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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回到顾家老宅，顾兴邦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沮丧的味道。
示意他过去喝茶，“怎么了？工作上压力太大？”
顾北情绪不高，“还好。”
“你年纪轻轻就当副省督，确实是难为你了。我一直没问过你，你可知道为什么你也是军旅出身，而且战功累累，统领却要让你退役，来做这个地方行政长官？”顾兴邦问。
顾北点头，“这个我知道，爸爸是三军副统帅，在军中威望很高。我在青年军官当中也勉强有所作为，算是出色。如果我们父子同在军中，统领担心我们权势过大。所以让我暂时退役，出任地方副长官。”
顾兴邦点头，“你明白就好，我们顾家世代掌管中夏国的军权，一直忠心护国。但权势太大也是事实，统领有所防备很正常。只是你现在到了地方任长官，长期疏于军务，我担心以后如果统领要重新启用你，你已经没了治军能力。”
“那我就在地方干一辈子，也是为国效劳，为民办事。”顾北道。
“那不一样，你的长处还是领军，而不是从政。所以我这边准备回京后就向大统领请辞，告老还乡，以换取大统领重新启用你，由你掌管军权。”
“爸，不用如此。您还年轻，没必要这么早退休。我也很喜欢现在的工作，不是非要到领军才行。”
顾兴邦摆了摆手，“这事我自然会考虑，说点实事吧。我这边拟了个嘉宾名单，回头你发贴请一下，请他们过来吃饭。当着大家的面，我把乔璃这干女儿给认了。”
顾北一下子站了起来，“您还真是要认她当干女儿？”
“当然，我和她爸是莫逆之交，可惜故人早逝，现在看到她孤苦伶仃，我就想认她当干女儿。以后有我顾家照看着，至少无人敢欺她。”
“你不用认她当干女儿，我顾家也可以照顾她啊！”顾北急了。
“那样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就这样决定吧。”顾兴邦扔过来嘉宾名单。
“爸，这不行，真不行！”
顾兴邦目光炯炯，“为何不行？”
“就是……就是……哎，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顾北情绪更低落了。
“你们父子在聊什么呢？”
这时端庄雍容的妇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些茶点，“这是无糖的，你们可以吃点。”
此人正是顾兴邦的夫人龙凤仪，也是中夏国最高统领龙战的姑姑。
“我们在说收乔璃当义女的事。”顾兴邦笑道，“顾北却一直说不行，我问他为何不行，他却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是这事啊。”龙凤仪将茶点放下，“其实，此事我也觉得不妥。乔璃虽然生的好看，可终究只是一个医生，一个商人。商人重利轻义，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和她走得太近。”
顾兴邦准备去拿茶点的手停在空中，“乔璃的爸爸乔兴荣救过顾北的命，和我也是好朋友。现在她爸不在了，我替旧友照顾她，这是理所应当的。她是一个商人，而商人也未必个个轻利轻义，而且她也是一个医者啊。救死扶伤的人本来就值得尊重，你何出此言？”
顾北也不同意，“妈，你这样评价乔璃，对她不公平！你说商人重利轻义，那人家还说我们政客虚伪世故呢！每个行业都有好人也有坏人，不能一杆子打死嘛。”
“就是！”顾兴邦附和。
龙凤仪轻笑了一声，“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瞧你们父子如此激动。看来乔璃是真有魅力，让所有人都站她那一边。既然是这样，我也不反对，你们看着办吧。我能多个女儿，其实我也挺高兴的。”
“那既然你妈也同意了，这件事就这样定下来吧。我们这边准备一下，正式认乔璃当女儿，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顾兴邦道。
“可是我……”
顾北叹了口气，站起来离开了。
顾兴邦看着儿子的背影，低头笑了笑，“你小子，不逼你，你永远都端着，和乔丫头永远都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顾北亲自开车来接乔璃下班，这事不常见。
而且他今天应该是认真打扮了一番，穿了黑色西服，还打了领带。
他身板笔直，是行走的衣架子，再加上独有的军人气质。
……
顾北亲自开车来接乔璃下班，这事不常见。
而且他今天应该是认真打扮了一番，穿了黑色西服，还打了领带。
