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救下一少年。
后来他以太子身份向陛下请旨赐婚。
原以为是情投意合,可他转身又娶了青梅竹马的太傅之女。
他卸了阿爹兵权,废了我的功夫,将我囚于东宫,折辱至死。
重活一世,我怕极了这位阴险可怖的太子。
我不想再被囚于四方宫墙之内,困于床榻之上。
我只想远离他,安稳自在的活着。
面对皇上的问询,我俯身跪地。
「臣女不嫁太子殿下。」
1
萧佑满身酒气,说是来为我贺生辰,却不管不顾地撕开了我的衣服。
我的抵抗和不适,反倒激怒了他,动作越发粗暴。
我在万分痛苦之中抓伤了他的后背。
他掐着我的下巴,冷冷的说道:
「就这么不愿意侍寝,还是想和离是吗?
「舒舒还是不乖。」
他的手划过轻轻划过我的耳后,却带起了我一阵战栗。
上次偷跑出去,被他抓回来灌下一碗极苦的药。
适时,他掐着我的下巴往下一扔,任我在地上狂咳不已。
「舒舒想逃?你逃得掉吗。」
那剂药顺着食道流向四肢百骸,万蚁噬心之痛。
从此,我的武功尽废,见风就倒。
在萧佑的恐吓下,那噬骨之痛仿佛再次出现,坠着我跌落深渊。
我感受到鲜血缓缓渗出,慢慢染红了床帐。
生命在撕裂中一点点流逝。
「啊!」
我在坠痛中扯掉了手边的罗帐,仰着下巴疯狂吸气。
丫鬟小芸急忙进来给我擦拭额角的汗珠,我跌落回了床榻。
「小姐,这是做噩梦了吗,不怕不怕,都是假的。」
令人窒息的坠落感犹在,却不想我竟然回到了十六岁那年。
恍惚间真像是大梦一场,但我知道那些伤害的真实存在的。
「小姐快起床吧,别误了今天的秋猎。」
小芸扯上罗帐,抬手欲扶我起来。
我瞬间五雷轰顶。
秋猎?
当年萧佑就是在秋猎上夺得头筹后向圣上请旨赐婚。
我立马起身。
我必须拿下此次头魁,阻止这场荒唐的赐婚。
轻盈健硕的身体让我有些晃神,我看向摊开的双手。
我也有多年不曾骑马射箭了。
2
我是定北侯之女,从小在西北草原长大。
陛下忌惮阿爹兵权把我留在京中为质。
但陛下许是知道我野惯了,特许我出城遛马。
一次在京郊遛马之时,我遇上一个被歹人追杀受伤的少年。
我救了他,带他去医馆上药。
此后他常和我约着纵马射箭。
我知道他太子身份之时,便是他求天子赐婚之时。
他利用阿爹的支持在朝堂之上掌握话语权。
然后在西北失地收服之后,转身便娶了青梅竹马的太傅之女。
我这才明白,原来所有的接近都是明码标价的。
他从未爱过我,却锁了我一生的自由。
我被萧佑强灌药物后,身体一日不似一日,再也没能骑马射箭。
原怕多年不曾骑射误了大事。
不成想我很快便找回了状态。
疾风拂过衣袖拥抱而来的感觉,真是久违了。
我状态极好,还碰巧打下了几头上好的梅花鹿。
我在草原之时,最擅骑射,连男子也要逊色几分。
几圈下来,我收获颇多。
「小姐可真厉害,不愧是将军亲自教的骑射。」
阿爹。
我望向西北的苍穹,高天阔地一览无余,却什么也看不到。
我也有多年不曾见过阿爹了。
萧佑忌惮阿爹兵权,也怕阿爹将我悄悄送走。
从我提出和离之后,他就卸了阿爹兵权,断了我和阿爹见面的机会。
终究是到死,我也没能再见阿爹一面。
阿爹握着我的手教我射箭的画面,我都快想不起来了。
「太子殿下真是英姿卓越,只怕是对头筹势在必得了。」
「那是,这满京城要说太子殿下的箭术第二,谁还敢称第一。」
我被路过小太监的讨论声打破了回忆。
是啊,太子殿下的箭术了得,年年夺得秋猎头筹 ,锁定的猎物就没有失手的。
可我偏不能让他如意。
「驾!」
3
秋猎是以所猎之物的品质和数量进行排名。
今年大周五谷丰登,边境安稳,圣心大悦,许了秋猎头筹一个请愿机会。
我回忆着去年的萧佑的猎物,多打了几成,还猎得几只珍贵的飞禽。
只怕在座无人可敌了。
小太监正在细算各家猎物,耳边传来大家的猜测和打赌之声。
半数之人都在说太子殿下必能夺魁。
我四处望去,话题中人却不见身影。
稍后,只见一太监上前禀告,并转身宣布。
「本次秋猎的头筹是——
「定北侯之女,黎云舒。」
我悬着的心骤然落地,手间竟不知何时冒出细密的汗珠。
身边响起窸窣地讨论声。
我向前行礼,听见圣上开口:
「不错,不亏是将门之女,云舒想要什么?」
我俯身一拜,「回陛下,臣女斗胆——」
「皇上!太子殿下打了一只上好的雪狐!」
一个太监满脸笑容地疾步跑来,我的请求被他激动的声音打断。
我骤然心惊,抬眼望向他手中的雪狐。
京城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雪狐?
