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饶了我吧…要丢了…唔…”
夜半宫殿内,美艳的女子迫不及待将自己献给了殿下……
立储后半年,萧鸣告诉我,他想让我当侧妃。
我不同意。
后来,我带儿子去狩猎,他却要去陪沈娉婷赏花,我们母子遇到了劫匪。
被救出来后,我主动请旨废去太子妃之位。
1.
萧鸣带人将我救出来时,我刚被劫匪强灌了一碗毒药,后来毒解了,但副作用却是我失去了七情六欲。
太医诊断后,欲语还休地说了几句“日后多加调养”,周围宫女一派同情神色。
我却并不觉得难堪难过。
我大咧咧收回手,问他:“调养的时候能吃酱肘子吗?”
萧鸣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板着脸,好像被劫匪绑架的人是他一样:
“姜明珠,你最好不是装的。”
我诧异看了他一眼。
萧鸣的样貌随了他母亲淑妃,身长玉立,五官精致,再加上一袭得体的长袍,说是貌似潘安也不为过。
只是,他双眉拧在一起,好像一幅上好的仕女图沾染上了脏东西。
看着晦气。
但我到底是接受过教育的,不会随便怼人,我十分有礼貌地说:
“谢谢您来看我,我没事了,您忙去吧。”
萧鸣呆住了。
似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将他拒之门外。
太医赶紧上前解释,我被劫匪灌了毒药,兴许是那毒药让我性情大变。
什么和什么啊?
我什么时候性情大变了。
我一直是这么心直口快、待人有礼、能文能武的姜家女公子啊。
怎么一场小小的绑架,我成了别人嘴里柔弱不能自理的嘤嘤怪了。
对了,好像去狩猎之前,萧鸣说要废太子妃的。
那赶紧的吧。
我还赶着去大漠骑马射箭呢。
2.
萧鸣与太医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
又唤了十几个不同的白胡子太医给我把脉。
最终证明,我不是装的,我是真的没了七情六欲。
萧鸣回到我的寝宫,一动不动坐在我面前。
看着我啃了一个又一个的酱肘子。
我端起胡辣汤汁浇在最后一个肘子上,问他:
“你要不要来一个。”
萧鸣看着我,眼眸里升起一抹温柔,像是回忆什么。
“明珠。”
他犹犹豫豫开口:
“孤知道你现在身体未愈,但让你当侧妃一事……”
“打住!”
我抬起一根手指晃了晃:“咱说好,给你心上人让位可以,但当侧妃不行。”
“为什么?”
他的声音清冷磁性,带着蛊惑。
“想和心上人双宿双飞,还不想当陈世美,还想着享齐人之福,你人长得美,想得更美。”
不知是不是我说得太直白,萧鸣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黑脸的萧鸣别有一番风味。
“还有,我为什么会被劫匪绑架?因为你为了给你的心上人撑场面,带走了东宫所有的金吾卫,导致我和儿子出行无人可用。”
“要不是我使出浑身的解数与劫匪周旋,可能你现在就得办丧事了。”
萧鸣带走金吾卫这事,还是我回宫后无意间听扫地的小太监说的。
挨千刀的,早知道他调走了金吾卫,我就不出宫了。
“总之,像你这种不顾妻儿死活的人,实在不值得我留恋,大家不如好聚好散。”
萧鸣蹙眉,一瞬不错地看着我。
“你当真要如此?”
“呵!难道你觉得我是在欲擒故纵吗?”
3.
