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要用孝心审判石审判我。
孝心石审判为不孝的人,会被当场击毙。
我选择让审判石进行直播记忆审判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可置信。
我的亲生父母原本希望直接审判,逼迫我给他们的儿子捐肾,侵吞我的所有财产。
但我绝不会屈服,他们要审判我,我便要世人的言语审判他们!
1
按下审判石的一瞬间,直播开始。
屏幕的两边,一边是我,一边是我的父母。
父母则衣衫褴褛,得了肾病的弟弟躺在他们的身边,浑身浮肿得像个包子一样。
弹幕也疯狂的刷了起来,有人认出了我。
“这不是那个被父母找上门要钱的女总裁吗?怎么接受直播审判了,不丢人了?”
“这种没良心的人,居然也能发大财。”
“你看看她弟弟可怜的躺在病床上和,她却过着吃香的喝辣的生活,这种人,活该!”
我是第一个用直播审判的人。
从前的那些被审判者总是会在直播审判之前选择认罪。
“审判一旦开始,被审判者就必须接受后果,这点明确吗?”
审判石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看着父母眼神中透露出的算计,我压抑住心痛点头。
他们虽然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但是眼里的厌恶和算计是不会骗人的。
我的出生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罪恶。
弹幕一瞬间又爆发了。
“这种人还走什么流程啊,直接绞杀!”
“是啊,也太典了,自己过的那么好,这么对父母,现在的小仙女了不起啊!”、
审判石的声音响起了:
“原告陈达海,李丽华,陈光宗,如果你们败诉,你们将被判处终身监禁,并且陈年将获得五百万,你们确定吗?”
视频中,弟弟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开口。
李丽华转头过去看了看弟弟,摇摇头,“幺儿,别担心,这妮子都是自作自受。”
说完这句话,李丽华看着审判官点点头。
2
“审判开始。”
AI审判官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感觉我的脑子蒙了一下,记忆已经被全数提取。
“被审判者一宗罪:被告被父母辛苦养大,成为高管后,不赡养亲生父母。”
电脑上开始播放片段。
屏幕上的我正站在公司顶楼的玻璃窗前,手中端着一杯咖啡,看着楼下的情景。
楼下,是李丽华和陈达海。
两人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脸在寒风中冻得通红。
“沉年集团高管陈年不顾父母死活,不付赡养费!”
“陈年,你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吧,现在爸爸妈妈饭都吃不起了,爸爸妈妈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供养你上学,你不能这样对爸爸妈妈!”
两人一边哭一边说。
屏幕上也出现了他们多次打我,到处找我的画面。
他们从深山里找到城市,不远万里,但是我却避之不及,甚至拉黑他们的联系方式。
而两人面前的横幅上写着一句话“陈年白眼狼,不赡养父母。”
看到这里,弹幕里群情激愤。
“这是人吗?自己站在暖和的屋子里喝着热拿铁吹着暖风,父母却这么可怜地受冻!”、
“听说陈年的父母都是农村人,抚养她给她学费肯定不容易,她凭什么在这里过自己的好日子,让年迈的父母受苦!”
“直接击毙”
我没有理会弹幕,转头看着对面升起来的枪口。
那枪口黑漆漆的。
不赡养父母是大罪,如果这条罪名成立,倒计时结束前,枪口就会射出子弹,一把打爆我的脑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直直的盯着枪口,表情平静。
过了很久,枪声没有响起,枪口缓缓放下。
【罪名不成立】
屏幕上出现了五个大字。
弹幕疯了。
“审判石,是不是贿赂了审判石啊,这个陈年有钱。”
“她爸爸妈妈也太可怜了,普通人怎么可能斗得过资本啊。”
李丽华和陈达海看着屏幕,紧紧抿着嘴唇
3
屏幕亮起出现了我的记忆片段。
那是我小时候的一组画面。
四岁的我伸手拿着巨大的扫帚扫着院子。
大大的扫帚似乎是要把我的身体都压垮。
房间里面传来了婴孩的啼哭声。
正当我准备进去看弟弟的时候,爸爸伸手将我打了出来。
“你妈妈刚生了个男孩,你个女孩子别进来看,不吉利,脏得很。”
陈达海的嘴角是得意的笑,他似乎是喝多了,身体摇摇晃晃的,手上举着的棍子似乎下一秒就要落在我的身上。
“我陈达海有儿子了,儿子才是块宝,你这个赔钱货闺女,怎么不早点死了?”