他身板笔直，是行走的衣架子，再加上独有的军人气质。
正装一上身，整个人显得又帅又威武。
连乔璃都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
确实是养眼的，可惜就是表情太过于刻板严肃了，不然真的可以当模特走秀。
“我下班正巧路过这儿，顺路就接你一起走。”顾北严肃地说。
这理由听起来真是搞笑，省府的办公楼在城的另一边，他经穿过整个城市到这儿，这叫顺路？
这到底是怎么个顺法？
“我有车，我自己回去。”乔璃道。
顾北一下子又不知道该怎么办，表情尴尬，眼神委屈。
乔璃突然有些于心不忍，人家好歹是副省督，专程开车过来接，这样待他，好像是有些过了。
“好吧，既然你来了，我就坐你的车。”
乔璃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顾北这才松了口气，脸部的肌肉没那么僵硬了。
伸手松了松领带，发动了车。
音乐声起，是之前顾北听的歌，竟然是国外一些知名的歌剧片段。
巧了，乔璃也喜欢。
真难得，终于是找到一点点共同的兴趣爱好了。
两人一路听着歌剧，谁也没有说话。
乔璃有些累，听着听着，竟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才睁开眼睛，然后发现还在医馆附近。
乔璃揉了揉眼睛，“我都睡了一觉，还没到吗？”
“没到。”顾北的语气里竟然带着笑意。
“不可能，我感觉我都睡了好久了。怎么可能还没到？”
“我又绕了一圈回来了，我看你睡着了。如果我把车停下的话，你肯定马上就醒了。所以我就围着这城绕了一圈，一直保持着这种在路上的状态，你就会睡得很安稳。”顾北轻声说。
乔璃没有说话，只是感觉一股暖流心里流过。
家人走了以后，一直都是一个人，很少有人这样关心她。
没想到军人出身的大老粗，也会有这么细腻的时候。
“谢谢你啊，最近工作太累了，不好意思。”
“没事，很荣幸能陪着你睡觉。”顾北认真地说。
这话听着好像是哪里不对，很别扭。
顾北也意识到了不对，赶紧改口：“我的意思是，很荣幸能够看着你睡觉！”
“不对，我是想说，我愿意陪着你睡觉！”
完了，不会说话了。
顾北越描越黑，脸都胀红了。
乔璃心中暗笑，“好了，不说了，你吃饭没，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啊！”
顾北早就想提出吃饭了，但碍于该死的面子，就是开不了口。
“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乔璃问。
“牛肉炒饭。”顾北道，然后马上觉得哪里不对，“不了不了，换一个吧！”
乔璃又想笑了。
“我请你吃火锅吧，天凉了，不吃炒饭了。”
……
两人静静吃饭，话真的是很少很少。
顾北其实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但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最终还得乔璃来打破沉默，“今天为什么突然想着来接我下班？”
顾北依然嘴硬，“我只是路过，顺道。”
乔璃很无语，“行吧。”
“不过，我其实还有一个事要跟你讲。”
“你说。”
“我爸那边要认你当干女儿，这件事我希望你不要答应。”
乔璃瞪大了眼睛，“什么？老首长要认我当干女儿？”
顾北点头，“是啊，老爷子说和你爸是故交，我们家也没女儿，就想着认你当干女儿。”
“老首长这么给我面子，我当然要答应呀，我为什么不同意？”乔璃抬头看着顾北说。
顾北愣了一下，“你为什么要同意？”
“我为什么不同意？老首长见我家里人没了，心疼我一个孤女没人照顾，认我当女儿，我家里就又有人了。这分明就是想关照我，我又并非不识好歹的人，我没有理由不同意啊。”乔璃道。
顾北有些急了，放下了筷子，“可是我不想你同意。”
“这就是为什么？我又不继承你们家家产，只是认你爸当干爹，你为什么不乐意？嫌弃我社会地位低，不配进你们家名门大户？”
顾北更急，严肃却英俊的脸再次胀红：“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了，你要进我们家是可以的。但是不要以这个身份，我不要你当我妹妹！”
乔璃脱口而出，“那你想要我当你什么？”
顾北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璃也自知失言，低头继续吃饭。
半晌，顾北才喃喃道，“总之如果我爸找你，你不要同意就是了。”
“我想不到什么理由拒绝，老首长愿意收我为义女，是我的荣幸。如果我不答应，显得我太不近人情，不识抬举。”
