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沉寂了十年的刀郎用一首《罗刹海市》,一番嬉笑怒骂强势杀回乐坛,于是乐坛中再次掀起了刀郎与那英恩怨八卦的热潮。
但是娱乐圈恩恩怨怨的瓜小君并不太感兴趣,相对来说小君感兴趣的《罗刹海市》这首歌背后的故事。
《罗刹海市》这是出自《聊斋志异》中的名篇。故事中介绍了“罗刹”与“海市”这两个传说中所在。其中,“罗刹”便是,罗刹国,那是个神奇的地方它的审美与我们的习惯颠倒。不但以丑为美,还相当的看重外貌。在罗刹国若要为官,官职高低都还得根据外貌的“丑美”来排名,越是丑的别致稀奇古怪的能得到的官职也就越大。
反而我们认知中的美男子主角马骥在罗刹国却成了一等一的丑陋“妖怪”罗刹国中人人见他就逃跑。
可以说,刀郎借着这个故事狠狠地讽刺了一番歌坛中美丑不分,利益绑架审美的风气。
在《聊斋志异》的原文末尾,蒲松龄亦化身“异史氏”曰:
“花面逢迎,世情如鬼。嗜痴之癖,举世一辙。小惭小好,大惭大好,若公然带须眉以游都市,其不骇然而走者,盖几希矣。彼陵阳公子,将抱连城玉向何处哭也!呜呼!显荣富贵,当于海市蜃楼中求之耳!”
在蒲松龄眼中,这世道便是黑白颠倒的,在坏人的世界里,好人反而成了妖魔异类,若想在这颠倒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唯有和光同尘,与魔共舞方能存身。
满纸荒唐言,出神入化的却是对现实世界的犀利嘲讽。恰如郭沫若盛赞的那般“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
蒲松龄能这般冷眼世情,通透人性,或许因其那坎坷的科考经历使然吧。
蒲松龄出身于济南的地租家庭,祖上虽出过几位读书人,但功名都不太高。他祖父的四个孩子也是没有一个学有所成,即便他父亲自小便爱读书,最终却连个秀才都没能考上,只能无奈做起了生意,竟成了一方富豪。
只是,在那个读书考取功名才能光耀门楣,商人虽衣食无忧却始终低人一等的时代,蒲松龄一家始终放不下那读书梦。
让长辈们欣慰的是蒲松龄自幼聪明伶俐,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因此累世的希望便都寄托在蒲松龄身上了。而蒲松龄也不负所望,十九岁那年便以县、府、道三试第一的成绩考中了秀才进入县学读书,这让他的科考之路有了个高起点。
然而信心满满的蒲松龄在科考上却遇到了接连的失败。两次科考不上榜,让蒲松龄深感挫败,再加上生活的重担,使他再难继续科考这条路线了。于是,文笔备受赞誉却不善科考的蒲松龄行囊,回家当起了教书先生,并赚取稿费贴补家用。
不过这段时间对蒲松龄触动最大的便是友人为其推荐的县衙幕僚工作。虽说这份工作只需写写公文,帮县令应付下人情往来。但也正是这段时间让蒲松龄见识了官场上的声色犬马和民间疾苦。
然而,寄人篱下的滋味毕竟是不好受的,在县衙中的这些日子让蒲松龄深深的感受到:想要出人头地,唯有做官才是王道,这么一来科考又成了绕不过去的坎了。
于是,蒲松龄毅然辞官回乡,将自己关入那取名“聊斋”的书房,再次投入紧张的复习。
只可惜,一年的艰苦努力,换来的却是蒲松龄的第三次落榜。不认命的蒲松龄不肯放弃,依旧边坐馆教书,边继续复习,然而三十五岁那年,蒲松龄第四次乡试再次落榜。
此时,对于蒲松龄来说,仕途的理想太遥远了,一旦放下了,反而能让他专心自己在文学上的兴趣。
自小便热爱文学的蒲松龄,一直希望可以成为一个文学家,然而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理想从一开始就遭到了亲朋好友的一致反对。
而如今,四考不中的蒲松龄,索性架起一方茶铺,广收天下奇闻异事,编撰《聊斋志异》。
然而文学爱好在当时毕竟是不入流的不务正业了。
因此,蒲松龄余生虽沉浸在自己所热爱的文学创作中,依旧对自己的“一事无成”而“空白头”无法释怀。
然而他又怎知,虽说科考功名未能如愿,但他所热爱的“不务正业”却让他名垂青史,名声甚至盖过了“一代文宗”王士禛,也盖过了许许多多个进士及第的科举胜利者。
“雅爱搜神,喜人谈鬼,魑魅争光,魍魉见笑。”
一部《聊斋志异》写鬼写妖高人一等,刺贪刺虐入骨三分。蒲松龄的如椽之笔将人性雕琢成四百多个活灵活现的鬼狐妖魅,即便是今人读来,依旧可以照进自己的内心。
估摸着蒲松龄当年也不曾料到,当放下求不得的时候,他竟能将满心的热爱,成就为不世的伟大。
如今,《聊斋志异》被公认为中国文言文小说之最,被誉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连世界大文豪博尔赫斯都盛赞:“它的地位,犹如《一千零一夜》之在西方。”
可见,唯热爱,能成就永恒的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