我当时站在原地。
虽然只有四岁,我也知道死代表的是什么。
看着我发呆,父亲的棍子落在我的身上。
“看什么看,你个赔钱货,还不赶紧去扫院子?”
棍子打在身上疼的很,很快我的胳膊就肿了起来。
忍着疼痛,我继续扫着院子。
弟弟一天天长大,他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天天享受着最好的。
而我只能跟着母亲上山采集果子和药材,干农活,做家务。
父亲喝醉了也是动辄打骂,还念念有词“女人读什么书,女人不就是家里的畜生?”
初中之后,即使我的成绩可以去上市重点高中,他们还是不同意。
那个晚上我被绑在家里。
我嚎啕大哭,一遍遍的恳求,甚至说可以把学费打借条,但是我的父亲始终没有同意。
“我念书挣钱的话,会把钱都给您的,您就让我去上学吧!”
“滚,你个丫头片子读什么高中,你走了家里的活儿谁做,让光宗做?”
一旁的母亲也跟着搭腔:“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上学!”
“求求你们……”
我恳求的话没说完,就被连人带椅子推到在地上,大约是头发被椅子钩住,一缕头发连着头皮被生生扯了下来,痛的我闭上了嘴。
“就这么决定,不许去了!”
陈达海看着我,伸手将通知书撕成了碎片。
看着满地的碎片我充满了绝望。
家里的农活,采药,家务明明他们就可以做,明明我可以去上学,可以有更好的未来。
但是我是女孩。
这就是我的原罪。
4
屏幕闪了闪,画面转变。
洪洞纺织厂五个大字出现在了屏幕上。
而站在门口的我穿着破旧的棉袄,头发被笼在脑后,整个人干枯瘦削。
那时候我已经按照父母的命令进了省城的纺织厂,三班倒工作的间隙,我总是找出时间来读书。
那时候的教辅并不便宜,但是即使我每天只能吃糠咽菜,我也会节省下一部分的钱用来买书。
毕竟知识才能真正的改变命运。
记忆闪回结束,画面上出现了李丽华。
她伸手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到厂子门口。
“你这个不孝女,是不是偷偷把钱给别人花了,你弟弟还等着读书的钱呢?”说着,她一巴掌落在我的脸上。
我身材瘦削,根本扛不住她的摔打,整个人倒在地上,书包里的书散落一地。
我还记得当时摔在柏油马路上的感觉,冰冷的石块擦伤了我的脸。
那时候,是工厂因为资金周转的原因,没有及时将工资打给我。
而李丽华看钱没有到账,第二天就来找我。
看到地上的书,她更是疯了一样。
“你还有钱买教材?为了你弟弟,我连一顿猪肉都舍不得吃,你把钱用来买书?”她就像是疯了一般伸手将所有的书都撕成了碎片。
她整个人就像是一头恶狼。
周围的工友想过来帮忙将我扶起来,但是看着凶神恶煞的李丽华,还是停住了。
我的脑子里只有她的那句。
一顿猪肉都舍不得吃。
我为了多读点书,每天只吃两顿饭,别说吃肉了,如果能够加个蛋就已经是奢侈了。
“这些是我省钱买的。”我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擦了把脸。
李丽华却伸手将我又推到,“有那本事省钱怎么不寄回家里?你弟弟要上省城的高中,你不知道要多花多少钱?”