乔璃不是故意矫情，说的确实也是事实。
顾家是政圈大户，家中叔伯基本都是国家栋梁，而顾兴邦这一支更是一直掌管军权。
顾家跺脚，南夏国也会抖上一抖。
顾老爷子要收义女，那是摆明关照之意。
一但有顾家这棵大树，再大的风雨也很难淋到乔璃头上。
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得到的荣光，乔璃要是拒绝，那不是不识好歹，还能是什么？
顾北一脸憋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中有想法，但就是说不出口。
“至少你暂时不要答应，我不想你那么快就答应。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那么着急。”
乔璃心里叹了口气，已经明白了顾北所想。
话说到这份上，要是自己还不明白，那就真是傻子了。
只是他死活不肯说出那一句话，却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此人真无聊。
无聊透顶。
顾北回到家里，顾兴邦还没睡。
见他一身正装，就随口问：“今天有很正式的接待吗？穿的这么正经。”
“没有，和乔璃吃饭了。”顾北老实的回答。
“哦？聊什么了？”顾兴邦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北，“你跟她说我要收她当干女儿的事了？”
“说了，她……说她要考虑一下。”顾北含糊应道。
“她为什么要考虑一下？她成为顾家的女儿，对她只有利没有弊。以后在云城，甚至在南省，在整个南夏国，有人如果想欺负她，那也得掂量掂量。”
顾北低头沉默。
“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想法？如果有的话你就赶紧说。你要是不说，我就真的认了他当女儿了。”顾兴邦只能再逼一下了。
“我……有想法。”
“什么想法？”
“我想和她好，我不想她当我妹妹。”
顾兴邦笑，“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想法，全世界都知道，就你不肯承认。乔璃是好姑娘，配得上你。你主动向她表白吧，不当干女儿也可以，当我们顾家媳妇也是极好的。”
“要告白也是她向我表白，凭什么是我？”顾北的倔脾气又来了。
这把顾兴邦给气的，“人家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当然要主动些了！”
“凭什么男的就要主动些？万一我表白，她拒绝了，我岂不是没有面子？”顾北辩解道。
“这什么狗屁理论？人家真要是不愿意，那拒绝就拒绝了啊，你要什么面子？而且据我观察，她应该也不反感你。”
“那她为什么不主动向我表白？”
顾兴邦气得瞪大眼睛，“就你了不起，就你不能表白？哦，你当了省督了，位高权重，所以要面子，要人家姑娘主动追你？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我觉得你的面子比我的还要大了！”
“爸，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啊，你自己说！”
“我就是，就是……”
顾北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总之最后两天的期限，你如果不表白，不能确定和乔璃的关系。我就收她当女儿，然后我再把他许配给一个比你更好的男人！”顾兴邦故意道。
“爸，你这……”
“我困了，要休息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顾兴邦拄着拐杖，进了正厅。
龙凤仪迎上来，“兴邦，顾北喜欢乔璃那姑娘？”
“是啊，但这小子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我故意说要收那乔璃当义女，逼他一逼。”顾兴邦道，“这小子真磨叽，气死我了。我现在觉得他配不上人家乔璃了。”
龙凤仪眸底的不悦一闪而过，“难道你真的想让乔璃当顾家媳妇？”
“是啊，乔璃那姑娘不错，心地善良，人又能干，我看着就很喜欢。”
“可是，你没听说过她之前订过婚，还和一个男的在一起三年。”
“这个事我是知道的。”顾兴邦道，“他们只是订婚，并没有在一起。”
龙凤仪不以为然，“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开放，那在一起三年，该发生的肯定早就发生了。乔璃肯定不可能会是清白之身。说不定还堕过胎呢。”
