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武侠《大侠卫空空》第十五章孰对孰错
刀白说小说
2024-08-31 17:52:36
突然间啪的一声,卫空空倏地从地上弹起,闪电般拍出一掌,便在同时,李少秦反手一指,正中卫空空胸口“膻中穴”。两人摇摇晃晃,各退几步。晓云师太飞身抢上,将张天师拖出李少秦掌力所及范围以内。原来卫空空被李少秦一指点中,虽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天山派独门内功也就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卫空空内力深厚,并非登时全无反击之力,只是装作晕倒,等到李少秦得意洋洋、毫无防备之际,立时暴起反击。
这一掌他使出了全身劲力,李少秦的武功虽然厉害,但卫空空奋力一击,岂同小可?天山须弥大悲掌掌力入体,李少秦胸口顿时烦恶欲呕,数番潜运内力,只孔雀旋地转,眼冒金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卫空空也连中两记“摧心指”,更是立足不定,摔倒在地之后,再也动弹不得。李少秦吃了卫空空一记天山须弥大悲掌,劲力几乎全失,天山须弥大悲掌的劲力原就不易消解,只是卫空空拍出那一掌时已然受伤在先,李少秦丝毫无损之下冷不防才吃了掌力,相比之下,卫空空的伤要比李少秦严重得多。
李少秦吃了一掌之后心知不妙,立刻强凝一口真气飞身逃窜。在场的武林中人因张天师受伤在先,明光上人和晓云师太等高手都在看护张天师,谁也料不到李少秦在吃了卫空空实打实一掌之后居然还能运功逃走,等到众人发觉,李少秦已是几个起落,飞出了白鹤宫围墙之外,想追那已是望尘莫及了。
张曦眉和贺天行等人抢到卫空空身边,将他从地上扶起,张曦眉急问道:“卫,卫大哥你怎么样?”卫空空脸色苍白,仍挤出一丝微笑道:“我没事,不怕。”当即盘膝坐着,运气导元。他练有天山剑派的独门武功,但运气引功、导引归元实是半分马虎不得,一旦心烦气躁,便易大出岔子,唐墨言道:“麻烦大家让开,让老夫看看。”伸出两指按住卫空空脉门,良久才道:“还好,尚非大碍。”伸出右手中指,在卫空空胸口“玉堂穴”上轻轻点上一指。
“玉堂穴”乃在上下要冲,虽非致命,亦是气脉必经的通道,若是阻塞,全身真气便受干扰,气血无法顺畅通行。卫空空正在闭目运功,外界响动丝毫不知,唐墨言这一指点在他胸口,蓦觉中指一震,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从手尖上反击过来,有如闪电一般,登时全身阵阵冰冷。就在此时,卫空空身上所中“腐骨神掌”掌力已隔着卫空空看的身体反冲到了唐墨言身上。唐墨言指尖尚不及收回,被这股阴煞冷气一逼,顿时全身发抖,“腐骨神掌”的阴寒冷气闪电般侵入他丹田,以唐墨言精修四十年的深湛内功,尚自忍不住全身发抖,心中难受之极,洁白的须眉之上,瞬间结上了一层薄薄的霜花,急忙收手退开!
