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顾之川的助理。

他追了我1年，我和他偷偷谈了10年恋爱。

29岁，家里催婚催得急，我提出结婚。

他却冷冷道：「我能给你爱情，但给不了你婚姻。」

「如果你恨嫁，我可以给你介绍别的男人应付你父母。」

我平静接受。

过了几个月，我被他拦在门外。

他双目猩红，「不是让你应付一下吗，你怎么和他连证都领了？」

1

办公大楼内。

高层会议结束，我拿着提前准备的戒指向顾之川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房门虚掩，眼前一幕让我僵在原地。

新来的员工沈芊芊红着脸缩在他怀里。

她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戒指盒，一枚至少十克拉的钻戒躺在里面，折射出刺眼的光。

「喜欢吗？」

「喜欢！但是这个会不会太大呀？」

顾之川眼底一片宠溺，低笑道：

「这种才配的上你的身份。」

沈芊芊脸上荡出幸福的笑，羞涩地别过头时，刚好看到愣在门口的我。

她眼中闪过一丝欣喜，小跑过来拉住我的手。

「眠眠，你来啦。」

「抱歉，之前骗了你，我不是这里的员工，我是之川的未婚妻。」

沈芊芊是我带了一个月的新人，所以我和她关系很好。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砸得措手不及，下意识朝顾之川看去。

四目相对间，顾之川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他的眼神很冷，含着一丝警告意味。

和他谈了十年地下恋，我几乎立刻懂了他的意思。

他不想让沈芊芊知道我和他的恋人关系。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是吗？挺突然的。」

沈芊芊拉着我进了办公室，兴奋地朝我解释：

「我和之川的婚约在我们大学时就定下了，最近才正式筹备。」

「可我太想他啦，就来公司随便找了个职位。」

她注意到我手中的戒指盒，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眠眠，这是给谁的？」

我攥着盒子的手紧了紧，看了顾之川一眼。

顾之川也蹙眉看着我，但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沈芊芊敏锐地察觉到我和他之间微妙的氛围，脸色一变。

「眠眠……你看之川干什么？」

我身体发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办公室静得落针可闻。

沈芊芊的脸色越来越沉时，房门再次被人打开。

我手中的戒指盒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抽走。

我抬头，是顾之川的小叔顾西臣。

他把盒子自然地揣进口袋，神色淡漠。

「我的。」

说完他鄙夷地瞥了顾之川一眼，转身离开。

沈芊芊脸上这才露出了笑容，只是看我的眼神多了些狐疑。

「之川，我突然觉得我来你公司工作是个不错的选择。」

顾之川终于开口，「为什么？」

沈芊芊弯起眼睛，「我之前听说眠眠和你有一腿。」

我浑身僵硬，垂着身侧的手微微蜷缩。

但她下一秒就笑出了声。

「不过我来了才发现，眠眠虽然有当狐狸精的资本，但心思都在工作上。」

沈芊芊说这话的时候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你说对吧，眠眠？」

我沉默，顾之川却道：「想什么呢？我和她只是上下级。」

「我心里装的谁，你还不清楚吗？」

办公室明明开着窗户，我还是觉得窒息。

沈芊芊笑着瞪了他一下，再次扑进他怀里。

2

凌晨一点，顾之川才回到我们的公寓。

我们同居了8年。

他被枯坐在沙发上的我吓了一跳。

「还不睡？」

见我不答，他脱下沾满沈芊芊香水味道的西装外套，也坐在了我对面的沙发上。

「还生气呢？我下午说的不是真心话。」

我麻木地看着他，语气平淡。

「你和沈芊芊有婚约，为什么还要和我谈恋爱？」

他神色淡漠。

「我不喜欢她，和她结婚是家里的安排。」

「爱情是爱情，婚姻是婚姻，豪门都这样，我以为你知道。」

我突然有点想笑。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和你在一起。」

绝对不会把自己的真心交付给这样的男人。

绝对不会浪费整整十年的青春。

顾之川闻言不耐烦地点了一根烟。

「宋眠，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女人。」

「灰姑娘嫁给王子的故事只会出现在童话里。」

「我们门不当户不对，谈情还行，婚姻根本不可能。」

他抖了抖快要落下的烟灰，满脸不在意。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关系，我和沈芊芊的婚姻只是过场，人还是你的。」

