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整个孤儿院最聪明漂亮的孩子。

但是每一个想要收养我的人都会离奇死亡，警察询问我这个唯一的目击者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这应该都是意外。」

「家里除了爸爸妈妈外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拼尽全力压制住自己的笑容，无辜反问道∶「总不会，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吧？」

1.

我是孤儿院里最受欢迎的孤儿，想要收养我的人数不胜数，但是收养我的家庭总会莫名其妙地出事。

和第一任养父母一样，我的第二任养父母在收养我的第三个月时因为意外相继过世。

家里没有人可以继续抚养我长大，无奈之下，社会福利机构只能把我再次送回了孤儿院。

临走的时候，负责带我的志愿者姐姐还有些惋惜。

「其实小妍是个很乖巧听话的孩子，只是厄运专挑苦命人……」

「现在的情况要是再想给她找到新的养父母也不太容易，以后还是得麻烦您照料了，我们也会尽量多过来帮忙的。」

志愿者姐姐摸了摸我的头，我顿时识相地向前一步拉住院长的手，轻声喊道∶「院长妈妈……」

院长的手很凉，手心已经沁出了薄薄的冷汗，在被我牵住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志愿者们还没有离开，她没办法直接甩开我的手。

「放心吧，小妍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在人前院长笑着答应了下来，可是转头却开始拼命联系那些有收养意愿的夫妇，想尽办法想把我推销出去。

「沈妍是我们孤儿院最乖的孩子，性格特别安静，从来不会哭闹。」

「之前的事情……那都是意外，她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她能干什么，您放心收养就是了。」

「不行不行，沈院长，这实在是太晦气了。」

「就是啊，收养她的两家人都死了，这一次还能算意外，两次就有点邪门了吧。」

短短几天过去，院长不知道多少次铩羽而归，脸色一天比一天变得难看。

她给我穿上最漂亮的裙子，绞尽脑汁称赞我，夸奖我，希望收养人看到我乖巧可爱的外表可以心软。

起初收养人确实有所动容，可是在得知我的过往之后，他们无一不摇头拒绝。

「这孩子也太倒霉了一点，走到哪里，哪里死人，别真的是个扫把星。」

我听着收养人对我议论纷纷，心里却对此毫不在意。

事情的真相只有我最清楚。

那些「意外」全都是我下的手。

2.

我的第一任的养父母是一对光鲜亮丽的慈善家夫妇。

在孤儿院的众多孩子中，他们一眼就选中了我，夸我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天使。

我跟着他们回家后才发现，原来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慈善家，而是专门拐卖漂亮孩子，给恋童癖拉皮条的人贩子。

收养了我不过三天，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找到了买家，甚至特地将交易地点定在人烟稀少的海边别墅。

「这个小姑娘是我见过最老实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您再看看她的长相，比童星都漂亮，至少也得值这个数。」

「太贵了吧，我可听说她就是个孤儿，你们这属于一本万利啊。」

养父母和买家在楼上讨论我到底应该值多少钱，我在楼下点燃客厅的窗帘，割开厨房的瓦斯管，趁着没人注意悄声离开了别墅。

当天晚上火光冲天，养父母和买家被烧成了焦尸。

第二任的养父母无法生育，所以一直都想要收养一个孩子。

只是孤儿院里的男孩子大多都有残疾，是因为身体不健康才被抛弃的。

一直挑选到最后，即使我不是他们想要的男孩，但因为足够聪明乖巧，他们还是把我带回了家。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对我还算不错。

养父会带我去游乐园疯玩一天，养母也会贴心地在睡前给我一个晚安吻，在短暂的相处时间里，我也体会过美好的家庭生活。

可是在那天晚上，养父爬上我的床之后，一切就都变了。

我的养父是个禽兽，他趁着酒醉意图对我不轨，我拼尽全力用花瓶把他砸晕，转头去找养母哭诉。

可养母却狠狠地揍了我一顿，她说我是个贱人，小小年纪就勾引自己的养父，要把我卖到村里给老男人当童养媳。

我没办法，只能在养父的酒里下了头孢，又偷偷藏起了养母的速效救心丸。

第二天他们死在了家中，而我再次被送回孤儿院。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想要收养我。

3.