晓云师太忙对明光上人道:“大师身上可带着少林寺的小还丹?”明光上人道:“带的有。”将一个瓷瓶从怀里摸出来交给晓云师太,晓云师太忙吩咐松云道人:“用三粒小还丹,配你们龙门剑派的天王镇心丹同用。”叫张曦眉:“取泉头水来,只要一颗就够,摸摸卫公子身上,看看有没有天山雪莲丹,亦是两药并用,研碎调成糊服下。”贺天行等人都觉奇怪,两人受的是同样的伤,为何药物治疗手法又完全不同?但见两人服药之后,晓云师太吩咐张曦眉:“快取我的针囊来。”众人面面相觑:“是了,峨嵋派有一门‘银针渡劫’的秘术,无论中毒多久,总有办法用针灸秘术将毒素拔出体外。两人中了‘腐骨神掌’,功力深浅毕竟不同,用不同的方法替两人将寒毒驱除,自然是说得通的。”
晓云师太拿了针囊在手,在张天师身上下针。她自幼喜好药石之学,曾跟药王孙思邈的弟子梁药师学过针灸之法,成名之后,更以峨嵋派飞针绝学创了一套银针拔毒的手法,多少疑难杂症,亦是针到病除,屡试不爽,久而久之,世人皆称晓云师太“女神医”。她执掌峨嵋,将这套针法传给了欧阳化的大弟子姚和尚,姚和尚仗此艺游行四方,悬壶济世,名噪一时。
果然她下针之后一盏茶的功夫,张天师体内真气流转,头顶缓缓冒起了团团白雾,脸色也渐渐由青白之色变成了淡淡的水红色。晓云师太见了,喜道:“好,这法子能见效!”以张天师的武功之高,初中“腐骨神掌”时固是寒冷难当,但由晓云师太施展无上针法渐渐将寒气驱出体外,运气御寒和呼吸一般无拘无束自由自我,心念一定,便是功到自然成。虽然此法也非“腐骨神掌”的应对疗法,但张天师内功深湛无比,中掌时又非当其要害,因此晓云师太的银针疗法也能奏效。
“腐骨神掌”是武林中最为阴毒的功夫,一经加体,大有激发体内不良之症之效,晓云师太西游天山时,曾得李思铭指点“腐骨神掌”的原理,才能对两人对症下针,用上了学自梁药师的“断脉针法”,将两人体内到处乱走的寒气分头截断,以银针刺破肌肤,达到将寒毒散出体外的效果。
卫空空则是另外一种情形,他拜入天山门墙之前,曾得母亲的师父雪衣神尼传授扎根功夫,基本功扎实,对“腐骨神掌”的原理早就洞若观火,就在这短短的一刻中,外人并不知卫空空此时正经历内家修炼之士一生最艰难、最凶险的关头,他须得小心地将体内脉络中的寒气一一散开,还不能急求速进,否则便要伤害本身脉络根本,恐怕永远也无法将内力修复。当他水火求济、龙虎交会的大关头,晓云师太的“断脉法”帮了他一把,原本需要竭力遏制的那股寒冰冷气,经由晓云师太之手,两力并攻,寒气散得更快。加上他年轻体壮,恢复功力的速度反倒比张天师还要更快,张天师尚在调息运功,卫空空已能在贺天行等人的扶持下缓缓站了起来了。
不多时张天师也已醒来,随侍八大弟子忙将他扶进宫中净室,静坐收功。卫空空调息完毕,由张曦眉扶着来看张天师,恰逢天师运功完毕,正在房中和明光上人、晓云师太等人说话,听说卫空空来见,忙吩咐:“快请。”卫空空入室,问候张天师。张天师笑道:“八十多年前,令师召群雄决战长安剿灭’孔雀会’,贫道尚未出生;贫道自掌天师府,亦曾听人说起‘腐骨神掌’的厉害,今日一见,方知传言是实。令师当年又是如何避开了‘腐骨神掌’的伤害,卫少侠可否据实以告?”
卫空空道:“‘腐骨神掌’是‘戒日神功’的六种武功之一,‘戒日神功’从波斯流入中土,恩师无意中得到‘戒日神功’的总纲指引,又佐以本派内功以为防范,方能不受‘腐骨神掌’之害。”
张天师道:“请恕贫道愚钝,‘腐骨神掌’果真无法可破?”
卫空空点头道:“的确如此。‘腐骨神掌’号称‘古往今来邪派第一神功’,名头毫不夸张。恩师曾说,这门掌法可以克制,但却无法破解,明光大师和晓云大师都是世间一等一的高手,当知此言不虚。”明光大师和晓云师太都不约而同点头:“此言不虚。”
张天师道:“贫道僻处荒山,世事亟少闻之,有三位佐证,可见江湖传言并非空穴来风。”拍了拍掌,叫门外侍立的弟子进来,吩咐道:“叫松云道人和松风道人来见本座。”那弟子领命去了,不多时唤了两道进来。两人见了三位大师,又见卫空空坐在一旁,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张天师浑若不见,问道:“松石真人受伤后,龙门剑派曾请了许多道上的朋友搜查凶手,可有这事?”
