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说,现在中国的科研水平碾压全世界,你信不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直到我看了Nature的一个网页,定睛看很久,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变化,来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人措手不及。至于为什么这样说,请容我细细道来。
我曾经是某985的理工科研究生,虽然不是什么专家,但相比其他博主,我对科技发展,还算有点发言权。
怎么判断一个国家的科技发展趋势?对大多数人来说,最常见的标准就是「诺贝尔奖」和「专利数量」。
诺贝尔奖在网上,一旦有人提到中国大学国际排名超过日本,就会有人非常不屑,并拿出东京大学的诺奖数量反击。
有一说一,东大诺奖数量的确高,截至2024年,东大的诺贝尔奖得主共有12个,称霸亚洲,占了全日本(共28位)的几乎一半。
这方面,我们的确落后,截至2024年,中国大陆的诺贝尔奖得主,仅有一位——屠呦呦。至于莫言,属于文学,而杨振宁的职业生涯主要在美国。
那么,问题来了,诺奖数量就能代表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大学的科研水平吗?能,也不能。
诺奖数量能代表历史上的成绩,换句话说,诺奖能代表过去,却不能代表现在。因为,诺奖最大的特点就是「滞后性」,让我举几个例子。

屠呦呦因发现青蒿素,获得2015年诺贝尔医学奖。她的核心工作可以追溯到1970年代初,从科研突破到2015年获奖,滞后40多年。
彼得·希格斯(Peter Higgs)在1964年发表论文,提出了解释粒子如何获得质量的理论(希格斯机制)。2013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滞后50年。
巴里·马歇尔和罗宾·沃伦,在1982年,发现幽门螺杆菌与胃溃疡的关系 ,但直到2005年才获诺贝尔奖,滞后二十几年。
在信息革命之前,这种滞后是常态,诺贝尔奖的确是衡量一个国家科技水平的标准,但信息革命之后,这种滞后就严重偏离现状了。
人类从古猿进化到直立人大概花了2000万年,从直立人进化到智人大概花了200万年,从智人进化到原始人类社会大概花了20万年,从原始社会演化到奴隶社会大概花了5000年(约公元前2000年),从奴隶社会演化到封建社会大概花了2500年(公元476年西罗马灭亡),从封建社会到早期资本主义萌芽大概花了1000年(文艺复兴时代),从早期资本主义到第一次工业革命(蒸汽时代)花了大概三四百年,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到第二次工业革命(电气时代)花了大概100年,从第二次工业革命到信息技术时代花了几十年,从PC时代到移动互联网(iPhone时刻)大概30年,从iPhone时刻到AI时代也就10年,人类的进化是指数级加速。
在如此快节奏的时代,怎么可以用几十年前的成就衡量现状?当然不行。所以,诺贝尔奖的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了。
专利数量早在2018年,金融时报就发文China is winning the global innovation race(中国正在赢得全球创新竞赛),主要依据就是专利数量。文章说,中国的专利数量在过去10年内几乎翻倍,并预测在2024年,中国的专利数量要远超美国。
然而,这篇文章略有捧杀的嫌疑。专利数量多并不直接等同于创新能力强,专利最大的问题就是「水分」。

