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给了npc一个承诺。
但我食言了。
被男友囚禁在家的第七天,我已万念俱灰。
谁知npc踏破时空壁找到我,红着眼质问我为什么抛下他。
1
「小宁,我先走啦。」
“龙王恋缘”的游戏里,我心不在焉地摸摸npc楚宁的头就准备下线。
今天得早点下线哄哄我那老爱吃醋的男朋友。
没来得及走,就被楚宁一把抱住了腰。
他贴在我的背上,头埋在我的颈窝,「姐姐要去哪里,不能带上我吗?」
我稍稍推开楚宁,转过身,曲起手指在他脸上蹭了蹭,「你看你这么大一只,姐姐可带不走是不是?」
楚宁抬头认真地看我,「我可以变小的,变成,变成钥匙扣那么小,可以被姐姐放在口袋里,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我恍惚了一瞬,要是真的可以......
算了。
就算可以,男朋友路何也得醋疯。
前几天我抱了个q版游戏周边回家,路何就缠着我问了好久,要是带个活生生的小龙崽回家,那后果我简直没法想。
不过也不怪路何吃醋,“龙王恋缘”这个游戏里的npc简直是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甚至之前我还晕了头对npc做出“每天都会上线”的承诺。
关键我还真一边后悔着一边遵守了承诺。
但这也不能怪我。
楚宁这个npc建模建得绝佳,样貌,身材,气质,无一不是绝佳。
身为强大的龙族,又乖又粘人,在我做任务的时候又不吵不闹认真配合,我无聊的时候还会主动让我摸摸龙角。
这谁顶得住?
得亏不是在现实中出现,不然指不定路何会做出什么事呢。
想起路何那个被泡在醋坛子里的性子,我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
说起来也是我自己惯的。
但最近路何的占有欲也太强了,连我玩多久的游戏都要管。
下线后还得好好说说他。
「姐姐你在想谁呢?这么认真。」
楚宁挥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委屈地发问。
我回过神,顺着楚宁的意轻轻摸上了龙角,心不在焉地再次开口道别,「没什么,好啦,我真的得走了,姐姐明天再来看你。」。
楚宁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听到这就咽回了嘴边的话。
不情不愿地点点头,趁我不注意踮起脚凑上来,薄唇轻轻贴了贴我的脸。
只一顺就羞涩又乖巧地退后一步,落寞地看着我的角色化为光点一点点消失。
等着游戏角色下线的同时,我摸了摸被触碰的地方,忍俊不禁。
刚刚楚宁微红着脸,避开我的视线,像是怕我责备或不喜的样子。
倒是怪可爱的。
可惜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就算是游戏里也不该如此。
下次见面,还是说清楚吧。
一个游戏而已,我再喜欢。
也不过是冰冷的数据罢了。
更何况我怎么能做对不起路何的事情?
我心知肚明并十分清醒,只是内心深处总压制着不停冒出头的想法。
要是,这不只是个游戏就好了。
2
锁链缠住手腕发出叮当响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刚刚的微妙感觉中,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路何?这是在干什么?」
我举起手,晃动链条,茫然地问男友。
路何温和地笑着,「怕你玩得太开心,忘了你是属于谁的。」
「什么谁属于谁,你在说什么?」
我皱了皱眉,觉得男友今天实在是不太对劲。
「快给我解开,我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
就算是情侣间的打闹,这也太过火了些。
路何伸手捏住链条,慢条斯理地确定着坚固程度,「急什么,不觉得很配你吗晚晚?有了这个,我就不用再提心吊胆,你也可以安心待在家里,省得整天惹我生气,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晚晚最体谅我了对不对?」
路何一如每次温柔地劝说我退让的样子,满眼爱意又深情地瞧着我。
如果不是他像抚摸什么心爱的物件一样抚摸链条的话。
我说不定又会鬼迷心窍,败在那张脸和花言巧语之下。
但这次我只觉得心寒。
锁链的长度恰到好处,我估计正好够我到这间卧室自带的卫生间,至于更远的客厅或门口,那想都不用想。
只要路何收走我的电子产品,我每天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想他。
甚至如果他调整链条的长度,我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要得到他的同意。
我确定般地对上路何的眼神。
随便来个人都能看出浮于表面的爱意。
真是可笑,多年恋爱,我一次次的妥协换来的是什么?
