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入学时,我一身农民工打扮。导师和富家女室友以为我出身贫寒,没钱没背景,可以任意拿捏。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爸是新任校长……
开学当天,我从宝马车上下来。
套着带泥点T恤,肩上扛着蛇皮袋子,踩着最后死线递上录取通知书。
报名处,有个脚踩细高跟,身穿香奈儿的女生一脸嫌弃,赶紧扭开身子,生怕挨上我会玷污了自己。
“穷成这鬼样,还读什么书,进厂打工多好!”
“穿前年的过季款,你有多高级?”
我怼了她一句,头也不回地去找宿舍。
心里默默给不靠谱的老爸点了根蜡烛。
他是下个月任职的新校长,开学前特意让我帮他考察一下校内情况。
现在看来,B大学生素质堪忧,老爸这份工作难度不小!
说起来,我这副狼狈样也是拜这位坑闺女专业户所赐。
老爸是知名考古专家,开学前带着我一起下新开的汉墓考察,考察完照例去周边古玩市场淘腾。
山区偏远,买不到行李箱,老爸让我腾出自己的日默瓦,安置淘腾到的宝贝们,朝老乡借了两个撒可富蛇皮袋子给我。
临走前,又因为捡漏个汉代陶瓷,过于激动,绊了我一个跟斗,弄得衣服上全是泥点子。
死线在即,老爸脚踩油门,一路狂歌猛进。
终于,我赶上报名,也出名了。
全考古学院都知道,研一新生里有个贫穷到令人哭泣的女生叫余晚晴。
进了宿舍,好巧不巧,刚才怼过的香奈儿是我室友。
我一进门她就把窗户打开,还不停用手在鼻子旁边呼扇。
“什么味儿,穷鬼,你多久没洗澡了!”
“不好意思,昨天刚洗的。”
我蹲在地上,把蛇皮袋里的书和衣服往外掏。
什么味儿,当然是古墓味儿,地底下不通风,连人带墓葬发酵了上千年,好闻才怪。
不怪她没见识,毕竟,并不是每个考古预备军都有个好老爸带着进入汉代古墓,接受霉味儿洗礼。
把东西粗粗理好,我一头钻进卫生间,洗了个痛快。
出来时,另外两个室友也到了,三个人一言难尽地看着我。
香奈儿满脸嫌弃,手指一点,指着我桌上的化妆品,又指了指自己桌上的入门款sk2,阴阳怪气。
“没钱就算了,还虚荣,好心提醒你,抹假货小心烂脸!”
呵呵,假货?
桌上的全套海蓝之谜是我妈专程从法国给我带的定制款。
比江月身上的过季香奈儿可贵多了。
从报道就开始拉踩,叔可忍,婶儿不可忍。
我一而再地忍让,还真当我是好欺负的!
“第一,我桌上的护肤品都是真的,没见识不要乱说。第二,我们来是搞科研的,不是比富的,我劝你多把精力放在学业上。”
江月被戳到痛处,脸上悻悻的,哼了一声,随即又得意起来。
“专业第一又怎么样,我爸给院里捐了两百万经费,我就算分数不够也照样读研!乡巴佬,你这辈子把书读烂了也赶不上我!”
嚯!违规入学!我不动声色地又给她记下一笔,只等老爸上任一并处理。
之后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打开笔记本开始更新博客。
我从小对考古兴趣浓厚,每次跟爸爸一起下墓都会把心得体会简单记录在博客上,洋洋洒洒已经好几百篇了。
随着学识的加深,我的记录也越来越有学术价值,老爸不止提醒过一次,注意保护自己的知识版权。
我不以为意,公开发表在博客上的东西,三言两语,又不是专业学术论述,谁会抄袭?
事实证明,我低估了特殊人类的不要脸程度。
上完选修课,还没进宿舍就听见另外两个室友在恭维江月。
“我们月月真让人羡慕,不光家世好,人也漂亮,学习又好。”
“可不是,刚开学就发了C刊,真了不起!”
江月得意地挑唇一笑。
“为庆祝我发C刊,今个儿请你们吃满格里,想吃啥点啥,管够!”
