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是个不入流的画家,一幅画却能卖出天价
姥姥说,你快跑吧!
再不跑你妈就要杀你作画了。
1.
说我妈是个画家,其实她根本算不上什么画家,她就是喜欢画画。从小我就记得妈妈总是喜欢拿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的,但是她画的东西我看不懂,写实不写实、抽象不抽象的,但就是这样拿不出手的画,却有好多人争相抢购,甚至要提前好久预约。
来我家买画的都是有钱人,他们开着豪车,穿着打扮都十分阔气,那些人说我妈的画能招财,灵验的很。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找我妈约画的人越来越多。
这不,又有人来找我妈订画了,那人出手十分阔绰,直接扔给我妈100万的定金,说画成之后,价钱翻倍。
我妈拿着那些红花花的票子,乐的合不拢嘴,连连说道,“放心吧,放心吧,这幅包您满意!”
2.
我从小也喜欢画画的,便提出跟着妈妈学习作画,毕竟我妈一幅画的价钱抵得上平常人一辈子的工资了。
可我妈却说,画画是个苦差事,她的孩子只要负责健康漂亮就好了,她能养我一辈子。
其实我妈画的画很简单,就红黑两种配色,有点类似于那种国风的山水画,但是山看不出起伏、水看不出灵动,唯有一轮红日红的耀眼。
有一回,我模仿着妈妈的风格在房间里作画,被妈妈看到了,给我一顿毒打。
在我印象里,妈妈对我温柔极了,从来没有打过我。
那一次,我真的被吓到了,从此以后妈妈画画时我都离得远远的。
3.
这天,我去集市赶集,路上恰巧碰到了姥姥。
我好久没见到姥姥了,姥姥跟妈妈关系不好,自然也不喜欢我,所以我们也很少来往。
姥姥说我是大赔钱货生的小赔钱货,都是生下来给别人家当牛做马的贱种。
每次见到姥姥,我出于礼貌都会跟她打声招呼,可是她理都不会理我,但今天姥姥却一改常态。
姥姥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边,压着嗓子说:“云云,你快跑吧!你妈又要作画了,再不跑,死的就是你呀!”
我被姥姥神经兮兮的样子吓了一跳,更不明白她说的话什么意思。
姥姥见我没反应,紧接着又说:“云云,你一定要听我的话,再不跑就来不及了,你家里已经没有别人,再不跑你妈肯定要拿你的骨头作画的。”
4.
姥姥的眼神十分焦急、真切,看起来不像是在编瞎话逗我玩的样子,但是我还是不信她说的话。
这未免也太离谱了吧,先不说我妈为什么要杀我,哪有人用骨头作画的,骨头上怎么画画呀?
姥姥年轻的时候,也曾把妈妈当成心肝一样培养,还一度拿钱让她去学美术。要知道,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很穷,有的人家根本不会送女儿去读书,更何况学画画了。
但是姥姥不这么认为,姥姥说女孩子就应该多学习琴棋书画,这样长大了有气质,才能更有出息。
不曾想妈妈上初中的时候竟然爱上了混混我爸,任姥姥怎么劝说都不听,一定要辍学跟爸爸结婚。姥姥对妈妈失望至极,甚至发誓从此断绝母女关系。
我觉得姥姥还是在恨妈妈,所以她想让我也离开妈妈,让她尝尝失去女儿的痛苦。
我不相信姥姥说的话。
姥姥气急败坏,“你想想你的爷爷、奶奶、姑姑、爸爸,这些人都哪去了?”
“他们前两年都车祸死了啊!你怎么了姥姥,失忆了吗?”
两年前的某一天,我们一家人说要去城里买年货,我也要跟着去,可是妈妈说什么也不带我,非要我在家看家,为此我还闹了好大的脾气。
可是车刚出去不久,就听到村里的人来报,说我家的车出事了,在半路上掉到了河里。
等村里人带着我赶到时,只打捞上来了昏迷不醒的妈妈。
“死了?你可看见过他们的尸体?”
说来也奇怪,除了妈妈,爷爷、奶奶、爸爸和姑姑的尸体都没有打捞上来,村里人说可能是水流太急,尸体被冲到河底了。他们打捞了三天三夜,最终只好放弃了。
“傻孩子,他们都被你妈妈杀死了。那河又不是深不见底,怎么可能那么多人,一具尸体都没有打捞上来?”