顾兴邦皱眉，“这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计较这些？而且我相信乔璃那孩子有分寸，不会做出你说的那种事。”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她没有那样，但她曾经许给别人三年是事实。那别人都不要的姑娘，咱们家能要吗？咱们是什么样的家庭？凭什么要捡别人不要的二手货？”
顾兴邦将拐杖重重杵在地上，“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乔璃又没有结过婚，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就算是结过婚，那也只是一段感情失败。怎么就二手货了？你这思想怎么比我还保守？顾北自己喜欢，那不就足够了吗？当长辈的应该想办法成全，而不是因为门户之见百般阻挠！”
龙凤仪见顾兴邦要发火，也就不吭声了。
暗自咬了咬牙，心里盘算着如何让乔璃自己放弃。
……
第二天正好有家国外的歌剧团来云城演歌剧，顾北让黄秘书订了票，给乔璃送过去。
乔璃很喜欢，毫不犹豫就接受了邀请。
把票送到后，黄秘书回到顾北办公室汇报，任务完成。
顾北问黄秘书，“你以前对女生表白过吗？都说些什么？”
黄秘书以为听错了，“您……您这是要表白了？”
顾北叹了口气，“我爸说如果我不和乔璃好，他就要收乔璃当女儿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我必须得有所作为了。”
黄秘书暗笑，还是老首长手段厉害啊。
安排相亲什么的都没用，直接收女儿这招太有效了！
“所以你准备今天晚上表白？”
顾北沉重地点头，“我现在担心她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表白不是求婚，人家不一定非要答应的。就算是暂时不答应，那也没关系啊。追女生是需要花费时间和精力的，一次表白就算不成功，还可以下次嘛。”黄秘书安抚焦虑的首长。
“那有没有一种办法？让乔璃向我表白，而不是我向她表白。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担心没面子的问题了。”
黄秘书头疼，“首长，你怎么又来了？你是男的，主动向女生表白是应该的。你让人家一个女生向你表白，凭什么呀？”
顾北有些暴躁，“我又没说一定要这样，我只是问你有没有可能？”
“没可能！绝对没有可能！我也想不到什么办法，我要是有办法，那早就实施了，也不用等到现在。”黄秘书道。
“那表白我需要做哪些准备工作？”
黄秘书突然兴奋起来，倒感觉像是自己要谈恋爱了似的。
“表白的话，一般来说花肯定是要有的吧？然后你应该穿得正式一点，这样显得有诚意。最好订一家餐厅，有钢琴伴奏的那种。反正浪漫气氛要做足，这样表白的体验会更好。”
顾北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听起来就好麻烦！”
“那女生能有不麻烦的吗？你放心，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替你安排就好。”黄秘书兴奋地说。
“那是先吃饭再去看歌剧，还是先看歌剧再吃饭？”
“你看完歌剧都快十二点了，还怎么吃饭？肯定先吃饭啊。”
顾北有些犹豫，“吃饭的时候就表白，那万一表白失败，连看歌剧的心情都没有了。这家歌剧团很少来国内演出的，如果不看太可惜了。”
“不管表白是否成功，你们也可以看歌剧啊。乔医生又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她就算是暂时不答应，也不会让你难堪。再说了，你平时脸皮那么厚，很少尴尬的。你不尴尬，那尴尬的就是她呀。”
顾北摆了摆手，“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表白过，如果失败，我肯定会尴尬。我甚至担心我在盐云城再也待不下去了，我得想办法调离这个岗位，到其他省份去工作。”
黄秘书瞪大了眼睛，“首长，咱们是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的人，你怎么会这么玻璃心？”
“玻璃心是什么？”顾北皱眉问。
“就是很脆弱，很弱鸡，经不起打击的意思。”
顾北怒，“你竟然敢这样嘲讽我？”
“我没有嘲讽你啊，我只是说，您不应该是玻璃心的人，不至于会因为这么点事而受不了，达到要调离的程度。”黄秘书赶紧说。
顾北摆了摆手，“你不懂。”
黄秘书心说我是不懂，但你更不懂。
因为你没谈过恋爱。
……
顾北说一起吃饭，乔璃并没有想那么多。
