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胃癌那天，我在医院的妇产科门口看到了周斯年。
他身边站着一个和他举止亲密的性感女人。
我愤怒的盯着他，将手里的检查报告单捏成了废纸。
怪不得他这段时间这么忙，竟然是忙着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可是他曾经和我说过，我们彼此不结婚不生子，不顾世俗的眼光相互陪伴一辈子的……
……
1
我窝在沙发里，手指在周斯年的朋友圈一遍一遍的翻看着。
时钟的时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高跟鞋的“咚咚”声。
我烦躁的将手机丢到沙发上，皱着眉头怒气汹汹的将目光落在了门口。
门被女人费力的拉开。
女人扶着衣衫不整脸颊潮红的周斯年，站在门口一脸拘谨的看着我。
“斯年他今天有点高兴，喝多了……”
我垂了垂眼眸，心脏猛的收缩了一下。
他竟然真的和女人在一起了。
他不仅陪着她去医院，竟然还让她将他送回来。
他曾经说过的，这里是我们的家。
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地方，他不会让任何异性踏入这里……
可现在呢。
她不仅怀了周斯年的孩子，她还知道门锁的密码。
我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挪开脚步将身后的沙发让了出来。
我看着女人吃力的将周斯年拖到了沙发上。
她身上的香水味让我厌恶的皱紧了眉头。
看着躺在沙发里，衬衫敞着，领带歪斜的周斯年，我缓缓的将手捏成了拳头。
女人大概是太累了，不停的喘着粗气。
她犹豫的看了我一眼，试探性的问到“你能帮忙照顾斯年吗？”
我冷哼出声，目光落在了女人的小腹上，弯腰将周斯年西裤口袋里的钥匙拿了出来。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不安全。”
女人犹豫着盯着我，捏着包包的手明显的紧了紧。
我嘲讽的哼了一声，拿着外套往外面走“我又不会吃人，你用得着这么怕我？”
女人的高跟鞋声在我身后“咚咚”的响着。
我烦躁的加快了脚步。
周斯年的车里，多了一股让我厌恶的香水味。
和女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坐在副驾驶的女人紧张的捏着安全带，伸手指着不远处的别墅，礼貌的对我微笑着“停到前面就好。”
我没有应答她，脚下猛踩油门，车子在路上风驰电掣。
女人吓得将身体缩在座椅里，慌乱的护着自己的小腹，吓得头发都乱了。
“你肚子里的是周斯年的孩子？”
女人惊魂未定，她盯着我，一双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是”
我垂眸苦笑，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
脑袋里设想了无数个撞死女人一尸两命的想法，可最终都被我否定了。
我将车子停在了女人要求的位置。
女人慌乱的下了车，一路狂奔，仿佛我是洪水猛兽一般。
看着女人进了别墅，我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没有光亮的地方。
我拿出手机，盯着屏幕上我和周斯年的合照。
我用手指轻轻的摩擦着周斯年的脸，眼泪一滴一滴砸在了屏幕上。
我吸了吸鼻子，手指颤抖的在车里翻找着周斯年的烟盒。
却在副驾驶的手扣里，看到了周斯年放在文件夹里的b超单子。
孕5周……
我捏着周斯年孩子的b超单子，伸手将怀里被我揉成团的胃癌晚期报告单拿了出来。
看着上面判了我死刑的内容，我咧开嘴强迫自己笑出声。
2
我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我亲妈丢在了孤儿院的门口。
孤儿院的院长说，那天好大的雪，如果她晚出来半个小时，我就被冻死在外面了。
我在孤儿院长大，性格孤僻又不相信任何人。
孤儿院的孩子很多，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和我一起玩，也没有人愿意领养我。
院长经常拉着我的手一脸愁容的叹气，她说我长得很好看，只要性子软一些，一定可以被好人家领养的。
我不想离开孤儿院，也不想被那些人领养。
我亲妈都不愿意要我，别人会真心对我吗？
我以为我会像孤儿院那几个大哥哥大姐姐一样，在别人的资助下上大学，学了知识后再回到孤儿院工作。
我甚至已经畅享好了我的一生。
没想到却在十二岁那年，被周家改变了命运。
我被周斯年的爸妈领养了。
他们带着我回到了周家，那个像童话故事里城堡一样的家。
我第一次看到周斯年，他坐在客厅的钢琴面前，目光空洞的盯着远处，手指却可以准确无误的按准每一个琴键。
周爸周妈说，周斯年有抑郁症，他虽然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他不爱说话，也不爱和别人交流。
他们说院长说我是个脑袋聪明，性格活泼的孩子。
他们领养我不求我能治愈周斯年，只求我能多陪陪他，让他不要那么孤独。
我看着周爸周妈殷切的目光，放在口袋里的手指都要缠成了麻花。
院长为了让我被领养真是煞费苦心了。
可是我不想拒绝。
能被周家这样的家庭领养是多少人的梦想。
我这也算是半条腿迈进了上流社会。
这个机会我是不可能放弃的。
从那天开始，我开始不遗余力的在周斯年面前进行“表演。”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能让人笑的事情都给他讲了一遍，可是他每次都用一种陌生又空洞的眼神盯着我。
那目光看不清楚喜怒，却带着一股子忧伤。
