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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这红包也太厚了吧？”我惊讶地捧着手中鼓鼓囊囊的红包，眼睛瞪得滚圆。
奶奶抬起花白的眉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我最疼的孙女考上重点大学，这五万是应该的！”
四周亲戚的目光猛然聚焦过来，我感到手中的红包忽然变得烫手起来。
01
我叫林小雨，是一个普通县城高中的应届毕业生。今年夏天，我考上了省重点大学，成为我们县城为数不多的“金榜题名”者之一。按照当地习俗，家里人决定给我办一场升学宴，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庆祝。
说是给我庆祝，但我清楚这不过是大人们互相攀比的场合。对我来说，这场宴席的意义远不如录取通知书来得重要。
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爸爸是家中老二，上面有个大伯，下面有个小叔。奶奶今年七十六岁，一直跟大伯一家住在老家的院子里。我家十年前搬到县城，跟奶奶分开住了。
从小到大，我就感觉奶奶对我们家和大伯家的态度天差地别。她最疼我堂哥林小明，每次见面都要拉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零食和零钱塞给他。而对我，虽然也会笑，但那笑容总是僵硬且敷衍。
“你奶奶就这样，老一辈人思想，重男轻女，你别往心里去。”妈妈总是这样安慰我。但我知道不仅仅是重男轻女那么简单。
奶奶每月的养老金都是爸爸和大伯轮流去取，可我经常听到爸妈在卧室里小声争吵，说奶奶截留了部分养老钱偏偏只给大伯家用。随着年龄增长，我明白了许多事情。比如为什么每次奶奶生病，大伯家总能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而我爸却常常被晚通知；比如为什么堂哥上大学时奶奶能拿出两万块钱资助，而我考上大学却只字不提。
爸爸性格软弱，从不敢跟奶奶或大伯理论这些事情，只会在家里对着妈妈和我发火。
升学宴那天，县城最大的饭店里人声鼎沸。爸爸在门口迎接客人，妈妈在包厢里安排座位，我则穿着一条新买的裙子，站在爸妈旁边微笑着接受长辈们的祝福。
“小雨考得真不错啊，比我家那小子强多了。”三舅笑呵呵地把红包塞进我手里。
“还行还行，全靠自己努力。”爸爸谦虚地说，眼角却难掩得意。
正说着，奶奶拄着拐杖，在大伯和伯母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我连忙迎上去：“奶奶，您来啦！”
奶奶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嗯，考得不错，比你堂哥强。”
这句话让我愣了一下。堂哥林小明比我大三岁，因为高考失利，只上了一个普通专科学校，现在已经毕业工作了。奶奶很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扬我，尤其是拿我和堂哥比较。
“来，这是奶奶给你的红包，拿着。”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里。
红包很厚，捏起来感觉里面塞了很多钱。我刚要道谢，奶奶就提高了声音：“我孙女考上重点大学，这五万块钱是奶奶的一点心意，拿去好好花！”
全场瞬间安静了下来。五万？这个数字太惊人了。奶奶一个月的养老金才三千多，五万块对她来说可不是小数目。
我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红包，又看了看奶奶，惊讶不已，没想到奶奶竟然这么好。
02
“哎呀，妈，您真大方啊！”大伯赶紧附和道，“小雨是应该好好奖励。”
伯母在一旁笑得有些勉强：“妈，您老人家平时节约惯了，这次怎么这么大手笔啊？”
“我愿意！这是我自己的钱，我想给谁就给谁！”奶奶理直气壮地说。
妈妈在一旁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声说：“别在这里拆，回家再看。”
但我已经被奶奶的话和周围亲戚探究的目光弄得很不自在。五万块钱？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而且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奶奶，谢谢您。不过，我现在就可以打开看看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奶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又恢复正常：“当然可以，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大家都是亲戚，我想让大家一起见证奶奶的爱。”我微笑着说，同时缓缓拆开了红包。
红包里确实塞了很多钱，但都是一块纸币，整整齐齐地叠放着。我快速数了一下，一共是五百元整。周围的亲戚们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红包里有多少钱。
我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如此，奶奶是故意在众人面前夸大金额，以显示她对孙女的“疼爱”，实际上却只给了五百元。这种公开的羞辱让我心里一阵绞痛。
“奶奶，这里只有五百块钱。”我抬起头，看着奶奶的眼睛，声音很冷静。
奶奶的表情变了，先是惊讶，继而是恼怒，最后变成了尴尬的笑容：“哎呀，我老眼昏花了，记错了，应该是五百。”
“刚才您明明说是五万。”我继续盯着她。
“我说五万了吗？我不记得了，反正就是给你的压岁钱，拿着就行了。”奶奶开始有些慌乱。
周围的亲戚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我能感觉到空气中的尴尬和紧张。妈妈拉住我的手，想让我住口，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忍气吞声。