但看到是那么高档的餐厅，还有钢琴伴奏。
再看到顾北手捧鲜花，就觉得有点不同寻常了。
顾北表情非常复杂，紧张，惶恐，羞涩。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曾经经历过枪林弹雨的人，他像一个不经世事的少年，微低着头，甚至不敢直接与乔璃对视。
乔璃心中暗笑，这是要演哪一出？
“乔璃。”顾北叫了一声，头还是微低着，额头上竟然有密密细细的汗珠。
“嗯？”乔璃爽快地应了一声，“顾首长，你低着头干什么？”
顾北想把头抬起来，但是感觉头有千斤重，愣是抬不起来。
“乔璃。”顾北又叫了一声。
“首长，你有什么事就尽管吩咐。没事我们就直接吃饭，吃完好去看歌剧。”乔璃忍着笑道。
“有事！”顾北严肃地说。
“啊？有什么事？”
躲在暗处观察的黄秘书快要急疯了，就这样子，怕是又要临阵逃脱？
战场上他永远冲在前面，可没想到在感情这件事上，他比姑娘还要怂。
“就是，那个……”
“哪个？”
“我想了想了，作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顾北严肃地说，然后把花猛地伸到乔璃面前，“这个给你！”
“你所说的艰难的决定，就是要把花给我？”乔璃瞪大眼睛。
“这花给你的意思，你是明白的！”
“不，我不明白！”乔璃不吃这套，把花推回去，“你要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收你的花的！”
“你不要算了！”
顾北一生气，把花缩了回来。
黄秘书一看又要闹翻，又有想冲出去的冲动了。
乔璃冷哼一声，“那你扔了吧，莫名其妙送花给我，那算什么？”
顾北僵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处理。
幸好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了，“先生，您的花需要我帮您先存起来吗？”
顾北没说话，把花递给了服务员。
角落里一边弹琴一边吃瓜的小姑娘都不小心弹错了几个音，心说这男的又帅又威武，没想到这么羞涩？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纯洁的男人？
西餐桌很长，两人隔的距离有些远。
乔璃非常不适，其实顾北也不爽。
又不是开会，搞这么长的桌子干嘛？
顾北已经从刚刚的事件中慢慢冷静下来。
今天必须是要有个了断的，不然眼前的人儿就要变成他妹妹了。
那真是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你喜欢吃牛排吗？”顾北勉强没话找话。
“还行。”乔璃也勉强应道。
“那你最喜欢吃什么？”
然后顾北自问自答：“哦，牛肉炒饭。”
乔璃：“……”
这天根本没法聊。
看顾北那么紧张，那么严肃，乔璃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军旅多年，现在又是政圈大佬，这种人应该早就世故圆滑才是。
但他却能如此真性情，其实很难得了。
当然了，最主要也是因为家世显赫，所以不需要很圆滑来保护自己。
别人需要在他面前圆滑世故，但他不需要。
“你如果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你可以直接说，我听着。”
乔璃这算是对他‘网开一面’了，给他说话的机会。
顾北端起红酒杯，狠狠地喝了一口，准备酒壮怂人胆，把平时说不出来的话给说出来。
但是他忘了自己酒量很大，这点红酒对他来说还是毛毛雨。
连续喝了几大杯，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瓶红酒喝完，脸不红心不跳。
没有壮胆，只觉得自己更怂了，更不敢开口了。
饭吃完，该说的话，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顾北又暗自庆幸，幸亏没有说出来，这样一会还能一起愉快地看歌剧。
……
歌剧开始，两人都看得非常认真。
黄秘书悄悄的摸到了顾北的身边，“首长，该干活了！”
“干什么活？别打扰我看歌剧。”顾北恼道。
“看歌剧要紧，还是搞对象要紧？你别忘了，过了今天，乔医生可就是你妹妹了，到时候你还敢伸手？”黄秘书提醒道。
黄秘书一说这个话题，感觉就不能愉快地看歌剧了。
“别吵了，保持安静！”顾北瞪了黄秘书一眼。
“首长，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么店了。在出这剧院之前，你一定要表白呀！”黄秘书道。
