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喜帖站在金悦酒店门口，烫金字体刺得眼疼。张雨薇与程志远的名字像两把剪刀，把我缝了十二年的时光"刺啦"一声剪成碎片。
七天前刚领的离婚证还在包里发烫。此刻大堂里飘出的《婚礼进行曲》裹着香槟泡沫，黏在我新买的羊绒大衣上。这件驼色大衣是上个月程志远陪我在国贸买的，他说这个颜色衬我熬夜加班的暗沉脸色。
电梯镜面映出我浮肿的眼袋。口红是早上在便利店随便抓的玫红色，涂在嘴上像道血淋淋的伤口。早知道该用那支程志远送我的迪奥999，去年生日他当着全部门同事的面递给我，说这个正红色才配市场总监的气场。
宴会厅门口摆着巨幅婚纱照。韩思颖穿着我试穿过的那款Vera Wang鱼尾婚纱，程志远搂着她腰的手势和当年搂我拍证件照时一模一样。照片右下角印着拍摄日期——去年圣诞节。那天程志远说公司开总结会，把我独自扔在儿童医院陪甜甜挂水到凌晨。
"妈妈！"脆生生的呼喊扎进耳膜。甜甜穿着粉色蓬蓬裙从花门里钻出来，发间别着的水晶发卡晃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是韩思颖上周来家里接孩子时送的"小礼物"，当时她说："晓婷姐总给甜甜买黑白灰，小姑娘就该粉粉嫩嫩的呀。"
程志远端着香槟塔过来，阿玛尼西装熨得不见一丝褶皱。他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闪着冷光，和我右手上的婚戒本是同款。此刻我的戒指卡在指根摘不下来，像道迟迟不肯愈合的疤。
"新婚快乐。"我把准备好的红包按在迎宾台，红绸布下凸起的长条状硌着手心——里面是那支没送出去的迪奥口红。韩思颖提着婚纱下摆小跑过来，蕾丝头纱扫过程志远肩膀时，他下意识抬手替她捋了捋，这个动作我教了他八年都没学会。
韩思颖的珍珠耳坠晃得我眼晕。去年团建泡温泉时她戴过这副耳环，当时我还笑她像挂了两颗鱼丸。此刻她耳垂上的"鱼丸"正贴着程志远西装翻领蹭来蹭去，我闻见熟悉的古龙水混着酒店香薰味——这味道从前半夜飘进卧室，总混着酒气和陌生香水味。
"甜甜说想吃彩虹蛋糕。"韩思颖掏出手机给我看相册，指尖上的钻戒足有三克拉。照片里我女儿坐在他们中间，嘴角沾着奶油笑得见牙不见眼。背景是迪士尼城堡，上个月我答应带甜甜去却被临时出差耽误了。
程志远伸手要揽我肩膀，袖口露出的铂金表带刺得我喉咙发紧。这块表是我们结婚五周年买的，表盘背面刻着"TY&ZX"，现在字母缝里还卡着我做饭时溅上的油星。
"孩子需要完整家庭。"他手指在香槟杯口画圈，冰块碰撞声让我想起离婚那天，民政局门口自动贩卖机掉落的矿泉水。那天我高跟鞋卡进地砖缝，他站在两步外刷手机，屏幕上跳出的微信头像分明是韩思颖养的博美犬。
宴会厅突然爆出欢呼。司仪举着甜甜的画作嚷嚷："新郎新娘早就把对方画进未来啦！"投影仪上那张蜡笔画里，程志远和韩思颖牵着穿公主裙的甜甜，右下角日期是三个月前。那天我陪客户喝到胃出血，甜甜打电话说爸爸带韩阿姨来教她画画。
我冲进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镜前灯管滋滋响着，像极了我们卧室坏了两年的床头灯。去年冬天我提过换灯泡，程志远说找物业太麻烦。现在想来，那盏灯早该换了，就像某些人早该从心里剜出去。
隔间外传来韩思颖娇滴滴的声音："志远哥说我穿敬酒服好看还是婚纱好看呀？"我蹲在马桶盖上，看见她镶水钻的婚鞋尖一下下点着地砖。去年部门年会我崴了脚，程志远背我回家时说过："以后都给你买平底鞋。"此刻磨砂玻璃外，他蹲下身给她调整鞋扣的样子，像极了当年跪着给我贴创可贴。