“奶奶，您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给我五万，结果只有五百，这是为什么呢？”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
“小雨，不得对长辈无礼！”爸爸在一旁低声喝斥。
“我没有无礼，我只是想知道真相。”我固执地说。
奶奶的脸色变得铁青：“我一个老太太，有什么真相不真相的？给你多少是我的心意，你还嫌少？”
“我不是嫌少，我是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当众说五万，实际却只给五百。”
“我耳背，说错了不行吗？”奶奶恼羞成怒。
“可您刚才听得很清楚啊，我小声说话您都能听见。”
“小雨！”爸爸冲我吼道。
这时，三舅站了出来：“老姐，你刚才确实说了五万，而且声音挺大的，我们都听见了。”
“就是，大家都听见了，林阿姨说给小雨五万块钱。”一个远房表姐也附和道。
奶奶被众人的目光所困，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她瞪了我一眼，似乎在责怪我不识好歹，当众拆穿她的把戏。
“我直接拆开大喊：5百根本花不完！”我站起身，高声说道，“奶奶，我不需要您的五万，这五百块我也不要了。我知道您最疼小明哥，给他上大学准备了两万，我没有抱怨过。但请您不要在公共场合这样羞辱我，我不需要您的虚假关爱。”
这番话如同一颗炸弹，在宴会厅里炸开了锅。
亲戚们议论纷纷，有人同情我，有人则认为我不该这样对待长辈。我能感觉到爸爸在身后气得发抖，妈妈则握紧了我的手，没有阻止我。
03
“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伯母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我，“老人家给你钱是好心，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伯母，如果奶奶真的是好心，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五百，而要说是五万呢？”我直视着伯母的眼睛，“这不是好心，这是在利用我，在亲戚面前表现她对我的'疼爱'，实际上却几乎不花什么代价。”
“你胡说什么？”大伯也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我妈怎么可能利用你？你这孩子，心思太歹毒了！”
“就是，小雨，你怎么能这样对奶奶说话？”堂哥林小明也加入了指责的行列。
眼看着场面即将失控，妈妈终于站了出来：“够了！我们今天是来庆祝小雨考上大学的，不是来吵架的。妈，您确实说了五万，现在只给五百，怎么解释都是您的事。但请您不要这样对待我女儿，她没有做错什么。”
“我...”奶奶一时语塞，显然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时，一位我不太熟悉的大爷站了起来：“老林家的，你这就不对了。既然说了五万，就该给五万，这么多人都听见了，你不能出尔反尔啊。”
“就是啊，话都说出去了，哪能收回来？”另一位阿姨也帮腔道。
被这么多人指责，奶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她颤抖着手指着我：“你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一个老太太，哪来那么多钱给你？”
“奶奶，我不需要您的钱。”我平静地说，“我只希望您能尊重我，不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如果您给不起，就不要说；如果说了，就要做到。”
“你...”奶奶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伸手就要打我。
我没有躲闪，任由奶奶的巴掌落在我脸上。顿时，右脸火辣辣地疼。全场再次陷入寂静，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我捂着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奶奶，您打我可以，但请您不要骗我。您说给五万，我信了；您只给五百，我接受；您说您记错了，我也理解。但您为什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戏弄我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您这样对我？”
我的话戳中了奶奶的软肋，她的手垂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妈！您怎么能打小雨？”爸爸终于忍不住了，冲上前把我护在身后，“您是长辈，我们尊敬您，但这不代表您可以这样对待我女儿！”
“老二，你别管，这是我和我孙女的事。”奶奶虽然嘴上强硬，但声音明显弱了下来。
“什么您和您孙女的事？小雨是我女儿！您说给她五万，结果只给五百，现在还动手打人，这就是您的长辈风范？”爸爸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与奶奶对峙。
我本能地躲在爸爸身后，一边抽噎一边故意大声哭喊：“爸，我不要奶奶的钱，我们回家吧，我不想在这里了，太丢人了...”说着，我做出一副崩溃的样子，假装要往地上瘫。
这一下，周围的亲戚们全都站了起来，有人劝奶奶，有人安慰我，场面顿时混乱不堪。
“老林家的，你这就过分了！孩子考上好大学，你不但不奖励，还动手打人？”
“就是啊，孩子多懂事啊，就算你给的少，她不也说了不要你的钱吗？”
“这样对待自己的孙女，太不像话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奶奶的气势明显弱了下来。她放下拐杖，颤抖着双手，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心疼小雨...我嘴笨...”
