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一开口,就让对方毫无还击之力。
岑父站起来,“啪”一声把报纸砸到茶几上:
“这里到底是法庭还是家!你的律师执照都被吊销了,摆什么大律师架子?”
岑瑶原本挺直的脊背,忽然就佝偻了几分。
她看着这个偏心到没底线的父亲,心里一阵闷闷的痛。
确实,她再也做不了律师了。
但这一切,还不是拜他们所赐。
佣人哆哆嗦嗦指向盒子:“里头有一张纸条,好像写了字......”
陆西远大步流星走过去,拿起来一看,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岑伊人追问:“姐夫,纸上写什么了?快念一念啊。”
陆西远唇角绷紧:“无良律师岑瑶,你现在就是一只过街老鼠,下场会跟它一样。”
他放下纸条,看向不远处的岑瑶。
她低头站在那儿,脸色白得像一张纸,单薄的身影仿佛随时会融化在光里。
陆西远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岑父冷哼:“早就叫你别做律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岑伊人也跟着附和:“就是,都怪你,吓死人了。”
岑瑶转身上楼,肩膀明显垮下来,背也微微佝偻着。
陆西远脚步不受控制:“我去看她一眼。”
岑伊人嗔怨:“姐夫!我刚才都吓坏了......”
陆西远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停下,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岑伊人收回视线,拿起一个抱枕砸到地上。
岑瑶静静坐在房间里。
身后房门被打开,陆西远走进来:“今天的事,是我们错怪你了。”
岑瑶没回答。
像没听见他的话,又像对他的话不在意。
不在意他们三个人,所以不在意他们错怪她,也不在意他道歉。
陆西远心里一阵空洞:“瑶瑶......”
岑瑶却只是背对着他:“陆西远,我的床垫呢?”
陆西远一怔。
岑瑶的那张床垫,是花很多钱定制的。
律师这个职业需要久坐,经常一看案卷就是好几个小时。
岑瑶的腰伤很严重,有时睡觉都会疼醒。
于是在医生建议下,定制了这款有矫正功效的床垫。
陆西远不回答。
岑瑶丝毫不意外。
“岑伊人拿去了,对不对。”
她的声音那么平静,像一潭死水,又像一口枯井。
陆西远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瑶瑶......”
其实在出狱那天晚上,岑瑶就发现自己床上的床垫被换了。
当时,她轻描淡写问陆西远:“床垫怎么睡起来和以前不一样了?”
陆西远没回答,她也没再问。
第二天,从岑伊人房门口路过时,岑瑶听到里头传来男女说话的声音。
“伊人,把床垫还给你姐,她发现了。”
“发现又怎样?姐姐坐了一年牢,牢里可是硬板床,她睡这么贵的床垫,消受得起吗?”
陆西远没再说话。
岑瑶知道,他是默认了。
因为她坐过牢,所以,连好的床垫都不配睡了。
其实岑瑶早就知道,坐牢这件事,会成为她人生中无法抹去的污点。
却没想到,这会成为身边最亲的人,捅向她心脏的一把匕首。
捅进去还不够,还要反复搅上几遍,直到她的一颗心鲜血淋漓。
......
岑瑶出狱后半个月,是岑伊人的生日。
一大早,佣人就为晚上的盛宴忙碌开了。
岑瑶看着楼下人来人往,收回视线,苦涩地笑了笑。
出狱后第三天,其实是她的生日。
在狱中她曾幻想过,今年终于可以一家团聚,好好过个生日了。
可真到了那一天,竟然没一个人想起来。
岑瑶自己煮了面,买了最小尺寸的蛋糕,在漆黑的房间给自己唱生日歌。
“祝瑶瑶生日快乐......”
蜡烛的微光映出她的一张脸,唇角艰难扬起。
蜡烛吹灭的一刻,她泪流满面。
而今晚,岑伊人的生日宴,又是另一番光景。
开席时间还没到,客人已经陆陆续续来齐了。
岑伊人穿着粉色礼裙,头戴钻石皇冠,被人众星捧月地围在中间。
大家争先恐后地吹捧,岑家二小姐,律师界耀眼的新星。
岑瑶站在被遗忘的角落。
宴会过半,有一个年轻女孩来跟她打招呼:
“我和伊人刚认识不久,你也是她朋友吗,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是岑瑶。”
话音落下,女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原来就是你,不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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