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敢说，开年偶像剧，大事不妙。
《国色芳华》热火开局，却有些草草收场，倒不是崩坏或烂尾，而是杨紫的剧再次被分成两截播出，想看真正的结尾怕要再等一年，这比张若昀还命中犯二。但它已是今年迄今所有偶像剧的最佳表现了。余下的，桃先是声势浩大抬出《白月梵星》狙《国色芳华》，生生把自己狙死，接着就是葫芦娃救爷爷，《白色橄榄树》《仙台有树》一部更比一部扑，被人戏称为“三大白事两棵树”，缺德又好笑。与它们糊成一团的是优酷仓促抬上的《掌心》。新剧全都不能打，竟让于正的《五福临门》于菜鸡互啄中云合单日登顶，当然细端详，那占比数如此寒碜。但我们今天不是要细细探讨偶像剧的衰亡，而是要看看在市场不好时就会格外丰富的促销手段。那些狠狠卖、半推半就卖、打卡点卯卖和打死不肯卖。本文可看作此前内娱营业盘点的续篇，聚焦这一年多以来偶像剧营业的新节目、新热闹。标题与正文中的所有“卖”字，均指明星的CP营业，纯中性用词，不要想多。1你笑我太用力，我笑你看不穿如果说前几年热火的长剧市场还给偶像剧主演留下不营业也能爆火的空间，自2024年起，在长剧特别是偶像剧衰败明显后，“秋江水寒鸭先知”的主演们，就展开了轰轰烈烈的自救行动。卖得用力，卖得花样百出。去年到今年晋升流量的几位小生，无不深深得益于营业的量大、管饱、低姿态。
十一岁的年龄差与女方基本默认的非单身状态，都挡不住王星越与吴谨言在《墨雨云间》热播期的火花四溅。除了常规的花絮、直播、芭莎、好六四件套外，王星越还在各种行程间隙祭出了“处处护”“碰头杀”等大招，直到几个月后吴谨言显怀大家才恍然大悟，“情不自已”原是“礼让老弱病残孕”。但此时名也出了、粉也吸了，看客再大呼上当，也拦不住这位厨师上位了。
王星越是敬业，丁禹兮是劳模。他从进入观众视线起就于每一部偶像剧热播期兢兢业业营业，虽然一直做饭一直夹生，却终于在《永夜星河》迎来天道酬勤。别看此剧开机时他还在《七时吉祥》收官微博里与杨超越依依不舍，也甭管整个拍摄期他与虞书欣闹出多少不和传闻双方粉丝又撕得如何头破血流，甚至剧开播第一次直播二人还气氛尴尬别别扭扭，却都不妨碍剧热火后二人携手一路“卖”向顶峰——为前途嘛，不寒碜。总之这一次终于把丁禹兮送进顶流队伍。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头扎进禹宙中欣的诸位CP粉哪还记得什么露丝、超越、哲鸣乃至另一个yuxi，谁能不在“下台几步路也要接你”的片刻尖叫出声呢？不仅把落单的新厨惊吓出个表情包，连同场另一对积极营业的CP都自叹弗如。
是的另一对。能在《九重紫》播出后脱糊晋流，单靠剧可完不成。与老油条的熟稔不同，李昀锐与孟子义的积极营业，带着一股子生涩与羞赧，但有趣就有趣在一边羞涩一边照办，很难不令旁观者生出一些异样的快感。当然，上述都是热剧。热剧的营业可不仅是锦上添花，明星卖CP既是给剧播成绩添砖加瓦，更是在尽全力分润剧的热度，避免剧红人不红。但到糊剧甚至扑剧身上，营业就更像一场生死线上的挣扎。《白月梵星》便是如此。本来剧都快拔管了，靠男女主剧外狠狠卖稍稍延缓了死亡时间，接着副CP和女二有了话题热度就又推进ICU抢救，硬是没咽气撑到了超点，谁说这不是CP的功劳呢。