松云道人应道:“有,我们从丐帮的朋友那里得知打伤掌教真人的是关中穆家的人,弟子与松风师弟便去往兰州,找那姓穆的麻烦。弟子听说姓穆的武功高强,只怕力有未逮,不能替师兄讨回公道,更令本派在武林中名望受损,天师远在江西,弟子们不及请天师派人前来主持缉凶,所以便请了几位平素相识的好友一同前往。”
张天师道:“分剖事情黑白是非,你这件事情做得原也没错,本座也没有怪责你的意思。本座只是问你,你当日只凭丐帮弟子的消息,便认是金环庄主下的毒手吗?”
松云道人道:“并非全都出自丐帮朋友的消息。掌教真人回到龙门,全身体冷如冰,伤势即时发作,一病不起。他去往兰州之前,曾与弟子言道:‘本派弟子在外被害,凶手所用掌力与当年昆仑六家之一独孤世家的‘腐骨神掌’肖似。自从大魔头李青尧死后,世上还懂得‘腐骨神掌’的人,只有天山派李太掌门和现在住在慕士塔格峰下的独孤氏等有限几人。独孤子鱼自隐居慕士塔格峰后,门下未收弟子,只有儿女孙儿,他们和李太掌门有血缘之亲,又是一代大侠,名震西域,断不会无缘无故出手伤人。
除了独孤子鱼一家之外,中原地方若说还有懂得‘腐骨神掌’的,那就只有关中穆家的人了。关中穆家这一代家长穆金环夫妇在兰州不远的金环庄隐居,我此去向穆金环求教,相信以我派与关中穆家的往昔交情,她必然不会拒绝。’但在回来的路上遇上怪异的高手将他打伤之事却未曾吐露,他强撑病体回宫之后,没过多久,便告昏迷。后来少林监寺空弥上人偶然到访龙门,弟子知道空弥上人乃是有道高僧,见多识广,便请空弥上人来看师兄。空弥上人看了伤势,亦疑师兄是被‘腐骨神掌’所伤。因为掌门师兄出门之前曾有交代,中原地方懂得‘腐骨神掌’的人只有关中穆家一家,杀害师兄的人不是穆家的人,又会是谁?”
明光上人闻言起身,合掌道:“阿弥陀佛。松云道友说的的确如此。只是中间还有关碍,松云道友也许未曾听清。”
松云道人道:“空弥上人看望师兄的伤势,是由贫道与松风师弟全程亲自陪同,松和师弟也在场。贫道一个人听错,情有可原,岂有三个人同时听错的道理?”明光上人道:“空弥师叔见多识广,乃本寺空字辈‘七老’硕果仅存的一位,‘腐骨神掌’他自然不会不知。贵派掌教当时伤在何处?”
松云道人道:“前胸一掌,背心一掌,两掌都打在要害部位之上。”
明光上人点了点头道:“空弥师叔可说过‘若是真正的腐骨神掌所伤,真人只怕早就没命了’这句话?”
空弥大师乃是少林寺七位“空”字辈长老仅存的一位,如今已到九十岁高龄,算辈分和天山派太上掌门李思铭是同一辈的人物,素以端严著称。他在江湖中的名气不如李思铭,但武功之高,寻常人等亦难以望其项背,由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是铁板钉钉,确凿无疑。但明光上人却说出了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来,还直指是空弥大师所说,中间的用意一时却是令人有些费解。
果听松云道人道:“上人的确说过这样的话。”
明光上人点头道:“空弥师叔见多识广,但他也未亲眼见过‘腐骨神掌’。‘腐骨神掌’的厉害,空弥师叔和大多数武林同道一样,多半是听到江湖传言,所以当时空弥师叔不敢判定这就是‘腐骨神掌’所伤,而说了这句不置可否的话。”
张天师沉吟半晌,点头道:“明光上人所言有理。松石真人去世后,身体上有无特别的痕迹?”