“妈，您别说了，我们回家。”大伯看情况不对，赶紧上前扶住奶奶，“小雨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不，奶奶说给五万就该给五万！”一个远房的叔叔突然起哄道，“今天这么多人都听见了，不能出尔反尔啊！”
“就是，说话要算数！”又有人附和。
奶奶被逼得走投无路，面红耳赤地吼道：“你们！你们想干嘛啊！！”
04
就在这时，妈妈走上前来，对着众人说道：“各位亲朋好友，今天是小雨的升学宴，本该是个喜庆的日子，没想到闹成这样。妈，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说错话也正常。我们不要您的钱，您回去休息吧。”
妈妈的话给了奶奶一个台阶下，但围观的亲戚们显然不愿意就此罢休。
“不行不行，说给五万就得给五万！”
“老人家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这样对孙女，太过分了！”
起哄声越来越大，我偷偷观察着奶奶的表情变化。她的脸色由青转白，似乎被众人的指责刺痛了自尊心。我知道，奶奶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面子已经丢尽了。
终于，奶奶颤抖着声音说道：“好！我给！我答应给小雨五万就一定给！不，我给她五万够不够？”她的声音几乎带上了哭腔。
全场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奶奶的话震惊了。
“妈，您别乱说，哪来那么多钱啊？”大伯急忙劝阻。
“我有！我这些年省吃俭用，存了不少钱。我给小雨五万，作为她的大学学费和生活费。怎么样，满意了吧？”奶奶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个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我猝不及防。奶奶到底是真的要给我五万，还是又在耍什么把戏？
“奶奶，我不需要那么多钱...”我试探性地说。
“不，我要给你！谁说我偏心了？我对你们都一样好！”奶奶激动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我从未听过的颤抖。
就在这时，爸爸上前一步，直接站在奶奶面前：“妈，您别说了。今天的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您原本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得很大方，却只给了小雨五百块钱。现在被戳穿了，又说要给五万，这不是又一个谎言吗？”
“我没撒谎！我真的有这么多钱！”奶奶梗着脖子说。
“行，如果您真的有诚意，就写个条子，保证一周内把钱转到小雨的账户上。”爸爸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
奶奶一时语塞，眼神闪烁不定。最终，她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大伯见状，赶紧上前打圆场：“老二，你这是干什么？妈年纪大了，你还这样逼她？今天是小雨的升学宴，大家都来庆祝的，别闹得这么难看。”
“大哥，如果不是妈先挑起这件事，今天本该是个高兴的日子。”爸爸冷冷地说，“您别担心，我不会真的要妈的钱。从今天起，我和小雨妈妈再也不会打扰妈的清净，也不会要她一分钱。”
爸爸的话像是宣布了某种决定，我看到妈妈的眼神复杂而坚定地望着爸爸的背影，缓缓点了点头。
大伯急了：“老二，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要跟妈断绝关系吗？”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不想再给妈添麻烦了。”爸爸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决绝。
05
这时，奶奶突然站了起来，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朝我走来：“小雨，奶奶对不起你。我不该那样说，也不该打你。你是个好孩子，比你堂哥强多了。这个给你，不多，一万块，是奶奶的一点心意。”
说着，奶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到我手里。信封很薄，显然里面装的不可能是一万现金，很可能是银行卡或支票。
我不知所措地望着爸爸和妈妈，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笔钱。
“拿着吧，这是你奶奶的心意。”妈妈轻声说。
我犹豫地接过信封，小声说了句“谢谢奶奶”。
奶奶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小雨，你别怪奶奶。奶奶老了，脑子糊涂了...”
