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三年长安城的暗巷中，几个黑影正拖拽着年轻侍卫卫青。馆陶公主府的死士不会想到，那个策马冲来的义渠武士公孙敖，此刻救下的不仅是未来的大将军，更是自己的命运绳索。
元光五年的漠北风沙里，公孙敖第一次尝到兵败的苦涩。他率领的一万骑兵在匈奴铁骑前折损七成，用千金赎命的瞬间，这位曾救过卫青的将领突然明白：战场上的情谊终究抵不过军功簿的冰冷数字。当元朔年间他因随卫青出征重获侯爵时，悬挂在未央宫梁上的那柄斩马剑，早已预示了武将在汉武朝的结局。
元狩二年的河西走廊见证了大汉双星的命运分野。霍去病千里奔袭封狼居胥时，公孙敖的部队却在戈壁中迷失方向。两度赎为庶人的屈辱，让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在卫青帐下愈发沉默。漠北决战前夜，卫青执意调走李广为其创造军功机会的决定，如同投进深潭的石子——李广之死激起的涟漪，终将在二十年后吞没当事人。
天汉四年的边塞飞雪中，须发皆白的公孙敖望着溃散的汉军，作出了人生最后一次豪赌。诈死潜逃的五年间，长安未央宫正在酝酿巫蛊风暴。当追兵破门而入时，这位三度赎命的将领或许会想起六十年前那个救下卫青的月夜——卫氏外戚的崛起成就了他，也注定要吞噬他。
征和二年血染长安的巫蛊案，不仅终结了公孙敖家族，更斩断了卫青时代最后的军事传承。从漠北救友到腰斩灭族，公孙敖的人生轨迹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圆环。当汉武帝挥动诛杀卫氏余党的利剑时，那个曾在馆陶公主刀下救人的义渠武士，终于成了帝国权斗的完美祭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