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慧

（作者丁慧，荔枝新闻特约评论员，青年评论员；本文系荔枝新闻客户端、荔枝网独家约稿，转载请注明出处。）

近期，作为追光动画“新白蛇三部曲”之一的《白蛇：浮生》上映，有许多观众喜欢这个原汁原味的白蛇故事，当然也有不少“中规中矩”“落入俗套”“平淡”的评价，甚至还有观众以当代互联网流行的文本评价白素贞是“恋爱脑”。

1992年播出的电视剧《新白娘子传奇》，塑造了大部分观众对于白蛇故事的记忆，许仙和白娘子的爱情故事，感动了一代人。如今这批观众在大荧幕看到白蛇故事回归经典，情怀确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当然，更需要从白蛇“恋爱脑”和“传统故事”这样的口碑争议中，看到传统故事改编在当下面临的窘境。

“新白蛇三部曲”的前两部在经典白蛇故事上都有所创新。《白蛇：缘起》以《捕蛇者说》为由头，讲述了白蛇与许仙在宋代之前的相遇。主创为白蛇创造了一个背后的组织——蛇组织，配置了一个女蛇王，在这个故事里，白蛇和许仙的爱情不仅受限于“人妖殊途”的天道，还受限于人类与蛇的世代仇怨。该文本最大的突破，是许仙最后变成了妖怪，突破了“人妖殊途”的天道，最终和白蛇在一起。

《白蛇2:青蛇劫起》与白蛇和许仙在宋代的爱情故事并无多大关系，是一个更为彻底的原创故事。但是影片将古代搬到现代的设定、惊艳的美术设计和一场接一场精彩的打斗场面，还是让不少观众大呼过瘾。从这两部电影的诸多创新上，能看出主创希望在经典文本改编上有所突破的野心。

但是如今，《白蛇：浮生》在视觉和文本上均未有大的突破，文本也回归了“纯爱”故事，甚至连起承转合都在观众的预期之内：白素贞和许仙一见钟情，却受限于“人妖殊途”的天道，在法海的阻挠下无法在一起。这其中法海依旧是维护天道的代表，他没有人性，也不允许多样化的爱情存在，即便是加入了法海为了打探消息而与小青相亲的桥段，依旧没有改变经典文本中的法海形象。

这样的故事内核回归了经典文本中道统和个人意志的矛盾，这也是《新白娘子传奇》的内核。回归经典作品但缺乏新的时代精神，对观众就很难有吸引力，最多也就借此满足怀旧情怀。

事实上，《新白娘子传奇》的故事也经历了多个版本的迭代，并非是一成不变的。唐代传奇《博异志》的《李黄》篇中最早出现了蛇精的形象，此时的蛇精不是后世看到的贤良淑德的白素贞，而是以缺乏人性的、吃人的女妖形象出现。《白蛇传》的故事则成型于明代冯梦龙所编的《警世通言》中的《白娘子永镇雷峰塔》，在这个文本里便出现了后世白蛇故事的主要情节。

如今，爆款的动画电影在题旨上大多突破了经典文本，《哪吒之魔童降世》重新塑造了哪吒和敖丙的关系，借由哪吒之口强调的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新神榜：杨戬》更是一个全新的故事；《头脑特工队2》触动的是普遍的焦虑心情，甚至连漫威都在“反英雄”，而在改编经典作品时都注重加入时代精神的当下，《白蛇：浮生》又突破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