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云安郡主花了一贯钱买回府的奴隶。
她将最好的都给我,对我极尽温柔体贴。
甚至于顶着天下人的嘲笑,硬要选我做郡马。
但她却不知道的是,我是来取她命的!
1
花嬿在这一群衣着破烂的奴隶中一眼便挑中了我。
只因我生得一副好皮囊,即使是满脸脏污,也掩盖不了那五官的精致和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花嬿似乎对我的这副皮囊很是满意,即使她的婢女再三强调府中已不缺下人,她还是执着地扔下一贯钱给那摊主。
“我就要他!”
于是我便这样被她领进了远安王府。
原以为我既是她云安郡主亲自挑中的奴隶,定是会将我安排在她身边伺候。
却没料到进了王府的第二日,她便将我给抛之脑后。
我被府中的管事安排了在外院洒扫的差事。
一连三天,别说踏足这王府的内院了,我连内院的人都没见着几个。
我知道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在得知明日花嬿要出门赴京中贵女们的某场宴请时,我便知道机会来了。
翌日。
花嬿一副盛装打扮,在一堆婢子的簇拥之下上了马车。
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所乘坐马车的马匹是远安王花厉特意为她寻来的汗血宝马。
马是好马,可惜我却不是好人。
这马车载着花嬿才刚刚驶出一里地便开始疯癫发狂,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
“啊啊啊啊,救命——救我——”
马车一路冲撞,却无人敢上前制止,花嬿在马车内被吓得花容失色。
这出由我刻意设计的英雄救美自然是由我飞身上前制住疯马而完美落幕。
“疯马已被小人制住,郡主可还安好?”
花嬿轻挑开车帷,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神色:“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人出府替王管事采买些冬日的炭火,不巧碰见了郡主您的马车突然失控,才追赶至此处,控住了马车。”
这也不算是撒谎,王管事确实是吩咐了我这个差事。
谁知听到我的回答花嬿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
“你会武功?”
“被卖作奴隶前和别人偷学过几招,都是些不入流的拳脚功夫。”
“那无妨,那从今日起,你便留在我院中给我做贴身侍卫吧!”
我还没来得及上前谢恩,她身旁的婢子却是一脸严肃地开口:“郡主不可,您院中伺候的人向来都是由王爷做主,万不能让这么一个底子不清不楚的人进院中伺候。”
听到这里,花嬿有些恼怒:“王爷王爷王爷,合着这王府就他一个主子不成?我堂堂郡主,想要个下人,还做不得主了?”
花嬿的骄纵在全京城都出了名了,只要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要到。
所以没人会想要惹这么一个发起脾气来不管不顾的云安郡主,她身旁的婢子最终还是乖巧地闭了嘴。
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成了花嬿的贴身侍卫。
既入了这内院,那么我的任务,就算是成功一半了。
2
真正和花嬿接触之后,我才知道她的骄纵,是何种程度。
在和一群京中贵女的赏诗宴上,仅仅是有人不小心说了一句“什么烂诗”之后便大手一挥。
“既然顾小姐不会说话,那我不介意让我的婢子,好好教你,面对本郡主时该怎样说话。”
“啪啪啪”的耳光声在庭院不绝于耳,各位世家小姐都缩着身子,皱着眉,看着花嬿婢子的巴掌一下又一下地落在那顾小姐的脸上,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止。
顾小姐的脸上由红变紫,这不仅是打她的脸,打得还是她女儿家的名声。
我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忍不住在她的身边多了句嘴:“郡主,时候不早了,王爷还在府中等着您用膳呢!”
“好了,今日看在阿意的面子上我就暂且饶过你,今后记得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阿意是她为我取的名字,她说我进入王府前的日子太苦了,希望我今后能够事事顺意。
她对手下的人真的不太好,动不动就发脾气,但独独对我从未动过怒,甚至很多时候,还会听我的话。
所以这才不出一个月,这王府内便传出不少关于我与她的流言蜚语。
不少婢子都避着她在私下讨论。
“你说他一个下贱奴才,凭什么郡主对他这么好?”
“还能凭什么?郡主看上他了呗,呸,那么大一个男人,还使些勾栏瓦舍里的不入流手段,将郡主迷得神魂颠倒。”
“就是,那侍卫就算长得好看,还不是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嘘,别说了,他看过来了。”
这些话我听到倒也没什么,但是却偏偏传进了远安王花厉的耳中。
这已经是我在王府第二次见着他了。
没人能够想象到平日里在朝堂搅弄朝局,令皇帝都忌惮不已的远安王,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却是束手无策。
“嬿儿,你之前说要将他留下,父王已经做了退让,你说你怎么能对一个卑贱的侍卫动那样的心思呢?”
花嬿漫不经心地修剪花枝,语气轻松随意,丝毫没将花厉的话放在心上。
“阿意有什么不好?就凭他那张脸,在这整个京城都无人能出其右。”
“等来日父王登上了大统,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父王定能帮你寻到好他千万分的男人。”
听到这里,花嬿停止了自己手上的动作,意味深长地看了花厉一眼。
到了这个时候,花厉这谋逆的野心都丝毫没有隐藏了,赤裸裸地暴露于人前。
“那就等父王真的坐到那个位置上再说吧!在此之前别动阿意,否则我绝不会原谅你!”