甜甜突然抱着洋娃娃跑进来，蓬蓬裙蹭过我的小腿。"妈妈你看见我的水晶鞋了吗？韩阿姨说灰姑娘都要有水晶鞋。"她手腕上的智能手表闪着新消息提醒，那是我去年买的生日礼物，现在表盘壁纸换成了三个人的自拍。
我伸手想抱她，袖口沾着的香槟酒渍在镜子里活像块老年斑。甜甜却转身扑向韩思颖的玫红色裙摆，"阿姨说等下带我去挑小狗！爸爸答应养比熊了！"我突然想起上周收拾书房，程志远落下的宠物店收据，日期是我们分居第二天。
宴会厅突然响起《月亮代表我的心》。这是我们当年的婚礼进行曲，此刻听起来像盘受潮的旧磁带。我摸到包里的离婚证，塑封膜上还沾着咖啡渍——签字那天程志远打翻了我的拿铁，却只顾用湿巾擦他的劳力士表盘。
韩思颖在台上哽咽着说"相信真爱终会相遇"，睫毛膏晕成黑眼圈。我认出她戴的珍珠项链是前年我代购的那条，当时她说要送给移民澳洲的姐姐。程志远搂着她的手指正好按在珍珠扣的位置，那儿还留着我不小心扯断的接扣痕迹。
甜品台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甜甜打翻了马卡龙塔，彩虹色糖霜溅上我的驼色大衣。程志远冲过来时，我下意识掏纸巾给他擦西装——这个动作做了八年，肌肉记忆比爱情更顽固。他挡开我的手，转身捧起韩思颖被划伤的手指吹气，那神情仿佛捧着易碎的骨瓷。
我蹲下来帮甜甜擦手，发现她指甲涂着淡粉色甲油。上周她给我看学校禁止涂指甲的通知单，我还严肃地教育她要守规矩。此刻碎玻璃渣混着糖霜粘在我们掌心，像极了这些年我拼命攥紧却不断流失的东西。
离开时迎宾台的红包不见了。服务员说新郎交代要捐给流浪动物保护协会，我盯着捐款证书上并列的三个名字笑出眼泪。那支迪奥999终究没送出去，就像某些话永远不必再说。电梯下行时，镜面里我的倒影突然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在重复着"妈妈再见"，那是甜甜被韩思颖牵走时最后的回眸。
夜雨打在厨房窗台上，像谁在反复按着老式打字机。我摸着微波炉边沿的油渍，这里本该有程志远贴的防撞条——三年前他承诺要贴的。甜甜的蜡笔画还粘在冰箱上，画里穿西装的爸爸牵着穿蓬蓬裙的妈妈，现在细看才发现，那个妈妈卷发的弧度分明是韩思颖的样子。
手机突然震起来，是韩思颖发来的未接来电提醒。二十三个红色数字堆在屏幕上，像一串没熟透的山楂。最后条语音消息里，甜甜在背景音里喊"韩妈妈快来看我的乐高"，她总把"韩阿姨"叫成"韩妈妈"，以前我纠正过五次，程志远说小孩子口齿不清很正常。
雨声中，我翻出压在抽屉底的体检报告。乳腺结节从三年前的0.3cm长到0.8cm，医生用红笔圈出的日期，正好是程志远第一次带甜甜和韩思颖去海洋馆那天。当时他说要陪重要客户，却忘了删除朋友圈的三人合照。
晨光爬上咖啡杯沿时，我终于撬下婚戒。戒圈在无名指勒出的白痕，像枚褪色的印章。楼下传来洒水车叮咚声，环卫工正在冲刷婚车留下的彩带碎屑。那些亮片沾着露水，在朝阳下像星星碎屑，恍惚间竟比婚礼现场的灯光还亮。
泰戈尔说"生命自有缝隙，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我把甜甜落在家的水晶发卡埋进绿萝盆里，叶片上的水珠滚落下来，恍惚间竟像颗没来得及掉下来的眼泪。窗台上程志远忘带走的旧手表还在走，秒针跳动的声音，突然很像那年相亲会上，他紧张得把可乐罐捏出凹痕的脆响。
未婚妻婚前与男闺蜜"三天两夜"旅行 我选择退婚：还你自由
婚前新娘索50万彩礼，新郎忍痛放手，一年后新娘境遇反转
168万彩礼梦碎，41岁女博士目睹男友另娶00后，心中满是困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