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一心想杀我。
只因他的青梅竹马死在了我的手里。
我爱他难舍，只好改变了容貌变成了他爱的样子。
可他又开始后悔，求我变回原本的样子。
1.
驸马把我按在地上，面前是一个女人的牌位。
前一秒，他狠狠地朝我心窝踹了一脚，丝毫不顾及我吐出的鲜血。
我在他眼里，不过是嫉妒杨柳的妇人。
公主的身份，不过尔尔。
面前灯火跳跃，杨柳的牌位被他小心翼翼地擦拭。
生怕我的血沾染到他的白月光。
“你把她的尸体扔到哪里了？”
我趴在地上，浑身疼的厉害，肺部像是火烧，可即便如此，依旧难以消散他的恨意。
方君谦睨了我一眼，眼神厌恶的仿佛看见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转头又变了面容，狠厉扭曲的像是地狱的恶魔。
额头上温热的液体顺着脸滑下，有些渗入眼里，和眼泪混杂在一起，模糊了我的视线。
见我不说话，他掐住我的脖子，充斥着血色的双眼死死盯着我。
“不说是吗？那我就把你弟弟的手指剁下来，一根一根喂狗。”
“方君谦，你做了三年驸马，自是知道刺杀皇帝的人的下场。去乱葬岗捧一抷土，里面说不定就夹杂着她的骨灰...”
我喘不过气，脖子越发收紧的力度让我说话十分费力。
但看着他悲痛和恨意的眼眸，我却想大笑出声。
我李漱玉从来都不是良善的人，别人伤我，我定报复。
方君谦....
也不例外。
2.
方君谦曾让我成为整个京城女子的艳羡对象。
不仅仅是因为他外表俊美，才华横溢。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他是别国的王爷，却为了我来到了这里，然后成为了一个入赘的驸马。
当初，我是不信的，我不信他那么爱我，即便我们素昧平生。
我让他去无人涉足的险境给我找到传说中的兰花草，他眼也不眨，只身前往，最后遍体鳞伤晕倒在我的面前，怀里小心翼翼护着那颗兰草。
我以为他是真的爱我。
直到他结党营私，发动兵变，囚禁了我的胞弟，把我按倒在杨柳的牌位前让我赎罪。
我才知道，那些温情柔软的瞬间下藏着的是赤裸裸的恶意与恨。
那些爱我至深的证据变成了诉说他的隐忍和对我恨意的最好证明。
“方君谦，你有没有爱过我？”我含着眼泪问他
“我这辈子只会爱杨柳一个人。”
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3.
我和方君谦相识于一场围猎。
那时王朝动荡不安，内忧外患，我在群狼环伺中一步一步扶持幼弟登上了皇位。
他代表齐国来恭贺。
齐国先帝靠着马匹打下国家，方君谦对于射猎自是十分精通。
我看着他少年意气百发百中，激起了热血，也下了场。
当我下场的那一刻，围猎便成为了我和方君谦的比赛。
那天我很高兴，因为不需要考虑身份地位，也没有勾心斗角，我骑着马听着耳边的风声
再次感受到了自由。
我冲他笑了笑。
他愣了一下，然后红着耳根躲开了我的视线。
纵马奔腾的方君谦俊逸不凡，我看见好几个女眷悄悄红了脸。
讨论方君谦是否有婚配。
我摩挲着手里的弓箭，心跳的很快。
天气很好，我逆着光看他，阳光让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下一秒却看见他一脸严肃朝我狂奔而来的身影。
刀剑碰撞的声音响起。
我们被人围了起来。
黑色的蒙面人下手狠厉，招招致命，我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想要我命的人可不少，只是...我扭头看了一眼方君谦。
把他牵连进来了。
我有些歉意，只能小心翼翼护住他。
虽然拼了的命的反击，但到底人数悬殊。
“公主小心。”
皮肉绽开的声音，我看着方君谦的背，这是父皇死后第一次有人挡在我的身前。
我带着方君谦躲到了一处山洞。
等到晚上仍旧没有人找来，伤口发了炎，方君谦很快烧起了高烧，迷迷糊糊过来拽我的衣角，我看着他虚弱但是黑亮的眼眸脸色郑重：
“方君谦，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等我们离开后，只要我能做到的赴汤蹈火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他扬起一抹笑容。
“救命之恩，公主就以身相许吧。”
我愣了一下
“为什么？”
“我对公主一见钟情。”
我摇了摇头，“抱歉，这个不可以，我不会嫁人的，更不会嫁到齐国。”
“那....