我还是不信姥姥的话,认为姥姥就是在陷害妈妈,离间我们的感情,转身就要走。
5.
“话已至此,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你的爷爷、奶奶、爸爸、姑姑,都被你妈杀人取骨,然后做成了画。不然,就你妈那点水平,她的画凭什么值这个价钱?”
说来也是,我也一直搞不懂,我妈的画为何这么值钱?她是如何让自己的画作具有招财奇迹的呢?
姥姥见我有一丝犹豫,紧接着说:“正常的画都纸墨做得,自当有一股墨香,可是你妈画的画,是人骨和着人血画的,你自己回去仔细闻闻那是什么味道?如果是正常的画,自当遇水则湿、遇火则燃,可你妈的画,水泡不透、火烧不着。如果,你还是不信,就把那画上的红点扣掉,就什么都清楚了。”
“明日就是中元节,阴气最重,你妈妈一定会在这个时候下手”,姥姥的神情突然变得阴郁,看着可怕极了。“记住,不要吃你妈妈做得菜!快跑,你妈妈根本就不是人!”
说完,姥姥转身一溜地跑了,那步伐倒比往日不知矫健多少。
6.
一路上,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出姥姥的话。
我妈画的画是有些奇怪,但不至于杀人取骨吧?但爷爷奶奶、爸爸姑姑的死也一直以来是我的心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想着姥姥临走时候最后说的话,我感觉后背冷嗖嗖的、浑身一阵凉意。
回到家,我看到客厅里正挂着一幅待客人来取的画。我远远站着打量,除了画的次了点,也没什么不同之处。想来,应该是姥姥疑神疑鬼了。
我见妈妈此时不在家,想着姥姥的话,特意走到跟前,闻了闻。
只是这一闻,顿时让我汗毛直立。这画……这画怎么没有一点纸墨的味道,闻着却有着一股隔壁大婶家杀猪时那种生血和烧猪毛的味道。
好奇心驱使我,忍不住的掏出了兜里的火柴,我竟鬼使神差的真的去点那幅画。
果然,火焰被画隔出了两半,火柴棍因为燃烧冒出阵阵黑烟,可那副画,却丝毫没有改变。
我又将桌上的茶杯端起,一股气的扬在了那幅画上,可是水滴并没有将画打湿,而是顺着画都流到了桌面上。
这时妈妈回来了。
“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带着怒气和冰冷,让人不寒而栗。我吓得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划拉着桌子上的水。
“妈妈,对不起,我把茶杯打翻了。我这就擦干净。”
妈妈瞬间收起刚才的冰冷,转脸切换出一副和蔼可亲的神态,“没事云云,放在那妈妈收拾就好。你休息一会儿准备吃晚饭吧,妈妈给你做了好吃的。”
妈妈满眼笑眯眯的,可我不知为什么却觉得她笑的有些瘆人。
7.
晚饭,妈妈做了满满一碗红烧肉,那碗肉红通通、油滋滋的,看上去香极了。可是我想着刚才那幅画的诡异,再加上姥姥临走时对我的叮嘱,“不要吃妈妈做得菜”,瞬间对这碗肉提不起任何胃口。
“吃呀云云,你不是最爱吃红烧肉吗?”
妈妈关切的眼睛盯着我,而我却在那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威胁。
我碍于妈妈的淫威,将一块红烧肉夹起放进嘴里,谁知肉刚一进嘴巴,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喷涌而出,我一阵干呕直接把肉吐了出来。
“妈,肉坏了!”
“不会呀,这是今天刚杀的肉,怎么会坏呢?”
说着,妈妈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在嘴里细细咀嚼着,嘴角还滋滋的冒出油花。
“不是肉坏了,就是这肉太老了。”
“妈妈,我肚子疼,吃不下!”
妈妈见我不吃,倒也没说什么,“没事云云,你吃点药先休息吧,晚一点妈妈再给你重烧一碗。”
我放下筷子,急忙跑回自己房间。
8.