「水分」主要体现在专利的质量和动机上。中国专利分为三类: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和外观设计专利。其中,发明专利需要经过实质审查,技术含量相对较高;而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专利审查较宽松,往往被认为是“低技术门槛”的专利。数据显示,中国专利中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占了很大比例。例如,2000-2016年间,发明专利仅占总数的19.3%,而实用新型和外观设计分别占44.5%和36.2%。这种结构让人怀疑,许多专利可能只是小幅改进或装饰性设计,而非真正突破性的创新。
政策因素也被认为助推了“水分”。过去,国家通过“专利补贴”政策鼓励企业和个人申请专利,例如提供现金奖励、税收减免。这种“数量优先”的政策,导致一些申请者为补贴而申请,甚至出现所谓“水分专利”——缺乏实际技术价值。有评论指出,“90%的专利可能是水分,只有10%有市场价值”。虽然这话有些夸张,但反映了部分专利的实用性确实存疑。
不过,情况并非一面倒。近年来,国家意识到这一问题,开始调整政策。例如,2021年国家知识产权局发布通知,要求逐步取消专利申请的财政补贴,到2025年全面停止。
总而言之,诺贝尔奖的问题是「滞后性」,专利的问题在于「水分太大」,两者仅供参考。
自然指数那么,什么才是衡量一个国家科技实力的标准呢?我认为,自然指数(Nature Index)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标准。
这里我有必要解释一下,在很多人的刻板印象里,中国人发的论文,数量多,质量差,这种说法,既对又错。
说它对,是因为在国内,的确存在滥发论文的现象,尤其是评职称和学位的时候,我自己也亲身经历过,真是一言难尽。
说他错,是因为中国的论文分为两种,一种在国内普通期刊发表,另外一种在国际专业期刊发表。
《自然》(Nature)总部位于英国伦敦,是世界上最早的科学期刊之一,也是全世界最权威及最有名望的学术期刊之一,首版于1869年11月4日。自然指数(Nature Index),是依托于全球82种顶级期刊 ,统计各高校、科研院所发表论文质量的综合指数。顶级期刊的数量就那么几种,论文数量也很有限,全世界的科学家都盯着,这个指数很难人为操作。再说了,一个英国的学术机构,也没有必要替我们造假。所以,自然指数里的中国论文,和我们通常所说的评职称的论文,完全是两码事。

2023年的自然指数
我前几年写文章的时候,就引用过2023年的自然指数,当时,中国的水平已经相当高,第一名是中科院,但第二、三、四,分别是哈佛大学、德国普朗克学会,法国国家科研中心,只能说,中西方平分秋色。
但仅仅过了2年,今天,我打开自然指数,被吓了一跳,几年前,我也知道,中国目前的科技实力,比多数人的刻板印象要强得多。但我万万没想到,2025年,中国的自然指数,居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
要知道,因为制裁的原因,中国很多单位都没有被列入排名,但即便就是这种情况下,中国居然也取得压倒性胜利?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刷新了一遍网页,才确定这是真的。

2025年的自然指数
根据2025年的自然指数,排名前12的机构如下:
中国科学院(CAS)哈佛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USTC)浙江大学(ZJU)北京大学(PKU)中国科学院大学(UCAS)普朗克学会清华大学南京大学(NJU)上海交通大学(SJTU)复旦大学中山大学(SYSU)前12名居然有10个中国单位,只剩下「哈佛大学」与「普朗克学会」孤军奋战。但哈佛大学那3000多篇论文,估计也有不少是中国学生写的。
中山大学和四川大学,居然超过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牛津大学。吉林大学居然超过剑桥大学,这是真的吗?是真的!
另外,大家可别忘记,中国还有「国防七子」大学,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没有参与评比,他们分别是: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北京理工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哈尔滨工程大学西北工业大学南京航空航天大学南京理工大学假设国防七子也参与评比,那西方简直惨不忍睹!
总结
最后说两点感想。
第一点,自然指数压倒性优势的背后,是中国理工科人才的井喷式涌现。
前几天马斯克公布他所谓世界上最先进的大语言模型Grok 3 ,坐在中间的2位技术骨干,都是华人。
吴宇怀:他是xAI的联合创始人,1995年出生于中国杭州,初中就读于杭州建兰中学,后前往加拿大完成高中和大学教育,最终在多伦多大学获得人工智能专业博士学位。他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后在海外发展。
Jimmy Ba:也是xAI团队成员,是海外华人,拥有中国血统。
怪不得有人说,所谓的AI,就是中国人与美国华人之间的竞争。

第二点,诺贝尔奖有滞后性,其实,论文也有滞后性,主要体现在两方面。
首先,论文转化为科技成果,需要时间,比如说:集成电路,从论文发表到商业化,经历了约10年的时间。光纤通信,从论文发表到大规模商业化应用,经历了约15年的时间。基因编辑技术(CRISPR-Cas9),论文发表到初步商业化应用,经历了约10年的时间。
其次,顶级论文从量的积累到质的突破,也需要时间。我们在自然指数上的领先时间还不够长,压倒性优势,也仅仅是最近几年的事情。一旦领先10年以上,就会有质的突破。
总而言之,2025年,不仅是中国科技发展的里程碑,也是人类科学技术发展的分水岭。Deepseek不是意外的收获,而是井喷的开始。只要保持这种优势,中国将迎来史诗级的科技爆发。再过20年,诺贝尔奖就是中国人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