孤儿院的其他孩子都不喜欢和我一起玩，看到我回来他们纷纷鸟兽散跑远了。

唯有一个叫阿强的高壮男生还站在原地对着我夸张大喊，「扫把星沈妍又被赶回来了！」

「收养你的人都死了，你身上的晦气会不会传染啊？」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在树荫处坐下，自顾自地翻着手上的绘本。

阿强自讨没趣，再加上旁边还有其他人在看热闹，他脸色涨红，捡起地上的石头就朝我掷了过来。

石头砸破我的额角，流下的鲜血污染了洁白的书页。

我抬头打量着阿强，他的脸上肥肉纵横，眯起的三角眼里满是凶狠得意。

阿强是上个月才来到孤儿院的，听护工们说，他的身上有超雄基因，最为典型的特征就是暴躁易怒的性格和低劣的学习能力。

可是阿强反以为荣，他靠着高大的身材在孤儿院里作威作福，孩子们都惧怕他不敢反抗。

「小妍！这是怎么回事？」

护工阿姨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连忙搁下了手里的活，快步朝这边走了过来。

阿强在孩子群里是个小霸王，可是在成年人面前也不过如此。

我歪着脑袋看着阿强被训斥，突然想起第二任养母曾经骂我的话。

她说∶「你从小就这么恶毒，一看就是天生的坏种」。

这么想来阿强应该也是个坏种，不过我们两个可不一样。

他实在是太蠢了。

但这并不是我可以原谅他的理由。

夜幕降临，孤儿院所有人都陷入了酣睡，我放轻脚步走到了男生宿舍。

阿强性格暴躁，稍有不顺心就会打人，没有孩子愿意和他住在一起。

因而偌大的宿舍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噜声沉沉地响着。

我悄无声息站在他的床前，毫不犹豫地用手里的眉刀划向他的额头。

阿强被疼痛唤醒，他睁开眼睛看到我，一声短促凄厉的尖叫后被我紧紧用枕头捂住。

锋利的刀锋下滑，直至抵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动就划出了血痕。

阿强白天还不可一世的脸上满是惊恐，哆哆嗦嗦地不敢乱动，好不容易才从嗓子眼里挤出话来。

「你……你想干什么？」

「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我笑眯眯地把手上的塑料袋扔到他的身上，里面是一只被解剖的血淋淋的小白鼠。

鲜血在阿强的被褥上蔓延开，他猛地颤抖了一下，房间内登时被尿骚味弥漫。

我面色不改，就像是每次见到那些收养人一样，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

「你不要再欺负我了，好吗？」

4.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从护工阿姨那里听到阿强心理变态的传闻。

「怪不得人家都说超雄的孩子有暴力基因，那个阿强大半夜的偷偷在宿舍里解剖老鼠，整个床上都血淋淋的！」

「这不就是心理变态，太吓人了！」

护工阿姨帮我包扎好了额头的伤口，叮嘱道∶「小妍以后可千万不能和这种坏孩子玩。」

我乖巧地答应了下来，刚想再和护工阿姨多打听一些细节，一个女孩子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的面前。

「妍妍姐，原来你在这儿啊，院长妈妈正在找你呢。」

「有人想要收养你了，你快去办公室吧！」

我愣了一下，连忙和护工阿姨道别。

院长办公室并不是什么多宽敞的地方，可是等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乌压压地坐着一群人。

摄影机打光板应有尽有，活像是在拍什么电影电视剧。

「哎呀，这就是小妍吧！」

坐在椅子上的漂亮阿姨一看到我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她怜爱地摸了摸我的脸，心疼道∶「额头怎么受伤了啊？」