妈妈最近也很奇怪,她根本不愿意做菜,却痴迷于做红烧肉。家里有一个大冰柜,她隔三差五的就取出一块肉烧给我吃。
而且每次做肉都要早早地烧火、劈柴,忙的浑身是汗还乐此不疲。家里明明有煤,可妈妈非说只有劈的柴火,炖出的肉才香。
那个冰柜放在她的房间里,还上了锁,我一度以为她在里面藏了什么好吃的不想分给我。
晚上,我偷偷的跑出房间,又来到那幅画前,越看越觉得诡异。
突然,画中好像释放出一股神奇的力量,那股力量将我的手拉起,在那幅画的红点上来回的蹭着,直到把那个红色的痕迹蹭掉,我眼前一亮,瞬时间好像被拉到了另一个空间。
我看到了爸爸,他毫无生气的躺在了地上,脸色惨白,他死了。
只见一个人,拿着斧头对着他的大腿不停地砍着,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把那条腿从身体上砍了下来,血和肉模糊在一起,散发出强烈的血腥味。
我怕极了,想喊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看不清那个砍人者的长相,只看见是一个女人的背影。我不停的原地挣扎着,眼看就要被女人发现时,一道白光闪过,我又被拉回了现实。
9.
我吓得连忙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心脏跳的简直要蹦了出来。
我回想着刚才的场景,难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啪啪的声音。妈妈又在劈柴了?
我还没从刚才的恐惧中缓过神来,但是此时我的大脑却十分想知道妈妈在干什么,它支配着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溜出了房门。
我躲在了院子里的草垛后面,只见妈妈轮着斧头,卖力的劈砍着。
我仔细一看,她劈的哪是柴火,那分明是人的骨头呀!
我惊恐的连忙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响。
只见妈妈从一堆骨头里挑拣出了两根白亮的大腿骨,举起来比了比,好似看看长度是否一致。
然后满意的把骨头扔进了滚开的热水里,煮了一会,又将骨头捞出来,拿起一旁的小刀,开始刮起了骨头上的残肉和油脂。
小刀刮在骨头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好像人在极度痛苦时发出的惨叫,那声音伴着外面呼呼的风声,犹如地狱里的鬼魂在呐喊。
全都刮干净后,得到了两根光的发亮的腿骨,随后,妈妈架上炭火,将骨头扔进火里,开始炭烤。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躲在草垛后面,连气都不敢喘。
直到两根骨头被烧得黢黑碳化,妈妈竟徒手从红通的炭火里将骨头取出,然后放到石臼里,将骨头研磨成粉末。
在她旁边,放着一个大盆,盆里满是红的、白的交杂的碎肉,还有一碗鲜红的血。
突然,脚边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好像绊了她一下,她顺势踢了一脚,那个圆咕隆咚的东西瞬间向我这个方向滚过来。
那个东西停在了离我不足一米的地方,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
那人头,是姥姥!
只见姥姥双眼瞪大,满眼惊恐的看着我,脖子的断面处血肉模糊在一起,我被吓得简直要晕死过去。
这时,我再看向妈妈,只见她将骨灰取出,和鲜血混在一起,开始在纸上涂涂画画。
妈妈转身的一瞬间,我看清了她的脸。那个人面白如纸,他穿着妈妈的衣服、梳着妈妈的发式,用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我的方向,诡异的笑着,我能清楚看到他嘴里露出的獠牙。他根本不是妈妈,那分明是一张恐怖的男人的脸。
10.
我急忙悄悄溜回了房间里,生怕惊动了那个不知是什么的怪物。
我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终于熬到天亮了。
铛铛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云云,起床吃饭了!”
是妈妈在叫我吃饭,我不敢出去,可是又怕打草惊蛇,在她不断的催促声中,我终于硬着头皮开了门。
眼前这个女人又换上了和蔼温柔的微笑,看不出一丝破绽,好像昨晚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做了一场梦,但我真切的感受到那不是梦,所以,眼前这个人,是谁?
我尽量克制着自己,跟着她来到餐桌前。
桌子上又是一碗肥的冒油的红烧肉,看得我胃里直犯恶心。
“云云,快吃吧,这是妈妈一大早起来重新给你烧的,你快尝尝看烂没烂?”