而从长相到角色人设都踩着王鹤棣脚后跟的敖瑞鹏，也靠杀进女方超话回复的营业态度震惊粉圈。这一役卖出不少粉丝，给他与王鹤棣之间必将打响的正版猴之争，增加了几分悬念。同样地，《五福临门》也靠诸多待爆生太想红的心气，撑到了所有对手都扑街。开播发布会上每一对的大卖特卖只是个开始，开播后有把“姐姐疼我”直接挂上头像的，有挂着“浴室直播”tag直播拥抱刷牙的，还有碍于女方未成年而主打一个纯情害羞的，各种尺度，任君挑选。
那有没有挣扎失败、怎么卖都于事无补的呢？你看那《大梦归离》，剧本人设做出了800种CP的可能，演员营业也不可谓不努力，最后却宛如一场集体猴戏。再看那《珠帘玉幕》，开机前就被男主口无遮拦的直播断送了CP可能，真扑街时男女主也（表面上）冰释前嫌卖力营业，却只增加了绝望的浓度。但在剧扑时，”拼命卖”起码是一种自我保护，一种免责声明。主演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剧方或平台想甩一顶“不配合宣传导致成绩不理想”的帽子，也要思忖几分。总之，无论剧火剧扑，用心卖总会有点收益。但厨子手艺和营业态度同样重要，卖得太刻意太狠太假，不仅受益小，还很容易被群嘲。2你恨我不卖，怎知我苦衷？敬业的小生，运气总不会太差；傲慢的小生，则经常被剧粉、CP粉发卖。开播第三天热度就走出了死亡大交叉的《仙台有树》，男主邓为一开始就被认为营业得不情不愿：不仅在所有双人营业视频里凑不齐二两笑容，还在主演陪看一集的线上直播连线里足足迟到了17分钟——5G时代，赋闲在家的他莫非去爬了珠峰才没信号的？那17分钟就下来了？被批评后，他在后续观剧团等活动上营业态度明显积极了一点，但点卯感依然浓郁。
而不情不愿到有些不体面的，是《金庸武侠世界·铁血丹心》的杨康饰演者王弘毅。腾讯推剧会上他视官配穆念慈的饰演者黄羿如新冠病毒般不假辞色，并誓死保持安全距离。
明明诸多“大力卖CP出奇迹”的事例早已告诉内娱：埋头苦卖，大抵能卖出一片天。可为啥总有人不信邪，不肯踏上这条坦途呢？有些是没有卖的基础。已婚的、已育的、承认恋情的、被狗仔拍到的，只要没公开声明分手，都很难无顾忌营业，再想红也得考虑公序良俗，在攒出嗑背德的邪门CP粉前，很可能早被唾沫星子淹没。此时配合营业的尺度就显得极为微妙，所以于不少人而言，与其进退维谷，不如彻底躺平。《梦华录》时期的陈晓、《良辰好景知几何》时期的窦骁都是这样的放弃派，虽然这样免不了被上头的剧粉CP粉埋怨几句，并把怒火发泄在剧播期间存在感强的另一半身上，但整体省事省力，还能规避风险。有些是开播前后撕得太难看，眼看着剧也没有爆火的指望，不如索性刚到底，给自己出口气，也能顺了粉丝的意。撕番猛烈的《七夜雪》，剧虽然大扑街，却给内娱留下不少宝贵遗产。不仅有几年难得一见的男主搞笑动作场面，更有女主收官小作文配图剧照只带男二的刚烈，幸好剧糊CP冷，无人伤亡。
说到剧糊，有些明星确实是因为剧已无力回天而卖得意兴阑珊。《白色橄榄树》在开播前那是卖出了风采卖出了水平，卖了一出综艺上看到对方就想流泪的“出不了戏”佳话，谁料开播后剧光速转糊，双人直播里二人兴头早已不复当初，梁洁的一个肢体接触让陈哲远直接说出“要开卖了是吧”，说得女方一脸尴尬，真是把“不想为糊剧太花力气”写在脸上的实诚人儿。
