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南京解放后,解放军的一支部队进入了南京城。为了让战士们有个落脚之地,部队开始给大家安排住处。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解放军的一些高级军官都分到了房子,但还有一个女人带着老母亲在街上坐着。她迟迟没有收到分房给她的消息。
粟裕听说后,立刻派警卫将她们接到了自己家中,并请她们吃饭。粟裕还问管理处的人员:“为什么分房子把她忘了?”管理处的人一查女人的身份,才发现自己犯了个不小的错误。
这个女人就是陈模。
陈模出生于1920年,她小学毕业后就考入了苏州女子师范附中,成绩优异的陈模还获得了学校的二等助学金。
1938年,红军新四军一支队去到了陈模的家乡,时任司令员的陈毅在延陵镇召开的群众大会上进行了演讲。陈模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去听了演讲。会后,陈模和三个女同学去求陈毅收下自己,让自己进部队。
陈毅严肃地说:
“要当兵,欢迎欢迎,不过当兵可不是闹着玩的,干革命要一不怕苦,二不怕死,你们行吗?”
陈模当即大声回答陈毅:
“行,不怕死,怕死就不来了!”
陈模和三个女兵就成为了陈毅麾下的第一批女兵,她也在同年入了党。
9月11日,陈模随部队在宝堰镇前隍村时遇到了日军的突袭,陈毅让大家分散撤离。陈模身边的两位女战士被子弹击中了,陈模就扶着她们往竹林里隐蔽。但日军很快就从后面追了上来,陈模临危不乱,和女战士一起抓了几把血抹在自己脸上,然后躺下装死,这才躲过一劫。
日军走后,陈毅还派人前来找她们,见她们成功脱险了才放下心来。陈模见陈毅司令员对新兵如此爱护,很是感激。
如果说陈毅对陈模有知遇之恩,那粟裕就是陈模此后一生的老师和贵人。
1939年初,陈模被组织调到了新四军军部教导总队第八大队二中队学习。她后来进入了速记班学习,还被任命为党小组组长。楚青也是其中的一名女学员。
结束了速记班的学习后,陈模就和楚青、罗伊一起被调到了新四军江南指挥部司令部秘书处任速记员。陈模也在这里见到了粟裕司令员和刘炎政治部主任。
陈模一行人去后,发现司令部的房间不够了,于是粟裕就亲自教她们搭房子。这群女同志还真的在粟裕的指导下搭好了一间草屋。三个女兵高兴坏了,没想到自己也能搭房子,于是,她们还在搭好的草屋前合了个影。
粟裕平时待战士们很亲切,但是只要是涉及到训练和上战场的事,粟裕就会严格要求战士们。为了训练这批刚入兵营不久的女兵,粟裕每天早上都会带大家一起跑步,他还会亲自指导女兵们进行射击训练和刺杀训练,以增强她们的战斗能力。
在粟裕司令的严格要求下,陈模的射击技能掌握得很好,她还在一次实弹训练中打了个二十九环的好成绩。粟裕知道后高兴地大笑,他还给当时参加训练的女兵拍了个合照。
1940年,陈模所在的部队缴获了一台收音机。粟裕便让速记员们轮流值班,将每晚播放的新闻记录下来。
有一次,轮到陈模值班,但当天晚上外面下着大雨,还有雷鸣声,陈模听不清收音机里播放的内容。但为了完成任务,陈模就将昨天的新闻给抄了上去。粟裕当日本来因病在休息,但他那天还是查看了陈模写的新闻内容。
粟裕看了速记本后立刻起身,他问陈模:内容怎么和昨天一样?
陈模因没有记下当日的新闻而羞红了脸,她将情况如实汇报了,并做好了被责骂的准备。但粟裕只是温和地说:
“对待工作,不论大小,都要严格认真负责,不能马虎凑合。”
陈模听后认真地点点头。
粟裕对战士们的亲切还有个小故事可以体现,这件事也让陈模印象深刻。女兵们后来搬出了草房子,住到了粟裕的楼下。粟裕每日的工作很忙,常常忙起来就忘了吃饭。他身边的公务员就给粟裕买了些饼干装在他床头的竹筒里。
陈模有一天上楼时发现了饼干,几个女兵因为很久没吃过饼干,就忍不住将饼干吃了。之后,她们为了避免这事被怀疑到公务员头上,就写了一个小纸条“小老鼠偷吃了”。粟裕看后自然知道是这个几个女兵吃的。
于是第二天,粟裕就笑着对她们说:
“欢迎小老鼠再来光临。”
陈模和同是速记员的楚青是好友。后来,粟裕对漂亮大方的楚青产生了爱慕之意。粟裕司令员便借一次二人见面的机会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楚青刚开始拒绝了粟裕司令。但粟裕不肯放弃,他还立下誓言“非楚青不娶!”粟裕为了增加和楚青相处的机会,还约上陈模、楚青、罗伊一起拍照。就这样,她们三个女兵留下了许多粟裕拍摄的珍贵照片。
楚青也渐渐地被粟裕的真诚打动,她最后接受了粟裕,两人于1941年12月结婚。
但早在这之前,陈模就做过陈毅和张茜的“媒人”。因为陈模和张茜是好友,所以陈毅给张茜的表白信就送到了她这里。陈模见信后立刻将信送给了张茜。
