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鲛人腹籽美味无比、价值千金。

于是渔民们开始大肆捕杀。

濒临灭绝的鲛人们在血海里惊恐四散地逃命。

可当捕鱼网将我捞起时，我却兴奋地舔起嘴角。

因为，我可不是温顺的鲛人。

而是比鲨鱼还残暴的食人鲛。

1.

「天呐，这头鲛人的腹籽竟然是绿色的，那可比黄金还要值钱！」

「村长，咱们发大财了！」

渔民们围着我欢呼雀跃。

眼里尽是贪婪的凶光。

他们沉浸在喜悦之中。

浑然没有发觉，我一出现，周围几十里海域内都没有生命敢靠近。

其中一个大胡子男人，甚至忍不住抓起我伤口处糊着黏液的腹籽，一把塞进嘴里。

「嗯……跟之前那些红色腹籽相比，这简直是仙品。」

他一脸痴迷地嗦着指头上残存的汁液。

还急吼吼地想再抓一把腹籽吃。

却被村长狠狠地踹了一脚。

「吃吃吃，你知道你刚才那一口损失了多少钱吗？

从现在开始，要是让我发现哪个再敢偷吃，就把他丢下海喂鱼！」

大胡子悻悻然起身。

可一双眼睛还近乎痴狂地盯着我，喉结不住地滚动着。

「村长，那咱们现在杀了这鲛人，准备取籽吧！」

说着，几个村民便拿着明晃晃的尖刀朝我刺来。

村长连忙制止：

「不急！半个月后就是中秋节。

咱们要举办村宴，王老板那天会过来吃饭顺便亲自验货。

现在杀了就不新鲜了。」

「好，就听村长的！」

上岸后。

村长命人把我关进了仓库中的巨大鱼缸里。

这个仓库腥臭无比。

现在虽是盛夏，可这里却十分阴冷。

像一个黑黢黢的魔洞一般。

渔民点燃用鲛人尸油做的长明灯。

我才看到这里满地都是干涸的血迹。

墙上挂着的是岑岑白骨，和一张张鲛人尸皮。

我置身这里，那些鲛人哀叫、血流成河的屠戮画面就仿佛在眼前重演一般。

可我没有挣扎。

甚至露出细密的牙齿，冲渔民们微笑。

他们指着我哈哈大笑：

「蠢货，都快死了还笑呢！」

「跟她那些同类一样蠢，咱们在海里装作受伤，它们还想来救咱们。

最后却落入咱们的陷阱，傻得要死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轰隆的关门声。

他们的声音瞬间被隔绝掉。

就像我之前咬断了几个人的脖子，鲜血迸溅间，他们的聒噪声也立即休止那样。

不急，就快了。

此时距离中秋节，倒计时15天。

2.

村长派了胖子和麻子来仓库，负责看守喂食。

这两个人一见到我都忍不住淫笑起来。

「这个可比之前那些漂亮多了，身材也更火爆。

啧啧，它们用起来比女人还舒服，实在是销魂……

老规矩，这次也是猜拳赢的先上！」

「五魁首啊，六六六……

哈哈哈哈我来！」

麻子大笑着开始解腰带。

胖子不情不愿地拉上门。

「你可快点啊！

被咱俩家里的母老虎发现了可就糟了！」

「好了好了，别啰嗦，我知道！」

麻子敷衍地应着，然后狞笑着踩着梯子跳进鱼缸中。

他试探着在我腰间摸了一把。

我非但不反抗，还媚眼如丝地搭上他的肩膀。

他见状像是中彩票一样，兴奋地舔了舔唇。

「小烧货，没想到你这么放荡。

不像之前那些女鲛人，要死要活地叫喊，差点把村长给招来。

老子气得要死，就把它们的舌头都拔掉了再享用……

既然你这么听话，我就大发慈悲，不拔你舌头了！」

说着，他急不可耐地朝我扑来。

脆弱的脖颈在我眼前暴露无遗。

我兴奋地舔了舔嘴角。

淡绿色的眸子瞬间变得嗜血猩红。

麻子觉得不对劲，颤抖着往后退。

「你你你，你的眼睛，救——啊！」

话还没说完，我就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了他的脖颈。

鲜血迸溅在透明鱼缸上，像瑰丽诡异的山水画。

已经几个月没吃饱过了。

我捞过麻子的尸首，开始慢慢品尝起来……

3.

