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雪国

春天的雪国

我对雪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小时候读《水浒》,每当读到《林教头雪夜上梁山》一节,便对其中的雪景击节称好,你看:(林)上路行了十数日,时遇暮冬天气,彤云密布,朔风紧起,又见纷纷扬扬,下着漫天大雪,行不到二十余里,只见满地如云;又如,林冲踏着雪只顾走,看看天色冷得紧切,渐渐晚上,远远望见枕溪靠湖的一个酒店,被雪漫漫的压着。我对施耐奄用“漫漫”两个字形容雪压景物佩服至极,喜爱雪,又不居住在真正的北方,故乡这地方每年倒是照例有一两场雪,大的时候不多,感到很不过瘾,这不,今年我所在的城市就只下了场中雪,随后就是春节,转眼就到了桃花三月,我想,要想看雪,只怕要到来年了。

是的,早春三月桃花己绽出枝头了,可是我最近却领略了“桃花雪”的风姿,在出差的路上,在古城颖州和淮南。

老式的苯重的喘着粗气的蒸汽机车艰难地在阜淮线上行驶,车窗外一片白茫茫,渺渺漠漠,浩浩漫漫,我深吸一口气哈在车窗上,然后用手在上面擦出一方净土,原本浑浊的镜头清晰了些,忽地,车窗上有雪花飘落在上面,因为气温较高,不一会就化了,雪,下雪了,我们看到桃花雪了!我兴奋地大叫着,我看到雪团越下越大,如新絮,如碎银,撒向春的原野,漫漫地在天空中飞舞,科长不无忧虑地说:幸亏我们多带了些衣服、鞋子,否则非要冻着不可。

这话不假,在阜阳下了车,顿觉寒气逼人,温度比前几天陡降十几度,这也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不便,科长工作起来象张满的弓,我当然也不能含糊。夜,雪花还在飘啊飘,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穿梭于平房小巷居民楼之间,走访老师,阜阳那比得上合肥,一到晚上就漆黑一团了,雪花沙沙打在伞上,走访完最后一家,走向招待所时,我回头看了一下家属院:昏黄的路灯下,雪花被灯光一折射,发出点点小亮光,悄然落下,毕竟不是数九寒冬了,雪花落在手心上仍凉丝丝的,但很快就化掉了,骨子里是一团春水,不象严冬的雪,冰凌凌的直冷到人的心里。

在寒冷的雪夜里围炉聊天是人生的一种美的极致,炉火红红地照在脸上身上,把浸湿的鞋捆在炉筒子上,鞋垫子则直接放在热烘烘的炉盖上,一会儿,房间里便弥漫着一种奇特的气息,就象猎人在大雪封山的小棚子里烤温衣服时发出的,有种自然的野趣,只可惜没有猎物在火上烧烤。

第二天,我一开门,呀,我惊呆了,这洁白晶莹的雪国:郁郁郁葱葱的冬青树上压满了厚厚的积雪,最奇特的是园门边那几丛青竹都让雪给弯了,呈不对称状把园门轻掩起来,走过去那青竹会依恋地勾起行人的衣角,轻拂行人的脸宠。

不由地我想起了李商隐的《忆住一师》中的两句“烟炉销尽寒灯晦,童子开门雪满松”,是啊,这西峰松雪图,让诗人重温了昔日相聚时的欢乐,情致幽远,人生一世,少求功名,应该活得淡泊宁静,这雪景是多么好的一副清热镇脑丸啊!

据报载,今春的这场大雪,有力地缓解了河南皖北一带的旱情,真是“瑞雪兆丰年啊!”

我爱你,春天的雪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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