看着面前把我的感情当儿戏的男人，我心上刺痛，良久才开口。

「我不需要这种没名没分的关系，我已经奔三了，家人希望我有一段正常的婚姻。」

顾之川烦躁地啧了一声，丝丝缕缕的烟雾挡不住他皱起的眉头。

「如果你家里催得急，我可以给你介绍男人，你假结婚应付一下。」

「私下还做我的人。」

他说得轻描淡写，我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顾之川无声地看着我。

我的沉默被他当成了默认，他笑了一下。

「眠眠，不过最近我们得分开一段时间。」

他把没抽完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

「我不希望沈芊芊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虽然我对她没感情，但表面功夫要做足。」

他眸光沉沉。

「我需要沈家的资源。」

「宋眠，你要乖，别纠缠，也别给我惹麻烦。」

「不要破坏了我的大事。」

我真想问问他，他的事就是大事，我的十年难道就是小事？

十年啊，我的人生能有几个十年？

我花一般的年纪，都枯在了他手里。

遇见顾之川的时候，他24岁，我18岁。

那天，顾之川喝得太多，醉倒在酒吧门口。

我为了两千块的生活费在酒吧打工。

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我把他扶到休息室，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喝点醒醒神吧。」

他抬眼看着我，迷蒙的眼中有一抹一瞬即逝的惊艳。

「你很缺钱吗？来酒吧打工。」

我点头，把装满热水的纸杯递给他后离开。

刚到门口，他叫住我。

「我缺一个助理，你很合适。」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A城房地产大亨的儿子，那天醉酒是为了谈生意。

他给我开了五万的工资，还说不需要我有经验。

五万，可以帮我交完大学四年的学费，让老家的土房不漏水，还能让我不挨饿。

所以我答应了。

我每天要上课，来公司的时间不多，顾之川也不在意。

他偶尔还关心我累不累，工作会不会耽误学业。

有时候我下课晚了，他冒着暴雨亲自开车接我。

他不像我的上级，更像我的追求者。

19岁生日那天，他给我买了蛋糕，送了一条项链。

项链很贵，上面刻着我和他的名字。

再迟钝我也懂了顾之川的意思。

我那时对他说，我是个传统的女人，不喜欢无疾而终的恋爱。

「顾之川，我没钱没背景，你别欺负我。」

顾之川将我摁在落地窗上亲吻。

「不会。」

「永远都不会。」

他嗓音沙哑，从我的眼睛吻到我的脖颈。

「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

他拥着我，把那条昂贵的项链戴在我的脖子上。

「我也不喜欢无疾而终的恋爱。」

毕业后，我帮他谈下多给个项目。

最忙的时候喝酒喝到胃出血。

我拼命地工作，偿还他对我的资助，努力追赶他的脚步。

从19岁到29岁，我一直在维护我们的爱情，想让自己配得上他。

可记住那句话的人，却只有我。

或许他不是记不得，只是为了他的大事假装不知道罢了。

3

顾之川自以为安排好一切，顺手接了电话。

安静的客厅里，我听见了沈芊芊娇软的声音。

「之川，人家想你了。」

顾之川语气柔和。

「等我。」

他挂断电话后转头看我。

「宋眠，我刚才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我面无表情。

「记住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凑到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想吐。

「过几天我把小叔的微信推给你，他对女人没感觉，你们正好互打掩护。」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给我一个急匆匆的背影。

原来一个人难受到极致的时候，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我睁着干涩充血的双眼，看着他消失在眼前。