见麻子迟迟没有出去，在外把守的胖子急了。

他直接破门骂道：

「麻子，你他么地吃独食是吧！

以前你没几分钟就好了，今天咋这么磨蹭？」

话音一落，胖子吓傻了。

因为巨大的浴缸内，尽被鲜血染红了。

他瘫坐在地上，吓到失声。

眼看他就要往外跑，我连忙做手势拦住他。

因语言不通，我指了指后门，笨拙地比划着：

麻子已经偷偷走了，他不想跟你同享我。

胖子狐疑地看着门，结结巴巴地指着鱼缸问：

「那，那这里的血是咋回事？」

我故作羞恼，比划：

女鲛人跟人类一样，会流处子血，而且麻子太粗鲁把我弄伤了。

他这才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戏谑地看着我：

「啧啧，想不到你还是个雏儿。」

「他妈的，这麻子真不讲义气，见到漂亮的就想独享！

老子也来尝尝滋味！」

说着， 他也爬上梯子朝我扑来，将我抵在缸边。

刚想行禽兽之事，突然脚下一滑摔进水里。

他往身后摸了摸，举起了将他绊倒的东西。

是麻子的人头。

我状似无辜地笑了笑，可嘴角绿色的涎水却忍不住滴落下来。

「啊——」

胖子看着我，尖叫着扔掉头颅，起身就要往外跑。

「啊——杀人了，鲛人杀人了！」

我不紧不慢地一扫尾。

他的喉管瞬间被坚如刺刀的尾鳍割断。

瞬间跌入水里，没了声息。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我脸上。

我用指腹抹掉，塞进嘴里，而后餍足地叹了一口气。

又是一顿饱餐呢。

此时距离中秋节，还有14天。

4.

麻子跟胖子一夜未归。

他们的媳妇便找了过来。

见到满缸鲜血，她们也吓了一大跳。

但见到我头发凌乱、眼神惊恐，完全一副被糟践的可怜样子。

她们便以为那血都是我流的。

倒省了我一番解释。

「这两个杀千刀的，肯定跟上次一样又跑了！」

「我看也是，这俩狗男人每次干完坏事都这样！

这次他们要是再回来，咱俩可不能心软了，非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不可！」

……

我被欺辱的事，很快传到了村长耳朵里。

村长拍案震怒。

大骂胖子麻子死性不改，色迷心窍。

然后叫他们的媳妇来负责看守我、并每日喂食。

算作是替自己男人受的惩罚。

胖子麻子媳妇原本就吃了好大的醋。

现在又替自己的男人吃了排头，心里自然气闷得很。

于是，她们就把火气撒在了我身上。

「你看她那副样子，装得楚楚可怜的。

一个海里的畜生，还一副狐媚样子，跟咱们村里那些爱缠着男人的小见人有啥分别！」

「就是，看见她就来气！」

说着，她们用长长的鱼叉狠狠刺在我身上。

几股鲜血喷涌而出，将鱼缸染得更加鲜红。

我原是想把她们两个卷进鱼缸吃掉。

但现在肚子实在饱涨，便一个甩尾将叉子抡走，懒得跟她们计较了。

这两个女人气呼呼地坐在门口。

一副犹不解恨的样子。

「村长还说每天给她换水、刷鱼缸。

我呸，就让她在脏水里给我待着吧！」

「我看行，那么大的鱼缸，换一次水累的要死。

不管她！看她臭烘烘的还咋勾搭男人！」

我嗤笑一声，翻个身睡下。

但凡这俩女人愿意清理鱼缸，就会发现她们老公的头颅和白骨就在污水里泡着。

只可惜，她们不肯。

这也就算了。

她们每天还不给我喂新鲜食物。

只给我倒一些臭鱼烂虾。

怕我死了，就往污水里倒大量过期的兽用消炎药。

然后两人坐在门口躲懒。

嗑瓜子、烤鱼、纳鞋底、讲究村里人家长里短、再者就是骂我狐狸精。

总之，村长交代的事一件都没照办。

几天下来，鱼缸里已经臭气熏天。

血水、尸水、垃圾、沤成了一滩臭水。

我饿得厉害。

不得已把胖子麻子的头颅和骨头也吃了下去。

因此，每当夜半，仓库里就会出现“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胖子麻子媳妇迷迷糊糊地在外头嘀咕：