两个室友又是一阵欢呼加彩虹屁,在江月的钞能力下,她们已经变成小跟班。
“满格里人均两千!要不是月月请,我怕是这辈子都没机会吃到!”
“月月最好了,不像余晚晴,穷酸得连杯奶茶都请不起!”
呵呵,我又被拉踩了,什么关系啊,要我请奶茶?
三人出门,跟我撞了个对脸。
江月朝我挑衅一笑,肩膀撞开我,趾高气扬:“羡慕吧,穷逼,你连满格里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吧?”
我地铁老人看手机脸,满头问号看她。
吃顿饭而已,有啥好炫耀的?
江月见我不说话,笑容又灿烂了几分。
“羡慕也没用,求我也不带你!”
说完,一甩手里的A货香奈儿,带着两个小跟班扬长而去。
我撇了撇嘴,满格里我早就吃腻了。
不过,C刊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打开知网,本想拜读一下江月的大作,谁知越看越惊心。
这哪是她写的,通篇都摘自我的博客!
重合度百分之百!抄得明目张胆!
怒气上头,我抓起手机给江月发微信,质问她。
“你在《XX考古研究》上发的论文,跟我的博客内容高度重合,请给我一个解释。”
她半天没有回我,等再发,就是红色叹号。
靠,她把我拉黑了。
她以为拉黑我这事就算过去了?
天真!
我做了个调色盘,又把她抄袭的几篇博文打印出来,一起拿着去找导师。
办公室门虚掩,朱导大马金刀地坐在人体工学椅上,正咂着茶叶。
我说明来意,朱导接过调色盘瞟了两眼,轻飘飘开口。
“同门之间,不要太计较,什么你的我的,荣誉是整个师门的。”
嚯,头一回听到这么奇葩的言论。不计较,那你家的钱能分给我花花不?
我翻了个白眼,目光落在桌角的茶叶盒子上。
这不是江月前两天在宿舍摆弄那个——号称是五万一斤的明前碧螺春。
我寻思大小姐怎么还喝上茶了,原来是用它贿赂老师。
毫无疑问,我在朱导这里不可能讨回公道,他早被钞能力收买了。
得了,我爸又多一个处理对象。
我不着痕迹地按下手机录音键,故意引朱导说话。
“老师,抄袭他人研究成果是剽窃,是道德问题,与荣誉无关,除非您认为剽窃也是荣誉的一种!”
话音落,朱导立刻沉下脸。
估计是没想到,我一个穷学生有胆子敢跟大教授叫板。
“哼,贫困补助表还没有交上去,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儿。”
朱导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呸呸吐完茶叶杆子。
“别到时候被除名了,再来哭着求我。”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贫困补助有公开的评审流程,是国家对贫困学生的支持与鼓励,不是老师威胁学生的手段与资本。”
“还有,我不需要助学金,您把它给更需要的人吧。”
开玩笑,我爸是考古专家,随便捡个漏就是上千万,我妈一幅画百万起价。我会需要贫困补助?
朱导把茶杯顿在桌上,冷笑:“好,你硬气!”
“何必呢,你爸妈在农村也不容易,拿了助学金,给他们减轻点压力不好吗?”
“你一个穷学生拿什么跟江月较劲儿?人家一个包都顶你父母一年的收入!”
我深吸一口气,被他的无耻程度气笑了。
“评定抄袭看的是事实、证据,不是谁有钱!”
朱导辩不过我,沉下脸色,不耐烦:“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出去吧。”
我还要再争,门从外面推开。
江月带着满身烧烤味儿进来,乖巧地放了个精致外送盒在桌上。
“老师,我特意从满格里给您带的,趁热吃。”
朱导立刻冰雪消融,眼睛笑成一条直线,意有所指地瞟了我一眼。
“还是月月懂事。”
“什么抄袭,巧合而已,以后这种没影的事不要拿到我跟前乱说!”
说完,朱导拿了外送盒踩着方步出门。
江月抱肩,仰着下巴看我,嗤笑:“玩告老师这一套,余晚晴,你是小学生吗?也不看看朱导向着谁!”
