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个医女,专门负责公主的平安脉。
公主驸马新婚,公主忽然来了葵水,驸马宠幸了通房丫鬟。
公主一怒之下杖毙了伺候她的所有医女,也包括我姐姐。
又见姐姐生的美,剥下了她的脸皮,制成宫灯。
我放弃府衙仵作之职,去公主府做了通房丫鬟,在公主来葵水时,专门伺候驸马。
驸马性欲旺盛,每月公主葵水不便时,暗中弄了十几个通房丫鬟。
我就是其中的一个,深的驸马喜爱。
后来,两人因为我越吵越凶,公主又赌气杖毙所有伺候的人。
我拿出祖传的药,送给公主服下,她再也没来过葵水。
此药和我同名,锦葵。
女子服下,虽容颜更胜过往,但却终生不孕不育。
男子服下,精气透支,本元不固。
1
公主又把屋里的东西摔了一地。
拳头大小的东珠被扔在地上,珍稀难寻的昆仑玉摔成两半儿。
价值连城的花瓶顷刻间成了碎片。
公主随手拽过一个通房丫鬟,狠狠踩住她的手。
“你们这群狐媚子,趁本宫葵水,勾引驸马,看本宫不要了你们的命。”
公主一张玉脸泛红,怒目圆睁,眼角细小的纹路肉眼可见。
通房丫鬟们都知道,公主为何如此焦急。
驸马正是精力旺盛舞象之年,可公主芳已是徐娘半老。
若不是为了权势,驸马不会娶她。
府中碧玉之年的女子何止万千。
即使是公主因为身份的依仗,可看着自己日渐衰老。
驸马每月宠幸通房丫鬟,她如何不急。
“来人,给本宫扒了她们的皮。”
十几个通房丫鬟瘫倒在地上,抖如筛糠。
我跪在角落里,卸了身上的金钗,擦掉脸上的胭脂水粉,往前跪了几步,小心的抬起头。
“公主,奴婢有法子解您的燃眉之急。”
公主二话没说,甩了我两个耳光,嫌恶的看着我。
“你个小贱人,能安什么好心?”
我匍匐在地上,连磕了三个头。
“公主,奴婢也曾是医女,家中有一祖传药丸,每月以奴婢的血为药引服下,不但每月不受葵水之苦,还能令女子容颜更胜过往,年轻十岁。”
“奴婢保证,若公主服用无效,奴婢愿意以死谢罪。”
我言辞卑微恳切,公主勾起我的下巴,面露得意。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还不把药拿上来。”
我激动的从地上起来,从怀中摸出一个铜球扣开,划了手臂,放了小半碗血,放了朵虞美人掩盖血腥气,准备伺候公主服下。
“这药叫什么名字?”
忽然,她抓住我的手,长指甲掐进我的肉里,眸中精光闪烁。
我忙跪下,惶恐道。
“回公主,此药叫锦葵,待会儿奴婢写下药方,可让太医署查验。”
“稍后再验,谅你没胆子害本公主。”
说罢,她端起碗,就着我的血服下锦葵。
从小爹爹用十二种香料让我养生。
我不但肌体生香,就连血也是香的。
戌时三刻,公主让刘太医来验锦葵,刘太医若获至宝,立即求药方说孝敬各宫中的娘娘,被公主呵斥一顿,撵了出去。
2
公主还是要将那十几个通房丫鬟杖毙。
我以制药需要人手,留下她们帮我打下手。
她们对我很是感激。
我特地起了大早,向公主请安时,拿着妆镜靠近。
她不可置信的摸着眼角的细纹,又摸向自己的腰间,又令人拿了量尺,腰围缩小了三寸,我立即匍匐在地上,惊喜道贺。
“本宫的脸似乎有点水肿。”
“公主,奴婢有祖传针灸之法,每日针灸,可令脸蛋紧致。”
“还不给本宫试试。”
当我拿着针的手才触到她的肌肤,公主眉头一拧,刚想训斥,但见我拿的是比头发丝还细的毫针时,哼了一声便作罢了。