我确实记住了。

但再也不喜欢他了。

我不动声色地搬去了出租屋。

东西都带走了，除了那条项链。

顾之川没有察觉。

他满意我的「乖顺」，很快把顾西臣的微信推给了我。

【小叔无论长相还是家庭都没得挑，你父母应该满意。】

【不过可惜了，他不喜欢女人。】

【不然我还真有危机感。】

我并不打算加顾西臣，也不想搭理顾之川。

把消息设置成免打扰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却接到了顾西臣的电话。

他声音带着刚起床的慵懒，让我心上一颤。

「宋眠，为什么不加我微信？」

「我等你等到凌晨。」

我咬了咬唇，不知道说什么。

他是顾之川的小叔，也是顾氏集团最大的股东。

我惹不起，绞尽脑汁地思考如何拒绝。

「你不加我，我怎么把你的戒指还你？」

「挺贵吧，卖二手至少也有4万。」

我这才想起来攒钱买的戒指还在他手上。

那可花了我整整7万。

我有点肉疼，顾不上扭捏。

「我昨晚太累睡着了，没注意消息。」

顾西臣笑了一下。

「嗯，现在加吧。」

不知怎的，我突然有种被他看透的错觉。

「哦。」

我们就这样加上了微信。

他发给我一个定位。

【晚上见。】

我只好礼貌回复。

【好的。】

晚上7点，我准时赴约。

刚到餐馆门口，却接到沈芊芊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她浓重的哭腔。

「眠眠，我撞到人了，不敢告诉之川。」

「你能来帮我吗？」

我心头一颤，立马从床上起来。

「好，你别着急，我马上来。」

如果不是顾之川，我和沈芊芊会是很好的朋友。

我给顾西臣发去消息就匆匆离开。

到的时候，看见的是满地的血。

不过沈芊芊身上并没有伤口。

「芊芊，怎么回事？」

沈芊芊攥紧我的衣摆。

「我开车还不熟练，闯红灯了。」

我皱眉，「你撞的人呢？打120了吗？」

我说着就要拿手机，沈芊芊却一把夺过，又狠狠摔在地上。

「不能打！」

她呼吸急促，眼中透着股狠厉。

「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不能流出丑闻。」

看着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我冷着脸劝她：

「沈芊芊，这关乎人命，你不能这样。」

沈芊芊缓缓吐出几个字：「可我把她撞得很严重。」

我一愣，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4

「人在后备箱。」

周围一片死寂，没有路人。

我猛地打开后备车厢，可躺在里面的人，却让我浑身发凉。

那是我妈。

血液瞬间凝固，我僵在原地。

前天还嘱咐我多休息的妈妈此刻正以一个扭曲的姿势躺在狭小的后备箱。

她身上穿着我大学给她买的衬衫，花白的头发上沾满鲜血。

我颤抖着手把气息微弱的妈妈从后备箱抱出。

她很瘦，我抱起她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沈芊芊诧异地看着我，钻进我耳膜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

「宋眠，你疯了吗？」

我充耳不闻，脱下外套包裹住她腹部撕裂的伤口。

「马上打120！」

「你撞的人，是我妈。」

沈芊芊瞪大双眼，被我吓得一激灵。

她后退几步，犹豫片刻后打起了电话。

可对面传来的却是顾之川的声音。

「喂？」

沈芊芊红着眼睛，娇声娇气地诉苦，「之川，我撞人了，怎么办啊。」

顾之川一顿，没有说话。

我顾不得其他，几乎是歇斯底里。

「顾之川，她撞的是我妈，你如果还念旧情就立马报警打120！」

「不然，我恨你一辈子。」

顾之川还在维持自己的人设，语气淡漠。

「宋眠，谁和你有旧情？」

「你自己不会打？」

话落他又安抚起沈芊芊。

「别怕，我来处理。」

「大不了赔钱。」

我双眼遍布血丝，不可置信地望着沈芊芊。

她哭得梨花带雨，可眼中却有一丝窃喜。

「你对我最好了。」

妈妈体温一点一点变凉，我抱起她，脱下高跟鞋光着脚往前跑。

沈芊芊正要阻止的时候，被一辆黑色宾利挡住。

从车上下来的顾西臣把我妈抱进车里，载着快崩溃的我向医院疾驰而去。

顾西臣一路闯红灯，原本40多分钟的车程硬生生被压到20分钟。

直到我妈被推进抢救室，我才浑身脱力摔在地上。

「别担心，阿姨会没事的。」

顾西臣满头大汗，我低头，才发现他的手掌被磨破了。

「谢谢你。」

他摇摇头。

我们都不再说话，焦急地等在手术室外。

医生已经抢救了2个小时，每一秒都令我度日如年。

接近12点，手术室的灯牌终于熄灭。

主刀医生走出来，像是松了一口气。

「病人已经暂时脱离危险。」

眼泪立刻蓄满眼眶，顾西臣一把抱住我。

他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没事了，没事了。」

我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胸膛。

这个怀抱，比任何时候都让我温暖。

我妈观察一周后终于转入普通病房。

在这期间，顾之川来找过我。

他递给我一张银行卡。

「这是补偿。」

看着面前的银行卡，一股怒火涌上心间。

「顾之川，赔偿款我会收，但必须是沈芊芊给，她得承担责任。」

顾之川啧了一声。

「我的就是她的。」

「宋眠，你到底在假清高什么啊，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你收钱不是挺快的吗？」

「你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钱吗？」

这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是凉的。

我站起来，猛地甩了他一巴掌。

我没想到，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人。

「顾之川，我当你的助理是为了钱。」

「但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因为钱。」

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终于说出了那五个字。

「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