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周 蜀山秦树图局部

沈周《蜀山秦树图卷》

纸本设色 纵30.6厘米、横214厘米

美国弗利尔美术馆收藏

这幅图卷，创作的年代不详。根据卷首的题跋“石田翁摘少陵诗中景象，投赠刘尚书銕柯公，时公以大中丞保厘西蜀，翁题画赠言可以见表公之村献矣”可知，这是沈周赠送给刘尚书銕柯公的一幅画。所画的内容，通过杜甫的诗歌里获得一些灵感。并不是蜀地的实际景象。虚多实少。

上启南，下白石翁。他晚年称自己白石翁。具体的年份不清楚。

粗沈时期，笔触粗放。以淡墨为主，以干墨皴点，以作树林。山峰重重叠叠，可谓深远。瀑布，山涧，小桥，粗枝红叶，未脱开江南景象。

策仗的老者，以人之小，现山川之雄伟，天地之大。树木粗壮，古老。

竹林幽居。竹林的层次感特多，有云山雾绕之态。水流声，风吹竹叶的欢鸣声，声声入耳。

真实林栖的好居处。

这是画面的中段，古木、修竹、群山，是可修仙的蜀山啊！充满了仙灵之气。在江南，是没法画出如此群山，如此连绵的高山，沈先生画山也是画得畅快了。于此可“卧游”。

树木密布，房舍密布。两位文士在桥上相遇。山水有相逢，于此清秋节。

青衣文士像是在问路，前面的老者扭头作答。

红墙黑瓦，似乎是庙宇之类。

在沈周的画里，有那种宇宙的尽头是修行的味道。

自跋：卷尾跋，

君不见有铁，铁坚励守。

又不见有柯，柯直可持。

重君斧钺作蜀镇，万里柄用扬天威。

君云：我柯喻松柏，其性如铁无？

依达徂徕，新甫根柢，

在皇明雨露，含育岁月滋。

君臣相契见所枝，风霜愈冽愈出奇，

为舟不愧商有典，为梁不愧汉有辞。

看君今日，

昂霄耸壑大展发，

草木在下安能知。

长洲沈周。钤印：启南、白石翁。

《诗．鲁颂．閟宫》:"徂来之松，新甫之柏。是断是度，是寻是尺。"后因以"徂徕"，指生长栋梁之材的大山。

大意如下：

你可曾见过铁？铁质坚硬，象征着坚守和毅力。你又是否见过斧头柄？斧柄刚直，可以用来支撑斧头。我敬重你如同斧钺一般锐利，作为镇守蜀地的重臣，你手握大权，扬名立万，展现着天子的威严。你说：“我的品性就像松柏一样坚韧，它的性质是否像铁一样无坚不摧呢？”

你是国之栋梁，在皇恩浩荡如同雨露的滋养下，你历经岁月，不断成长。君臣之间的默契，就像树枝的生长一样自然，风霜越是严寒，你越是能展现出非凡的才华和勇气。作为船只，你能周济天下，航行远方；作为栋梁，你像汉赋辞章一样华美。看你如今，如同直冲云霄、屹立在山谷中的大树，大展宏图，那些地上的草木，又怎能理解你的高远和伟大呢？

沈周的书法起步于家传，初以学赵孟頫、苏轼体为主；四十岁左右起，泛学赵、钟繇、王羲之、二沈（沈度、沈粲，馆阁体）和宋四家（苏轼、米芾、黄庭坚、蔡襄）诸家，而对宋四家用力最勤；至晚年更倾心学黄庭坚。喜用狼毫挥书，线条锋利铦锐，结构跌宕开阖，中宫收紧而四维开张，所谓“长撇大捺”，遒劲奇崛，也是明代的书法名家。

他的题跋，得黄山谷之笔意。

卷首题跋：

两行秦树直，万点蜀山尖。

石田翁摘少陵诗中景象，投赠刘尚书銕柯公，时公以大中丞保厘西蜀，翁题画赠言可以见表公之村献矣。契家生张寰敬题其卷首。嘉靖辛亥。并钤：张氏允清。

白石翁选了杜甫诗中描述的两排笔直的秦地树木和万座蜀地山峰的尖顶这样的美景，画了一幅画，并题上这些诗句，送给正在四川当大官的刘尚书銕柯公。这样做既是为了向刘尚书表示敬意。

送张二十参军赴蜀州，因呈杨五侍御

杜甫〔唐代〕

好去张公子，通家别恨添。

两行秦树直，万点蜀山尖。

御史新骢马，参军旧紫髯。

皇华吾善处，于汝定无嫌。

真想去蜀山啊！想必沈周心里也特想。此时的他，也应在六十岁左右，走不动了，走不动了啊。借着给友人作画的时机，幻想着蜀山的景象，畅游其间，此卧游之乐也。（沈周《卧游图》：心与天游谁得知）

心与天游谁得知？庄生晓梦迷蝴蝶，蜀山秦树图，这是白石翁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