针灸完毕,我依旧跪在地上,公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之主勾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来。
镜中的女人,肌肤若雪,艳若桃李,尤其是最显年龄的脖颈,也光洁如雪,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只有碧玉之年。
“你叫什么名字?”公主终于拿正眼瞧我。
我极力克制住嘴角的笑意,“回公主,奴婢阿眠。”
“以后,留在本公主身边伺候吧。”
当天晚上,驸马到公主住处时,看到焕发容光的公主,一时间心潮澎拜,不顾众人在场,扑倒公主怀里直接求欢。
我默默守在门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死人的头发做的毫针,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的报应,开始了。
我姐姐那么好的医女你随随便便就杖毙了,那么换我这府衙的仵作来保你容颜不老吧。
3
我和姐姐,一母同胞,她是医女,我是仵作。
姐姐继承了我娘的衣钵,给人诊治,用的是人间百草,金针银刀。
我继承了我爹的遗志,在皇城做了一名仵作。
给死人缝皮肉的针是用死者的头发做的,不管死者如何支离破碎,我一根毫针,便能让死者犹如新生,容光焕发。
我爹接触的死人太多了,早早的去了。
我娘忧思成疾,三年后也跟着爹爹去了,剩下我和姐姐相依为命。
我感染了疟疾,姐姐为了给我筹钱治病,入宫当了医女。
“锦葵,等姐姐回家,到时候,姐姐带着你去游医。”
我不想姐姐太辛苦,于是给衙门夫人做了一颗锦葵,并用毫针为他针灸,让她笼络住丈夫的心,她给我银子。
姐姐得假来看我时,第一次对我发了那么大的火。
“小葵,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锦葵对一个女人的危害?”
“府衙夫人给了我很多钱,我不想姐姐那么辛苦了。”姐姐扬起的巴掌僵住,忽然一把把我抱近怀里。
“姐姐不辛苦,你千万不要在用锦葵,还有用你毫针了给夫人们紧致脸蛋了,把这颗药给府衙夫人,她吃了就没事儿了。”
姐姐回公主府之前再三叮嘱,我很听姐姐的话,自然不会再用锦葵。
我一边儿当仵作赚钱,一边儿等着姐姐出宫。
我等啊等,等来了姐姐被杖毙的消息。
她伺候了公主十年,帮公主调养身体,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懈怠。
直到公主和驸马成婚,公主当夜来了葵水,驸马去了通房丫鬟屋里。
公主一气之下杖毙了所有伺候的人,也包括我的姐姐。
驸马为了哄公主高兴,又下令把那些伺候的人抛尸池塘。
一时间,公主的气消了大半,也没在皇后面前说驸马的不是。
公主的身体没了我姐姐的精心调养,光华渐散,面部颈部显出细纹。
我辞去皇城衙门的仵作之职,到了公主府。
姐姐不在了。
再没人阻止我施展浑身的本事了。
3
驸马是三朝元老的孙子。
他爷爷有从龙之功,三代单传,金贵堪比皇子。
这样的人家,自然最看重子嗣。
皇帝把自己这么大的女儿嫁进徐府,本就惹的老太君不满。
她知道我从公主收下救下十几个通房丫鬟后,便召见了我。
“阿眠,你护下阿戌的爱妾们,是个懂事的,待我和老爷子找个机会,抬你为贵妾。”
我惶恐不安的跪下,声音哽咽。
“得老夫人怜惜,阿眠惶恐,自当尽全力伺候公主和驸马,至于贵妾,阿眠不敢妄想。”