他所期待的相处方式,居然是让我像条宠物狗一样,整日围着他打转,亏我还觉得他只是占有欲高了点,心还是不坏的。
我深吸一口气,当务之急,还得哄路何放开我。
我放软声线,给他看手上磨出的红痕,「阿何,我又不会跑,还是放开我吧?这链子磨得我怪难受的。」
路何瞧着我手上的红痕,眼底隐约透出一丝兴奋,「晚晚乖,我一会给你找块软布垫着。」
我神色一僵,完了,忘了这是个变态了。
我意识到说好话解决不了被困的处境,索性破罐子破摔,往床上一瘫,摆烂了。
我的身份不低,虽然不知道路何会用什么方法掩盖事实,但谅他也不敢伤我性命。
最多困我段时间,满足他的私欲。
我咬牙切齿地想,实在不行就当被狗啃了,等我脱困,非得让他加倍奉还。
路何见我放弃挣扎,满意地笑笑,起身准备出门。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儒雅的外表说出不要脸的话,「晚晚在家一定要乖乖想我哦!毕竟现在可没有乱七八糟的侍卫以下犯上觊觎我家晚晚了。」
等路何出门,我气得砸了下枕头。
我就说路何怎么突然这么反常。
原来是刚刚那幕被看到了。
不听我解释,直接上终极大招,把人关在家里,真是不入流的做法。
我暗自苦中作乐地想,路何这样的如果不是主角,铁定只能当个多年后追悔莫及,求而不得的反派男二。
3
晚上,路何又带回来一个女生。
是他的前女友周希。
同样的被束缚,相似的容貌。
一时分不清楚谁是谁的替身。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我?我看你是想坐享齐人之福吧。」
我没好气地出声讽刺,周何被堵住了嘴说不出话,眼神却不甘示弱,愤怒地瞪向我。
路何板着脸凑过来想摸我的脸,被我躲开了。
他冷哼一声,转而轻轻抚摸周何的脸,当着我的面把周何带去了另一间卧室。
很久后才衣衫不整地出来。
简直没眼看。
我嫌恶地别过脸不去看路何。
路何却像是心情极好的样子,坐到我旁边,稍稍收紧了锁链,柔声劝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给你找个伴陪你还不好?周希早就同意了,你放心,她说会和你好好相处的。」
我无语地看着路何,无言以对。
路何却先不满意了。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毕竟是晚晚先对不起我的不是吗?」
我真是气笑了。
是啊,我对不起他。
对不起到愿意为他放弃待遇优厚的工作,待在家里当金丝雀就为了让他安心。
我懒得再和路何多废话一句,和这种三观不正的人没什么好说的,我甚至已经没有了解释的欲望。
我闭上眼,下了逐客令,「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迟迟没有听到关门的声音,我厌烦地睁开眼,对上路何不怀好意的眼神,「别想着对我做什么,只是关着我还好,你要是想动手,先想想以后怎么应付我哥。」
在路何没有找到办法掩藏痕迹之前,一时半会我还是安全的,除非他不想混了。
就是周希,我其实不太熟。
愿意和路何玩这些把戏,看她上午的态度,再按路何的话来看,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有机会,也不是不能拉她一把。
我活动活动手腕,链条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我无聊地碰着玩,完全没遂路何愿,满脑子想的都是楚宁。
看这情形,在我家里人发现不对劲,或者我成功自救之前,是碰不到“龙王恋缘”的游戏了。
我更加后悔了,明明现实生活中那么多不确定因素,怎么就脑子一热答应了楚宁天天会上线呢?
还好只是游戏npc,应该没事,要是真人面对这种无望的等待该多伤心啊。
像是小说里的那谁谁谁,哪个不是黑化发疯,把不遵守约定的家伙好好教训一通?
不过说起来,每次摸楚宁的龙角,他偶尔还会从喉咙里溢出几声难以抑制的呜咽,怪勾人的。
也不知道谁做的这个游戏,这么真实。
我摩挲着手里的链条,模仿着每次游戏上线时自带的铃铛声,自娱自乐。
这段时间一直觉得压抑,现在想来应该是路何的反常早有征兆。
自从我带着q版的楚宁玩偶回家,路何就吃起了飞醋,不停追问我是什么游戏,甚至说要陪我一起玩。
但我每次提起想一起上线,路何又脸色阴沉地拒绝我,说什么下次有空再一起。
我内心冷笑一声,没有具体时间的下次几乎就等于空话一句。
不陪我玩就算了,反而开始劝告我游戏的十大坏处,不停劝我卸载游戏,我求了好久才说服他只是让我少玩一会。
刚刚想起楚宁带来的好心情顺然全无,我不耐烦地用力拽着链子。
突然隔壁传来周希的声音。
「亏我还想着来救你!我看你和路何那个狗东西玩得不要太开心!」
4
我正烦躁着,听到周希的声音,下意识就怼回去,「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救自己吧!」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
难道是我哥找人救我来了?