朱导谁也不向着,他向着钱。
关于抄袭的事我跟这俩傻逼注定挣不出结果。
我本意不想闹大,现在看来没必要给他们留脸面了。
江月发这本的C刊,编辑曾是我爸的学生,我嫡系师兄。
我打算把掉色盘直接发邮件给刊物,举报抄袭。
举报后,刊物不但会将稿件撤回,还会公开要求江月道歉,学校也会有相应的处分。
江月不知道我的计划,仍旧得意洋洋。
“气不平吧,我劝你最好尽早习惯,研究生三年,你注定是我的血包。”
“哦?那咱们就走着瞧。”
我退开两步,刚要出门,就因为她后面的话生生顿住,一股怒火将我从头浇到脚。
“导师见面会你交过一篇论文吧?”
“朱导已经发出去了,一作是他,二作是我!”
什么!
尽管已经熟知两人的无耻程度,但慎重起见,我还是打开了知网搜索。
结果真的搜到了!
朱导这个老六可真不要脸!
把学生论文当自己成果发出去!连个署名都不给我!
“会搞科研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给我当枪手!”
江月志得意满,一字一顿。
“记着,你没钱没权你就什么也不是,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朱导一个不高兴,不给你毕业,你家那么穷,可就没活路了!”
撂下这么一句,江月嚣张地回去续摊。
我站在原地,按停手机录音,开始思索,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好好的研究生生涯摊上这么两个奇葩中的战斗机!
不过,好在我把两人说的话都录音了。
小打小闹没意思,要来就来大的。
违规入学,包庇抄袭,侵占学生研究成果,够两人喝一壶的了。
证据确凿,到时候可不能让人家说我仗着校长老爸欺负人。
憋了一肚子火气,我刚要去外面吃饭,手机就响了。
怨种老爸说在校门外等我。
黑色宝马M6拉风地停在门口。
老爸胡子拉碴地从车上下来,把借走的小粉推到我身边,又塞了张黑卡到我手里。
“你妈特意让我把家里的衣服、首饰、包包带给你。”
“我上学用不到那些。”
重新把行李箱推回去。
我是考古专业的,经常跟古文物打交道,有时候还要实地考察,土堆里打滚,平时怎么舒服怎么穿。
“你妈的话就是咱家的圣旨。”
老爸看了眼左右神秘兮兮道:“这些不是让你在学校穿,是让你谈朋友穿的。”
啥?谈朋友?
我都被寝室孤立了,哪来的朋友?
“你妈的得意门生从国外学成归来,到你们学校当做客教授,正好教你。”
“你妈很喜欢他,要你好好把握住。”
老爸传达完命令,抱了我一下,我还来不及说学校的事,他就头也不回地上车,接着回去淘腾他那些宝贝。
我推着沉重的行李箱回宿舍。
把限量版爱马仕包包、梵克雅宝蓝钻石项链、卡地亚手镯、还有最新款的香奈儿、阿玛尼小裙子分门别类整理好。
江月脸色不善,抱肩站在一旁,语气轻蔑。
“余晚晴你有意思吗?先是假护肤品,现在又整一堆A货,假的就是假的,变不成真的!”
我起身,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
“对,不光奢侈品是这样,才学和荣誉也是,假的真不了,偷了人家的,早晚得还回去。”
“哼,就凭你,一个穷逼,只配一辈子被我踩在脚下!”
说着,她拿起我桌上的爱马仕包包就要往地上砸。
我撂下还没整理完的东西,冷冷看着江月,那可是我妈今年新送的生日礼物,我还没背过几次。
“那个包要16万,弄坏了我会向你索赔。”
“噗,16万,余晚晴你穷疯了吧!”
跟班A捂着嘴笑。
跟班B:“月月最贵的包才6万,你一个乡下人还能背起16万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江月不屑地垂眸,示威般当着我的面把包包甩在地上。
“你一个穷逼哪来的钱,买这么多A货也不便宜。”
“不会是搞裸贷了吧?你搞这些可别连累我们!”
“呵,从始至终,我有说过我家里穷吗?”
我走到江月面前,直视她的眼睛。
“我会把包送回品牌方检验,你等着赔偿吧。”
江月噗嗤一声笑了。
“好啊,这种假货,一百个我都赔得起,就当打发乞丐!”
“假货?”
