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国境横跨欧亚,是两块大陆的桥梁,但反过来说,两边都不算归属;比方说,土耳其能跻身欧洲足协,可自1987年申请加入欧盟到现在还未成功。拥有土耳其血统的厄齐尔,应该很明白当中的感受,“赢得时候,我是德国人;输的时候,我就是(土耳其)移民了”;但反过来说,他的背景、个性与球风,正展现出充满矛盾的独特性。
曾在皇家马德里时期执教过厄齐尔的穆里尼奥便说过:“厄齐尔是独一无二的(unique),没有另一个复制品,就连算上坏的,也没有。”
厄齐尔的踢法是现代足球理想的“Playmaker”(撇开他的人品),他不是传统的“10号”会在中场分球,也不是哈维、皮尔洛式在中场控制节奏的大脑;他的活动范围很大,可以在中前场任何位置出现,既会在中场中路传出穿越球;也会走到边路传中,或是在边锋身后做一个叠瓦式走位,拉出空位;由守转攻的时候,他就是那个带球快速推进的关键人物。说到这里,你可能已想起当今最佳Playmaker德布劳内,只不过厄齐尔更早地做了示范而已。
球场上独一无二的“小丑鱼”只是,厄齐尔跑得不快、力量不强,却又跟现代足球重视体能、速度、战术、阵型的理念相悖,他在皇马的时候有个昵称叫“Nemo”,是的,就是《海底总动员》那条孱弱的小丑鱼;而且,当时他身旁的队友是身体素质SS级的C罗。
令人充满违和感的,还有他的跑姿。厄齐尔惯用脚是左脚,跑起来的时候,左右脚有轻微的不协调,当然未至于长短脚的巴西名宿加林查那么夸张,但这种微小的观感足以影响防守球员的判断,是以他的假动作幅度很少,也能骗过对手。
场内的矛盾化身能骗倒人的,还有他的散漫形象。厄齐尔在阿森纳最后的两季,比赛态度散漫,但在当打之时,他全场覆盖的范围绝不少,每场奔跑距离起码达10公里,而其中一场较令人深刻的是2020年1月主场2-0赢曼联一仗,因为当时外界不少声音批评他散漫,有记者以数据为他平反,原来他该仗跑了11.28公里,仅次于队友托雷拉,而重夺控制权达10次,更是全队之冠。
厄齐尔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难怪穆里尼奥会说他“独一无二”。事实上,严厉的穆里尼奥对厄齐尔17年足球事业有重大的影响。厄齐尔记述过一段往事,当时穆里尼奥对他半场表现非常不满,在更衣室向他猛烈批评:“你以为传了两个好波就够了吗?你觉得付出了50%就可以?你想放弃吗?你这个懦夫!你可以现在就去冲凉洗头,还是你想向你的队友、向球迷、向我,表现出你能做到什么?”
厄齐尔形容这是他职业生涯一个关键时刻,他明白到每一场都要100%付出,就像当时的队友C罗与拉莫斯那样。这种心态与拼劲,跟他散漫的形象,有很大落差吧?
偏激的性格其场外的言行,也比人想象的“偏激”得多。厄齐尔自2013年由皇马转投阿森纳,效力了8季,但最后两季跟球队的关系势成水火,2018年才以35万英镑周薪高薪续约,但却被新任主帅埃梅里多次公开批评,及至旧队友阿尔特塔走马上任,他一度重新获得信任,可是不久又遭投闲置撒。
厄齐尔对球队的“报复”就像他场上的表现,充满创造性。2020年8月,阿森纳公布了55项节流方案,其中包括裁减恐龙吉祥物Gunnersaurus,此举引来球迷,以至名宿的不满,厄齐尔这时公开宣布:“著名吉祥物Gunnersaurus为球队尽忠了27年,却成为球队裁员计划之一,我十分难过。这样吧,只要我一天是阿森纳球员,我都会全资支付这绿色伙伴的薪资。”球队一个月后也只能顺应民意,让Gunnersaurus复职。这,可能是厄齐尔职业生涯最精彩的“助攻”。
或许出于成长背景,养成了厄齐尔偏激的个性。德国在2018年世界杯卫冕失败,厄齐尔成众矢之的,因而赛后有“赢得时候,我是德国人;输的时候,我就是移民”的批评;他之后还说:“我的好友波多尔斯基及克洛泽,从没给人叫过是德国波兰人,但为什么我是德国土耳其人?因为土耳其?还是因为我是穆斯林?我觉得这反映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一枚硬币有正与反,厄齐尔在场内场外似乎都反映着这样的一体两面;爱恨之间,会不会随着他退役而烟消云散?
对得起自己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