松云道人道:“装殓事宜由我们松字辈师弟一同参与,师兄身上有两处掌伤一直未曾消退。”
明光上人道:“那就更不对了。”
张天师道:“哪里不对,请大师不必讳言。”
明光上人道:“松石真人从兰州赶回绛州的路途中有没有遇见别的敌人,是不是别的尚未露面的真凶打伤了松石真人,然后嫁祸给了金环庄主和天山剑派?按道理令师兄和穆金环比武印证,穆金环棋高一着将令师兄打伤,又岂有尾随而至,再补一掌的道理?穆金环既是有心杀害令师兄,怎会让他留下一口气回到龙门来报信?这完全不合理,不是常情。虽然我们现下已知是李少秦因觊觎龙门派的气功谱诀下手将令师兄杀害,但李少秦这么做的原因就只是为了一本谱诀,这个理由,说起来也未免太过单薄了一些。”
晓云师太道:“大师说得不错,贫僧也有这样的怀疑。关中穆家和龙门剑派彼此交情向来不错,就算两派之间有了过节生了不快,也不会走到生死相见的地步,更何况据贫僧所知,关中穆家当日所得的‘腐骨神掌’似是而非,绝难达到致死松石道人的目的。”
张天师沉吟半晌,才说道:“不错,两位大师慧眼明灯,的确一语中的。”按武林规矩,松石道人知道打伤自己的仇人是谁,绝不会在养病的半年里只字不提,因为这样一来,金环庄主无形之间就被坐实了杀害松石道人的凶手之名,除非真凶自己出现,否则金环庄主身上这个嫌疑只怕永远也是难以洗清的。松石道人是个脾气极好的谦谦君子,为人厚道,江湖中黑白两道没谁愿意和他结怨,他自己也是绝不肯做这种不明不白冤枉人的事的。因此现在的疑点,都在负伤逃走的李少秦身上。能杀害松石道人的几处疑凶的疑点,都名正言顺地套在李少秦头上。至于李少秦为何要杀害松石道人,是为了一本内功谱诀,还是别有内情,大家就暂时想不到了。
张天师停了一停,接着说道:“今日若非那凶手露面,这个黑锅,关中穆家是非要背到死不可了。”言下之意,是对松云道人和松风道人妄下结论颇为不满。他说完了这句话,又接着问道:“江湖中可有金环庄主的消息?她如今身在何处?”
松云道人忙道:“没有。听道上的朋友说她离开金环庄之后赶去天山避祸。我们的弟子追查到天山附近,忽然失去了她的踪迹。”
张天师浓眉微微一动,道:“她要去天山避祸?”
松云道人道:“不错。正是如此。”
张天师道:“那么你们的弟子有没有去求证金环庄主是否到了剑宫?你把负责追踪金环庄主的弟子请来,让他们把当时的情形再给本座说一说。”松云道人挥手叫两名道童过来,吩咐了几句。道童出去没多久,带了两个年纪约莫五十来岁的道士走了进来,先对天师行礼,然后在一旁站立。
张天师问道:“你们当时追查金环庄主的踪迹到了什么地方?”
其中一人道:“我们追出玉门关外,想来想去,当今之世,关外只有天山剑派足以庇护金环庄主,恰巧金环庄主逃亡的路线又和我们追查的方向差不多一致,所以我们一直追到了天山脚下。那日我们忽然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大风雪,在这突如其来不到的暴风雪中,我们险些丧命,自然也就失去了金环庄主的踪迹。
风雪过后,我们商量是否要去天山请李太掌门指点金环庄主的去向,但我们来得匆忙,没带本派信物在身,一来怕不得入其门,二来知道李掌门早已不理世事,虽在剑宫的日子多,闭关的时间也长,新任掌门明大侠为人端严,武林辈分又高,只怕为门派名声之计,未必会许我们入宫查看,权衡之下我们只好暂时折返;三是顾及两派之间上代的交情,贸然闯入剑宫,万一伤了两边和气,反为不妙,因此只在小镜湖边以私人交情见过天山剑派现任掌门明大侠之后,便即下山南归。至于金环庄主曾否在天山剑宫避祸,贫道可没亲眼见过。”
晓云师太道:“奇怪。金环庄主去了哪里?”
明光上人道:“有没有可能李太掌门没有将金环庄主到了剑宫的消息告诉明大侠?”
卫空空摇头道:“不会。师尊一时忘记,倒不奇怪,毕竟他老人家已是一百多岁高龄,人老忘事也在情理之中;大师兄却不该如此。金环庄主和天山派素有渊源,师父为何会收留金环庄主而不对大师兄说?更何况敝派现在是大师兄主事,师父闭关的时间一次比一次长,金环庄主要见师父,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请恕晚辈直言,晓云大师的疑问晚辈觉得无法成立。”
张天师抚须点头道:“卫少侠言之有理。天山第二第三两代弟子都是江湖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如此重要的事绝不会绝口不提,何况李太掌门和明大侠都不是戚戚小人。”
晓云师太道:“那金环庄主到底去了哪里呢?”
