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保护白月光,亲手将我推向黑粉的刀口。
她说,“旭尧身体不好,我带他先走,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我确实帮了她,也挨了整整三十七刀。
我全身带血倒在地上,她却一次都没有回头看我。
可我死后,她却不愿相信,为此疯魔!
1
贺旭尧回国的时候,孟姝正在跟我一起试婚纱。
我们准备结婚了。
但贺旭尧的一通电话,就让孟姝的心开始动摇。
她抱歉地看我一眼,匆匆留下一句下次再看,就转身出门。
我被毫不犹豫地撇下,最后只能冲店员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刚出门,我就觉得头昏脑胀。
倒地的那一刻,耳边响起店员的惊呼,接着是一堆嘈杂的声音。
再次醒来,我在医院。
医生手上拿着我的检查报告,眉头紧锁。
他说,我得了癌症,最多可以活到明年开春。
我低头,紧捏被角,随后释然一笑。
“没关系。”
我不怕死,只害怕孟姝身边没有人照顾。
现在贺旭尧回来了,我的存在,只会是他们爱情的绊脚石。
虽是这么想,我的心脏却在隐隐抽痛。
住院的这些天,孟姝与贺旭尧的绯闻就已经传得满天飞。
她现在是歌星,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被无限放大。
更何况,她毫无避讳地去给贺旭尧接机。
手机采访里,有好事记者发问:
“孟姝,你的新歌[hm]是你和被拍到的那位男人的名字缩写吗?”
“请问,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出道这么久,真的一段感情都没谈过吗?”
孟姝戴着口罩,眉眼明显的不耐烦。
“歌曲是。”
她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却对第二个问题避之不及。
她还是不愿在公众面前承认我和她的恋情。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却觉得嘴里格外苦涩。
直到出院那天,孟姝好似终于想起我一样。
她约我在餐厅吃饭。
我去了,却看见贺旭尧坐在孟姝身边。
他动作温柔把她的头发挽到耳后,姿态亲昵。
两人看起来十分般配,却也十分刺眼。
看到我出现,孟姝的表情有些僵。
她语气有点冷,脸上害羞的表情也早已褪去。
“沈澈,你不要因为阿尧就故意和我赌气,今天我等了很久,下次我不会等了。”
我声音闷闷:“好。”
孟姝点了很多海鲜,因为贺旭尧爱吃。
但她忘了,我向来闻不得海鲜味。
餐桌之上,我忍住恶心一口一口吃着海鲜。
却在饭后,吐得狼狈。
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孟姝不在。
贺旭尧看着我惨白的脸色,得意勾唇。
“沈澈,别和我争。因为你永远也比不过我。”
“在孟姝眼里,你只不过是随手可扔的垃圾。”
在我面前,贺旭尧才算真正撕下温柔的面具。
“确实比不上你,”我语气轻蔑,“会、装!”
听到我的回击,贺旭尧的脸色很难看。
下一瞬,他却往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我怔愣在原地。
孟姝突然出现把我推开,着急地扶着贺旭尧。
“阿尧,你没事吧?”
“是我让澈哥不开心,这一巴掌是我欠他的。”
贺旭尧靠在孟姝身上,低声解释。
孟姝眼神冰冷地看向我,面上的厌恶不加掩饰。
“沈澈,我们之间如何,与阿尧无关。他身体弱,不能跟你这种空有蛮力的人比。还有,这场婚我不结了。”
我张口想解释。
却看到孟姝像护犊子一样挡在贺旭尧前面,那一瞬,我似乎成了她眼里,面目可憎的恶人。
突然觉得,这场闹剧,解不解释,结果都是一样的。
偏爱的有恃无恐。
至于不被爱的我……解释太多,不过是徒劳。
2
自那次过后,孟姝基本很少回家。
即使回来,她看我,也像在看陌生人。
但我想她。
所以即使把自己包裹得透不过气来,我也还是去找了孟姝。
在她面前,我总是显得很卑微。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她妆容精致地被围在中心。
而我穿着臃肿的衣服,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与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你来干什么?”