我可以入赘吗。”
他可怜巴巴看着我。
我想拒绝，可我听到自己的心跳的很快。
那是我的心声
它说好
4.
方君谦成了皇帝。
而我成了阶下囚。
宫里没有女人，宫人来来往往悄无声息，像是一群鬼魂，就像方君谦说的那样，杨柳死了，也带走了他爱人的能力。
他只忙于处理政事，累了便想法子折磨我。
他让我跳舞给他看。
曾经耳鬓厮磨的时候我说要跳舞给他看，可我总懒得学，方君谦只好脾气笑笑，说他娶我可不是让我辛苦的。
“我不会。”我低着声音开口。
“那你就去学。”
他目光扫过我的脸，“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需要我教你吗？”
被囚禁的人没有决定自我的自由，我花了时间学会了曾经懒得学的舞蹈。
旋转身姿间宽大的衣袖顺着手臂滑落，露出伤口斑驳的肌肤。
曾经光滑的皮肤上布满伤痕，一条一条都是方君谦给的。
他皱了眉。
“为何不上药。”
他喜欢新长出的粉色的嫩肉。
我没有回答他。
.....
因为上了药，就忘记了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就忘记了自己的仇人。
5.
那次之后他没有再打我，而是换了一种方式侮辱我。
朝堂之上，他扔给我一身舞女的衣服。
让我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跳舞。
“公主舞姿优美，不如跳给众位爱卿欣赏欣赏。
在他眼里，如今的李漱玉，早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身份卑贱的婢女。
一个文官对着方君谦怒目而视，开口斥责：“狼心狗肺之徒，公主千金之躯，你怎敢这样对待她。”
他不在意，只回过头来看我。
“怎么样啊，公主殿下。”
见我不回话，他语气十分不悦，起身走到我面前，露出一个笑意：“公主，你会后悔的。”
下一秒提剑当着我的面砍了刚刚站出来的文官。
血溅了我满身，他的头咕噜噜滚到我身边。
瞪大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熟悉的面容让我忍不住退了一步。
我记得他。
家里姑娘才三岁。笑起来像个甜豆包。
我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我后悔了，确实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他。
“方君谦，你把我也杀了吧。你不杀我，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弄死你。”
他沉了脸。
“怎么。”
“漱玉，你第一次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就为了这么一个人。”
他不耐的宣了退朝。
空荡的大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李漱玉，”他沉下声音。
“你还不明白吗？”
“现在，朕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否则，你会害死更多的人，这是你杀死杨柳的报应。”
我不明白。
6.
但服了软。
我有太多把柄了，弟弟、无辜人的性命，一个个都是我的软肋。
我没办法护住他们，只能减轻给他们带去的无妄之灾。
他想看我便跳给他看。
杨柳忌日在秋季，方君谦的生辰也在秋季。
每年这天他总是不开心，为了让他开心，我亲自寻了千年玄铁给他制成了一把匕首。
他很开心，俯身吻上我的脸，说我真好，可后来我没看到他使用那个匕首，他说不小心丢了，我却在一个侍卫那里见到。
原来他只是不喜欢。
现在想想，那时的他心里应该满是嘲弄吧。
杨柳忌日这天。
他带着我上了一艘画舫。
上面站满了人。都是熟面孔。
王公贵族，官宦小姐。看着我的眼神各异。
相同的是都像是在看这兽园里的野兽。
含着轻视。
我便在这轻视里翩翩起舞。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我舞步移动的声音，旁边有人觉出了意味。
上来讨好方君谦。
“皇上，我听闻公主喜好射箭。不如我们现场开个赌局让公主乐呵一下吧。”
我扫了他一眼。
是将军府的私生子。
刚回到京城就把我当成普通人家的女子调戏了一番，被我打了三十大板。
这事，方君谦也知道。
方君谦面色沉沉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嘴角，准了他的要求。
他笑着搓了搓手，“公主追求刺激，那我们就让公主感受刺激。”