张茜曾是文工团的女演员,能歌善舞,长得很漂亮。陈毅在1939年的一次文艺晚会中见到了在舞台上扮演新娘子的张茜。陈毅当即被张茜吸引。后来陈毅上台和演员握手时也握住了张茜的手。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注定了其后的姻缘。
不久后,陈毅就派人给麾下的女兵陈模送去一封信,要她将信转交给张茜。陈模便做了二人之间传信的“信使”。
1940年春节,陈模帮他们剪了两个大喜字,还布置了喜房,陈毅和张茜就这样结婚了。
同年4月,已经被调到政治部的陈模也迎来了自己的爱情。时任政治部主任的刘炎原来早就喜欢上了陈模。当月4日,刘炎因身体不适要去上海检查,临行前,刘炎找到陈模,向她表达了爱意。
刘炎是湖南桃源人,比司令员粟裕大3岁,他还参加过毛主席领导的秋收起义。陈模本就十分敬仰献身革命的陈炎,于是她当即给了刘炎肯定的回答。刘炎喜出望外。他们于次日向党组织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党组织批准了他们的结婚申请。
新婚后不久,刘炎就去上海检查治疗了。经上海的医生检查后得知,刘炎的病有些严重,要住院。于是他们又分开了一段时间。后来,又有一位战士要去上海治疗,粟裕便派陈模护送这位战士去上海,也让思念丈夫的陈模能够见一见刘炎。
陈模来到上海后终于见到了刘炎,刘炎没想到妻子能有机会来上海。得知是粟裕安排的后,刘炎感叹粟裕“真会体贴人”。这也是粟裕如此受战士们尊敬和喜爱的原因吧。
治疗一段时间后,刘炎为了节约党组织的经费,也为了能及时处理工作上的事,便回到了陈模所在的部队。后两人育有一女。
但好景不长,1946年11月,仅结婚6年后,刘炎就因病去世了,那一年,陈模也患上了重病,无法下地走路。刘炎临终前很放不下妻子,他对前来探望他的陈毅司令员说:
“陈模还年轻,以后有条件时希望组织上给予照顾,送医院把她的病治好。”
刘炎的去世让陈模伤心不已,她的病情也加重了。后来,组织上就派人送陈模去了大连治病。但陈模住进医院的普通病房后,没有医生来查看她的病情。直到半个多月以后,在大连工作的陈毅得知了这一情况,便马上告知粟裕。
粟裕十分担心陈模的病情,便告诉医院:“让陈模住一等病房”,还请了医生给陈模看病。
陈模当时本以为自己要死在医院里了,幸好有陈毅和粟裕的照顾,她及时获得了治疗。陈模在瘫痪近两年后终于又能站起来了。
在陈模出院后,粟裕又派人将她送到大连疗养院休养。
1947年夏季,陈模的好友楚青为粟裕生下一子。1948年,楚青和粟裕即将奔赴前线,他们便将年幼的儿子小宝托付给陈模。济南解放后,粟裕接陈模和小宝到了山东的家中。粟裕还特地安排陈模在济南的白求恩医院工作,这也是为了方便陈模进行治疗。
1949年初,粟裕听说临沂要建烈士陵园,于是建议把陈模已逝的丈夫刘炎的遗体迁入园中。后来,刘炎的遗体就被安葬到了园内。陈毅也在刘炎的墓碑上题了词。
南京解放后,作为烈士遗孀的陈模本来也应享受部队的分房政策。但陈模和母亲在南京的大街上等了一天也没分到房子。粟裕得知后,他不但将陈模和其母亲请入家中一起吃饭,还在第二天去到了东门街五号亲自给陈模看房子。
陈模本不想麻烦粟裕,但粟裕说:
“把你们安顿好了,我才放心。”
在陈模的母亲生日那天,粟裕还在家中摆了宴席为她的母亲祝寿。令陈模的母亲没想到的是,她一个普通老太太还能收到司令员的祝贺,且粟裕和她说话时一点官员的架子也没有。她顿时对这个待人亲切的粟裕司令员产生了敬佩之情。
而令陈模感动的是,1950年的一天,她在战时失踪的女儿竟然被粟裕找到了!陈模见到8岁的女儿后激动不已,她心中记下了粟裕对她的这份恩情。
因刘炎在临终前让陈模不要守寡,遇到合适的人一定要再嫁。陈模后来也遇到了一个对她好的男人,并重组了家庭。
由于粟裕工作繁忙,在工作时顾不上身体的他也患上了重病,接连做了两次手术都没痊愈。1978年,陈模去北京复查时看望了粟裕一家。
粟裕就让人将家中院子里的梨、苹果、枣子等水果摘下来。粟裕身边的管理员吴师傅用军裤装了满满两裤腿,让陈模带回家去给孩子吃。陈模在此后的回忆录中也写到了这件事,她称:
“那情景我永远都无法忘记。”
粟裕在生病后也没有停止工作,这使他的病情加重了。1979年,粟裕将军终于肯去青岛疗养。在疗养期间,他又弹起了多年未弹的钢琴、练起了毛笔字。
1984年2月15日,粟裕将军逝世。他的亲人按他的遗嘱,不发讣告、不举行遗体告别仪式,把骨灰撒到他曾战斗过的地方。
陈模将她和粟裕将军的故事写进了《我所认识的粟裕将军》中。
2017年7月23日,陈模在青岛逝世,享年97岁。
那个骁勇善战、尽心照顾战友的粟裕将军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为战友所做的每一件事,却深深地打动着我们。
老一辈革命家永远值得我们去怀念,希望我们小学和中学的学生课本里多一些歌颂老革命家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