我谨慎地出声试探,「再说路何已经出门了,不用吃这么大的醋。」
「呵,我吃醋?狗东西和你说什么了?」
没等我回答,周希就自顾自顺着往下讲,「拜托动动你那被爱情蒙蔽的脑子吧我的大小姐!我都和他分手了!你还非要捡垃圾回家当个宝!有钱你给我花不行吗!」
我愣住了。
难道周希不是对路何情根深种,甚至主动表示愿意尝试接受这种三人的关系吗?
那边周希还在骂骂咧咧地劝说,「真不知道路何那个狗东西走了什么狗屎运,连着两个大小姐眼瞎看上了他。还一个比一个眼瞎!」
周希说到愤怒处,不禁提高了音量,隔着一堵墙只听声音都能听出对方的恨铁不成钢。
我也不急着回应,暗自只觉得好笑。
我倒没有怀疑周希的话。
虽然和周希不熟,但作为同一个圈子的人,对那直爽的性格也早有耳闻。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哥那个工作狂在追周希,听说还暗戳戳暗恋了好多年。
我对我哥的眼光还是非常信任的。
一开始也是被突来的这么多事情搞混了头脑。
居然就那么轻信了路何的鬼话。
说来也是好笑。
原来在路何做出囚禁我这么恶劣的事情之后,我下意识的反应仍然是相信他。
5
解开误会后,我和周希聊得意外地投机,相似的圈子让我们有了很多共同话题。
当然,更关键的的是,有一段同样离谱的眼瞎经历。
「姐妹,我跟你说!」
「是吧!我也觉得!」
「是吗?」
我正兴致勃勃准备继续和周希分享路何的黑历史,就听路何的声音从空荡荡的房间响起。
「两位小姐,友情提示,让你们好好相处不是让你们聚在一起骂我的。」
从哪冒出来的见鬼了的声音。
我吓得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监控的所在地。
我在心里暗骂,难道后面都要被24小时无死角地监控了?
救命不要啊。
而对面周希已经开骂了。
一连串不间断不重复的脏话源源不断地传来,别说路何,我都目瞪口呆。
奈何路何好像是嘎了一样,再没有发出过声音。
如今受制于人,我和周希也不敢再聊什么,只得默契地同时保持了沉默。
6
被人当做动物24小时监控的日子我过了七天。
我再也无法劝自己摆烂下去。
不知道路何用了什么手段,我和周希再也无法顺利交流,无论我怎么尝试问话,声音好像都传不到她那里。
被剥夺了手机等一切与外界交流的工具,我开始感到难以排解的孤独和恐惧。
一开始,我尝试和自己对话。
但那样我自己都觉得我像个疯子,偶尔还能听到监控里传来路何隐隐约约的笑声。
后来,我开始期待路何每天晚上回家陪我吃饭。
无论怎么样,那是我唯一可以和人交流的机会。
第七天晚上,在路何下班回家走进家门的那一刻,我欣喜地望向他,开心地笑起来,「阿何你回来啦!」
路何满意地笑了,他走过来,温柔地摸摸我的头,「乖。」
我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我意识到今天一整天,我完美达到了路何的要求,他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想的全是他,我竟然发疯似的渴求他的陪伴。
这一刻,我万念俱灰。
我知道这样下去,就算哥哥意识到不对劲来救我,我也会被迫留下一辈子的心理阴影。
我看向桌子缝隙处的刀片。
是我很久之前藏在那里的。
其实我不是不知道脱身的方法,只要我受伤到必须去医院的地步,这场囚禁就会被迫结束。
我和哥哥很少互相联系或者查探彼此的行踪,我又惯是宅在家里,哥哥不会发现不对劲。
但我一旦去了医院,能联系上哥哥的方式有无数种。
唯一的问题是,我实在是太怕疼了。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这些,毕竟路何从不缺我吃喝,但我忽视了精神层面的压迫。
而路何很明显,非常清楚这一点。
我的手颤抖地取出刀片藏在手中,冰冷的触感传来,害怕和无助涌上心头。
就在我下定决心动手的那一刻,封闭的空间却莫名刮起一阵大风。
「你丢下我,就是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