他让人去找了个果子。
“劳烦公主举到头顶。”
我看了一眼方君谦，他沉稳坐在上位，看样子是不打算管这件事了。
方君谦心情不好时，总喜欢折腾别人，以前受苦的是我的腰，现在受苦的是我所剩无几的自尊。
不过没关系，我总归是一个公主。
我扔了果子。狠狠砸到他的头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李漱玉，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打本世子。”
他脸色铁青，满脸怒意看向方君谦，希望方君谦能为他报仇。
方君谦没有搭理他，只目不转睛看着我。
“现在你跪在地上求我，或者你陪我睡上一晚。”他语气嚣张。
真蠢阿。
我弯着腰就要给他跪下。
方君谦走过来拉住了我，那人脸色惨白，跪在地上就想要开口求饶，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方君谦砍了头。
方君谦脸色黑沉走上前来抽出刀杀了他。一脸平静，好像刚刚杀了人的不是他一样。
“不尊敬公主，他确实不是个东西。”
他笑得一脸温柔。
周围人面色苍白看着他。
“继续吧，这次我来请公主。”
他把果子递到我手里。
我把果子往头顶放，他摇了摇头。
“不是那里哦，放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疯子，”我骂他。
他置之不理。然后好整以暇坐在上位，开口
“听说在座有不少骑射好手，射中果子朕重重有赏。不过，可千万不要伤了公主的千金之躯。伤了公主的话就得用命来换。”
无人上前。
他脸上闪过一丝无趣。
“你来。”
他随手指了一个人。
那人抖着身子走了出来，“卑职不会射箭。”
他抽出刀。
“要么射，要么死。”
他绝望的拿起箭。拉弓，沉气。可颤抖的手没有力气，下一瞬，箭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我松了一口气。攥紧的拳头放开，血顺着我的手滴落在地。
清脆打在地上。
一滴一滴。
我看见方君谦脸色难看。
7.
外面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打在船上。
方君谦不喜欢下雨，可能是因为杨柳死的那天是雨天吧。
“公主真是好运呢，”方君谦开口。
“下雨了呢，真是扫兴，散了吧。”他挥了挥手。
没有人有异议。人群三三两两下了船。
船上恢复寂静。
方君谦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我一直觉得方君谦像春水，温柔包容，可却没想过春水碰上了倒春寒也会刺骨的冰人。
旁边有人清理着地上。安静，沉默。
......
方君谦单膝跪地，轻吻了一下我的伤口，开始给我上药。
上了药的掌心不再疼痛，我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忘记了仇恨一样。
“公主和我在一起高兴吗？”方君谦突然说话。
“和一个疯子呆在一起，谁会高兴。”
“是吗，”他微微一笑
“我也不高兴。”
“若是你没有杀杨柳该多好，那样的话.....”
我看向他。皱眉等着看他想出新的法子要怎么折磨我。
下一秒，他淡淡开口。
“算了....”
“你总保护不好自己。公主。我心疼。”
有病。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伤口是怎么来的，方君谦，脑子有病就去治。”
他只低低笑出声。
朝我张开怀抱。
“抱抱我吧，公主。”
见我半天不动。
他皱着眉走上来把我拥入怀里。
墨竹的香气把我禁锢在怀里。方君谦的胸膛很热，隔着蜀锦的衣服，我听到他的心跳声。
一下一下
我浑身战栗。杀死他的冲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只要杀死他，我就能自由，我和弟弟就不会受人威胁。
我慢慢抽出软剑。
他搂在我腰上的手臂收紧
“公主想让我死啊，”他在我耳边呢喃。
“好巧啊，我也想让公主去死呢。”
“但是死太便宜你了，我太想让你活在地狱里了。”
下一秒他狠狠咬上我的耳垂。
“我没有杨柳了，我只有你了。”
我有些恐惧，他却抚了抚我的脸。黑沉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别害怕，我会陪着你。
我们一起沉沦在地狱里吧。”
我沉默和他相拥。
方君谦，玩弄他人感情的人会遭到报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