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有事，我把养了三年多的小狗寄养在父母家。
临走前，我妈再三保证 “我们肯定会照顾好的，你放心。”
可回来，小狗却变成了一盘菜端在我的面前。
我呕吐不止、崩溃大哭，我妈却指责我小题大做。
“我这么多年的陪伴还不如一条狗吗？我可是养了你二十多年啊，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不孝女！”
当晚，她甚至还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放了一个陌生男人进我的房间。
既然这样，那我就真的成为你口中的“狼心狗肺”好了。
1.
“妈，芝士呢？”
一进门，我就立刻扫视了一遍家里，却没有发现我心心念念的身影。
芝士是我在外面捡的一只土狗，我捡到它的时候还是一只小狗崽，现在它已经是妈妈了。因为工作要出差，我不放心怀孕的芝士单独在家，在妈妈的再三保证下，寄养在了父母家。
“一进门就想着那条野狗，怎么不想想我和你爸！”我妈一边往外端菜，一边撇着嘴。
“妈！芝士呢？”看着我妈手里的那盘荤菜，隐隐约约的不安笼罩住我。
“就在这呢。”我妈努努嘴，“我听你大姨说这狗肉可香了……”
“你别逗我了。”我勉强扯起一抹笑容，却难看得快要哭出来“你在开什么玩笑，芝士明明快产崽了，你说会好好照顾的，你在逗我玩对不对……”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在我做了什么我妈不喜欢的事之后，她会故意恐吓我，比如告诉我半小时后要揍我，但是并没有动手，她只是享受我等待的痛苦和煎熬而已。
一定是因为出差前我不肯跟她看上的男方相亲，她不高兴了。
所以，这次也是故意吓我的，对吧？
“砰！”我妈把菜用力摔在桌上。
“那野狗前几天下崽了，我看它半死不活的，直接趁着新鲜杀了吃了……让我说，你有那闲钱喂狗，怎么不孝顺孝顺我和你爸？养了你这么多年……”
接下来，我妈说什么我都听不见了。
“你明明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她！要不是你坚持，我宁愿寄养在宠物店！”
临走前我百般叮嘱，芝士不仅仅是一条土狗，更是我的朋友。
“你就那么馋吗？你就偏要吃吗！“
我撕心裂肺的大喊，哭的泪流满面，几乎要吐了出来。
“你吼什么吼！我是你妈！养了你二十几年，还比不上一条土狗吗？！”
我拼命压抑着眼泪，却在听到她理直气壮的声音后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断开。
你是我妈，你就可以凭借这个身份掌控我，在你眼里你养了我，我就成了你的所有物，必须做你听话的傀儡。
你为我遮风挡雨过，可你也变成了我从小到大的风雨。
“就是惯的你！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对一条狗比父母还好，我看你就是个白眼狼！”
你看看，养育之恩成了你挟持我的资本。这是个免死金牌，无论你对我做了多么过分事情，好像都可以凭此赦免。
2.
我浑身发抖，紧紧抱住自己，突然想起“芝士生的宝宝呢！我问你，生的宝宝呢！”
“没大没小！”我妈皱着眉头不耐烦“死了两个，其他都卖给邻居小周了。”
邻居小周是开厂的，或许是想要狗崽看门。
我死掉的心终于燃起一点亮光，猛地冲了出去，不停地拍门，手却抖得不像话，“麻烦开开门！狗崽不卖了，钱还给您！我双倍还您！”
“死丫头！谁说的？有钱了是不是！”我妈跟着走了出来，恶狠狠地看着我“不许买！哪有好姑娘养狗的！有钱怎么不想着孝敬我和你爸？不孝女！狼心狗肺！”
我满脑子小狗崽，只是不停拍着门，“开开门，开开门，求你了……”
我想起了刚认识芝士时，它小小一个，却在我被恶犬吓得不敢动时保护我；我在公司被针对，躲在被窝里哭，芝士跑过来帮我舔掉眼泪；工作完疲惫的回家，一开门芝士就扑过来安抚我……
喊着喊着，我早已泪流满面。
现在，我没有保护好它，连它的孩子也保护不了……
我妈还在一旁冷嘲热讽“哪有姑娘家的样子，怪不得到现在还没人要……”
她好像一个深渊里的怪物，不停的吐出贬低、打压我的话，好将我慢慢吞噬。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很荒谬。
为什么父母可以轻易主宰子女的行为，子女却不能有自己的思想呢？
我只是想要我的芝士，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死死盯着她，试图从那张和我有些相似的脸上里寻找一丝愧疚的痕迹。
可是没有。
“本来就没什么好女孩养狗！你有钱养狗怎么不想着孝敬父母！”我妈大声嚷嚷着。
我爸也出来了，却是劝我“好歹是你妈，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好像一把无形的双手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我痛苦得快要窒息。
我的亲生母亲，以父母的名义打压我，像修剪花花草草一样，肆意剪去我不合她心意的部分，而我的亲生父亲，是个隐形人，在我将获得喘息时，再次递上剪刀。
我流着泪，却难过的发不出声音。
“不就一条狗吗？妈也是为你好啊，现在很多男生不喜欢养狗的女生的。”我妈理所当然地说“养狗多费钱啊，你以后这样男方负担也大，女孩还是要勤俭节约一点。”
每次都是这样，以这种理由限制我、要求我。
她好像不是在培养自己的女儿，而是在给别人培养儿媳和妻子。
3.