顾北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旁边的乔璃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和黄秘书窃窃私语，影响别人看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北越来越紧张。
他也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怂了，怎么就过不了这么一关？
几次想扭头对乔璃说话，但乔璃都示意他不要说话，不能影响别的观众，他又只好作罢。
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下定决心，对黄秘书说，“你别看了，你又看不懂，凑什么热闹？去给我安排宵夜，给我准备烈酒！”
黄秘书惊，“烈酒？你要把乔医生灌醉吗？你怎么能这样做？”
顾北瞪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
黄秘书松了口气，“倒也是，你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这样。那您要喝烈酒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顾北咬了咬牙，“喝点酒，好说话！”
黄秘书秒懂，酒壮怂人胆嘛，理解。
“好的，安排！”
……
演出完了以后，乔璃跟在顾北身后走出剧院。
从背后看他好高，身姿挺拔，气宇轩昂。
男友力爆表，可惜太过刻板木讷。
突然想起一个词：棒槌。
好漂亮的一根棒槌。
想到这里自己偷着乐，嘴角上扬。
顾北一回头，正好看到了她的笑容。
想收敛，已经来不及了。
“你乐什么？”顾北板着脸问。
“我……回想刚才的歌剧就乐。”
“可那明明是一出悲剧。”
“悲剧也可以乐，因为喜剧的内核就是悲剧。”乔璃笑道。
“我饿了，一会儿吃宵夜吧，铁板烧牛肉你能接受吧？”
乔璃也有些饿了，但其实不想再吃牛肉了，因为晚饭吃的就是牛排。
但顾北的意思就是你喜欢吃牛肉，我们就安排牛肉。
牛排，牛肉炒饭，铁板烧牛肉，反正就是和牛扛上了。
真是钢铁直男的作风，想不服都不行。
既然他已经安排了，也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走吧。”
顾北想了想，还是问：“介意黄秘书一起吗？”
“不介意啊，大家那么熟，我为什么要介意？”
感觉有黄秘书在一起还要好些呢，不然和这木头呆一起太难熬了。
……
黄秘书早就把一切安排好了，看着桌上的两瓶高度白酒，乔璃眉头微微皱了皱，这是要干嘛？
想把我灌醉？这怎么可能，我是不会喝白酒的。
黄秘书笑着解释，“天冷了，喝点白的，暖和。不过乔医生你不用喝的，我给你准备了红酒，如果不喜欢，也可以直接喝果汁，都可以。”
“那我喝点红酒吧，不然太扫兴了。”
除了铁板烧牛肉，还有几份凉菜。
尝了一下，味道很好。
作为一名医生，自然知道吃宵夜不健康。
但偶尔吃吃也没关系，不会因为一顿宵夜就会变成怎么样。
顾北喝酒很猛，一杯接着一杯。
黄秘书在旁边陪着，他小口小口地喝。
结果黄秘书眼神都开始迷离了，顾北还是端坐不动，毫无酒意。
乔璃看得暗暗心惊，他肚子里装了个酒坛子吗？
顾北也很着急，他希望自己能尽快进入状态，然后把想说的话给说了。
不过还好，感觉身子慢慢热起来了。
眼里的乔医生，也更加美了。
仿佛又回到了青春时光，她拿着银针追着同学要扎的样子。
一瓶喝完，开始第二瓶。
乔璃还是有些担心，“你们喝不少了，要不还是别喝了吧。”
顾北摆手，“我再喝一杯，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讲！”
乔璃感觉顾北开始有酒意了。
但仍然属于清醒的状态，眼神依然清明，只是情绪好像比之前更高一些了。
喝完一杯酒，看了看黄秘书，“你回避一下。”
黄秘书不太乐意，“我又不会打扰你，我就听听。”
要换平时，黄秘书不敢说这话。
今天是喝多了，脾气也上来了，就硬顶了一下。
顾北一瞪眼，“让你回避你就回避，哪来那么多废话？”
没想到黄秘书刚上了，就坐着不动，“你又不是要对乔医生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我为什么就不能听？”
“我就是要单独说给她听，你赶紧滚！”顾北怒道。
黄秘书这才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去了。
