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C出品的医疗题材英剧《疼痛难免》,豆瓣评价高达9.4分,可谓实至名归。
故事以一名英国公立医院妇产科男医生的视角,用短短的七集讲述一群医护人员是如何在不健全的国家医疗服务体系下负重前行的,既描绘了令人振奋、充满欢笑的高潮,也展现了令人痛苦的低谷。
值得一提的是,《疼痛难免》根据同名畅销日记改编,作者Adam kay本尊就曾经有过六年的妇产科医生从业经历,后来他选择辞职改行做了一名独立情景喜剧演员。
原著的中文版前段时间引发了部分观众的讨论,主要还是因为男主角的同性伴侣变成了女朋友以及《绝对笑喷之弃业医生日志》这个译名。
尽管《疼痛难免》被贴上了喜剧的标签,但也无法忽视其悲剧的内核。丧到天际的画风背后,却是沉重残酷的社会现实。
故事发生在2006年的伦敦,本·卫肖饰演的男主亚当·凯,是公立医院的中层妇产科医生。
首集开头的场景就凸显了男主异常忙碌的工作状态,当他突然惊醒时才发现自己昨天在车里睡了一夜,然后在赶往医院上班的途中遇到了一位脐带脱垂的孕妇。
亚当一路护送产妇到医院,吊儿郎当不修边幅的样子甚至一度让对方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医生......
好在最终有惊无险,亚当成功把这位孕妇送到妇产科并且给她顺利接生了。
亚当为了抢救产妇搞得浑身都是血迹,然后他就在洗手间赤身裸体地清洗了。正短暂享受拯救病人的成就感之时,却被突然闯进来的上司洛克哈特医生冷嘲热讽。
他的辛苦付出并没有得到领导的认可和赞扬,却反被指责没有一点主治医师的样子。
作为代理主治医生,亚当经常像这样弄得自己一身狼狈不堪。
他的工作日常比较苦逼,长期都处于巨大的压力之下,不仅要面对无休无止的加班,还要和刁钻苛刻的病人斗智斗勇,忍受来自领导和同事的指责和抱怨。
彼时英国的公立医院,无论医疗设备还是工作条件都不如私立医院,基层医护人员承担超负荷的工作强度却拿着并不与之相匹配的微薄收入。
长期超负荷运转之下就会陷入慢性疲劳状态,出现失误的概率会大大增加,毕竟抛开白衣天使的神圣光环,医生也是普通人。
某天,亚当想按时下班去参加好哥们的聚会,结果却因为过于繁重的工作量而误诊了一名年轻孕妇。
手术的过程中一度遭遇大出血,亚当瞬间陷入自责崩溃的状态,以为产妇就要死在自己的手里了。
虽然上司洛克哈特医生及时出现,救下了险些丧命的产妇和孩子,但婴儿终究还是因为亚当的失误而早产了15周,需要留院观察做进一步的治疗。
同事们对此的冷嘲热讽倒不足以打垮亚当,但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却足以令他破防。
亚当开始出现幻觉,脑海里不断闪回噩梦般的场景,在给患者诊断的时候变得格外谨慎保守。
他经常独自一人去看望保温箱里的那个早产儿,还默默给孩子织了毛线鞋袜。
亚当在保温箱前倾诉自己的烦恼,他对于这个孩子怀有强烈的愧疚之情,祈祷对方能够健康茁壮地成长,希望自己的失误不会彻底毁掉这个孩子的一生。
医生这个职业某种程度上有着一定的特殊性,因为犯下错误就基本很少会有弥补改过的机会了,代价往往会是搭上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所以医生不得不为自己的过失背负非常沉重的道德拷问,倘若无法吸取教训走出阴霾,恐怕就会影响整个职业生涯了。
这次事故就让亚当陷入了自我怀疑,他觉得自己干什么都不行,就连医生这个本职工作都做不好。
更加糟糕的是那位早产儿的母亲决定投诉亚当,这意味着他可能会因此失去行医执照。
除了工作之外,亚当的生活也是一团乱麻。
亚当和相恋多年的男友哈利虽然感情深厚,但他起初并不想把哈利介绍给父母,也耻于向医院的同事出柜。
亚当的父母比较强势,始终不愿意接受儿子的性取向。亚当后来带哈利见家长的经历不太愉快,他情急之下猝不及防地向母亲出柜了,惹得双方不欢而散。
亚当在两人的爱情问题上缺乏沟通,也不愿意把工作上遇到的困难与哈利分享,本来是出于不想让伴侣为自己烦恼的好意,殊不知却引起了对方更深的误解。
于是,这段美好的亲密关系也被亚当亲手搞砸了......