我瞟向她的香奈儿铂金包,冷笑:“也是,一个常年背A货的人,能认识正品才怪。”
江月目光躲闪,声音陡然拔高。
“我爸为了我,能给学院捐200万,我会背假货?搞笑!”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是呢,家里能捐200万给她上学,但她却只能穿过季香奈儿,背假包。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我一进教室就觉出气氛不对,同学都对着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还学霸,没想到私底下那么脏。”
“人穷志短,又长了副好模样,干嘛不走捷径!”
“还好我没追她!”
风言风语入耳,江月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用手指绕着自己刚做好的大破浪。
同桌压低了声音提醒,让我看表白墙。
贴子在顶置位,有图有真相。
把我和校长老爸间的互动拍得清清楚楚,还有那张闪闪发光的黑卡……
就这?包养?
从小到大老爷子已经养了我二十几年,爹养闺女天经地义!
还大胡子怪蜀黍,他们知道还未上任的新校长捯饬后有多儒雅帅气吗?
看完帖子,我已经气笑了。
刚要澄清,江月就走到我身边,刻意用全班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导师找你,说是要谈作风问题。”
说完,她捂着鼻子走了。
回到自己座位后赶紧掏出湿巾擦手:“她在外面乱搞,万一有病怎么办,会传染上我们的!”
大姐你这话就过分了!
我顾不上跟她掰扯,抬脚去了办公室。
作风问题,轻则记过处分,重则开除学籍。
这是哪个老六坑我,让我揪出来非得让他好看不可!
时隔一个礼拜,再次见朱导,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让人不舒服的。
朱导努努嘴,指着电脑上的包养帖子。
“解释解释吧。”
“这是我爸,周末给我送东西过来。”
“你爸?你爸让你开学背着蛇皮袋子来,一周后送几百万的大牌?”
“你当我是傻子吗?”
不怪朱导不认识我爸,他虽然是业界大佬,但平时很低调,很少参加各类研讨会,一年四季都走在考古一线。
“行了,我刚给你家长打电话,一会儿咱们当面好好聊聊。”
朱导向后一靠,一双金鱼眼在我身上瞟来瞟去。
“小姑娘就算有些资本,也不能自甘堕落!”
我无语了,坐在沙发上静等老父亲来为我洗清冤屈。
谁知来的人竟然是我妈,也是我爸忙起考古事业,不定钻在哪个山坳坳里,连信号都没有。
她来得匆忙,身上还穿着满是油彩的工作服……
“晴晴,出什么事了?接到老师的电话我赶紧过来了。”
不等我说话,朱导沉着脸把电脑屏转向我妈。
瞧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眼里流露出的鄙夷,我知道,他把我妈当成油漆工,觉得自己又能拿捏了。
我妈是艺术家,不通这些门门道道,还好声好气的问朱导:“老师,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这位家长你没看出问题?”
朱导猛地一喝,把我妈弄得莫名其妙。
我拉过她,无语道:“妈,老师怀疑我爸是我金主,包养我!”
“啊?”
我妈愣了一下:“误会,老师,这是她爸,这点我能作证。”
朱导讳莫如深地看着我们娘俩。
就在这时,我妈电话响了,画展的事助手拿不定主意,请她过去。
我妈见误会解开,匆匆走了。
我也要走,却被朱导拦住,他还把门给锁了。
我皱眉看他,刚才已经解释清楚了,还想干什么?
“过几天云大师在穆云斋有个画展,不是名流根本拿不到请帖。”
我点头,那是,穆云斋是我妈的御用展厅,她办画展是为了跟朋友们交流切磋,确实很少往外面发请帖。
心里一沉,朱导不会是想让我帮他要请帖吧?
这可不行,他一身铜臭,要是把我妈精心准备的画展搞砸了,我爸非得打我不可。
正想着怎么回绝,谁知朱导下一句语出惊人。
“那种地方我都进不去,她一个油漆工靠什么,还不是靠男人!原来找金主是你家家传啊。”
“放屁!”
我拍着桌子跟朱学正对峙。
“平时对我阴阳怪气也就算了,竟然还诽谤我妈!你说这话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包括关于我被包养的帖子,是诽谤是造谣,我会查出IP地址,让发帖人承担法律责任!”