我一番话说的她几乎落下泪来,看我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怜惜。
回到公主府时,我知道,免不了一顿苛责打骂,于是,跪在了公主面前。
此刻,公主正斜倚在贵妃榻上,抬手勾起我的下巴,声音冰冷。
“本公主一个人应付驸马,确实吃力了些,老太君想太阿眠为贵妾,也是为我着想。”
我赶紧匍匐在地,急切回应:“阿眠原本就是心甘情愿伺候公主的,天地可鉴,至于贵妾,奴婢不会妄想。”
公主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猛的用力捏住我的下巴。
“那你应该给本公主表个衷心才是。”
言罢,她旁边的老嬷嬷快速摁住我,把我推到火盆上铁格栅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我的胳膊手上,脸上被烫的起了水泡。
我挣扎着想起来,两手被老嬷嬷摁住,无处着力,如砧板上的肉,任由她将我摁在那铁烧红的铁格栅上。
“啊”,我惨叫出声,公主却笑倒在榻上。
“记住这种感觉,贱婢,若是仗着自己年轻,对驸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本公主会让你生不如死。”
“公主饶命,奴婢愿尽心尽力伺候公主,绝无他想。”
“你也别怪本宫,伺候本宫的人,尤其是年轻貌美的女子,都要经历这一遭的。”
我颤抖着点点头,想起每每见姐姐,她身上青紫叠了一层又一层,只是因为姐姐每次给公主请平安脉时,驸马多看了姐姐两眼。
遭了这次罪,公主彻底信任了我,让我进内室伺候。
4
公主就算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无法让年纪回到碧玉之年。
所以她离不开我的毫针紧致容颜,为了好好伺候她,也为了让效果越来越好,我在毫针上沾了蜂毒。
当然,也比之前疼了数倍。
她每受一回毫针上蜂毒的疼,便更加仇视年轻女子,更是见不得公主府的年轻丫鬟笑,只要笑一下,她便认为丫鬟想勾引驸马,立刻会被杖毙。
公主府不远处的池塘里,填满了人,都是她杖毙的宫女,我的姐姐,也在那个池塘里。
我在她身边半年,已经成了伺候的老人。
无人嫉妒我,甚至他们处处恭敬着我,生怕我一不小心死了,就轮到他们到公主跟前遭罪。
甚至还在私下窃喜:“真好,死了一个医女锦瑟,阿眠顶替了她,我们要给菩萨上香,保佑阿眠长命百岁。”
“阿眠真是好运,就算毁了容,依旧得公主和驸马青睐,若是生的如锦瑟那般,恐怕要被公主剥下脸皮,做成人皮灯笼。”
“哎,不知道阿眠能活多久,锦瑟伺候了公主十多年,公主说打死就打死了。”
深夜,我看着公主门前的宫灯,藏在角落听丫鬟嬷嬷们偷偷闲话。
我走到宫灯旁,低声问:“姐姐,你疼嘛?”
我又去池塘里捞了一把死人的头发,泡了桃胶,风干做成毫针,再沾上蜂毒。
驸马来公主府更加频繁了,不但夜里来,白天也来。
一次两人云雨后,驸马抬起公主的脸细细描摹,爱不释手。
“息儿,你最近看着愈发年轻了,好似回到了碧玉之年,甚至比我都要年轻。”公主娇羞贴到驸马怀里,并不接话。
驸马依旧好奇追问,公主娇嗔道:“是阿眠,用针灸帮我调理的。”
我连忙跪下,接着公主的话,继续道。
“回公主驸马,民间偏方有言,若一女子被丈夫用爱滋养,便会逆生长,越来越年轻,此前奴婢不信,如今见公主愈发年轻,想必是驸马的爱滋润了公主。”
驸马听后,随即大笑,看向公主。
“你这医女到是伶俐。”
公主娇嗔道:“这医女驸马也认识。”
“哦,她是谁?”