省城的高中学费是没有那么贵的,除非是没有够分数的择校费。
我的心里凉了半截。
我考上的高中,弟弟花钱就能上。
那天母亲带走了我所有的工资。
我记得她走的时候恶狠狠地看着我,“你不是能省钱吗,以后就省钱吃饭,钱全都给你弟弟。”
5
为了生活,我只能去做兼职。
做外卖,做咖啡师,端盘子,搬东西什么都做过。
有一段时间,这里附近开音乐节,需要有人去布场搬运各种东西。
我因为着急,搬着一箱钢筋摔倒了。
钢筋擦着我的脸过去我的脸上被划破,满脸都是血。
身上也都是伤口,大腿淤青了一块。
周围的工作人员将我扶起来就要带着我去医院。
我摆摆手。
不能去医院,我没有钱,如果住院的话还不能去兼职。
我去和主管工作人员的经理商量能不能给我半天的工钱。
大约是经历看我可怜,给我算了一天的工钱,还去拿了盒饭给我嘱咐我好好养伤。
那虽然是工地上最难吃的饭,放了很多的油和盐,我吃的嗓子冒烟。
但是吃下去的瞬间,我只觉得幸福。
那是我吃的最饱的一顿。
刚吃完饭,就接到了陈达海的电话。
“听人说,你在城里还做兼职,钱呢,转过来。”
“我今天兼职受伤了,能不能把钱留给我,我买些药。”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
“臭娘们儿!你受点伤怎么了,忍忍不就过去了!要什么,快给老子转过来!”他大吼道。
对面还传来了酒瓶碎裂的声音。
我知道,那是他在和别人喝酒。
我咬着牙忍住了眼泪。
而对面传来了又一个酒瓶碎裂的声音:“赶紧转!老子养了你个赔钱货真晦气!”
6
那天,我还是将钱转了过去。
后来我找了一个咖啡师的兼职,时间也刚好和工厂的时间错开。
我做咖啡师的天赋不错,也勤劳肯干,店主宁姐很赏识我。
有一天结工资的时候,宁姐多给了我五十块,让我去多买点好吃的。
“你都这么瘦了,多吃点才好干活。”
看着宁姐的笑容,我点点头。
我计划着先吃一顿十块钱的盒饭,还能买几本书。
但是当我看到站在厂子门口的父母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们牵着穿着精致校服的弟弟站在门口。
看到我的时候,我妈笑着走过来。
我下意识地想把钱收起来。
但是我妈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动作,伸手从我的口袋里掏出了那五十块钱。
她像是个胜利的将军一样挥着五十元的大钞:“光宗他爸,我说什么来着,这妮子身上有钱呢,”
说完,她有一巴掌落在我的头上,“有钱就私吞,还不知道瞒着我们藏了多少钱。”
“不是,能不能留给我,或者给我买顿饭也行。”
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吃饱了。
李丽华伸手在我胳膊上狠狠拧了一把,“吃什么吃,你身上不是有肉吗,是不是偷偷藏钱吃好的了?”
我爸也走过来,伸手拍在我的脑子上,“你个没良心的,有好吃的也不知道给你弟弟分一点。”
正在这时,弟弟惊喜地叫了起来,他伸手指着对面的披萨店:“爸,妈,我要吃那个。”
那时候,披萨店还是稀罕物,小小的一块就要四五十块钱。
“走,我带你去吃。”妈妈笑着说道拉着弟弟就走近了披萨店。
而我只能看着他们走进去,给弟弟点了一块披萨和一盘鸡翅。
我以为我妈也会给我一些的,谁知道,她在门口就将我推出去,“你穿的这么寒酸,人家肯定不想看你进来。”
我没有走,站在橱窗外,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玻璃倒映出我的脸,瘦削,暗黄,脸颊微微凹陷下去。
弟弟吃了披萨,吃了两三个鸡翅就吃饱了,剩下的配菜和鸡翅放在桌子上。
我妈本想打包,但是看着披萨店的环境,大约是觉得打包太不体面,于是拉着弟弟和爸爸离开了。
看着服务员要撤下盘子,我忙冲进去,将鸡翅塞进了嘴里。
“小姐,我们这里是正经西餐厅,不接受乞讨,请您出去吧。”
我猛地摇头,一边从她的手中夺下盘子,将鸡翅塞进嘴里。
周围都是异样的眼神,和议论。
“这小孩子怎么年纪轻轻就来吃白食。”
“是啊,有手有脚的,怎么来偷东西吃?”
“这是我家人点的,他们吃不完,他们先走了,他们先走了。”我一边塞,一边解释着。
原本美味的鸡翅,此时食不知味了起来。
服务员大概是不好意思,叫来了保安将我拖了出去。
坐在西餐店的门口,我抱着鸡翅,啃到将骨头咬碎了,吞下去。
骨头刮伤了我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那天,我终于下决心,想要逃离他们。
淋着雨,我敲响了宁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