朱学正被我突然的爆发镇住,回过神来后,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
“好,不说你母亲,只说你。”
“晚晴啊,最近怎么没找老师指导论文?”
这声晚晴叫得我直起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他这又来的哪一出,冷笑:“找您指导,接着被霸占署名?”
上一次当就够了,真当我是傻子!
“怎么能叫霸占呢,老师能看上你写的东西,是你的福气!”
“年轻人不能太计较名利得失,你功利心这么强,还怎么做研究?”
朱导笑眯眯看着我,谆谆教导。
我气结,一整个无语了。
你不计较名利得失,你抢我论文干嘛?
说一套做一套,又当又立!
“老师知道,你挺不容易的,白天忙学业,晚上还要忙爸爸活。”
说着,他暧昧一笑,大手按在我手背上,还摩挲了两下。
鸡皮疙瘩顺着手往胳膊上爬,恶心得我心里一阵发麻。
好家伙,我这导师不光贪财,还好色。
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不过,我现在一点都不气了,甚至有点想笑。从容地按下录音键,只等老爸走马上任后一并处理,清除这匹害群之马!
“你乖乖听话,把我伺候高兴了,到时候奖学金助学金都是你的,论文我也给你挂第三作。”
说完,朱导对着我色眯眯一笑:“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我自己写的论文只能当三作,还是天大的恩赐,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录够了,转身就要走,朱导先我一步,用胖墩墩的身子挡着门。
那一刻我拳头真的硬了。
要不是我爸过两天就要上任,闹出事来得他善后,依着我的暴脾气,非得把这人渣曝光到网上,让他身败名裂不可!
朱学正恼羞成怒,上来就要抓我。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不嫌你是卖的,你还敢跟我甩脸子!”
这败类还想动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侧过身子,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将死死人按在门上,手上微微用力,他就疼得哎呦哎呦直叫。
上大学前,我学过六年散打,现在虽然生疏了,但对付一个油腻中年男人还绰绰有余。
“你个小贱人!放开我!”
“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朱学正被我按在门上,脸涨得通红。
我心里暗暗纳闷,他一个博导,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就不怕把学生逼急了举报他?
除了自己的身份地位,他是否还有别的倚仗?到底有多少学生在他这里吃过亏?
想到这里,我暗暗套他的话。
“猥亵学生,你就不怕我举报你?”
朱学正得意一笑:“举报,你跟谁举报?院长是我亲姐夫!你举报一个试试!”
啊,院长是保护伞,这个也要让我爸好好查查,一抓就是一串儿!
“那校长呢?”
“校长贵人事忙,哪有功夫管你的破事!再说,新任校长很欣赏我的论文,还在微信群里公开表扬过我。”
“你说他是向着我这个能给学校带来收益的大博导,还是你一个穷学生!”
Emmm……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爸肯定是向着我。
我一整个无语住,我是我爸一手培养出来的,我的论文他肯定喜欢啊,可惜,他老人家现在有多喜欢,知道你抢了我的成果以后,就会有多愤怒。
“怕了吧?还不放开我!”
朱学正扭动了一下身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我。
“怕是不怕的,实话告诉你新任校长是我爸!”
朱学正一愣,随后嘿嘿一笑。
“他也是你的金主?没想到你客户还挺多,那还跟我矜持什么?”
“你无耻,下作!”
我不想爆粗口,可实在是忍不住了,刚骂完,外头突然传来敲门声。
“朱老师,在吗?”
清雅的男声从外头传进来。
我松开朱学正,狠狠剜了他一眼。
朱学正怕被人看出破绽,理了理衣服,才开门。
门外站着的青年男老师,一身正装打扮,从头发丝精致到鞋跟。
“正好有学生在,我找她帮忙,就不麻烦朱老师了。”
他拉着我匆匆出去,就像以前一样,每次我打了人闹到不可收拾,都是他来扮乖善后。
“沈玉安,什么情况,你怎么在这儿?”
他是我妈的得意门生,在西画方面颇有造诣,高中还没毕业就出国留学。
我还是小萝卜头的时候整天跟在他身后,一起画画,后来我喜欢上考古,放下画笔,这才渐渐疏远。
“我来教课,小师妹带我去教室吧!”