张天师道:“李太掌门是天潢贵胄,深明礼义,平生行事没有半点瑕疵,若然知道关中穆家和龙门剑派有过节,绝不会坐视不理,更不会不问情由就将金环庄主收留。至于金环庄主为何神秘失踪,这以后要请丐帮弟子帮忙了。”看了卫空空一眼,对松云道人道:“龙门剑派和天山李掌门的交情,汝等是不是不知道?抑或你怀疑是李掌门纵容后辈弟子,打伤松石真人?”
松云道人望着卫空空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十分尴尬,嗫嚅说道:“弟子怎敢怀疑李太掌门的声誉······”张天师道:“看你今日处事鲁莽,现在没有,焉知将来没有?你如此鲁莽胡来,本座怎能信得过你,将龙门掌教的位置交给你?好在你虽有小过,尚无大错,只要你洗心革面,重新修行,日后还有做掌教的机会。我如此处置,对你已是非常宽厚了,你是不是心有不服?”
松云道人脸上汗出如浆,唯唯诺诺地道:“弟子不敢。弟子有个小小的请求,请天师酌情答允,弟子便感恩不尽。”
张天师道:“我掌管全国道门,裁处大小事宜,自然会给你留下余裕。你说来听听。”
松云道人道:“掌教师兄沉冤不雪,请天师允弟子参与彻查。”
张天师道:“看在你还有勤勉之心的份上,松石的死因可以让你去查,却不许你毫无证据、妄下判断,牵扯无干的人,污人清白。龙门剑派的掌教信物交给本座暂时保管,待松石死因查明之后,本座再上奏朝廷,考虑是否由你接任掌教之职。今日本座看在各位武林同道的份上给你留足了面子,你若再肆意妄为,本座可要执行道门法度,将你逐出门外,永远不许你再入此门!”松云道人噤若寒蝉,似乎还要说话,却又不敢。张天师望他一眼,又对晓云师太和明光上人说道:“松石一死,龙门剑派群龙无首,本座无法放心就此回龙虎山去。各位同道必有以教我?”
晓云师太淡淡一笑道:“天师把卫少侠叫过来是要作甚来着?”
张天师一省,不禁笑道:“本座都糊涂了。都是被这帮小子给气的。卫少侠,我有话问你。”
卫空空对这位和蔼的老者大为心折,忙拱手道:“天师只管下问,弟子敢不和盘托出?”
张天师把头点了两点,问道:“李太掌门精通戒日神功中的六种武功,并且将这六种武功做过苦心改良,卫少侠是否练过改良后的戒日神功中的六种武功?”
卫空空点头道:“弟子对腐骨神掌等六种武功仅是有所了解而已,此这六门武功我虽知道,亦知其理,但说精通,却还远远谈不上。”
张天师道:“那姓李的魔头是什么来历,卫少侠可否能够见告?”
卫空空道:“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此人来历事关天山门面,请天师恕弟子不能明言。弟子只能说,这人的武功比他的父亲和祖父两辈都要高,禀赋也在父辈祖辈之上,若被他养成气候,只怕后患无穷。此地事毕,弟子会写信回天山,将所遇所知一一告知恩师,请恩师和掌门师兄裁决。”他想了想,又接着说道:“父母有过,婴儿无罪。这人就算行事狠毒,亦不能将所有罪责都怪在他一个人身上。弟子大胆妄言,天师切莫见怪。”
松云道人怒道:“你这么说,我师兄岂不白死了?”
卫空空道:“在下并非此意。这人两代受苦,皆因‘戒日神功’而起,若是你知他家中往事,只怕连你也未必就忍苛责了。试想,若没有上下两代之间的恩怨缠结,又怎会导致今日的结果?再说,请恕直言,除非我天山弟子懂得如何化解‘腐骨神掌’之法,天下以武功之强胜得了‘腐骨神掌’的有几个?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代代仇杀几时休’,道长难道不想想寻仇报复之后掀起的血雨腥风么?”
张天师沉吟良久,点头道:“卫少侠的说法有道理。只是那人若是再出手伤害其他武林中人或者我道门弟子,天师府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卫空空道:“弟子愿找到这人,劝他弃恶从善,洗心革面。”
松云道人怒道:“如此怙恶不悛之徒留他作甚?龙门上下必将他捉拿归案,就地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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