还有的是源于地位的变化。三位男演员特别是邓为在《长相思1》和《长相思2》营业态度的悬殊，根源很可能在咖位与流量的变化上——晋升流量了，吸到粉丝了，靠自己的粉丝就能打了，再卖唯粉要不高兴了。类似已升咖并有成规模粉圈的已爆帝不愿意卖，显然不在少数。别说已爆，包括王弘毅对黄羿的冷眼相向，也多被解读为《长相思》爆火地位提升后的嫌弃。《长相思》：怎么着？都我全责呗？更神奇的，还有半推半就、左右为难的卖。常华森在《白月梵星》热播期就上演了这样一出反复横跳。情节上他的角色与女一有纠葛，与女二有感情线，自然就都有卖的空间。前期他坚定不移选择女主大力营业，这好理解，流量与大咖在哪里，卖CP的动力就在哪里。没承想后期女二异军突起，靠带感人设与演绎给剧狂做CPR，副CP眼看起势，可把这位男二难为坏了。这种纠结在一篇微博回复上淋漓尽致：女二代露娃发他的片场花絮作为营业，他称不上好语气的回复带着微妙的抗拒，被CP粉狂骂半天后决定补救，丢了个满是女方物料的网盘链接，却又被发现内容来自三台不同设备四天内拍摄又在六个小时里集齐成网盘，一幅七拼八凑女方物料以扭转不利舆情的画面跃然纸上。
直到收官小作文他的心也没定下来，长篇大论的文字写着“左右逢源”，单人剧照配图的几次编辑写满了诸多小心思，几次编辑记录和最后的挽尊可比剧好看百倍。我最能理解的营业顾虑，其实叫做“卖得太狠那下部咋办”，君不见在丁禹兮与虞书欣腾讯星光大赏卖得石破天惊后，没过几天的微博之夜现场二人就光速拆伙：虞书欣主动开启与林一待播剧营业之旅，丁禹兮也要照顾正在拍摄中嗷嗷待哺的男男CP，《七日，从火热到撇清》。人人都知道，CP不可能天长日久卖下去，总有拆的那一天，而卖得越用力，拆起来往往越惨烈。手法稍有不慎就反噬凶猛，不仅粉丝结仇，正主轻则尴尬，重则老死不相往来。王星越工作室在《墨雨云间》结束时发布正片中并不存在的男主战死沙场花絮，大粉还表示这是顶着压力发的，问唯粉爽不爽，被愤怒的CP粉剧粉骂上热搜，骂到于正出面甩锅工作人员也未能平息。再加上后续吴谨言孕肚曝光，王星越剧播期间的所有奋力营业，都蒙上了一层名为“太想红”的阴影，想必此后他再难卖得如此不管不顾。不过，不论是因为地位稳固而卖得矜持，还是个人苦衷不想配合，在辱追风盛的当下，都很容易被骂“宣传态度不端正”甚至“不识抬举”，剧粉要求演员于戏外尽全力成全戏内延伸出的这份想象空间，已经比要求ta们把戏演好更严苛也更执着。
对这些五花八门的营业手法、姹紫嫣红的营业姿态，以前的我会说，作品但凡立得起来，也不必在戏外下这些邪门功夫。可如今，明星们的作品早已不局限于影视剧综，功夫全在戏外。谁能让观众产生探究欲，谁能把糖有技巧地喂到观众嘴边，谁能在营业里做出漂亮的故事线，谁能准确把握卖得积极又不吃相难看的分寸感，谁就能站在话题与热度的顶峰，吃足社交平台时代的红利，名利双收。而观众的心态越来越变成：CP真不真，我又信不信，都不妨碍我关注、讨论、分析、嘲或者赞。正好戏里你们也演不明白，戏外能好好演给我看，我也领情。反正正经看剧也都是没耐心且不值得的，这个时代大家都靠短视频切片观赏一切，刷什么不是刷呢？只是不知道再过几年，会不会有明星缅怀踏实演戏就算做好本职工作的过往，会不会有观众怀念单看作品就能被满足的从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