我有一些心悸,萧佑的运气怎就这般的好。
小太监的身后,是意气风发走来的萧佑。
原是一副少年最清澈的模样,却看得我不自觉的肌肉紧缩。
我见过他生气起来最阴鸷的眉眼。
生辰那日下腹坠出的血光染红了他走来的身影,我身躯不禁一颤。
他定眼看向我的眼神,像锁定猎物般可怖,哪怕嘴角还挂着柔和的笑容。
他来到我身边向陛下行礼。
「父皇,儿臣今年可还得头筹。」
4
盘点的太监笑着向陛下点了下头。
陛下满意的大笑起来。
「我儿不错,我儿不错。」
一阵眩晕过去,我膝下一软,被萧佑一把扶住。
「黎姑娘小心。」
我猛然回神,急忙抽手后退,却没有注意到萧佑一闪而过的蹙眉。
「臣女失仪了。」
陛下今日心情不错,并未计较我的失仪,反倒夸奖了太子一番。
随即就询问太子有何所求。
萧佑看了我一眼,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俯身一跪。
「父皇,儿臣可否求一婚事。」
陛下笑了起来,太子十九了,早到了该娶妻的年纪。
只是近年来边境不安,陛下忙于政务,一时倒耽误了。
「太子既有所求,必是有心仪之人。」
「儿臣对定北侯之女黎云舒一见倾心,想求陛下赐婚。」
陛下了然地看向我,「云舒,你可愿意。」
上一世也是同样的问询。
我朝婚嫁讲究你情我愿,更何况我阿爹替大周守着边境。
陛下借着太后喜欢,把我留在京中,实为质子。
他自然更乐意用一纸婚书更牢固地拴住我,拴住燕北军。
于是,上一世当我还处于所救少年即为太子的震惊之中时。
陛下就当我是害羞默认,当场赐婚。
可笑当时我也倾心于萧佑,以为我二人是情投意合。
而这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
堂堂太子又如何会在京郊遇险,又恰被我所救。
我们的遇见和婚配不过是一场上位者对兵权的收束。
终究是在西北草原逐马长大的我太天真了。
我知道如果我不出声,就会被指给太子。
我立马俯身跪地,重重一拜。
「臣女不嫁太子殿下。」
5
我俯着头看不见他人的反应,但能从陛下的语气中听出不悦。
「云舒为何不愿,是朕的佑儿配不上你吗?」
圣心不悦,众人摒气。
他这一问,是把我架在了火上。
「回陛下,太子殿下风姿卓著,配得上世间最好的姑娘。
「但臣女已有婚配。」
这是上一世最后一次见阿爹时,他告诉我的。
阿爹打了胜仗回朝述职,太子自没有不让大将军见女儿的道理。
阿爹知道我在萧佑娶了林若姝后受到的冷嘲热讽,后悔不已。
只恨没有早些告知我婚配一事。
只恨不在京中,让陛下一纸诏书将我配给了太子。
「哦?是哪家的公子?」
「回陛下,是南安王之子,骠骑将军萧远山。」
萧远山是长公主和南安王之子,但长公主在生产时难产而亡。
不久后南安王在平定南蛮的战乱中身死。
先帝悲痛,赐了遗子萧姓,接到宫中养着。
阿爹和南安王是生死兄弟,我们是指腹为婚,也是得了先帝认可的。
只不过先帝驾崩,阿爹又从未提起,我对此一无所知。
适逢陛下赐婚,三书六礼已成定局,自然也无人再提当年往事。
如今旧事重提,陛下也得念着先帝的意思。
想要捆住我,也并非只有嫁给太子一条路。
萧远山是被当做皇子养在宫里的皇室血脉。
陛下对皇姐遗子也上心,骠骑将军也不过是虚名,不敢让他真上战场。
这样一个无实权的皇子娶定北侯之女,倒比太子更加合适。
6
我见陛下面色缓解,准备再进一步。
「若承蒙太子殿下不弃,臣女愿斗胆认殿下为兄。」
和萧远山的婚约,加上和太子的兄妹羁绊。
只怕陛下不会不为所动。
我原就被困局中,如今只盼彻底断了和太子的可能。
但在我请求之时并未注意到身边之人捏紧的拳头和眸底的森然。
「既是如此,那便——」
「父皇!
