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女顾悦在成人礼上为怀孕的我端上了一碗打胎药。
周遭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恶作剧”,可却没有人阻止她,就连我的丈夫也只是冷眼旁观。
我苦笑接过,仰头喝下。
小腹瞬间传来清晰的痛感。
意识模糊间,我听到了顾悦恶劣的语调。
“呵,你是不是以为你生下孩子,就能替代我母亲了?”
“我告诉你,爸爸当初答应娶你,只是因为我年纪小,需要个免费保姆!”
“你要是胆敢想取代母亲的位置,就给我滚出顾家!”
我捂着肚子,深吸了口气。
“不用麻烦,你已经成年,我也完成了我的责任。”
“明天……我就会离开。”
1
顾悦神情微微愣了一下,可随即便发出一声嗤笑。
“呵,你又在装模作样什么?”
“你当初可是费劲了心思才嫁给了我爸,我才不相信你会离开!”
“凭一张和我母亲长得相像的脸,在她去世不到百日的时候,就急着勾引他上位,真是不要脸!”
她骂得钻心,眉眼间是满满的轻蔑和恶意。
不想与她纠缠,我脸色煞白地转身离开。
落胎药瞬间滑落咽喉来到腹腔,剧烈的痛感传来。
我清楚地感受到温热的鲜血从下体流出。
颤抖着手掏出手机,我正想拨通急救电话。
可下一秒,却被顾悦抬手打掉。
“你还想去医院?做梦!”
“我不会允许你这种下贱的人污染了我顾家的血脉!你这辈子都别想生下孩子!”
我痛得冷汗直冒,一旁与我交好的仆人忍不住出声。
“小姐,夫人她一直在流血,如果不去医院的话,很可能会闹出人命的。”
“住嘴!”
顾悦抬手删了她一巴掌。
“谁允许你喊她夫人的?!顾家的夫人,永远只有我母亲一个!”
她是顾家唯一的子嗣,受尽了宠爱。
随着年岁的长大,更是渐渐变得不可一世起来。
我看着这个一手带大的孩子,只觉得心破了个洞。
她看到我颤抖的眼神,忽然拉高了语调。
“不准你用这么恶心的眼神看我!”
“你再敢这样,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她喊得张牙舞抓,稚嫩的脸颊恶意扑面,活像是将要扑上来撕咬的小兽。
我垂眸盖住眼底的失望和泪水,一言不发地转身。
鲜血仍在汹涌流出,现在最紧要的,是赶紧去医院止血。
可大量的失血让我的身体无比虚弱,不过走了几步,就跌倒在地。
顾悦看着我无助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
她笑了一声,满意地转身上楼。
我看着她无情的背影,突然想到了十几年前将她抱在怀里的模样。
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
母亲难产去世的她,蜷缩在小小的育儿箱里,连哭声都是那样的细微。
我一看到她,便莫名地涌上一股心疼。
正巧顾霖母亲看到我和她生母林可相似的外貌,提出丰厚的报酬让我嫁给顾霖。
我便答应了下来,真切地将这个可怜的小女孩视如己出。
可没想到,十几年倾尽全力的教养和爱护,却似乎没让她对我产生什么感情。
甚至,还滋生了她心底的深深恶意。
我自嘲地笑笑,艰难地在仆人的搀扶下站起身,去了医院。
在刺鼻的消毒水味将我淹没的地方,我被告知失去了孩子的消息,甚至会因此终生不孕。
我先是流泪,紧接着却只觉得庆幸。
还好,还好不会再多一个人受苦。
从医院打车回来,我正巧撞上了顾霖。
看到他,我忽然想起了成人礼他那冷眼旁观的眼神。
他明明目睹了顾悦为难我的全程,却一言不发。
甚至在我摔倒以后,还不关己事般的转身进了书房,将一切彻底隔绝在外。
此时,他正悠然自得地看着报纸,注意到我的身影也没有抬头。
“今天的事情,不怪悦儿。”
“当初是你为了钱,答应我母亲嫁给我照顾悦儿。”
“如今她这般娇气蛮横的脾气,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
他淡淡地开口,将顾悦几乎将我害死的事情说的无比轻描淡写。
甚至……还将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
我垂眸盖住眼底的情绪,不发一言。
等了良久没有回应,他罕见地正眼看了我一眼。
“你身体好些了吗?”
“我孩子没了。”
顾霖看了我一眼,忽然起身松了松领结朝我走来。
“没了也好,行事也方便些。”
我读出他话中的意味,抬眸震惊地看向他。
当初,虽然是他母亲主动提出了嫁给他的提议,可真正拍案的,却是他本人。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长着一张和林可近乎一模一样的外貌。
我知道,他爱极了这张脸。
爱到即便对我没有一丝情意,也愿意夜夜在我这留宿。
甚至还不愿意做任何的防护措施。
就这样,我怀上了孩子。
身为孤儿的我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便一直留了下来,直到今天。
可我没想到,在我刚刚流产的这天,他竟然也要与我同房?!
2
看来顾悦那般视人如草芥的模样,真是和他如出一辙!
我皱着眉忍下心头的恶心,一把将凑近的男人推开。
在他诧异又愠怒的表情下,我淡淡开口。
“我和你母亲的约定,陪伴顾悦成年的任务已经完成。”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陪伴了他们两个十几年,顾霖却从未提过要和我结婚。
想必他们两个,是真的将我当作随时可以抛弃的保姆吧。
不过也好,这样要走的时候,也少了些牵扯。
男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言恬,你这是还在生悦儿的气?”
我垂眸不愿开口,他自以为猜中,冷哼一声。
“什么时候,你的心眼居然变这么小了。”
“悦儿还是个孩子,你同她生什么气?”
“况且,你从小无父无母,离开了顾家,你还能到哪里去?”
他自以为将我拿捏,话中满满都是施舍和轻蔑。
我将脖颈上的项链摘下放在桌上。
“离开顾家,我就回到孤儿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