沈玉安含笑看我,时间倒流,我们之间仿佛并没有隔着分开的六年。
路上他担心问我:“你和朱老师是怎么回事,怎么在自家地盘还被欺负?”
一提起他我就晦气,摆了摆手:“没事儿,到时候都交给我爸处理。”
进教室,落座,我才恍然反应过来。
我妈的得意门生,做客教授,正好教我《唐宋美学》……
难道母上大人想让我拿下的就是沈玉安这朵高岭之花!
他清冷矜贵的站在讲台上,下午的日光淡淡映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柔光,腕间的表壳闪烁着低调奢华的光晕。
他比我大五岁,小时候身体不好,一直都是我帮他打跑欺负他的人。
刚才见面,我还好悬当着他的面暴揍自己导师……
像他这种世家出身的富二代,喜欢的应该是真正的千金淑女吧……
我肯定不是他的菜,母上大人的任务,我是注定完不成了。
我心里莫名低落,就连下课都没反应过来。
江月暴力敲我桌子。
“你怎么跟沈老师一起进来?我警告你,别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乱勾引人!”
“江月,你虽然既没人品又没才学,但审美还是不错的。”
我确实好看,要不是太穷,估计情书要收到手软。
江月气得直跳脚。
“沈老师可是名副其实的富二代,光手腕上那块表就上百万!”
确实,沈玉安不光是沈虹地产的继承人,手里还经营着一家文化公司,我妈的御用展厅就是他经营的。
“你个穷鬼,出去卖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不配!”
“呵呵,我不配,难道你一个抄袭犯就配?”
江月噎住。
说实话,我不知道像沈玉安那种金玉其外、锦绣其中的人,到底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他。
中学时,好多人通过我给他递情书,无一例外,他全部拒绝了。
可见眼光之高,审美之挑剔。
我白了一眼江月,没空听她在那狂吠,打开唐宋文物图册继续研究。
这是沈玉安刚送给我的。
在外这几年,他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寄一份流失在外文物图册给我。
有的是他买的,有的是他实地参观拍摄,自己做的。
我很喜欢他送的礼物,都好好珍藏着。
见我不理她,江月越发恼火,上来就要撕我的图册。
“总之,你不许离沈老师太近!他可是我男朋友!”
我护着图册,起身闪开,任由江月用力过猛摔了个狗啃屎。
没好气道:“他是你男朋友,他自己知道吗?他亲口答应的?”
话音落,外头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
“我没答应,这位同学不要乱说。”
“从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余晚晴一个!”
我怀疑我幻听了。
沈玉安竟然说他喜欢我!
真的假的?
虽然我家世良好,样貌动人,才学出众,但除了这些实在没有什么其他优点。
我不知道沈玉安到底喜欢我哪里。
可惜还来不及问就上课了。
这一节课,我光盯者沈玉安那张清隽帅气的脸犯花痴了,他讲的是什么,一句都没听进去。
同样没听课的还有江月。
她趴在桌子上,呜呜哭了一节课。
直到下课,才把头抬起来,跑到沈玉安跟前,指着座位上的我咬牙切齿。
“沈老师,你别被她给骗了,她作风不正,是去外面卖的,不止一个金主!”
沈玉安冷下脸,正色看着江月,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这位同学,你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我相信她,就和相信自己一样。”
说完,他拉着我的手出去。
一直到校门口,我的心都没有平静下来,扑通扑通,好像就在耳边跳动一样。
沈玉安拉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因为离得近,他身上好闻的清冽香气直往我鼻子里钻。
我晕晕乎乎的,只觉得脸上发烫,一时不敢相信,天上真能掉馅饼。
沈玉安竟然说他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我。
也就是说,他之前不接别人的情书是因为我,那他一个身价上亿的富二代,来学校当做客教授,难道也是因为我?