我只有六岁的时候，我妈就开始要求我学做家务。
哪怕年幼的我洗衣服洗的双手流脓，还没有扫帚高，只能踩着凳子学做饭，被油溅得满手水泡。她也坚持让我学。
我的手疼的要命，哭着跟我妈说能不能等几天再干活，我妈却站在旁边朝我翻白眼，说我太矫情，没有公主病却有公主命。
“小女孩就是矫情，你这样以后婆家都会嫌弃你的，到时候都给我丢脸。”
她也不准我挑食，却不是为了我的健康。
“挑食到婆家会嫌弃你的，好姑娘哪有挑食的。”
我的童年也没有玩具和漂亮衣服。因为我妈说那是爱慕虚荣，好姑娘应该朴素，所以一直让我穿便宜的二手衣服，像一只灰扑扑的老鼠。
有一次过年的时候，我妈给我买了一件红色毛呢大衣，鲜亮的颜色衬得我的脸庞红扑扑的。
那是我第一次在亲戚面前挺直腰杆。
如果我妈不是把吊牌藏在衣服里在亲戚走后又要退就好了。
我真的很喜欢那件大衣，所以我哽咽着求我妈留下，可是我妈却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爱慕虚荣！”
最后大衣没有留下，我妈还到处跟亲戚说“就因为没给她买新大衣，她就一直哭哭哭，真是个讨债鬼。”
我的身体好像都被抽空了，也不想再多说废话，直接扭头就走。
这个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你干嘛去！造反是不是！给我回来！”眼见我要走，我妈直接扯住了我的头发。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怒吼着，气得浑身发抖。
“我给你找的那户人家多好啊，现在你狗也没了，可以试试。”
看着我妈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我积攒的怒气像火山一样爆发。
“我到底是你的女儿，还是你给别人培养的完美妻子，还是别人婆家的贤惠媳妇？”紧紧盯着我妈，我步步紧逼“我是一个人！不是你虚无缥缈的狗屁面子！”
终于，我妈不装了，直接坐到地上撒泼打滚。
“你都二十五了！还没有对象！年纪再大点都嫁不出去了！我还不是为你好！哪有正经过日子的养什么狗！我可是你妈啊，我能害你吗！”
我彻底寒心，冷冷甩下一句“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你不要生下我。”
然后在我妈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毫不犹豫地离开。
“你给我回来！有本事你走了以后别进这个家！”
可是，这里早就不是我的家了。
4.
“喂，你好，请问203用户的小狗崽还在吗？我是她的主人，可以把钱双倍还给您……”我压抑着嗓子里的悲鸣，不断祈祷。
离开我妈那里之后，我立刻去了物业，要到了邻居小周的电话。
“啊？是小雨是吗？”儒雅的声音响起，“你听我说，小狗崽太小了，我拿到时已经很虚弱，已经死了两个……”
我的心不断下沉。
“现在还有一个活着，不用你的钱，我也是不忍心小狗崽就那么死掉。”
停顿了一下，那头又说“你不要太难过了。”
“谢谢，太谢谢了……”我喃喃自语，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现在在宠物医院，正打算赶回去，到时候你直接来拿吧。”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又是一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