说着,还贴心的递过来一双筷子。
如果没有昨天晚上的场景,这绝对是一副其乐融融母慈女孝的画面,可是,想到昨天晚上……我怎么也提不动筷子。
我趁其不备,踢翻了凳子逃也是的跑出了家。
我跑到了山上,坐在山坡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田间劳作,太阳照到我的身上,暖洋洋的,这颗心才缓缓有些安定下来。
我一坐,就是一天,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可是我还是不敢回家。
就在我纠结何去何从的时候,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在我的头上,我抬头一看,竟然是——姥姥。
11.
我吓得一下跳出三丈远,“你…你…你不是?”
我环顾了一圈四周,下田的人都已经赶回家了,心里顿时害怕极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姥姥不是被妈妈杀了吗,那眼前这个是?
“云云,别怕,姥姥不会害你的”。
姥姥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很慈祥,也看不出什么其他的迹象。
难道,昨晚真的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姥姥坐在我跟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布袋,姥姥说,这个是她特意给我请的护身符,让我一定要戴在身上,能保佑我平安。切记,护身符千万不能打开,打开就不灵了。
说完,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就走了。
我手里拿着那个护身符,一个红色的布袋子,有半截手指那么大,里面鼓鼓嬢嬢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山上狂风呼啸,阴阴的还开始下起了雨,眼看天就黑了,我把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就往家走。
12.
回到家中,我一股气钻到的自己的房间里,将房门在里面反锁上。又将床推过去,倚在门板上。
“云云,你怎么了?妈妈找了你一天,你跑哪去了?”
铛铛铛~铛铛铛~
急促的敲门声搅得我心神不宁。如果姥姥说的都是真的,那眼前的妈妈是来杀我的吗?
“云云、云云,开门呀?”
妈妈在门外一直不停地敲门,我躲在房间里,不敢开门,也不敢发出声音。
突然,敲门声停止了,此刻,空气异常宁静,静到掉下来一根针的声音都会无比清晰。我能明显感觉到妈妈此时就贴在门上,在窃听我屋子里的动静。
突然,咣咣咣~一阵急促砸门,“云云,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出来我就砸门进去了”,妈妈的声音变得急切且尖锐。
我害怕极了,紧紧握着姥姥给的护身符。
见我没有开门,砸门声突然停止了,我听到妈妈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变弱。他是走了吗?
我来到门边,趴在门上探听着。
“我就知道你在里面,哈哈哈哈…”随即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隔着门板,我感觉我马上就要撞到那张恐怖的脸上。
我一步跳出老远,外面的东西继续砸着门,正当我万分恐惧,不知怎么办的时候。
这时,爸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爸爸不是死了吗?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只是,此时他确确实实在我眼前。
“爸爸!”
“云云,外面那个人不是你的妈妈。”爸爸的声音很虚弱,脸色苍白的和我那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13.
“爸爸,你不是死了吗?”
“是的孩子,我是被外面那个东西杀死的。外面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的妈妈,那是鬼秀才!”
爸爸整个人看起来轻飘飘的,马上就要飘散的感觉。
我看着爸爸,此刻已经知道他是鬼魂。但是跟外面那个怪物比起来,我此时的心倒是安定了不少。
爸爸说:“以前村里有一位秀才,平生最爱作画,却一直不得志,直到郁郁而终。死后灵魂不甘,化作尸鬼,喜欢杀人取骨作画。你的妈妈早已经被他杀死换皮了。”
我越听越害怕,紧接着爸爸说:“鬼秀才杀了我和你爷爷、奶奶和姑姑,把我们的骨头做成画,用血把我们的灵魂困在画里,这样我们的怨气就能给那些贪婪的人招来财气。是你,云云,是你抹掉了封印才把我放了出来。”
所以,那幅画,就是爸爸!
“鬼秀才一直以人肉喂养你,他那是在养尸,让你浑身尸气缠绕,他怕不是看上了你这副皮囊,今晚月圆,定会杀你取骨换皮的。”
咣~咣~
门外砸门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眼看着门板已经开始震动。
“爸爸,我该怎么办?”
“秀才鬼最怕朱砂,你找一些撒在门口他便不敢进来。”
说着,爸爸看着我手里握着的护身符。“这是哪来的?”
我如实告诉爸爸,说是姥姥给我的。
“赶快扔掉,这是换命的!你姥姥已经死了,她这是要换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