看着奶奶突然变得脆弱的样子，我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这很可能又是她的一场戏，但不得不承认，她的表演很成功。周围的亲戚们看着我们，眼神中的责备已经变成了同情和理解。
饭局在一种奇怪的和解氛围中继续进行。表面上，冲突似乎已经平息，但我知道，这场风波远未结束。奶奶给我的信封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她真的会履行承诺吗？我们家与奶奶和大伯家的关系，会因此走向何方？
回家的路上，车里异常沉默。爸爸专注地开着车，眉头紧锁；妈妈坐在副驾驶，时不时偷偷擦眼泪；我则坐在后座，手里紧紧攥着那个信封，不知道该不该打开。
终于，妈妈打破了沉默：“小雨，打开看看吧，看看你奶奶给了什么。”
我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果然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小雨，这张卡里有一万块钱，是奶奶给你上大学用的。密码是你的生日。奶奶爱你。”
“才一万？她不是说给五万吗？”爸爸冷笑一声。
“算了，老林，至少她还记得小雨的生日。”妈妈叹了口气，“这一万块已经很不错了，比我们预期的多。”
“妈，爸，其实我不在乎奶奶给多少钱。”我终于说出了憋在心里的话，“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奶奶总是这样待我们。她明明有钱，却从来不愿意帮助我们，反而总是帮助大伯家。我们做错了什么吗？”
车里再次陷入沉默。良久，爸爸才低声说道：“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而是你奶奶心里有自己的算盘。她觉得你大伯是长子，理应得到更多；她觉得你堂哥是男孩，将来能养老送终。而我们...在她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老林！”妈妈制止了爸爸继续说下去，“别这样和孩子说，会让她对长辈失去尊敬的。”
“有什么好尊敬的？”爸爸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我这么多年对她尽心尽力，每个月按时给钱，生病时第一个冲到医院，结果换来什么？她连自己孙女上大学都舍不得多给点钱，还要当众羞辱一番！”
妈妈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擦着眼泪。我知道，她心里和爸爸是一样的，只是不愿在我面前说出来罢了。
到家后，我把银行卡收好，决定暂时不去查余额。无论里面有多少钱，都改变不了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只希望，这次风波过后，家人之间的关系不要变得更糟。
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因为事情的发展，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06
三天后的下午，正当我在房间里整理即将带去大学的行李时，妈妈急匆匆地推开门：“小雨，你奶奶住院了！”
“什么？”我惊讶地抬起头，“怎么回事？”
“刚才你大伯打电话来说的，说你奶奶突然晕倒了，送去医院检查说是脑溢血，现在在重症监护室，让我们赶紧过去。”妈妈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奶奶对我们并不好，但毕竟是至亲，听到她生病住院的消息，我心里还是很难过。
“爸爸去医院了吗？”我问道。
“他刚接到电话，正在赶去。他让我先告诉你一声，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我去换衣服。”
半小时后，我和妈妈赶到了县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大伯、伯母和堂哥已经等在那里。
看到我们，大伯快步迎了上来：“你们终于来了！妈的情况不太好，医生说需要马上手术，但费用很高，至少需要十万。”
“十万？”妈妈皱起眉头，“保险不能报销吗？”
“能报销一部分，但还是需要我们先垫付。”大伯焦急地说，“你们能出多少？”
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我看到妈妈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老林正在赶来的路上，等他到了我们再商量。”
“哎，妈的情况危急，哪有时间等？”大伯不耐烦地说，“医生说越快手术越好，你们到底能出多少？”
妈妈被大伯逼得有些退缩，正不知如何回答，这时爸爸匆匆赶来：“妈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需要手术。”大伯重复了一遍医生的话，然后再次问道：“手术费至少十万，你们能出多少？”