「既是如此,儿臣换一所求可好。」
也只有太子敢打断圣上说话。
萧佑这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他不想让陛下下旨封我为太子义妹,或许他还另有所图。
「太子殿下是不愿认臣女为妹吗?」
我顾不上礼仪,只知道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萧佑转头向我看来。
他极短暂地眯了一下眼睛,眸底的阴寒稍纵即逝,却激起我一身冷汗。
可我再望去却是一张荡着笑意的脸庞,似乎方才只是我晃神了。
「怎么会,今日是吾唐突了云舒妹妹,他日定要登门谢罪。」
他又在转换话题。
「只不过吾有一匹心仪已久的玉龙驹,忍不住想向陛下求赐。
「不知父皇,可愿赐予儿臣。」
他朝着陛下朗声一笑。
陛下也笑了起来,随后命人将玉龙驹赐给太子。
陛下也乏了,便到殿后去休息。
兄妹一事,经萧佑这一打岔,也就不了了之。
7
「小姐竟和萧小将军有婚约,真是不可思议。
「京中的人都说小将军风姿飒爽,倒是有几分我们西北男儿的模样。」
小芸在旁边兴奋地说着。
她是我在西北时候的丫鬟,陪着我进京,一起锁在了这牢笼之中。
听见萧远山有几分不羁,倒是来了兴趣。
我被她逗笑了,「你这丫头!」
萧远山确实有几分野性,从小不爱与世家公子交好,只愿意扎在军营里训练。
他的骑射绝不输萧佑,只是每年此时是长公主忌辰,他不大爱出门。
说起来他上一世对我多有照拂,在阿爹交权生病之时,还替我到府上照顾阿爹。
我是感激他的,今日提起我二人婚配,实是无奈之举,倒是有些对不住他。
倘若他另有心仪的姑娘,我又再想他法。
「舒舒妹妹这是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宴席散后,我本想悄悄回府,不想萧佑竟然追了出来。
看着他荡着笑意的弯眼,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俯身给他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他扶着我的手说免礼,被我后撤一步让开。
他的手停滞在空中片刻,眸底竟然划过一丝落寞之意。
他有些委屈似地开口:
「舒舒这是怨我向你隐瞒身份吗?」
「臣女不敢。」
他转笑了一声。
「我将新得那匹玉龙驹赠予舒舒赔罪可好,改天陪你出去放马。」
「多谢太子殿下厚爱,臣女惶恐,实不敢受。」
他脸色有些不妙,我知道他自是不悦的。
盯上的猎物再三脱离他的控制,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所以前世就算不爱,他还是要拘着我,简直病态得可怖。
但他似乎很有耐心。
「舒舒今日怎么如此生分,私下还是唤我阿佑哥哥吧。」
而我却没有那么多耐心。
我讨厌被人当成猎物的感受。
在天空翱翔的雄鹰,却要被当成金丝雀般圈养,何其痛苦。
「臣女惶恐,这于礼不合,殿下也还是唤我黎姑娘吧。
「如今我们也大了,到了婚嫁的年纪。
「此前约着纵马之事,实是不妥,望殿下日后也莫要再提。
「殿下!臣女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他捏得泛白的指尖,我只当没有看见。
我没有给他继续搭话的机会,带上小芸先走了。
8
我知道以他的性子,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放弃。
看来还得想些其他的法子,促使兄妹之事尽快达成。
这一夜我做了许多梦。
梦见林若姝嫁进东宫后对我颐指气使,恨我抢走了她的太子哥哥和太子妃位。
转身又被府兵押着,被萧佑灌下苦药,像蝼蚁般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随后是每天毫无力气的任萧佑掐着我的下巴灌下一碗碗所谓的「补药」。
逐渐颓落的身体和日渐虚软颤抖的双手,让我抱着被角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唯一的寄托,是天空偶然飞过的归雁和遥不可及的纸鸢。
我在躺椅里像被恶鬼拽着,跌落无尽的深渊。
「小姐,小姐!」
我被小芸摇醒,她轻轻帮我擦拭汗珠。
「怎的又做噩梦了,奴婢找太医来瞧瞧吧。」
一脚落实踩回地面的安全,让我贪婪的吸吐着,感受生命的真实存在。
我朝小芸挤出一个笑容,「无妨。」
这几天我带着小芸在京中好好逛了逛,看见什么稀罕玩意儿都想买。
我左手拿着糖炒栗子,右手吃着冰糖葫芦,看街边的艺人耍花枪好不热闹。
回家后小芸就瘫倒耍赖,「明日不去了!
