打得生疼。
第五圈时,变故突生。
本该在停车点停下的车,却如利剑般冲出,根本刹不住。
我瞳孔骤然紧缩。
甚至还来不及自救,就被撞到山体的赛车甩飞到悬崖边。
‘砰’一声巨响。
我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狠狠撞碎。
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
轮椅砸在我腿上,膝盖破碎的咔嚓声清脆。
我呼吸一窒,冷汗沁满额头。
我想呼救,喉间却只能发出“嗬嗬”地气声。
「思铭!」
郁南星担忧的声音穿透整个赛道。
赛车破损硝烟弥漫。
我却清晰看见郁南星奔向顾思铭。
宛如飞蛾扑火,不带一丝犹豫。
心脏紧缩,刺痛不已。
顾思铭有头盔保护,仅仅只是几处皮外伤。
郁南星却急忙催促:
「快去拿担架!」
顾思铭虚弱地瘫倒在车边,脸色苍白:
「南星,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郁南星眼泪直流。
她从来没有为我这么哭过。
就算是闹分手,她也只是冷冷看我一眼,无声威胁。
如今却为了顾思铭哭得肝肠寸断。
她哭喊着:「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办?」
顾思铭朝我方向看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他那双眼里满是得意。
「没事的,乖。」
顾思铭环抱住她,轻轻抚摸她的发丝。
甚至还在郁南星额头上印下一吻。
我错愕地瞪大眼。
身上的疼痛,不及心底的万分之一。
她竟然,一点都不反抗吗?
烟雾消散,众人看得一清二楚。
「天哪,郁总和顾先生好甜。」
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传入耳朵。
我只是无力地闭上眼。
不愿再看两人的亲密。
疼痛感愈发强烈,我渴望郁南星回头看我。
可她却让所有医务人员给顾思铭做了检查。
等他躺在担架上确认没大问题时,郁南星终于回头。
我的心不停打鼓。
她要来找我了吗?
郁南星仿佛听到我的祈求。
可不过刚踏出一步,顾思铭却叹了口气。
「怎么了?哪里痛吗?」
郁南星紧张得又红了眼圈。
顾思铭眉头紧锁:
「那车子的刹车好像出问题了……」
「但那车子,是行恹的吧?」
郁南星愣在原地。
「所以,这场意外其实是薄行恹设计的?!」
顾思铭安慰道:
「没有证据,还不能确定呢。说不定只是他的车子年久失修。」
「我相信行恹是不会因为嫉妒我,做出这种事的。」
他看似慰藉的话语,却点燃了郁南星的怒火。
她握紧拳头,怒气冲冲地保证:「我一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顾思铭感激道:「谢谢你,南星!」
助理打断两人的对话:
「郁总,先生还没找到。」
郁南星语气愠怒:
「那就别找了。他一个运动员能有什么事?」
「赛车出问题,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助理还想劝说:「郁总,先生应该伤挺重——」
「够了。」
郁南星不耐打断,冷冷道,「他就是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她尖锐的话语穿过我的耳膜,刺痛我的心脏。
泪水打湿脸颊时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心痛到极致时,是会麻木的。
我眼睁睁看着郁南星带顾思铭离开。
她走得决绝,甚至没有回头。
我从未想过,我们三年的感情,敌不过顾思铭的几句话。
她真的信顾思铭。
原来爱与不爱,向来泾渭分明。
3
我浑浑噩噩地晕了过去。
却恍惚梦到从前。
爸妈是警察,最后一次出警救下郁南星一家。
二人被歹徒泄愤砍死,尸骨全无。
葬礼上,郁南星温柔地替我拭去眼泪:
「我会连带着爸妈的份一起爱你。」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
承诺会随着时间慢慢被遗忘。
郁南星工作忙,婚后我们几乎从未约会。
她愧疚地搂着我:
「行恹,这次纪念日一定好好过。」
我很惊讶,随之而来的是狂喜。
纪念日当天。
我拖着训练导致骨折的手,硬生生做了一桌子菜。
疼,但我甘之如饴。
我满怀期待地等她回家。
可等到了凌晨,房门都没有丝毫响声。
那桌子菜,热了整整七次。
天亮时,她发来消息。
【思铭受伤了,陪了他一会儿。】
我看着受伤的手,苦笑出声。
她从未想过,我也是一个人。
我把菜全倒进垃圾桶。
到训练馆发疯似的训练。
后来我才知道。
那天顾思铭仅仅只是磕破了皮。
她却紧张得陪了他一天一夜。
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他是郁南星的偏爱,毫不例外。
醒来时,消毒水的味道弥漫。
医生道:「薄先生,你醒了。」
我动动身子,一阵刺骨的疼。
想要活动双腿,却没有半分知觉。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声音颤抖:
「医生,我的腿……」
医生叹了口气:
「薄先生,你的伤势严重,腿脚瘫痪。」
他的话宛如重锤,砸得我脑袋一阵眩晕。
我强撑着笑意,压下心底的不安:
「不可能吧,我还要比赛呢!」
「那轮椅虽然砸中我的腿,但我不是没受过伤,比赛前能好吧?」
医生眼神多了几分怜悯:「我们尽力了。」
大脑嗡鸣作响,耳边只有那句“我们尽力了”不断回荡。
我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不受控制般开始狠狠锤自己的腿。
可不管我多用力,我都毫无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
我颤抖着拿起手机。
想联系郁南星。
却看到热搜上写着【薄行恹拍广告】的字眼。
我瞳孔骤然缩紧。
词条内,我坐在轮椅上,整张脸被拍得一清二楚。
【据知情人士报道,运动员薄行恹私接商务,其教练、队友并不知情,应取消参赛资格。以运动员身份私自谋取利益,是对运动员的侮辱!】
我手指微顿,往下滑,评论骂声一片:
【这么爱钱当什么运动员,去当健身教练啊。】
【这种人能不能去死?】
【听说当时出事故了,希望他死了。】
【活该父母双亡全家暴毙,被这艾斯比克死的吧。】
恶毒的字眼争先恐后映入眼帘。
未康复的伤口隐隐作痛,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紧接着,手机震动了下。
顾思铭:【这个礼物,喜欢吗?】
消息阅读即焚。
我浑身血液倒流。
这一切都是顾思铭的计划!
这个认知让我浑身冰冷,怒不可遏。
男主离婚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