我捏了捏拳头,好在毒药只是让我没了情感,没让我没了武功。
出宫后靠拳头谋生,不成问题。
吃完酱肘子,我擦了擦手,清清嗓子,开始谈条件:
“既然你这么喜欢你的心上人,肯定迫不及待地要娶她。”
“就由你去找圣上要圣旨,我们一别两宽,另行婚嫁,各不干涉。”
萧鸣抿唇不语,半晌,才缓缓开口:
“好,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我的嫁妆,要一文不少的都给我,另外,为了扶持你当太子,我姜家损失了数十个暗卫,你也要赔给我。”
“还有,萧凌是你儿子,但想来你心上人可能容不下他,不如就将他送到圣上和皇后娘娘身边。”
萧鸣的眼神忽然凛冽起来。
“你想送萧凌去皇后宫里?你明知道皇后之子死于储位之争,你还敢送儿子去龙潭虎穴。”
我揉了揉吃饱的肚子,满脸无所谓:
“就是因为皇后没了儿子,没了倚仗,才要让萧凌去她身边。”
“一个能当上皇后经历过无数宫斗的人,是不会轻易迫害一个名义上的孙子的。”
而且,她还会竭尽全力维持这个孙子嫡长孙的位置。
萧鸣快气晕了:
“姜明珠,孤竟不知道,你心肠这般歹毒。”
“歹毒?论歹毒,谁比得上你啊,你都要把萧凌的亲娘贬妻为妾了,还装模作样地关心萧凌死活呢。”
“萧凌在皇后宫里好歹是皇长孙,在你这里,就是个累赘,等新太子妃入宫,还不知受多少折磨呢。”
看着我分析得头头是道。
萧鸣忽然恍神了。
他忘了,成亲之前,我也是能上马杀敌,计谋无双的女将军。
为一个孩童谋后路,在我看来再容易不过了。
原来的姜明珠或许是怠于感情,紧紧攥着情分不肯放手。
现在的姜明珠没了七情六欲,用起智谋来毫无负担。
4.
萧鸣坐在那里看了我好大一会儿,最后说他要想一想。
我不再理会他,开始拿着算盘算我的嫁妆。
既然两个人再无瓜葛,那我之前为萧鸣打点花掉的银子就得找他讨回来。
算盘拨到一半,萧鸣去而复返。
这回和他一起来的,是一个小小的团子。
“母亲。”
小团子站在不远处,满脸想亲近,却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唉!
我从前实在是太苛刻了。
为了讨萧鸣欢心,既然把一个小娃娃教成这等古板的样子。
我赶紧将小团子抱在怀里:
“好凌儿,快让母亲看看。”
“母亲,父亲说你们要分开了。”
我恶狠狠瞪了萧鸣一眼。
萧鸣坦然对上我的视线,揣着手站在一侧,似乎等着我回心转意。
毕竟,曾经的我将萧凌和他看作一切。
我或许可以放弃太子妃的高位,放弃侧妃的荣华富贵,但我不会放弃自己唯一的孩子。
生萧凌那天,恰逢萧鸣被困在锦州。
我不顾所有人的阻止,提枪上马一路狂奔到锦州军营,单枪匹马救出萧鸣。
回京的路上,腹痛难忍。
我便在山洞里生下了萧凌。
萧凌不懂接生,陪我生产时误伤了我,我此生再难有第二个孩子。
一直以来,我都将萧凌看得比我的命还重。
这也是为何过去我死死不肯让出太子妃之位的原因。
萧鸣将萧凌带来,自信满满地认为,我会看在萧凌的份上改变主意。
5.
我难得对萧凌宽容温柔,我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下午。
萧凌很高兴,给我展示他新学的剑法。
我告诉他更厉害的刺剑方式。
萧凌很兴奋,他说用剑的母亲比穿着朝服的母亲更耀眼。
我有点好奇。
穿全套太子妃服饰的母亲在他眼里是什么样的,
萧凌小脸上的肉堆在一起,想了想:
“穿朝服的母亲像一个布娃娃,很好看,但是有点冷。”
唉!
嫁给萧鸣这种忘恩负义的,就算是一团火也很难热得起来吧。
从前我满心满眼都是他,看不清他的真心。
还好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即使收回了我那颗爱他爱到极致的心。
6.
一连几天,萧鸣避而不见。
他不肯去请旨。
他说怕圣上责罚,牵连他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子之位。
笑话!
他贬妻为妾就不怕圣上责罚了?
就不怕给其他皇子递话柄了?
萧鸣开始亲自教萧凌骑射:
“我想了想,将萧凌送进中宫还是不太稳妥,还是你这个当母亲的照顾最好。”
我合上账本,清空算盘。
递给萧鸣一张纸,那是我这些年为萧鸣花出去的金银财帛。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我居然为他花了快一万两白银了。
真是肉疼啊!