公主笑的妩媚,慢悠悠道:“你之前的通房丫鬟,阿眠。”
驸马瘪嘴,不耐烦道:“她的好丑,离本公子远点。”
公主摆摆手,我退了下去。
驸马走后,公主抄起桌上的茶盏,砸在我的头上,“多嘴,毁了容也敢勾引驸马,看来你还是不长记性。”
我被公主关了起来,不让我出现在驸马面前。
没过几日,又把我放了出来,因为她又要服用锦葵了,需要我的鲜血。
果然,第二次锦葵服下,驸马对她越来越迷恋。
但很快,公主为此付出了代价。
5
公主去看皇后,正碰到皇贵妃怀着身孕,向皇后请安,结果却小产了。
皇贵妃小产的原因,是公主身上的异香。
皇后被皇帝禁足,公主封号被削,永世不得入皇城。
一夕之间,备受宠爱的公主从天上跌落泥潭。
她伏在驸马怀里失声痛哭,悲痛欲绝,与生俱来的尊贵灰飞烟灭。
因为谋害皇嗣的罪名,得到驸马一句凉薄之语。
“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
徐老夫人见她失宠,打算帮她的阿戌重新选孙媳妇。
公主,哦,不,朱颜息为了怀上子嗣,停止了服用锦葵。
可惜啊,晚了。
锦葵一旦使用三次,便终生不孕不育,哪怕葵水来了,也改变不了。
徐老夫人的速度很快,御史大人的庶女杨柳儿,很快便和徐戌成了亲。
很快,杨柳儿便怀了身孕,徐老夫人便去寺庙祈福。
朱颜息知道了消息,彻底失控,把屋里的珍稀奇宝砸了个稀烂。
她终是忍不住,重新服用了锦葵,我又用毫针帮她紧致了轮廓,由于她停用锦葵,也停了毫针,再用时,沾着蜂毒的毫针疼的死去活来。
她不在是公主,不得不放下身段,去和一个妾室去争宠。
为此,我还请了花楼的老鸨来调教。
终于,驸马被她牢牢的捆在身边,再未去过杨柳儿房中。
她以为得到了徐戌的宠爱时,这男人又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阿颜,中午柳儿和我说,她四妹倾心于我,你是主母,找个日子把杨采儿娶进府中可好?”
朱颜息平静的双眸燃起火光,待徐戌走后,立即去了杨柳儿的院子里。
“夫人。”杨柳儿人如其名,有种弱柳扶风的娇弱之美,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生怜惜,可惜看在朱颜息眼里,就是狐媚子做派。
杨柳儿跪下给她请安,她没让杨柳儿起来,足足跪了一个时辰,杨柳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身下见了红。
6
朱颜息害怕了,赶紧让我帮杨柳儿保胎。
我帮杨柳儿把了脉,惶恐的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夫人息怒,杨夫人是劳累过度所知,保胎恐怕不易。”
朱颜息操起桌上的茶盏砸向我的头,红着眼暴躁指责。
“废物,一个孩子都保不住,要你何用。”
“来人,医女阿眠医术不精,保不住杨夫人的胎,拖下去杖毙。”
我脸侧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领。
“你放肆。”
徐老夫人远远的厉声呵斥着,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她走了进来,朱颜息立即起身行礼。
放在以往,她公主的身份,不必向徐老夫人行礼,但她不是了,徐老夫人是一品诰命之身,按大乾律,必须行礼。
她立即着身边的老嬷嬷,进宫请了太医来徐家。
“奶奶,您不是外出礼佛了,怎么回来了?”
徐老夫人瞪了她一眼,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戳。
“我再不回来,我徐家就要绝后了,阿戌平时也没少往你房里跑,你这肚子依旧不见动静?杨夫人刚怀上了阿戌的孩子,你就跑来耍威风,怎么,皇贵妃被你害的还不够惨?你还想断我徐府的香火?”
朱颜息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挣扎恐惧之色,低声道:“孙媳不敢。”
“哼,我看你就是孕妇的克星,自己不能生,见着孕妇就克。”
朱颜息下意识退了一步,摇摇头,不敢相信徐老夫人会这么说她。
太医出来时,笑容满面,直道恭喜:“恭喜老夫人,杨夫人这一胎双生,老夫算是保住了,以后,千万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徐老夫人立即笑开了花儿,看了朱颜息一眼,冷冷道:“禁足三月,抄《女戒》百遍。”
至夜,我跪在她的跟前,任由她拿鞭子抽我。
身上火辣辣的疼,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弯起最大的弧度。
7
御史家的四小姐就要嫁进徐府了。
那是真正的嫡长女,自小就在民间开妇幼医堂,更是帝都第一才女,曾是许多世家子弟梦寐以求的正妻典范。
由徐夫人亲自出面,求来了与徐戌为贵妾,据说,徐老夫人已和杨大人说好,许杨采儿主母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