「她婶子，你有没有听见啥声音啊？

我听着怪瘆人的，就像是谁在啃骨头。」

「可能是耗子吧……别管了，赶紧睡吧。」

「是吗，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

一连五天下来。

我瘦了许多。

鱼尾上被戳烂的伤口遭污水侵染，已经化脓流绿水。

麻子胖子媳妇循例来给我喂食时，吓了一大跳。

因为，我被脏水污染已经变异。

又生出了一条鱼尾。

原本澄澈的眼睛也变成了灰绿色，脸也瘦得两颊微微嘬腮。

浑然不复之前的美貌。

反倒像一只骇人的水鬼。

她们慌了，开始互相埋怨。

「完了完了！这下可咋跟村长交代！」

「我看呐都怪你！一天天就知道拉着我吃吃喝喝嚼老婆舌。

连个鱼缸都懒得收拾，懒得要死！」

「好啊，你还赖上我了？」

「得，别磨叽了，赶紧换水刷鱼缸吧！

不然村长看见了非得打死咱俩不可！」

说着，她们俩急吼吼地给我换了水，还刷了鱼缸。

「可是，这多出来的尾巴咋整呢？「」

胖子媳妇愁得快哭出来。

麻子媳妇眼睛一转，眼里冒出凶光。

「实在不行，咱们就给它剁掉！」

胖子媳妇有些犹豫，「这能行吗？」

麻子媳妇瞪了她一眼。

「不然呢，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没事的，畜生都是见皮子见肉，伤口几天就长好了！」

话音一落，她起身拎了把刀进来。

又跟胖子媳妇一同把我搬到地上。

两人手起刀落朝我劈砍来。

表情犹如恶鬼一样骇人。

我阴森森一笑。

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我用鱼尾甩开刀。

然后两只手一把掐住她俩的脖子。

尖利的指甲直接插入皮肉里。

这两人立时鲜血如注，惊恐地蹬腿挣扎。

咕涌着血水的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求救声：

「呃……你，你你……救命啊，救——」

吵死了。

我不悦地蹙眉，手上一个寸劲掐断了她们的脖子。

终于安静了。

我舔了舔滴在嘴边的血，脸上泛起笑。

嗯……又可以填饱肚子了呢。

此时距离中秋节，倒计时9天。

5.

胖子麻子媳妇不见了。

她们的孩子跑来用石头砸我。

「怪物，怪物，我们的爹娘呢！

你把他们藏到哪里去了？」

「不会是这个怪物把咱们的爹娘吃了吧！」

两个孩子哭作一团，继续用石头砸我，并恶狠狠地咒我死。

我懒得搭理他们，继续翻身睡觉。

可一闭上眼，那些为了保护孩子、被村民捕杀的鲛人便莫名浮现在我眼前。

他们满眼绝望。

但是为了孩子，心甘情愿钻进渔网。

女鲛人被生剖取腹籽。

男鲛人被大卸八块，扔进锅里熬尸油。

最可恨的就是，人类最终也没有放过他们的孩子……

所以这两个孩子越哭，我越觉得讽刺。

难道只有人类有骨肉亲情，鲛人就可以被当作牲畜对待？

他们在自然界被捕食者猎杀，自然是正常的。

可是人类为了牟取暴利，将鲛人赶尽杀绝，难道不是丧尽天良吗？

又一块尖锐的石头砸在身上，我彻底被激怒。

刚想动手，村长就循声来了。

他无心听两个孩子的控诉。

只关心自己的摇钱树是否出了事。

当看到我满身疮痍，且变异生出两条鱼尾时，他心疼的不得了。

「我的心肝肉啊，你咋被磋磨成这样？

这还能卖上价吗？」

然后，他又后知后觉地又生起气来，大骂麻子胖子媳妇：

「这两个娘们，肯定没有按时换水、更没有好好喂食！

现在出事了就逃跑了，跟她们那俩没心肝的男人一个样。

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他将怒气撒在了两个哭闹不止的孩子身上。

照着他们的屁股狠狠踹了好几脚。

「哭哭哭！大白天的号什么丧？」

两个孩子哭哭啼啼地指着地上的血迹和残存的长发。

「村长，我们的爹娘肯定没有逃跑。

他们肯定是被这个鲛人吃了。

不然你看这地上咋会有这么多血！」

旁边的渔民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村长，我们刚才去看过了，麻子和胖子家的值钱东西都还在。

不像是逃跑了，而且他们也不可能丢下俩孩子。

所有看守这女鲛人的人都不见了，您不觉得可疑吗？

要不然趁早杀了算了，太危险了！」

说着，他们胆战心惊地看了我一眼。

村长望着我，沉默半晌后缓缓开口：

「不，她现在这个样子，取出来的腹籽也不是上品。

还是得好好养几天。」

说着，他把目光转向了两个孩子，笑容阴冷。

「不就是喜欢吃人吗？

咱们渔村，有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