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3月,正在朝鲜前线的志愿军副司令宋时轮等首长给中央卫生部来电,并转呈毛主席,说彭老总的额头上长了个疙瘩,经常疼,已经影响到工作和睡眠,医生建议彭总回国治疗。毛主席和周恩来决定让彭总回北京,按照解放军代总长聂荣臻的建议,由陈赓去朝鲜代理志愿军司令员,顶替一下彭总。
陈赓原本是志愿军第二副司令,由于腿伤导致的老毛病复发,也是刚回北京治疗,周恩来交代他,这次一定要安心疗养,把病彻底治好,可彭总一生病,中央军委又点名要他去朝鲜指挥志愿军作战。陈赓二话没说,接到命令就出发了。3月底,陈赓风尘仆仆地来到朝鲜大榆洞志愿军司令部,转告彭总,毛主席让他赶快回国治病。
彭总和陈赓一个多月没见面,长谈了两三个钟头,但说起治病的事,彭总却连连摇头,说不碍事。他戎马半生,很多年前就患有肠胃病,有时候痛得直不起腰,手捂着肚子坚持工作,但从没住过医院。
彭德怀
此前的1951年秋天,朝鲜战局已进入相持阶段,志愿军在阵地战中顶住了美军的攻势,并实施毛主席提出的“零敲牛皮糖”战术,每次战斗歼敌一小部,积累的战果越来越大。可朝鲜爆发了几十年不遇的大洪水,志愿军不但要战斗,还得帮朝鲜群众救灾。
美军在战场上占不到便宜,趁机发起了细菌战,用飞机向中朝军队和后方投下大量携带病菌的老鼠和虫子等小动物。彭总更忙了,召集志愿军各部门开会,要求全军做好防疫措施,并协助朝鲜群众防病防疫。
那段时间彭总可能是劳累过度,额头上长了个小瘤子,不疼不痒,他没当回事,后来瘤子变大了,开始胀痛,有时疼得头晕,睡觉都睡不好。彭总的保健医生把他的病情反映给志愿军卫生部,卫生部吴部长带着几位高级医学专家来会诊。
彭德怀在朝鲜
当时医疗条件落后,医生怀疑是癌症,建议彭总去平壤牡丹峰医院照一下x光机,彭总很倔,说不能给朝鲜同志添麻烦,不去。医生们又劝他赶紧回国切除瘤子,彭总不信是癌症,没好气地说:“你们这些医生,就会吓唬人。这点小病没关系,死不了人!”
卫生部的人没办法,也不敢给彭总做手术。彭总指了指瘤子说:“你们把这里割开一个口子,挤一挤就行了。要是你们害怕,我签字负责。”手术当然不是彭总想的那么简单,医生们说,还是回国治疗为好。志愿军副司令宋时轮等首长也劝彭总回国,彭总觉得司令部当前的事情太多,说什么也不愿离开。因此宋时轮等人只好把他的病情向国内汇报。
3月底,陈赓来朝鲜换彭总回国治病,彭总一听很不痛快。次日,致电毛主席,说自己的病没什么大碍,打算4月下旬召开志愿军党委扩大会议,再和金日成见个面,然后回北京。
毛主席还没回电,陈赓一看彭总这架势,要拖到5月才回国,急了,担心他病情加重。陈赓把宋时轮和志愿军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甘泗淇拉过来,一合计,决定联名给军委和毛主席发电报,用陈赓的话说,“参彭总一本!”也就是“告状”。
陈赓
陈赓他们发的是加急电报,电文里说,彭总的病情经医生检查,前额骨头都有点变形了,他年龄比较大,越早手术越好。万一瘤子恶性病变,朝鲜根本没有条件治疗,因此大家都建议彭总马上回国,不可拖延到5月。请中央决定。
中央一天收到志愿军司令部两封电报,毛主席和周恩来深知彭总的脾气,不下命令,他是不肯回来的。4月2日,毛主席和周恩来以中央的名义给彭总和陈赓他们回电(并告陈、宋、甘),“德怀同志病状既经医生诊断,认为愈早施行手术愈好,即应按照大家提议,马上回国治疗,绝对不应推至5月……动身时间不要迟过4月上旬,至要。”
陈赓爱开玩笑,拿到中央的回电,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去找彭总,故意拖长了声调说:“老总呀,中央正式来电催你马上回国治病,我看你还敢违抗中央的命令吗?”彭总看了电报,半天没吭声,最后微微一笑,无可奈何地说:“那就服从中央决定吧。”
彭德怀(左三),陈赓(右三)视察志愿军阵地
4月4日,中央再次来电催促彭总回国。彭总只好把司令部所有领导召集到一起,讨论当前的战局和下一步作战方针,对陈赓和其他几位首长的分工提了一些建议,准备4月7日启程回北京。
彭总离开朝鲜时,志愿军总部举行了热烈的欢送会,彭总专程和金日成见面告辞,然后回到安东(今丹东),在沈阳和天津稍事停留,于4月12日抵达北京。由于朝鲜战争尚未结束,彭总的行程高度保密,身份也是保密的,住进医院时,按照中央军委的的指示,彭总的身份改为“农业大学王校长”。
北京医院的设备比较齐全,经专家会诊,彭总额头上的疙瘩是脂肪瘤,不算什么大病。切除手术很顺利,经过精心治疗和护理,5月初彭总就康复出院了。
由于朝鲜战局已经比较稳定,停战谈判正在进行,志愿军司令部的全部工作已经由陈赓接管,按照中央的指示,彭总不再回朝鲜,留在北京,以中央军委副主席的身份接替周恩来主持军委日常工作。不过彭总仍兼任志愿军司令员和政委,通过电报了解前线的情况,遇到重大的作战问题,仍是彭总在处理。
陈赓担任志愿军代司令员的时间不长,只有两个多月。当时中央军委决定创建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让陈赓负责筹建工作并担任院长,6月份就把他调回国了。陈赓离开朝鲜后,由邓华担任志愿军代司令员和代政委。
1953年夏,彭总又去了一趟朝鲜,在停战协议上签字,停战后才正式卸任志愿军司令员和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