孟姝面色不悦地打量着我。
“怎么,现在你想学阿尧,在我面前扮可怜搏同情?你贱不贱呐,沈澈。”
“你这样,我只会觉得恶心。”
孟姝每说一句话,我的心便痛上一分。
连她的助理也诧异,向来性格温和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你连续开了这么多场演场会,嗓子应该不太舒服,所以我想过来给你送润喉糖。”
其实,我快死了,但我想再多看你一眼。
后面的话,我没说出口。
伸手递出去的一盒润喉糖猛地被孟姝拍掉。
有几颗从盒子里滚落出来,被孟姝踩在脚下。
一点一点碾碎。
“你的糖,我可不敢吃。你现在就给我滚。”
我嘴唇紧抿,颤着手想去捡糖。
却被助理一把拉住,她表情为难地开口。
“这位先生,请你先出去。孟姐下一场演出要开始了。”
我被强行拖走,鼻子突然一热。
“你流鼻血了?”
助理有些慌张地在口袋里找纸。
我伸手抹掉脸上沾的血,平静地说没事。
至始至终,孟姝都没回头来看我。
大概,我死了,她也不会有任何触动。
她不知道我生病了,每天都很痛苦。
她也不知道,今天给她的糖,是我病了之后唯一能接触的甜。
3
我没想过,孟姝会主动来找我。
但她找我,却是为了贺旭尧。
她说,贺旭尧得了很严重的病,手术需要好大一笔钱。
饶是孟姝现在也算小火的歌星,一时半会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所以她找到了我。
从前,孟姝名不见经传的时候,我们过得很苦。
为了支持她的演唱事业,我选择打黑拳来养活我们两个人。
地下搏击场来钱很快,但拼的是命。
我每次打完拳赛,浑身是血地回家时,孟姝都会抱着我哭。
她说,我一定会创作出爆火的歌,让我们俩都过上好生活。
后来的孟姝确实凭一曲走红,但她忘了她的承诺。
这是头一次,她把姿态摆得极低,哭着求我救另外一个男人。
我的心好像被撕开好大一条口子,里面灌满了风,吹得生疼。
我没有拒绝。
孟姝的眼睛一亮,她拉着我的手,表情似羞似愧。
“沈澈,我以后会把钱还给你的。”
“嗯。”
这是我生病后第一次迈进地下搏击场。
孟姝要的金额太大,所以我选择了难度最高的拳击赛。
这场比赛,我打得很吃亏。
无论是反应速度还是手脚力量,我都大不如前。
拳击台上无数次被抛起,再被对手摁到地板上挥拳。
我被打得满嘴是血,一只眼睛在顷刻间被对手的拳头重击。
脑子嗡嗡地响。
即便是这样,我也会强撑着站起。
连对手也惊讶我为了这笔巨额,竟然这么不怕死。
比赛打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对手主动放弃。
我跌跌撞撞地拿了那笔钱回家。
沈姝看到我的样子,眼底闪过心疼与不忍。
她主动抱住我,低声说了谢谢。
在帮我处理好伤口之后,就急急去找贺旭尧。
所以她不清楚:
在这场比赛里,我视网膜脱落,右眼已经看不见她了。
4
也许是对我心有愧疚,孟姝破天荒地回了一次家。
她说,她想吃我做的饭了。
我欢喜地点头同意。
我想好好珍惜和孟姝为数不多的能在一起的时间。
所以即使疼得全身冒冷汗,我也还是选择出门买菜。
我以为这种痛忍忍就能过去,可它愈演愈烈。
直到买完菜,我的头还是一直胀着。
到最后我站在熟悉的环境里,但我忘了回去的路。
其实这种征兆我之前就有了。
我会突然忘记抗癌药放在哪里,忘记炒菜的时候要放盐,忘记上一次孟姝回家是什么时候。
医生说,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大脑,造成神经受损。
他说我的记忆会一点一点消退,最后可能会造成痴呆。
他问我,确定不继续采取治疗了吗?
我笑着回答,这样挺好的,我没钱,就不治了。
其实,我想的是,这样我也许就能忘掉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我也确实没钱了。
连带上次拳击赢的钱和我自己攒下的所有,都一起给了孟姝。
我说过我要保护孟姝一辈子。
她不喜欢我,那我就保护她的幸福,起码不要让她为另一个男人哭得太伤心。
虽然我忘了怎么回去,但我记得我还要给家里的孟姝做饭。
她在等我,等我回家。
就像是很久以前,我们两个还挤在出租房的时候。
为了给她挣钱买乐器,我每天都去地下搏击场打黑拳。
我每天深夜拖着一身伤回家,无论多晚,她都永远在等我。
我在回忆中看到了那个曾经关心过我的孟姝。
所以我没发现,我已经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磕得全身是伤。
我拼命回忆,可越回忆脑子就越痛。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