但是溜了一圈，又悄悄回来，坐在离顾北他们不远的位置‘偷听’。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讲，在说之前我有个条件。”顾北一脸严肃的说。
乔璃也很认真的点头，“你说，我听着。”
“第一，我不想你当我爸的干女儿，我不想你当我妹妹。”
乔璃忍住了笑，这说话的语气果然是领导语气。
表达清楚，不绕弯，方便理解。
“第二，我……我……”
还是卡住了，说不出来。
都喝了这么多酒，关键时候还是会卡住，要了老命了。
“你说啊，为什么不继续说了？”乔璃皱眉问。
顾北咬了咬牙，“第二，我喜欢你！我想你当我女朋友，我们一起共创美好未来！”
黄秘书一听到‘共创美好未来’，恍惚间有一种开工作会的错觉，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顾北扭头发现黄秘书在偷听，大怒，“黄子维你明天就给我滚乡下养猪去！”
黄秘书赶紧认错，“首长我错了，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所以才听一下你说什么。有些话你说不出口，不如我来帮你说好不好？如果说的对，你点头就行了。”
顾北没想到这种操作，但觉得很有道理。
毕竟一些话要他亲自说出来，太难了。
于是点了点头，准备给黄秘书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黄秘书带着几分醉意，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重新坐到之前坐的位置上，“乔医生，我们首长一直喜欢你，这些年都喜欢。他走到哪，都把你的照片带在身上……”
“谁让你说这个了？”顾北怒道。
“不说这个说什么？”黄秘书一脸委屈，“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有胡乱冤枉你。”
“你不需要说这个，说点别的什么。”顾北皱眉道。
“那我该说什么？”黄秘书觉得太难了。
“不是你要替我说的吗？现在你又不知道说什么？你是笨蛋吗？”顾北喝道。
黄秘书本来就喝懵了，被顾北这么一吓，更加不知所措。
乔璃觉得无聊。
不就是要告白吗？还需要找人帮忙？
你怎么不直接让人起草一篇发言稿？
“如果实在困难，我看就不说了吧。大概意思我也明白了，我考虑考虑。”乔璃道。
顾北如释重负，“但我还有两点要求。”
不愧是领导，要求真多。
“你请说。”
“第一，以后你最好不要和陆兴航有太多接触，他对你有意思，你要明确拒绝他。”
乔璃不动声色，“那第二呢？应该还有第二吧？”
“有，第二，其他男的追求你，你也要明确拒绝，不让他们有任何幻想。”
乔璃冷哼一声，“还有第三？”
“第三，你亲自跟我爸说，你不想当他的干女儿，你只愿意成为他的儿媳妇。”
乔璃不淡定了，“你觉得我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吗？你说一句喜欢我，都憋了这么久。我一个女人跑去跟你爸说，我要当他的儿媳妇，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顾北想想也是，好像是有些为难。
“那第三点我去跟他说。”顾北道。
“你先不要去说，我要不要当你的女朋友还不确定呢，更别说当你们家的儿媳妇了。”乔璃道。
顾北面露吃惊之色，“你为什么会不愿意？我哪里不好？这还需要考虑吗？”
“您是觉得你特别完美，谁见了你就想嫁是吧？”乔璃怼道，“说一句喜欢我憋了这么久，原来是因为自以为是！”
“我没有自以为是。”顾北也不服气，“但我认为，我能配得上你。”
“那我问你，我和别人订过婚，在邵家呆过三年，你不怕人家说闲言碎语？”
顾北毫不犹豫回答，“我不怕，我相信你。你的过去我没办法参与，自然也不能责怪你。但你的未来，我希望我们一起建设。”
又有开工作会的味儿了。
但乔璃听了还是蛮高兴的，他位高权重，能不计较自己的过去，这是很难的一件事。
如果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会不会介意，自己都没办法保证。
“行，我明白了，我考虑考虑。”乔璃道。
“我认为你不用考虑，我一定可以做好你的男朋友。”顾北认真地说。
黄秘书赶紧道：“对，我也觉得乔医生不用考虑了，直接答应了吧。我们首长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以后肯定不会移情别恋。而且我们首长没谈过恋爱，和你算是初恋……”
“你给我闭嘴！”顾北喝道，“谁说我没谈过恋爱了？”
“您本来就没谈过恋爱啊，暗恋也不能算啊。”
乔璃起了八卦之心，“他暗恋谁了？”
黄秘书要说，顾北喝止：“你别胡说八道！”
