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读过古典名著《红楼梦》的人都知道,贾宝玉房中有四大丫鬟,袭人、晴雯、麝月、秋纹,她们在贾府奴婢中的地位不低,待遇也比较好,乃十分重要的人物,也是串联情节、推动故事的主要角色。
麝月
麝月陪伴宝玉到最后,跟他一起经历了贾府的兴衰荣辱四大丫鬟中的麝月往往会被忽略,作者对她的用笔不算太多,但她却是完整见证贾府兴衰荣辱的唯一丫鬟,是最后还留在宝玉身边的人,因此围绕她身上的谜团一点也不少。
《红楼梦》原著中,经常经常把麝月跟宝玉房中的另一位丫鬟檀云相提并论,由此看来,她们俩或许有一定的关联,贾宝玉祭奠晴雯所写的《芙蓉女儿诔》中,有一句“镜分鸾别,愁开麝月之奁。梳化龙飞,哀折檀云之齿”,是宝玉在追忆他与晴雯、麝月、檀云一起生活的点滴故事,可惜经过作者的多次增删,这些内容已经看不到了,但通过这篇诔文,似乎还能看到一些端倪,名字里有“云月”,麝月、檀云分别对应镜子和梳子,都是闺阁之物,似有所指。
麝月和宝玉
宝玉在麝月身后,麝月对镜,二人在镜内相视。宝玉便向镜内笑道:“满屋里就只是他磨牙。”麝月听说,忙向镜中摆手,宝玉会意。忽听唿一声帘子响,晴雯又跑进来问道:“我怎么磨牙了?咱们倒得说说。”
麝月在原著中的多次出现也都跟镜子有关,比如宝玉帮麝月篦头被晴雯奚落一回,宝玉背后说晴雯的坏话,麝月从镜子里看到晴雯在听,还对着镜子向宝玉摆手示意,这些举动引得晴雯的醋意大发。好像镜子代表的就是麝月,《红楼梦》中曾经出现过一面镜子“风月宝鉴”,可以正反面相照,呈现的结果却截然不同,麝月好像就是那把镜子,能照出贾府的兴衰沉浮。
麝月做事非常稳重,因此将来会被重用宝玉听了这话,公然又是一个袭人。因笑道:“我在这里坐着,你放心去罢。”麝月道:“你既在这里,越发不用去了,咱们两个说话顽笑岂不好?”
麝月在宝玉房里的存在感远不如晴雯和袭人,却不能被忽略,她的为人处事介于袭人和晴雯之间,她不像袭人那样八面玲珑,也不像晴雯那样锋芒毕露,但从宝玉说她“又是一个袭人”来看,她的性格应该更接近袭人,看她的日常表现也确实如此,因此在抄检大观园时,王夫人将她和袭人归为“粗粗笨笨”的一类。
《红楼梦》
王夫人道:“宝玉房里常见我的只有袭人麝月,这两个笨笨的倒好。
麝月她做事稳重,比较妥帖,根据脂砚斋批语透露,袭人出嫁离开贾府时,曾千叮咛万嘱咐,“好歹留下一个麝月”,由此可见,袭人是非常信任麝月的,认为她跟自己一样,能照顾好宝玉,在贾府败落后,袭人都得离开贾府,宝玉身边唯一留下的得力的丫鬟便是麝月,这也说明她的重要程度。
麝月比较知进退,还善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宝玉笑道:“咱两个作什么呢?怪没意思的,也罢了,早上你说头痒,这会子没什么事,我替你篦头罢。”麝月听了便道:“就是这样。”说着,将文具镜匣搬来,卸去钗钏,打开头发,宝玉拿了篦子替他一一的梳篦。
麝月非常善于处理人际关系,宝玉能给麝月篦头,说明她在宝玉心中地位很高,也说明她做得很到位,当晴雯讽刺她和宝玉有不清不楚的暧昧之事时,她处理的就很高明,她没发作,也没解释,这样的举动让晴雯都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麝月道:“我可不造这孽。他也没折了手,叫他自己搬去。”
宝玉因晴雯跌坏扇子,跟她发生了争吵,后来为哄好晴雯,把扇子给她撕着玩,还抢了麝月的扇子给晴雯撕,麝月也没翻脸,只是一直说晴雯不节俭,这都体现了麝月不是个不知进退、我行我素的人。
麝月和宝玉
麝月道:“都顽去了,这屋里交给谁呢?那一个又病了。满屋里上头是灯,地下是火。那些老妈妈子们,老天拔地,伏侍一天,也该叫他们歇歇,小丫头子们也是伏侍了一天,这会子还不叫他们顽顽去。所以让他们都去罢,我在这里看着。
在袭人回家时,宝玉房里其他丫鬟都出去玩了,只有麝月自觉的留在房里,她没忘记自的职责,这也是宝玉尊重她,王夫人认可她的原因,袭人出嫁时建议留下的也是麝月,可见麝月是个靠谱的人。