爸爸沉思片刻，刚要开口，我突然说道：“奶奶前几天不是说要给我五万吗？如果她真的有那么多钱，为什么不拿出来给自己治病呢？”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伯的脸色变得难看：“小雨，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奶奶正在生死关头，你还说这种话？”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奇怪。”我平静地说，“如果奶奶真的有钱，现在正是用的时候；如果她没钱，那前几天说的五万就是一个谎言，对吗？”
“你！”大伯气得脸色发白，但又不知如何反驳。
这时，伯母也凑了过来：“小雨，你别这样说你奶奶。她确实有些存款，但都是零零散散存在不同的地方，现在她人事不省，我们也不知道钱在哪里啊。”
“那奶奶给我的那张卡呢？”我接着问道，“她给了我一万块钱，这些钱可以用来支付部分手术费。”
伯母和大伯交换了一个眼神，显得有些尴尬。
“小雨，你奶奶给你的钱是让你上大学用的，不是给她治病的。”伯母勉强笑了笑，“家里长辈的医药费，应该由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来承担。”
“我愿意用奶奶给我的钱来支付手术费。”我坚定地说，“奶奶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这一表态让大伯家明显松了口气，但堂哥却冷笑一声：“装什么好人？奶奶那张卡里根本没有一万，最多几千块钱。想当着大家面表现，也得先查查余额再说。”
我质问道：“你怎么知道卡里有多少钱？”
堂哥语塞，大伯急忙打圆场：“小明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担心你把自己的生活费都搭进去。”
07
就在这时，医生走出来了，说奶奶情况稳定，可以轮流进去看看。我抓住机会，要求第二个进去。大伯进去后，我也随后单独见到了奶奶。
病房里，奶奶虽然无法说话，但勉强能做简单交流。她握住我的手，艰难地指向她的手机。我解锁后发现奶奶的银行账户里竟有83万元！她示意这笔钱是给我的。
“奶奶，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我震惊地问道。
奶奶用尽力气断断续续地说：“我...做错...太多...想...补偿...你...你爸爸...是...亲生的...你大伯...不是...”
这个家族秘密如晴天霹雳。原来奶奶偏心大伯家是出于愧疚，觉得亏欠了非亲生的大伯。
“记住...不要...告诉...他们...”奶奶恳求道，“卡里...还有...八十多万...都是...给你的...密码...你生日...”
我正要回应，堂哥突然推门而入，对我态度极差：“你来干什么？装什么好人？”
“小明！”奶奶虚弱地喝止他，“不要...这样...对你...表妹...”
堂哥难以置信：“奶奶，您怎么护着她？以前您不是最疼我的吗？”
“你爸...只要...我的钱...”奶奶艰难地说，“你...也是...”
堂哥被激怒了：“好啊，原来您早就看穿了一切。那我也不装了，是的，我们就是看中您的钱！您知道我爸这些年为了照顾您，放弃了多少机会吗？结果您倒好，一转眼就被这个小贱人给骗了！”
“出去！”奶奶用尽全力喊道。
堂哥摔门而去，留下奶奶伤心落泪：“小雨...我...看错人...了...太晚...了...”
第二天，我收到大伯的电话，说奶奶的情况突然恶化。当我们赶到医院时，大伯又编造医生要求手术需要三十万的谎言，试图骗我们出钱。医生亲自否认了这一说法，当场揭穿了大伯的谎言。
不幸的是，奶奶最终还是离世了。葬礼过后的第七天，大伯提出要谈遗产分配问题，声称奶奶的积蓄应该由他来保管分配。当他宣称奶奶只有几万块钱存款时，我拿出了银行对账单，揭露了83万元的真相。
“这...这不可能！”大伯惊慌失措，“你肯定是伪造的！”
我没有揭露奶奶告诉我的家族秘密，只说：“奶奶希望平分给两家人。大伯家一半，我们家一半。”
尽管奶奶的本意是全部给我，但我选择了平分遗产以缓和家庭矛盾。大伯家松了一口气，同意了这个方案。
银行手续办完那天，堂哥拉住我质问：“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为什么奶奶会突然对你们家这么好？”
我平静地回答：“也许她只是在生命最后时刻，终于看清了一些事情。”
爸爸和大伯各自领走了四十余万。钱是平分了，但彼此的心结永远无法真正解开。大伯家从此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我们。
开学前一天，我独自去了奶奶的坟前：“奶奶，我没有完全按照您的意愿去做，希望您不会怪我。我想，家人之间，应该有个平衡点。”
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那个升学宴上的争执似乎已经过去很久很久。我终于明白，生活不是非黑即白的选择题，而是充满了灰色地带的难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