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周长福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叫周长福,是湘西槐树村的一个农民。说起我的这段姻缘,还得从1984年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说起。
那一年,我25岁,一个人住在山脚下的老屋里。说是老屋,其实就是几间破旧的土坯房,墙上裂缝不断,到了冬天,冷风就往里灌。可这是爹娘留下的房子,我住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了。
要说我们槐树村啊,是个偏僻的小山村。从我家到最近的集市,要走半个钟头的山路。村里人都说我"实诚得像块木头",可我觉得,这样过日子也挺好。种地、打零工,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但总不至于饿着。
我爹娘走得早。先是我娘得了重病,卧床三年,我爹为了给娘治病,把能借的钱都借遍了。等娘走了没两年,爹也累倒了,没几个月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就一个人过。
村里人都劝我找个媳妇,可我知道自己的处境。就我这样的条件,哪个姑娘愿意嫁过来受苦?再说,我也有自己的难处。去年冬天,我去镇上卫生所打针的时候,大夫说我得了重病,最多活三年。这病啊,就跟我爹一样,来势汹汹。我没敢跟任何人说,甚至连相亲也推了。我想着,干脆这辈子就这样过吧。
可人啊,有时候就是躲不过命运的安排。1984年春节前三天,天上突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那雪下得又急又大,没一会儿就把山路都封住了。
那天下午,我正在屋里烤火。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有人在家吗?救救我!"
我赶紧开门一看,只见一个姑娘站在雪地里,浑身都是雪。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东村林家的闺女巧云吗?听说她在镇上卫生所当护士,家境不错,追求的人不少。
"快进来!"我赶紧把她让进屋。
巧云搓着冰凉的手说:"我去集市买年货,谁知道突然下这么大的雪。山路太滑了,我差点摔下山去。"
我赶紧给她倒了杯热水,又往炉子里添了些柴火。看着她冻得发抖的样子,我有些心疼:"这么大的雪,你一个人咋敢往回赶?"
"这不是想着家里等着过年嘛。"巧云接过热水,抿了一口,"长福哥,这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我能在你这儿借住一晚吗?"
我愣了一下。虽说我们是邻村的,可男女授受不亲,让一个姑娘借宿,传出去不太好。但看着外面的大雪,我也不能把人赶出去。
"行,你住我房间,我去厢房。"我说着就要去收拾。
"别忙活了。"巧云站起来,"我来帮你。"
就这样,我和巧云开始收拾房间。其实我家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一张木板床,一床旧棉被,墙上挂着几件换洗的衣服。巧云却收拾得很认真,还把我晾在房梁上的辣椒整理了一下。
"长福哥,你家这辣椒晾得真好,红艳艳的。"巧云笑着说,"等会儿我给你做顿饭吧,就当谢谢你收留我。"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是客人。"
"哎呀,我在家就爱做饭,让我露一手。"巧云已经卷起袖子,走向了厨房。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饭。虽然就是些家常菜,可巧云做得特别好。我家那点咸菜、腊肉,在她手里就变成了美味。
吃完饭,我们坐在炉火边。外面的风雪更大了,呜呜地往屋里钻。巧云缩了缩脖子:"真冷啊。"
我赶紧往炉子里添了把柴,火光照在巧云的脸上,映得她的脸蛋红扑扑的。我偷偷看了她一眼,心里忽然有些慌乱。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姑娘离得这么近。
"长福哥,"巧云突然问我,"你为啥不找个媳妇?"
我愣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这条件,谁愿意嫁啊。"
"怎么会呢?"巧云认真地看着我,"你人这么好,又勤快。我看村里好多姑娘都偷偷看你呢。"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我能说什么呢?说我得了重病,活不过三年?说我不想连累别人?
那天晚上,我睡在厢房的地铺上,听着外面的风雪声,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乱乱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发芽。
第二天早上,雪还在下。我起得早,想去厨房做点早饭,没想到巧云已经起来了,正在灶台前忙活。
"醒啦?"巧云回头冲我笑笑,"我熬了点粥,待会儿就好。"
看着她在我家厨房里忙碌的样子,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这个家,突然有了温度。
我们开始准备年货。巧云帮我贴春联,虽然字写得不太好看,但她贴得特别认真。看着她踮着脚尖去够门框的样子,我在心里暗暗想:要是能一直这样该多好。
可这种想法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地压了下去。我这样的人,哪配有这种奢望?
第三天,雪终于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亮得刺眼。巧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在门口,她突然转过身来,脸红红地说:"长福哥,明年我嫁给你好不好?"
我愣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巧云继续说:"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是个好人。我...我喜欢你。"
我的心狂跳起来,可随即又沉了下去。我咬着牙说:"巧云,你别开玩笑了。我...我配不上你。"
"为什么配不上?"巧云急了,"因为你穷?因为你没文化?我不在乎这些。"
"不是..."我深吸一口气,"我得了重病,最多活三年。我不能连累你。"
我以为说出这个秘密,巧云就会害怕,就会离开。可她却笑了:"我知道。"
"你...你知道?"我惊讶地看着她。
巧云点点头:"去年冬天,你来卫生所打针的时候,我就在那儿。我看到你的病历了。"
原来如此。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难怪她会在这么大的雪天出现在山路上,难怪她会来我家借宿。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巧云却打断了我:"我宁愿和你有三年的幸福,也不要和别人过一辈子。"
阳光照在雪地上,映得巧云的眼睛亮晶晶的。我看见她眼里有泪光在闪,心突然软了下来。
"傻姑娘..."我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你真的想好了?"
巧云用力点点头:"想好了!不管是三年,还是三十年,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就这样,我和巧云定了终身。后来的日子,我们结婚了,还生了个健康的孩子。至于我的病?
三年已经过去了,我还活着。也许是巧云的爱情治好了我,也许是老天爷开眼。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但我知道,这辈子我值了。
人这一辈子啊,有人疼,有人爱,就是最大的幸福。我周长福虽然穷,可我有巧云,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富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