晴雯因坠儿偷了虾须镯,要把坠儿赶出贾府,坠儿的母亲跟晴雯发生了争吵,是麝月出面,把坠儿妈的发难一一都驳了回去,有理有据有节,坠儿妈指出宝玉房里的丫鬟没规矩,直呼主人的名讳,麝月几句话就把这个矛盾巧妙化解了,这也显示出了她过人的口才和清晰的逻辑。
麝月便开了后门,揭起毡帘一看,果然好月色。晴雯等他出去,便欲唬他玩耍。仗着素日比别人气壮,不畏寒冷,也不披衣,只穿着小袄,便蹑手蹑脚的下了熏笼,随后出来。
麝月是少有的可以包容晴雯,不跟晴雯计较的人,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因此晴雯在麝月晚上出门时,不好好穿衣服出去吓唬她,麝月也不生气,几句玩笑话就打发了,这也体现她们间深厚情谊,晴雯生病还要出头教训坠儿时,也是麝月有看似埋怨实则关心的举动。
芳官被她的干娘何婆挤兑时,晴雯的表现是直接开骂,袭人无计可施,何婆子振振有词,麝月警告何婆子不能在主人屋里教训女儿,还把何婆子闹腾对宝玉刚刚恢复的身体不利的罪名给其扣上了,直接让何婆子不敢继续闹事。
《红楼梦》
麝月又向婆子及众人道:“怨不得这嫂子说我们管不着他们的事,我们虽无知错管了,如今请出一个管得着的人来管一管,嫂子就心伏口伏,也知道规矩了。”便回头叫小丫头子:“去把平儿给我叫来!平儿不得闲就把林大娘叫了来。”那小丫头子应了就走。
麝月办事说话都能抓住重点,善于用婆子下人们最忌惮的事来震慑她们,何婆子教训自己的亲女儿春燕,还是麝月打算请出平儿和林之孝家的,让何婆子又一次老实了,麝月懂得用贾府主人的权威来制约那些行为不端之人。
八十回后故事中,袭人无奈出府嫁人,建议宝玉留下麝月由于《红楼梦》八十回后原稿佚失,只能通过脂砚斋、畸笏叟等人的批注,再结合其他古本做细致研究,才能还原麝月的归宿之谜,本来唯一留在宝玉身边到最后的应该是袭人,因晴雯已经离去,王夫人私自许了袭人姨娘之位,可是随着贾府的败落,一切都被打乱了,袭人不得不离开宝玉嫁给伶人蒋玉菡,袭人又放不下宝玉,因此就把宝玉托付给了麝月,强烈建议宝玉要留下麝月,因此麝月被留下来,她尽心侍奉宝玉,只是无奈贾府被抄,麝月能做得也只能是护宝玉周全。
从麝月抽到的花签来看,说明她会证贾府的兴衰荣辱,陪宝玉到最后《红楼梦》宝玉生日宴一回,众女儿们掣花签,是作者暗示她们命运归宿的关键章节,是破解很多红楼谜团的重要依据,而麝月抽中的是“荼靡之花”,者也隐藏着她最终结局。荼靡花是最晚开的花,又称佛前笑,还被认为是来生之花,荼靡花开后,花期就结束了,荼靡花开,也意味着良辰美景的终结,意味着春宵梦醒,这样的说法正好印证了“三春去后诸芳尽,各自须寻各自门”的红楼谶言。
麝月的花语是“韶华胜极”,所谓物极必反,最后的花开绽放后,迎来的必然是凋零的场景,表示美好年华的逝去,家族盛世不再,这也是在暗示贾府的败落,更指出麝月将会经历这一切。
麝月
麝月便掣了一根出来。大家看时,这面上一枝荼コ花,题着“韶华胜极”四字,那边写着一句旧诗,道是:开到荼蘼花事了。注云:“在席各饮三杯送春。”麝月问怎么讲,宝玉愁眉忙将签藏了说:“咱们且喝酒。”
因此,宝玉要藏住花签,认为这并不是祥瑞,这说明麝月的命运会随着贾家的获罪如雨打浮萍一般,宝玉将会从温柔乡跌倒苦难谷底,将会在狱神庙经受前所未有的折磨,还将会遭遇生离死别,出狱后他也将会十分落魄,“王孙瘦骨嶙峋”,“寒冬噎酸齑,雪夜围破毡”,那时的宝玉会十分可怜,最后他摆脱红尘,麝月应该是一直陪伴在沦落到社会底层的宝玉身边,直到他遁入空门的。
在《红楼梦》中,跟麝月相关的镜子和荼蘼花,都说明了麝月是贾府兴衰的镜鉴之人,是陪伴宝玉渡过了最困苦的时光的人,所以麝月无论是之于宝玉,还是之于红楼,都是不容忽视的重要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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