鼓足勇气问他。
沈玉安扶着我的肩膀,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我,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谁让你这么迟钝,我只好追过来,主动出击。”
他叹了口气,打开文物图册,指着第一章的玉珏和一旁题字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我送了你六年图册,开篇文物都是男女定情信物,还有一句我亲手写的情诗。你却从来都没有回应过我。”
看着挺秀的字迹,我的眼睛莫名就模糊了。
六年,他坚持的很辛苦吧。
“沈玉安,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我吸了吸鼻子,紧紧抱住他,他为了我们的感情努力了六年,表白就让我来吧。
“好。”
沈玉安激动地抱起我,原地转了几圈。
月光下,他为我戴上定制的心形蓝宝石项链,同时在额上落下一枚吻。
母单23年的我从来不知道恋爱会这么甜蜜。
回到宿舍,江月哭得两眼通红,见我进门立刻疯了似的冲过来。
“你个小贱人!沈老师只是一时被你蒙蔽,他早晚看清你的真面目。”
“他就算看清了,喜欢的也还是我,不会是你。”
“你不要脸!”
江月说不过我,就想动手。
巴掌高高扬起带着十足力道往我脸上扇。
我连朱学正那个大块头都不怕,还是怕她?
还不等她挨上我,我就捏住她的手腕往后掰,没有实际性伤害,但会非常痛。
“哎呦,疼,你放开我!你个不要……”
我手下用力,她骂不出后半句,只能站在原地干跳脚。
“抄袭,觊觎别人男朋友,咱俩到底谁不要脸?”
我一手掐着她的手腕,一手掏出手机,找出我嫡系师兄今天刚回复的邮件,怼到她面前。
“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论文已经被撤掉了,编辑部要求你写道歉声明,否则就追责。”
所谓追责,一般就是通知学校,抄袭情节严重,不知悔改的,甚至会被开除。
她爸爸花了两百万买来的研究生入学资格,可能连个响都听不到就没了。
江月顾不上骂人,不可置信地打开自己手机。
果然,一封言辞犀利的警告函静静躺在邮箱里。
“好,算你狠,咱们走着瞧,看到底是谁最后上不了学!”
污蔑我的帖子发送地址就在这个寝室,若无意外,发帖人应该就是江月,连同被她摔坏的爱马仕包包索赔,一并交给了我妈妈的御用律师处理。
江月走了,寝室瞬间安静下来。
剩下的两个室友躲在自己床上,窃窃私语。
“我就说嘛,她平时连课都不上,还C刊,果然是抄的!”
“要不是有个好爹,她连跟咱们一起学习的资格都没有,哼。”
我戴上耳机,专心看沈玉安送我的图册。
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是:果然,金钱买来的友谊就像手里的沙,轻轻一阵风,就散了。
第二天上课,教室里明显人数不够。
我看了一眼班级群,发现自己已经被踢出去了。
肯定是朱学正干的。
昨晚,我都快睡着了,这个老不要脸的突然发来一个房间号,让我过去找他。
还说就算我攀上了沈玉安也没用,区区一个做客教授,给他这个大博导提鞋都不配。
呵呵,大博导还用抢学生论文,还贪财好色,真是辱职称了!
我按灭手机屏幕,不想理他。
谁知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发来视频邀请,我想挂断,却错点了接通。
屏幕里,他裹着浴袍,领口一直敞到腹部,露出三叠游泳圈。
辣眼睛啊,辣眼睛。
我做错了什么他要给我看这个。
“晚晴,你在哪儿忙爸爸活呢,什么时候过来?”
爸爸活,可把他洋气的,论文不会写,这方面倒是挺国际化的!
简直就是教师队伍的败类!
我录好屏,挂了视频,删除拉黑一条龙安排。
所以这个老六今天把我从班级群里踢出去了。
我下意识觉得不对,问了旁边的同学。
她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告诉我了。
新出土的汉墓文物在博物馆展览,因为文物还没有进行进一步的养护处理,展览并不对外开放。
只有少数研究者能去看,据说新校长也在那边,几个老师带着嫡系弟子提前去拜山头了。
这其中包括朱学正和江月。
那批文物还是我陪着爸爸一起出土的,今天是我爸上任的第一天,我怎么能不去看看。
布网布了这么久,是时候收了。
“没有老师带着我们进不去的!”