「小姐近来怎的这么爱逛街,原先也不是没逛过。」
我看她蹙眉噘嘴的模样很是可爱,不禁笑了起来。
「好!明天去京郊溜马,可行?」
她眸子一亮,频频点头。
第二日,我们出城遛马,几圈下来心情大好。
我抬手闭眼感受风的热情,听见小芸在旁边激动的叫喊。
「小姐你快看,那人马技真好!」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是纵马疾驰的萧远山。
9
他朝着我们过来,到了面前勒马停下。
少年气息铺面而来,像挡不住光芒的朝阳。
他展颜一笑,「黎云舒!」
我被他逗笑出声,真是好没规矩的小将军。
我向他颔首,「萧将军有何指教。」
「不敢,近来在军中练兵,适才听闻云舒秋猎成绩。
「原想上门祝贺,不想在此碰见,真是缘分。」
寒暄片刻后,我们一起骑了会儿马。
今日纵马倒有几分在西北时的自在,不由多骑了片刻,不知不觉竟日落西山了。
我们下马牵绳走在夕阳下。
「萧将军马术真厉害。」
「说起来的我马术还是黎老将军教的呢。」
我有些惊讶地看向他。
他颔首轻笑。
「八九岁时我缠着先帝和将军去了一趟西北,也是那时将军教我的骑射。」
我搜寻着脑中的回忆,竟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看我不语,用缰绳极轻地敲了一下我的脑袋。
「别想了,你那时才这般大,记得什么呀。」
说着还抬手比了比高度。
「只忙着每天拉着我的衣角说远山哥哥我要吃糖葫芦。」
我笑了起来,「你仗着我不记得,只管诓我。」
「真的。」
我们就这么说逛着回了城,小芸把马牵回了家。
他说陪我在城里走走,还给我买了一把糖葫芦。
我忙着吃糖葫芦,转头和他说话才发现身边的人竟不在了。
我回头望去,见他停在了一个摊贩前朝我招手。
我走近一看,他竟拿着一对同心结。
10
我瞧着他手中之物,不由愣神,他抬手在我眼前摇了摇。
「怎么呆了。」
我回过神来,笑着摇了摇头。
「我听闻你在秋猎之时,同陛下说起你我二人的婚约。
「原不见你提起,只想着你不愿意认,遂不曾叨扰。
「如今既是提起,倒是要问云舒一句,你可愿嫁我。」
说着他将同心结缓缓递到我的面前。
我鼻尖不由一酸,想起前世种种,倒是没有人如此郑重地问过我的意愿。
我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想着先前他对我的照拂。
他自是好的,可我活了两世,曾错付过,可还担得起他现在的一片真心。
「我……」
他轻叹了口气,回撤了手。
「无妨。
「云舒若是不愿,那便作罢。」
我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地抓住了他回撤的手。
「我曾同太子——」
「不要提他,我不管曾经,只问你当下。」
他打断了我的剖白,收起了往常的不羁,认真地看着我。
我也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眸。
我思量了片刻,慎重地接过了他手中的同心结,笑着点了点头。
他笑着擦过我嘴角的糖渍。
「这便是收了我的信物,再反悔我可不依了。」
我笑了起来,「好!」
11
回家时,他让我等他片刻。
不一会儿,突然从身后捂住我的眼睛,说要送我礼物,让我猜一猜。
我猜了一圈吃食,被他说了一句馋猫。
他放开我的眼睛,将礼物从身后拿出。
是一只纸鸢。
「明天带你去放纸鸢可好。」
我拿着纸鸢回了府,坐在秋千上不由回想起来。
上一世被困在东宫之时,萧远山曾偶然来过一次东宫。
他见我在廊下坐着,过来同我打招呼,但我刚被萧佑灌下药物,有些无力。
他有些震惊,问我是不是病了,怎么几日不见就成了这样。
我没力气同他寒暄,只敷衍了几句。
后来他托人给我带了个纸鸢,说让我放着解闷。
我喜欢极了,我喜欢看着纸鸢在空中飞扬的模样,好像我也如此自由。
而萧佑突然来到我面前,一把剪断了我手中的线。
纸鸢远远的飘走了,带走了我的寄托。
他在旁边生气的训我,我只觉得伤心极了。
但看见逐渐飞远的纸鸢,又忽然释怀了。
飞了,也好。
他一把抱过我,抱得好紧好痛。
眼泪何时划过脸颊,我都毫无察觉。
「舒舒以后不可再接别人的礼物,若是喜欢吾给你买。」
第二天,我抱着纸鸢去京郊等萧远山。
「小姐,慢些,别摔了。」
我不知道为何如此高兴。
可能是又有了属于自己的纸鸢。
也可能是这一次不用在东宫那令人窒息的宫墙内束着手脚地放纸鸢了。
我把纸鸢一扔,后退着想让它飘起来,却撞到了一个人的怀里。
我笑着嗔怪道:「你可迟到了。」
然而转身的瞬间,我看见的是萧佑渐渐落下的笑容。
他眼底渐渐泛起寒意。
我知道,他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