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清晨，我们三个老伙计晃进大学校门时，天刚蒙蒙亮。老张的自行车链子叮当作响，老王的布包磨得发亮，我口袋里的茶水晃荡出涟漪。林荫道两旁的教学楼玻璃在晨光里发亮，大学生们抱着书本匆匆经过。我们站在树荫下，看着眼前锃亮的建筑，老张的假牙在晨光中微微反光，他吸溜着嘴，目光掠过整齐的窗棱。
顺着指示牌摸到三教楼时，走廊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最里间的教室门大敞着，室内人头攒动，挤挤挨挨全是人。众人相继踮起脚跟，让目光顺着缝隙，往里头仔细张望 。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之上悬挂着一幅金粉书写的草书作品。那十二个字被精心地分为三行排列，笔锋灵动、气势连贯，尽显潇洒肆意之态 。老张的自行车把抵在墙根，车铃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老王的布包被他紧紧抱在胸前，手指关节因为紧张而发白。
金粉在红墙上发亮，"农村"两个字墨色最浓，像是刚从泥地里抠出来的。"农"字的一撇拖得老长，像是被风吹弯的麦秆；"民"字最后一捺却短促有力，仿佛被石磙碾过的麦茬。老张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行车座，那里有他年轻时修水库留下的老茧。老王的布包在怀里被汗浸透，包角的磨损处露出褪色的线头。
戴着眼镜的教师移步过来，把指尖轻轻点触到 “交朋友” 三字之处 。金粉在光线下流动，"交"字中间一竖的断笔像裂开的树皮。老张突然想起当年用䦆头刨地，第一镐下去沉甸甸，后面越刨越轻快。老王的布包被他换到另一只手，指节上的汗渍在包布上晕开淡淡的痕迹。
老师说这幅字是老校长三十年前写的。学校新迁到城郊之处，其四周尽是农田 。老校长常穿着汗衫帮农民收麦子，回来就写这句："到农村去，我要和农民交朋友。"金粉在红墙上流动，"农村"二字厚重如石磙，"交朋友"轻盈如柳絮。斑驳的锈迹在老张自行车的车架上蔓延，与夜色相融，它投射在墙上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荡 。
跨出教室的瞬间，走廊已完全被熹微的晨光所占据 。老张的自行车铃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老王的布包被他抱在身前，包角的磨损处泛着油光。阳光倾洒，我发现口袋里茶瓶已空，瓶壁上聚积的小水珠，正闪着细碎的光 。金粉在红墙上时明时暗，"到农村去"四字厚重如石磙，"交朋友"三字轻盈如柳絮。若您认出更多内容，欢迎在评论区留言，或许这些飞扬的笔画里，藏着我们年轻时走过的每一道田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