萧鸣愣怔看着那张纸,眼眸沉了下来。
我催促他:
“你可别想赖账啊,小心我去圣上那儿告你。”
好一会儿,萧鸣才收起那张纸。
我讽刺他:
“你要是短时间凑不齐,可以等新太子妃入府再还,用新太子妃的嫁妆还旧太子妃的。”
他就这么看着我,眼里没有一丝波澜。
看不出在想什么。
他想拖延时间。
没关系,有人等不及了。
有个小太监过来,冲他小声耳语。
我听到了“沈小姐”三个字。
我趁热打铁:“快去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急事儿呢。”
萧鸣眼神终于有了几丝波动。
他狠狠冲小太监骂道:“孤与太子妃共处,谁让你们来打扰的。”
“滚!”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拉过萧凌来一起画画。
7.
沈娉婷没等到萧鸣,便开始主动招惹我了。
隔天在花园里,我遇到了一个一身红衣通体富贵的女人。
“你是沈娉婷?”
我没见过沈娉婷,但我想对我有这么大敌意的女人,全天下也就这么一个了。
沈娉婷没行礼,径直坐在我对面。
“殿下呢?”
“赚钱还账去了。”
她冷笑一声,眼里的轻蔑毫不遮掩:
“姜明珠,如果我是你,我会见好就收,绝不会硬坐在这个位置上平白惹人生厌。”
“殿下能稳坐东宫,全是我们沈家的扶持,你只是一个后宅妇人,当太子妃和当侧妃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没了情感,但不是没了记忆,更不是没脾气。
我记得我们姜家也给萧鸣出了不少力啊。
怎么到头来功劳成了他沈家的了。
我忽然有点理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不肯放手了。
哪里是舍不得萧鸣,分明是争一口气。
萧鸣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
沈娉婷换了一张笑脸,温柔明媚:
“殿下近来怎么没去找娉婷,娉婷做的桃花羹都没人享用呢。”
我嗑着瓜子,看他们一个情意绵绵,一个尴尬无措。
萧鸣神色慌张,随口应付:
“近来公事繁忙……”
“什么公事?可要找哥哥帮忙,殿下知道的,哥哥如今是御前的红人,有什么难事到了哥哥那里都不是难事。”
沈娉婷挂着得体的笑容,说话间还不忘得意洋洋地撇我。
这是什么雌竟现场。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不,你先替他帮钱还了?”
“凑个整,一万两!”
沈娉婷瞪着我,不知道是还不起银子,还是讨厌我突然插嘴:
“你别想引起殿下的注意!”
“你的殿下再不注意我,我也是太子妃啊,倒是你,一来就冲本宫嚎叫,信不信本宫打得你满地找牙!”
她气得想冲上前,萧鸣赶紧拦住她,吩咐人将她带走:
“你且先回府,待孤有空,再去寻你。”
沈娉婷被两个宫女架着拖出去了。
我心满意足地磕了一个瓜子,含在嘴里问他:
“说好的暗卫,什么时候给我?”
萧鸣身形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姜家,武学治家,手下暗卫护卫非寻常府邸可比。
几年前,萧鸣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有一日他说有急事要借姜家暗卫一用。
我便将功夫最好的十几个暗卫都给了他。
后来知道,他为了沈娉婷,和南诏皇子争风吃醋,打了南诏皇子。
南诏皇帝动怒,圣上为了平息怒火,只得斩杀了十几个参与打人的暗卫。
我姜家培养了十几年的暗卫,没死在战场上,没死在朝堂夺权里,死在了断头台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8.
“明珠……”
萧鸣沉着嗓音,眼里浮现出一股懊恼。
这真是久违的眼神了。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他这么看我了。
哪怕已经没有了情感,但此时此刻,他这么看我,我还是能从他眼神里看到过去的深情款款。
“暗卫……能不能缓一缓?”
凭什么?
“想赖账啊?我记得你东宫不少能人异士啊,怎么,这点人都不想还?”
“因为……姜家军,解散了。”
姜家军解散了,就算有了暗卫,也无处安置。
我霍然抬头,手里的瓜子落了一地,噼里啪啦声砸在我心里。
“不可能!”
我抓住他的领口将他推到柱子上抵着。
“姜家军解散了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