说完之后,在花厉的怒视之下走到我的面前挽着我的胳膊进了房间。
一直以来,花嬿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但我始终以为她不过是看我有一副好皮囊,把我当作她平日里消遣的乐子罢了。
按照她那样的性格,估计过段时间对我就腻了。
但直到我进了她的房间,她当着我的面一点一点将自己的外衣褪去,我才发觉,事情已超出了我的想象。
“阿意,你抱抱我,好吗?”
那日,我被花嬿吓得落荒而逃。
但也是在那时,我还是对她产生了本不该有的绮想。
3
那次之后我便有意无意地躲着花嬿。
直到宫中有人来宣旨,邀请云安郡主参加皇后娘娘亲自筹办的赏花宴。
我主动要求随她入宫。
“怎么?这下就不躲我了?”
“宫中不比宫外自由,属下也是为郡主的安危考虑。”
花嬿笑了起来,伸手在我的唇上点了点:“阿意,承认吧,你就是在乎我。”
被她这样挑逗着,我的脸红到了耳根。
原本我是没有资格陪着她去赴宴的,但谁让她的父王是花厉呢?皇帝在他的压力之下许了她不少特权。
花嬿是个在宴会上坐不住的主儿,这赏花宴才开始不到一刻钟,她便觉得无聊极了,想要起身去找些其他乐子。
皇后见此慌忙开口:“本宫昨日得了些西域上供的宝贝,都是些中原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郡主可有兴趣一观?”
花嬿眼睛一亮。
“好啊,我最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于是,皇后便领着花嬿和其他在场的贵女移步到了另一处更为僻静的地方。
皇后的宝贝我自然是没有资格前去的观摩的,花嬿让我留在原处等她。
她们一行人刚走,皇后身边的嬷嬷悄悄到了我的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宋大人,皇上已在偏殿等候您多时了。”
我推开偏殿的门,便看见花帝斜倚在了榻上,见我进来了,放下手中的书,正了正身子。
“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可有查到什么?”
我行了礼,随后将这段时间潜藏在远安王府所查所获尽数禀明。
是的,我并不单单是花嬿花了一贯钱买进府里身世凄惨的小奴隶。
我的真实身份是皇后义子,更准确地说是花帝安插在远安王府的一枚棋子,被他握在手中的一把尖刀。
花帝翻看了一眼我递上去的东西,神情很是不悦,随后将其扔在了地上。
“给了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就给我查出这些东西?宋栉,你觉得仅凭这些,治的了花厉他的谋反之罪吗?”
远安王的狼子野心,对于朝堂的众人来说等同于司马昭之心。
但是奈何花厉太谨慎了,和花帝斗了那么久,都没能露出任何纰漏让花帝治了他的罪。
于是花帝派了我,潜伏进王府替他收集远安王的罪证。
“再给臣一点时间,臣定能找出令您满意的东西。”
见我态度坚决,花帝也收敛了脾气。
“你不是查到花厉私下屯了5万多的私兵吗?这一次,我不但要拿到治他罪的铁证,我还要拿到那枚兵符。”
他的胃口还真不小。
他见我没有回应接着又说:“最多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倘若你成功,赏赐你尽管提。但倘若你失败的话,这九司门的掌印之位,也该换个人来坐了。”
“臣斗胆,还请皇上允诺臣两个条件。”
我确实是斗胆了,花帝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但他还是允了我继续说下去。
“第一,希望皇上能够绕过远安王府女眷一条性命。”
花帝思索了半晌才开口:“我看你真正想要我饶过的是云安郡主的命吧?”
我沉默了,从远安王府传出的那些流言花帝不可能不知道,所以有此猜测也不足为奇。
“也罢,只要你能帮朕坐稳这江山,她们的命留下也无妨。那第二个条件呢?”
“此事之后,臣会辞了这九司门的掌印之位,届时,望陛下能还我自由。”
4
从皇宫里回来之后,花嬿便愈发黏起我来。
“阿意,我手凉,能不能借你的手暖暖?”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眼见着下一秒就握住那双冰凉的小手时又突然恢复了神智,赶紧缩回了自己的手。
“属下这就去替郡主拿汤婆子。”
花嬿有些生气,踮起脚不管不顾地将手从我的衣领处伸了进去。
我的胸口,隔着一层里衣,都能感受到她那双小手刺骨的寒,但我的身子却变得异常燥热。
她眨了眨她那双狡黠的双眼,冲着我笑:“汤婆子哪有阿意的身子好用......”
我知道此刻应赶紧将她的手拿出,但看着花嬿那明媚的笑脸,我却舍不得将她给拿开。
“阿意,你真好看,你做我的郡马好不好?”
我心虚地没敢应声。
若是她知道,她面前的这个人将会是不久后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她还会不会后悔说出今天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