但黄秘书这一次没有怂：“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你明明就是暗恋乔医生嘛！暗恋了这么多年，你还偷偷回来看过她。知道她和别人订婚了，你才直接出国想要忘掉她……”
“行了，说这么多，你有病吧？”顾北骂道。
乔璃却听的很来劲，“你真的暗恋我那么多年？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黄秘书抢着回答：“死要面子呗，还能因为什么？首长死要面子的事，乔医生你也不是不知道……”
“黄子维，你现在就去殡仪馆当保安去！”顾北怒道。
黄秘书赶紧闭嘴，“首长，喝不下去了，咱们撤了吧？我相信乔医生会接受您的，你这么优秀，没有女生不喜欢您的！我要是个女生，我都喜欢……”
“滚！”
黄秘书屁颠颠的跑去买单，乔璃跟在顾北后面，走出了餐厅。
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乔璃上前一步，拉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黄秘书买单出来，本来想去副驾，见已经被乔璃给坐了，只好去拉后座的车门。
顾北一瞪眼，不让他坐后面。
黄秘书心里委屈，只好央求乔璃，“乔医生，你能不能坐后面去，副驾的位置是我的。”
乔璃回头看了一眼顾北，顾北沉着脸不爽。
瞧这副样子，如果自己不坐到后面去，黄秘书只有另外打车了。
只好从副驾的位置下来，拉开了后座的门。
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顾北突然打开另一侧的车门，下车了。
这一下把乔璃给搞懵了，这是嫌弃我吗？
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吧？
自己正要下车，顾北示意黄秘书也下车。
黄秘书也不懂顾北是什么意思，“首长，这是为什么呀？”
“我们喝了酒，酒味太重，熏人。让他送乔医生回去，我们自己打车走。”顾北沉声道。
乔璃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
还以为他是嫌弃自己呢，原来是担心酒味太重。
“其实无所谓的，酒味儿也没那么重。我也不是闻不得酒味的人，我们还是一起吧。你们要是不上车，我这也不好意思坐了，我也下车吧。”
乔璃说着要打开车门下车，却被顾北挡住车门不让她下，然后吩咐司机，“先送乔小姐回去，快走。”
司机得令，把车开走了。
乔璃回头看着顾北和黄秘书站在大街上等车，嘴角忍不住上扬。
原来大老粗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难得。
其实，做他的女朋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
顾北回到家，已经有些晚了。
顾兴邦正在泡脚，闻到顾北一身酒味，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是喝了多少？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为了壮胆。”顾北老实地说。
顾兴邦更不解了，“你是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的人，你什么场面没见过，要做什么事还需要壮胆？”
“表白。”
“什么？”
“表白，向乔医生表白。”
顾北坐下，这酒后劲大，回到家后感觉更醉了一些。
“真表白了？”顾兴邦笑了起来，“你不是死活都不表白的吗？”
“所以需要壮胆。”
“那乔丫头怎么说呢？”
“她说她考虑一下。”顾北道，说完又觉得有些没面子，“她要考虑一下，只是矜持，她是一定会答应的。”
“你倒挺自信。”顾兴邦笑道，“不过她答不答应也无所谓，她若是不愿意当你女朋友。也可以当我干女儿，反正都是一家人。”
“爸爸就别提干女儿的事了，她已经向我承诺过，不会认你当干爸了。”顾北终于是有些得意。
旁边的龙凤仪听到顾北的话，却是皱起了眉。
她不想顾北娶乔璃，她想要顾北娶龙家的人，这样就可以亲上加亲。
而且龙家是南夏国执政家族，和龙家结亲，更能巩固顾家的地位。
而且她已经有了理想人选，就是她堂弟的女儿龙悦。
但顾兴邦一直支持顾北和乔璃好，她也不好当面反对。
心中便暗自有了主意。
……
续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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