不得不说,这部高分致郁英剧既真实又深刻。
剧里展现了沉重的社会现实和微妙的职场生态,无疑让大部分社畜感同身受。
许多人都在经历着类似的挣扎和痛苦,谁不是在岗位上疲惫忙碌又曾一度觉得委屈呢?
恐怕不少人都和医院的那位前台一样,当遭遇奇葩的客户时,表面出于职业道德向对方微微一笑,暗地里却是忍不住开启强烈的吐槽欲望,趁机好好发泄一番。
医院不乏千奇百怪的奇葩患者,产妇群体里就有种族歧视黑人助产士和亚裔实习医生的白人至上主义者。
通过公立医院的妇产科人物群像,可以窥测到复杂的医患关系。
亚当虽然看起来像自以为是的混蛋,总忍不住开启毒舌吐槽模式,但在同事遭遇种族歧视时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敢于顶撞出言不逊的患者。
奈何黑人同事似乎挺有骨气,对于亚当帮她解围的举动并不领情,甚至直言自己不需要白人骑士来捍卫尊严。
虽说人的一生都在和疼痛做抗争,但剧里妇产科的医护人员和女性患者所承受之痛,却是能让观众油然而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产妇不只会经历生理上的痛苦,还可能面临着女性的生存困境。比如那位二胎孕妇明明发出了家暴求救信号,但第二天却改变主意选择息事宁人,她的丈夫也没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次营救被家暴孕妇的失败行动,就此在亚裔实习医生舒蒂的内心埋下了一颗绝望的种子。
舒蒂出身于贫寒的亚裔移民家庭,一路拼搏才得到了在公立医院工作的机会。
她本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改变命运,然而却发现自己不过是处于医院金字塔的底层新人,不但生活在一个高压的职场环境而且还得忍受来自患者的种族歧视。
她意识到自己无力改变现状,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毫无意义,于是便逐渐被这令人窒息的职场生态所压垮,甚至人生的信仰也被彻底摧毁了......
那位对亚当各种阴阳怪气、不愿意配合治疗的老太太温妮卡,何尝不是在用外表的毒舌和刻薄来掩盖内心的孤独与脆弱?
两个儿子似乎从未前来探望过她,老太太甚至对亚当直言自己就是死了也没人在乎,这句实话多少让观众感到心酸。
由于老太太签过了放弃抢救书,医护人员便只能按照规定中途放弃抢救,于是亚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太太去世而自己却对此无能为力。
主任医师洛克哈特告诉亚当,医生和病患之间需要设定界限以便更好地保护彼此。他还特地警告亚当不能越陷越深,毕竟人的生老病死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不过,亚当还是决定越界,带着男友哈利一起参加了老太太的葬礼。
本剧还批判了并不健全的英国医疗系统,公立医院不但医疗资源匮乏,而且还存在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的作风。
在手术室极度紧缺的情况下,医院高层为了给前来视察的国务大臣留下好印象,居然准备将妇产科条件最好的房间空出来,然而当时有位要求在水中分娩的孕妇可是急切需要这个房间生产的。
当然,现实生活里有许多像首席助产士特蕾西这样的人,迫于房贷的压力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而不得不做出妥协,明知道领导的要求并不合理却还是决定服从命令。
相比之下,亚当或许因为没有那么大的生存压力,反而更敢于做一个理想主义者。
在国务大臣视察当天,他果断违背上司的命令,在那个最好的房间成功让孕妇水中分娩,算是用实际行动稍微反抗了一下整个医疗体系对于他们的剥削。
上司没能如愿让国务大臣看到干净整洁的环境,对方反而如亚当所说的那样似乎看到了这个地方真实的面貌。
从剧中能够体会到苦中作乐的英式黑色幽默,尽管剧情整体画风比较丧,但偶尔也可以出现让人忍俊不禁的笑点。
本剧似乎有着医疗版《伦敦生活》的既视感,男主亚当同样打破第四面墙,贱兮兮地对着镜头碎碎念,不时向观众吐槽一下苦逼的生活,用毒舌的话语介绍医学背景,以此缓解沉重的气氛。
剧中的妇产科医生们,和大多数人一样不过只是努力生活的普通人。
尽管有些事情无力改变,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纵使疼痛难忍但医者仁心,即便被现实狠狠毒打,也要为了心中的热爱和情怀负重前行。
在看透糟糕的现实之后,还能依然选择坚守,实属难能可贵。正是因为有了更多这样的人,才让我们对未来仍旧抱有一丝希望。
最后向全世界所有医护人员致敬,也致敬各行各业坚守在岗位上努力工作的每一位普通人。
(本文首发FIX字幕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