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小我五岁。
结婚第七年，他让我从床上滚下去。
说我身上有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味，让他恶心。
转头他就找了个十八岁的女孩，像极了年轻时的我。
我不哭不闹，安静地离开。
他不屑地笑：“快四十岁的女人，你以为还会有人要你？别哭着回来求我。”
可再见面时，我躺在一个少年的怀里。
他却红了眼：“你闹够了没？”
少年轻笑，“前夫哥，你好，我喜欢你老婆很久了。”
1
结婚七周年，傅慎行订了酒店纪念。
我化了很久的妆，朋友们都说看起来像是二十多岁，我满怀期待，一个服务生却毛手毛脚地撞过来，酒撒了我一身。
她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慌慌张张地跟我道歉。
“阿姨，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两个被她刻意加重的字，像针扎似的刺进我心里。
我皱起眉头，傅慎行冷着脸问她：“你刚才叫她什么？”
“阿……阿姨啊……”
女孩茫然地抬起脸，一双大眼睛里噙着泪。
傅慎行盯着女孩的脸，突然笑起来：“你多大？”
“刚满十八……”
“这个年纪，叫你一声阿姨，好像也不算过分。”傅慎行扯了扯嘴角，看向我，“你说是吧，年年？”
一字一句，像在我心上剜下一块肉来。
“阿姨你不要生气，我……我可以赔钱您钱。”
女孩俯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玻璃渣，若有若无地，在傅慎行眼前露出领口的一片雪白。
傅慎行眸色一深，看向我淡淡说了句，“算了，你这么大年纪，就别跟小孩子计较了。”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但恰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
我挑了很久的裙子，精心化的妆，在那一刻，仿佛都随着他的话碎出了裂痕。
我咬着牙，努力维持最后的体面。
“傅先生，钱我还是会赔您的。”女孩掏出手机，带着几分羞怯，“加您下联系方式，我发工资了给您转过去。”
她的手指碰到了傅慎行，又惊慌地缩回去，耳根红了一片。
像极了故事里男女主的初次邂逅。
“这位是——”
女孩讨好地看向我这个路人：
“是傅先生的母亲吗？看起来好年轻，阿姨，可以教教我怎么保养的吗？我都还没用过化妆品……”
“闭嘴！”
霎那间，一股股刺骨的寒意从心底蔓延，血液都像是冻住了，我颤着手朝她打过去。
却被傅慎行一把攥住了手腕。
他瞥了我一眼：“这是我的妻子。”
“对不起对不起，我……”女孩慌了神，“我不是故意的……”
我拉着傅慎行要走，他不肯。
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那个女孩：“她看起来真的很老吗？”
女孩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不敢说。
傅慎行笑看着她：“没关系，说实话就行。”
女孩嗫嚅：“看起来，比您大很多……”
“嗯，大五岁。”傅慎行微笑，“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也是她的生日，再两年就四十岁了，年年是不小了？”
他看向我，轻描淡写地将我最不愿示人的伤口一点点撕开。
露出里面干瘪不堪的内脏，掉了一地。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偷偷打量我。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也有怜悯。
我甩开傅慎行的手，踉踉跄跄地逃出酒店，摔在雨夜里，泥水溅了一身，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疼。
2
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打开灯。
安静，冷清，空气中飘着一点霉味。
我看见镜子里的我，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被雨浇了一身，形销骨立，脸色发青，像一具毫无生气的骷髅架子。
被爱的东西会滋生出血肉。
她却已枯萎了太久。
我避开镜子，翻箱倒柜地找了酒，一杯一杯灌进肚里。
喝得多了，醉蒙蒙的视线中，家里也逐渐变得热闹起来，像是回到了我没破产前的样子。
许多很久未见的人影晃动，推杯换盏，纸醉金迷。
王家的小少爷想和我碰杯，林家的二小子想偷偷牵我的手指。
我却不理他们，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他说：“年年，从今天开始，我傅慎行会护着你一辈子。”
“年年，我就是你的小狗，小狗从不会骗主人，你听……”
他拥我入怀，紧贴在他心脏的位置。
“我的心永远不会骗你。”
我的眼泪不停地落下来：“可我大你五岁，我会老得很快，你会喜欢上更年轻……”
他灼热的吻堵住了我剩下的话。
良久，他才松开我，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
“年年，你是我这辈子第一眼就想爱的人，我爱你，我想永远爱着你，和你在一起。”
他的脸上，是独属于少年人的真挚与热烈。
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傅慎行……
迷迷糊糊中，我揽住了他的脖子。
我颤抖着手，一点点地褪下衣裳。
以前傅慎行总爱粘着我，可我一直羞于那些亲密的厮磨。
或许，我也该主动些的。
就像是……
求欢。
我羞红了脸，咬着唇抬头看他。
却正对上一双厌恶的眼睛。
“虞年，你在犯什么贱？”
3
四周的一切开始褪色，露出惨白的墙皮。
冰冷刺骨的言语霎时间消散了醉意。
