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在窗棂边流淌成蜜,瓷盘与晚霞对峙的间隙,那团蜷在亚麻桌布上的云雾便睁开了琥珀色的眼。它的脊背是道温柔的弧线,像诗人未完成的十四行诗,尾巴尖扫过光阴的褶皱,在斜阳里蘸取金箔与尘埃。
铜壶滴漏的声响漫过厨房,蒸汽在玻璃上洇开朦胧的期待。猫儿支起的前爪仿佛捧着一池春水,爪垫里藏着整个黄昏的柔软。它的胡须是丈量时光的细尺,每根都悬着露珠般的光晕,当余晖漫过波斯蓝地毯,那些颤动的银芒便成了碎落的星屑。
檐角风铃忽然摇落几个音符,惊醒了沉睡在瓷瓶边的蒲公英。猫儿转过头颅,颈间银铃轻响的刹那,我看见时光的绸缎正被晚风徐徐卷起。它的瞳孔里游动着琥珀海,倒映着人类永远不懂的哲学——关于等待的甜蜜与永恒。
暮色渐浓时,它的影子在墙上长成常春藤。尾尖扫过的痕迹凝成古老象形文字,记录着某个被遗忘的黄昏,人类与猫儿共同守护的,那些流动在炊烟与月色之间的,静默而璀璨的诗意。直到街灯次第亮起,将它的剪影熔铸成夜色里最温柔的浮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