我连着一个月，像个话痨一样想让周斯年开口说话，可是他没有半点反应。
就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
我沮丧的不知所措，失神的打碎了周斯年最爱的玩具。
周斯年发疯的将我压在地上轮着拳头不要命的打我。
为了自保，我只能和周斯年扭打在了一起。
我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什么活都做过，手上的力气自然是比周斯年大的。
可周斯年看着瘦弱，却很能纠缠。
我们打了很久，最终，我将周斯年打倒在地。
看着周斯年满脸是血的模样，我吓哭了。
我知道我这次完了。
周爸周妈也愤怒的要我滚出周家。
可是周斯年却嘶哑着声音让我留了下来。
从那天开始我成了周斯年唯一愿意开口说话的对象。
他对我无话不谈，将我当成了他唯一的朋友。
而我却对他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那年夏天，周斯年刚洗过澡，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我看着周斯年发梢的水滴到腹肌上的刹那，整个人被他吸引的失去了理智。
我一把抓住了周斯年的手，扯掉了他的浴巾将他压在了身下。
我已经做好了强迫他后就离开周家的打算。
却没想到那夜周斯年比我更疯狂。
周家是个传统的家庭。
为了掩盖我和周斯年的感情，我主动要求搬出了周家。
周斯年接手周家公司以后就一直住在我那里。
我们和普通的情侣一样，上班下班，买菜做饭。
我以为我会是照顾周斯年的那个，可其实周斯年照顾我更多。
我们也会吃过饭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也会畅想未来，甚至周斯年还要我发誓一辈子只爱他一个……
去年是周家最艰难的一年。
周斯年没日没夜的盯着工程，低三下四的求着别人签合同。
我更是不要命的将脑袋放在了酒桌上，拼了半年才和周斯年一起稳住了公司的颓势。
今年公司才缓过来，没想到我却被确诊了胃癌晚期。
这事儿我还没想到怎么告诉周斯年，他竟然背着我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
我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将b超单子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
将手里的癌症晚期报告单顺着车窗丢了出去。
3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周斯年睡的很不安稳，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我换了拖鞋弯腰想要将周斯年扶起来，却在靠近他的时候闻到了那股让我恶心的香水味。
我猛的站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盯着周斯年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以后他再也不需要我了。
他会像正常男人一样和那个女人结婚。
会生孩子，会当爸爸。
至于我……
我一边脱衣服一边进了浴室。
我本来就该死在那年冬天。
这二十几年都算我赚来的。
我睡到了大中午。
太阳晒的我热的缩进了被子里。
门外是周斯年的敲门声。
我烦躁的用枕头将自己的耳朵堵了起来。
他却自己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周斯年西装革履一身清爽的站在我的床边。
“浴室的灯你没关。”
“浴室地上都是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洗完澡要把地板清理干净，要不然不仅容易摔倒还容易……”
我烦躁的摆了摆手打断了周斯年的话“我知道了。”
“大中午的你不去上班，来找我干嘛？”
周斯年被打断后皱着眉头看着我。
他微微叹了口气，将身后的合同丢在了我身上“晚上王总那边有一场应酬，我抽不出身，你帮我去一趟。”
“还有，宋总那边上次说合同有点问题，明天晚上你再去确认一次。”
“宋总喜欢喝度数高的酒，你去的时候多带几瓶。”
我挑了挑眼皮，将目光落在了身上的文件夹上。
王总是个喝酒不要命的。
去年年底为了让他签合同，我和他喝了四个小时，吐了三次。
签完合同在家里躺了一周才缓过来。
宋总确实喜欢度数高的酒，因为在酒桌上，他只劝人喝酒自己却是浅尝辄止。
每次和他签合同，不喝个三瓶五瓶的他都不让你谈合同的事。
这两个难缠的客户周斯年都丢给我，他还真是瞧得起我。
胃突然一阵痉挛，我捏着拳头强撑着身体看向了周斯年“昨天我去了医院，医生说……”
“马上就年底了，公司能不能过个肥年就靠你了。”
“对了，你不是说今年过年想去马尔代夫吗。”
“签完这两个合同我就立刻订机票，让你好好玩个够。”
周斯年垂眸看着我，那双眼睛深情的让我仿佛有了错觉。
觉得昨天的一切可能都是个梦。
周斯年怎么可能背着我和女人在一起？
我伸手拉住了周斯年的手“你答应过我的，过了今年你就和我一起出国，周家的事都交给爸。”
“你说国外可以注册结婚，你想让我们的爱情有个归宿。”
“当初的话，现在还做数吗？”
周斯年盯着我，将手从我的手里慢慢的抽了出去。
他脸色有些难看，目光也在回避，他盯着我张着嘴却没有说出我想要的答案。
我垂了垂眼眸，伸手捏住了那个文件“谈完这两单，我想离开这里。”
也彻底的离开周斯年……
文章转载自老福特，文章《说不出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