傅慎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衣衫不整的我：“虞年，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喝点酒，还会这么发骚？”
他揪起我的头发，冷笑着：“说说，你还跟谁露出过这幅下贱样子过？”
我攥紧了床单，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
张开嘴，我狠狠咬在他的手上。
其实我没想哭的，可眼泪却还是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砸在他的手背上。
他只是垂眸看着我，任凭我把他咬的见血。
“虞年，你应该知道，我们已经三年没有做过了。”
他淡淡地问我：“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身上已经有股味道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味。”
4
老人味？
曾经的爱慕便成刺眼的嫌弃。
我只感觉心脏像历经山呼海啸般的骤痛。
“傅慎行，这是你的真心话？”
傅慎行冷笑，却是抽开手，就向外走。
“傅慎行——！”
我拽住他的袖口，祈求他像以前一样能留下来陪陪我，告诉我，刚才的话他是骗我的。
可他挥开了我的手。
“虞年，你的老人味太重了，和你上床，恶心。”
砰——
门关上，我心里的一个地方也瞬间崩塌。
我知道，在我们结婚纪念日第八年的时候，他不要我了。
5
之后的几天，圈子里都在传，傅慎行交往了一个十八岁的女服务生。
她叫唐酒酒，刚读大学，天真烂漫，和我年轻时很像。
大家都在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和我离婚。
我死了心，拿着离婚协议去找他，却在包厢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聊天。
“傅哥，你怎么突然就想跟虞年离婚了啊？”
傅慎行点了根烟，手指缠着怀里女孩的头发：“一个女人玩了七年，换你你不腻？”
“也是，像我八天就想找新的了，傅哥这么深情，虞年也该知足了。”
“就是，当年傅哥为了追她，人都疯了，不但差点被傅老爷子赶出家门，还为了救她给歹徒刺了一刀，差点人就没了，够意思了。”
我忽然想起那个夜晚，傅慎行浑身是血地倒在我怀里，。
他说，虞年，为了你，死也没什么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可时过境迁，再深情白月光也成了白米粒。
唐酒酒听了，嘟起嘴，不高兴地翻起傅慎行的衣服：“原来你还是个大情种，让我看看，刺哪了？”
有人笑道：“胸口呗，离心脏就差一公分。”
傅慎行抓住唐酒酒的手，理了理领口，笑得淡漠：“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伙歹徒——”
“是我找的。”
包厢里安静了片刻。
“卧槽，傅哥你为了追她可真是够下血本的！”
“不过也是，虞年年轻那会儿，咱京圈有哪个不喜欢她？那时候我就在想，要是让我睡她一晚，少活八年我也愿意。”
包厢里一阵男人令人作呕的热闹。
“那啥，傅哥，反正虞年你也玩腻了，三年没碰人家，独守空房多可怜啊！”
有人邪笑起来，“女人中年如狼似虎，一会儿我去安慰安慰，让她尝尝男……”
“砰”的一声，酒瓶在那人的头上炸裂开来，鲜血喷涌。
那人厉声哀嚎，包厢里一阵死寂。
我拿着半截烂酒瓶丢到脚边，摸了摸被震痛的手。
傅慎行愣了片刻，忽地站了起来，“虞年！你气什么，他们就随口说说的。”
说话时，他抬手想搂住我，我侧身躲过。
他在人前丢了面子，冷笑起来：“大小姐性子还没改过来呢，你以为你还是那个……”
“离婚协议我放这了。”
那一瞬间，他脸上的神色变了多次。
最后定格在了不屑：“离婚？”
“虞年，你快四十都一把年纪了，你以为离开我，还会有人要你？”
“那是我的事。”
我垂着眸，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纠缠，转身要走。
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捏着我的下巴，狠狠将我抵在墙上，眼底出现一抹疯意的红：
“怎么？终于忍不住了，要去找你那些老情人了？姓王的，还是那个姓林的？”
我突然想起，婚后，他总会问我这些问题。
有一天夜晚耳鬓厮磨时，他突然一边咬着我的脖颈，一边问我：
“老婆，我的初恋是你，那你的初恋呢？姓王的，还是那个姓林的？”
我说是他，可他不信。
“老婆，不要骗我，告诉我吧……结婚那天，你明明……”
“都没有落红。”
他的脸近在咫尺，恍惚中有几分狰狞。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想推开他，却被他紧紧困住，承受着。
事后，他轻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泪。
说老婆对不起，我相信你。
原来，他从未信过我。
6
唐酒酒突然横亘在我两之间。
“慎行，她要离婚就离呗，你……难道还爱着她吗？”
傅慎行忽然就松了手，笑得不屑：
“虞年，我倒要看看，和我离婚了，哪家敢收你。”
也是。
自从他掌管了傅家，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压那些我年轻时的玩伴。
连带着我和他们的关系也日渐疏远了。
可我只是平静地将离婚协议再次递给他：“签字吧，傅总。”
傅慎行冷眼盯着离婚协议，不忘再次贬低问我，
“虞年，你这个年纪，家里人又都死光了，真想离开我做个孤家寡人？”
是啊，我的家人都不在了。
而傅慎行，他是知道如何拿着刀子往我最疼的地方扎的。
我咬住嘴唇，只剩倔强，“与你无关。”
傅慎行冷笑，拿起笔飞快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名字，往我脸上一扔，
“让我猜猜，你这次能熬几天，我等你再次哭着回来，跪下求我别不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