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逊大厦顶楼的保险库开启时，陈砚青闻到了硝烟味。瑞士情人艾琳的金发染成墨色，旗袍开衩处却露出伯尔尼钟表匠特制的吊袜带——那是个微型照相机。
"国际纵队需要赣南钨矿的精确定位。"她蘸着红酒在桌布画出反法西斯同盟标志，"西班牙内战每挺机枪都需要钨钢膛线。"
陈砚青转动着钨矿样本，突然砸向墙角的青铜貔貅。碎裂的神兽嘴里滚出窃听器，德制真空管还带着余温。"孔部长上周刚向柏林出售了江西矿权。"他踩碎监听设备，"你们要找的钨砂，现在贴着纳粹标签。"
钨矿地图解密：艾琳突然撕开旗袍衬里，背脊上纹着等高线地图："宋子文用钨矿股份向日本正金银行抵押借款，这是慕尼黑警察局的情报..."话音未落，窗外射来的子弹击穿水晶吊灯。陈砚青揽着她滚进防弹办公桌底部，听见日式陆军靴踏碎走廊大理石地砖。
"把地图转移到法租界巡捕房档案室！"他将钨矿样本塞进艾琳的象牙胸针，"让黄金荣以为是杜月笙的贩毒路线图。"
日本邮船"长崎丸"靠泊十六铺码头时，陈砚青正破译着船运清单上的乐谱暗号。三井物产的棉花提单里藏着海森堡方程式，这让他想起柏林洪堡大学那台被纳粹接管的粒子加速器。
"他们用铀矿石替代棉籽压舱。"林曼殊将盖革计数器贴近货舱，"大阪师团在满洲的实验室需要放射性物质。"
南京路所有报童突然同时叫卖号外：川越茂大使宣称中日亲善。陈砚青却注意到《良友》画报封面女郎的耳环——那是用摩斯密码标注的军舰吃水线。
货币暗战升级：次日，中央造币厂送来新版法币样本。陈砚青用父亲遗留的玉算盘丈量钞票水印，发现孙文头像瞳孔处印着微缩樱花——日本凸版印刷所的防伪技术。他连夜召集江南雕版世家，在黄浦江游轮上举办"防伪擂台赛"。
当日本特务混入船舱时，看到的是如下场景：七十岁的老匠人在银元表面雕刻《富春山居图》，盲人少女用发丝编织水印暗纹，留法化学家正调配遇血显影的油墨。陈砚青站在船头，将伪钞母版抛入江中："告诉土肥原贤二，他的印刷机该更新了。"
第十一章 青帮账簿里的延安（1937）杜月笙的拜帖送到时，陈砚青正在烧毁汇丰银行的抵押凭证。青帮大佬的雪茄盒里装着陕甘宁边区的盐税票据，烟叶下压着带弹孔的鄂豫皖苏维埃银元。
"阿拉晓得侬往宝塔山运了三车皮荷兰铣床。"黄金荣的翡翠扳指敲打着铜算盘，"闸北堂口的弟兄看见林小姐在码头签收磺胺药品。"
陈砚青掀开《申报》合订本，露出暗格里染血的川陕根据地地图："去年法租界罢工，是贵帮把巡捕引到霞飞路掩护共党电台。"他将青帮贩卖烟土的账本推过桌面，"不如我们重新算算，杜先生船队里那批美式冲锋枪该折价多少？"
银元暗流：当夜，苏州河舢板堆满贴着"福音医院"标签的木箱。新四军会计用特制秤砣称量银元——每枚边缘刻着只有放大镜能识别的锤镰徽记。河对岸百乐门的探戈舞曲掩盖了金属碰撞声，陈砚青对林曼殊耳语："告诉毛先生，这些银元在东京交易所能直接兑换日元。"
第十二章 闸北的诺亚方舟（1937）淞沪会战爆发的清晨，陈记大厦天台升起巨大的热气球。日本轰炸机群看到的是美国花旗银行标志，却不知帆布下藏着江南造船厂的精密图纸。
陈砚青站在外滩海关钟楼，看着满载机床的船队悬挂纳粹旗帜驶出吴淞口。每台机器底座都铸着《天工开物》的段落，德国军需官以为这是神秘的中国咒文，实则是陕甘宁边区兵工厂的装配手册。
"该走了。"林曼殊递来染血的火车票，"毛泽东同志在延安给您留了经济顾问的位置。"
他最后回望燃烧的上海滩，将青帮账本投入黄浦江。水面上漂浮的密码本突然自燃，组成一行火字："所有通往星辰大海的道路，都始于地下钱庄的银元叮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