那是别人,博物馆馆长可是我爸我的老熟人,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不止一次帮他修复过馆里的文物,他不可能不让我进。
匆匆跑到校门口,刚要打车,一辆黑色宾利停在我跟前,车窗摇下。
沈玉安的清俊的脸露出来。
“走吧,我带你去。”
刚下车,就看见江月被拦在门外,正跟门卫小哥哥疯狂叫嚣。
“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你身上香水味太浓了,会腐蚀未经完全处理的文物。”
小哥哥耐心的解释着,奈何她就是听不懂人话。
见我过来,小哥哥立刻把障碍门打开。
“小余老师也来看文物了?你爸爸刚进去。”
江月叉腰,突然站在道德至高点一般,指着门卫小哥儿的鼻子骂。
“你跟她睡过是吧,所以让她进不让我进!我要投诉你!”
“你嘴巴放干净点!”
沈玉安拂开她扯着我的手,声音冷冽,隐隐恼怒。
“江月,你连最基本的考古学素养都没有,我劝你别读了,趁早回家吧!”
考古人员不能喷气味浓重的香水,这是基本常识。
她连这个都不知,还胡乱攀咬别人,真是丢B大的脸!
我和沈玉安进门,江月还在身后叫嚣。
门卫小哥儿也没了耐心。
“小余老师是余老的女儿,来修复过好几次文物,你一个学生,拿什么跟她比!”
江月瞪圆了眼睛看着我进去,就连平日真爱万分的LV包掉地上都没回神。
一起看了几件文物,沈玉安遇见熟人聊天,我就自己去隔壁展室了。
正看得入迷,恼怒的男声炸在耳边。
“你怎么进来的?”
朱学正没好气的看着我,一身正装道貌岸然,跟昨晚全完是两张画皮。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连内部展览都进得来,在这边也有金主?”
他下流的声音听得我一阵作呕。
“朱导这么喜欢爸爸活,可以自己去做!”
“余晚晴,我告诉你,别给脸不要脸!”
朱学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压低了声音威胁:“我已经把你私生活混乱,作风不正的事上报院里了,新校长就在对面展室,院长也在,你要是不想退学,最好好好跟我服个软。”
我连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放心,我肯定不会被退学的!”
我掏出手机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刚好能看清屏幕上他昨晚的败类样!
朱学正涨红了脸,想动手抢,却突然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般,收回了手。
“你想搞我?只要我不签字你就别想毕业!”
他色厉内荏地指了指隔壁:“我刚已经跟新校长见过面了,他很欣赏我,你搞这些根本没用。”
我长舒口气,尽量让自己不被傻逼气到。
“你知道新校长姓什么嘛?知道他为什么欣赏你吗?”
“他姓余,我也姓余,你猜我们是什么关系?”
朱学正不屑一笑:“你想说他是你爸爸?呵,你乡下爸妈干十年都买不来余院长一个车轮胎!别发癔症了!我告诉你,不听话就别想毕业!”
“谁不让我女儿毕业?”
果然女主都是有主角光环的,在危难关头自己打不过,还会有帮手,比如老妈,比如心上人,这爽文看得好过瘾啊
一蛇皮袋子一点尘土就认定农村来的,这些大学生带脑子去读书了吗
我突然发现自己有点问题啊,我特别喜欢看江月被怼,江月失恋以及最后被退学,可能还是嫉恶如仇的心态作祟,赶紧整个会员满足一下这种心态了
双向奔赴的爱情只会让单身汉子抓狂啊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就算真相被一时的迷雾笼罩住,太阳来了,迷雾会散,真相大白会在世人面前,晴晴等的就是老爸上任这一天为她主持公道吧
那些故弄悬殊,抄袭伪造他人作品的人,见不得阳光,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敢和真主叫嚣
这新校长要是知道女儿早就搞定沈公子了是不是喜疯了
为人师表不以身作则就算了,还利用职务之便占学生便宜,这种老师我见一个想打一个
捐两百万的大楼就可以读大学,有钱人的世界真豪横啊
其实余晚晴和沈玉安是门当户对的啊,为啥老感觉晴晴面对沈玉安有些自卑呢,她身为考古界可塑之才完全配得上沈的呀,也不知道后来他俩成功在一起没了
好喜欢沈玉安独特的表白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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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校长难道还看不出自己女儿作品吗
果然细节很重要,我都没想到原来香水会损坏没有处理完全的古物文玩
每个人平凡而伟大,看来以后再不能以貌取人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