我有些茫然，下意识地看向院长。

院长的眼睛像是蛇一样阴冷，仿佛已经将我完全看透，想也知道阿强的事肯定瞒不住她，但是她并未追究我的责任，转眼之间脸色又恢复了平和。

「这就是即将要收养你的倩倩阿姨和张叔叔，快打招呼啊。」

院长笑眯眯地对我介绍，「倩倩阿姨和张叔叔都是知名的大网红，听说了你的事之后，特地赶过来收养你的。」

「叔叔阿姨好，我叫沈妍。」

我拿出了我最擅长的乖巧笑容，旁边的摄影师连忙不停地调整着角度，「你们再坐的近一点，一起聊聊天。」

张叔叔和倩倩阿姨对视了一眼，笑着答应了下来，又主动把我拉到他们的身边坐下。

「乖孩子，你为什么叫沈妍呀？」

「小妍从出生起就待在孤儿院了，所以一直都是跟着我姓。」

院长见我看向她，主动替我回答道∶「名字也是我取的，希望她以后能成为一个文静乖巧的姑娘。」

倩倩阿姨点了点头，温柔道∶「果然是个可爱的孩子，小妍，你愿不愿意和叔叔阿姨一起走呀？」

「愿意的。」

我顿了顿，又补充道∶「叔叔阿姨收养我，我很开心。」

摄影师满意地点头，又催促道∶「拥抱！快！你们再拥抱一下！」

我眨了眨眼睛，扑在倩倩阿姨温暖的怀里，心里却不由得冷笑。

才不是什么文静乖巧呢。

院长妈妈之前说过，我是恶魔撒旦的孩子，是被神厌弃的人。

神厌。

所以我才是沈妍。

5.

倩倩阿姨和张叔叔是短视频平台上一对知名的网红夫妇，前几个月因为兜售三无产品被全网抵制，为了扭转口碑这才选择到孤儿院收养孩子。

这一点院长心里不是不清楚，只是她急于让我离开孤儿院，哪怕来的是个乞丐她估计都会答应下来。

不过我也并不在意这对夫妇是否真心，为了能在新家过得好些，早在车上的时候我就已经飞快地改口称呼他们为爸爸妈妈。

他们闻言果然高兴，连带着摄影师都又拍了好几条，力求能扭转网上越来越差的口碑。

「这小姑娘又老实又上镜，你们真是捡到宝了。」

「那是，我这可找遍了全市的孤儿院，在里面挑了个最漂亮的。」

爸爸得意洋洋地晃着手里的手机，「网上的反响也不错，视频刚刚发出去就有合作找上门了。」

「是呀，老公还是你聪明！」

妈妈喜笑颜开，拍着爸爸的胳膊撒娇道∶「之前的合作方也都松口了，说暂时不准备和我们解约，还打算让妍妍当童模呢。」

「能赚钱当然是件好事，不过这张脸总觉得有点眼熟……」

爸爸仔细打量着我的脸，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妈妈却有些不以为然，随口道∶「你懂什么，美女都是相似的，我们妍妍长得这么漂亮，我瞧着和那几个当红的女明星长得都像。」

「那倒也是，给她再拍几个视频发过去，看看能不能再多接几个童装广告！」

互联网没有记忆，从黑料满天飞的网红到善良难得的好心夫妇不过短短几天。

得知他们当真收养了我之后，网友们倒是宽容了不少，几套有我出镜拍摄的童装纷纷爆单，从厂家到平台主播都赚的盆满钵满。

我像个机器人一样配合着爸爸妈妈，一遍又一遍拍着视频，从天黑拍到天亮，衣服一套接着一套地换，稍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要从头再来。

「你怎么又打哈欠了！」

爸爸狠狠地掐了我一下，我打了个激灵，登时清醒了过来。

「对不起爸爸，我有点困了……」

「不准睡！连这点苦头你都吃不了，老子养你是为了让你吃白饭的吗？」

我含着眼泪不敢说话，张叔叔变成了爸爸后就不像从前那么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