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本想同叶怀川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可他和外室却诬陷我逼良为娼,欲置我于死地。
既然贱人作死,那我便成全他们。
这一次,我绝不会心软。
1
发现叶怀川有了外室后,我假意提出去江南游玩。
出城那日,我的马车在城外停了约莫一个时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打开帘子吩咐:”返程回府。”
如我所料,叶怀川已迫不及待将他那外室接到府中风流。
池塘凉亭里,外室坐在叶怀川腿上,正用嘴喂叶怀川吃点心,两个不知羞耻的人,就差直接把衣服脱了。
我的突然出现,让叶怀川如遭雷击,一把将外室推开,显些让美人儿倒在地上。
“怀川哥哥,你干什么呀?”
外室连生气的样子都娇滴滴的,等她顺着叶怀川的目光看到我时,迅速躲到叶怀川身后。
叶怀川有些慌乱地问我,”阿嫣,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又将目光收回,”走了不远,心中总觉不安,便回来看看家中有无什么腌臜事,不曾想还真是有。”
“阿嫣你听我解释。”叶怀川上前欲拉我的手。
我躲开他,”好啊,你倒是说来听听。”
2
叶怀川看了一眼外室,我便知他是真的对这个女人动心了。
他的眼里虽有对我背叛的愧疚,可更多的是对这女子的怜爱,生怕我会为难她。
“她叫冯锦儿,家中原也是官宦人家,只是早年遭遇变故不得已做了雅妓,她自尊自爱,那些男人给再多的银子她都不卖身的,沦落风尘却依旧不染尘埃。”
“她性子温顺乖巧,与人无争,人也十分善良,她怕她的存在破坏我们夫妻感情,所以主动做外室不入府中惹你不快,如此也可以给我省去些许麻烦,是个体贴识趣的人。”
“今日她入府也是我的意思,你若是心中不快,可把气全撒我身上,不要为难锦儿。”
我绕过叶怀川走向冯锦儿,上下扫视一番,”这么说来是个罪臣之女?”
冯锦儿立刻跪到地上,”夫人恕罪,大人公务繁忙身边需要一个知冷知热的人,我不过是恰巧入了大人眼得大人宠爱,大人心中其实是有夫人的。”
她说话间理了一下额间碎发,白皙手腕上一个翠绿的镯子实在是惹眼。
那镯子是我曾经在如意斋看上的,我万分喜欢想要买下来,可实在是贵重,所花费的银两抵得上十口家庭几辈子的开销。
银子不是这么花的,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叶怀川也舍不得,他说:”一个镯子这么多银子,带到手腕上能成仙子不成。”
可是,这么贵重的镯子,他却买给了冯锦儿。
想来真是可笑,府上的银子是我挣得,沈锦儿却享受上了。
她炫耀她的,我得要回我的。
“镯子摘下来,你这身份戴这么贵重的镯子折寿,毕竟我出身武将之家,手上没个轻重,保不齐一个不快拧下你的脑袋。”
叶怀川心疼了,”阿嫣,锦儿胆子小,你别吓到她。”
说罢,他将冯锦儿扶起来,”你先回去,这里自有我处理。”
“摘下来!”我重复道。
3
冯锦儿往叶怀川怀里缩,”怀川哥哥,锦儿害怕。”
叶怀川拍着冯锦儿的背安抚她,”乖,不怕,有我在。”
“阿嫣,一个玉镯子而已,你何苦如此为难锦儿,你也太小家子气了。”
“是啊,一个玉镯子而已。”我冷眼扫向冯锦儿的手腕,”自然是比不上命重要。”
叶怀川本就理亏,我又不肯让步,他便只好让冯锦儿把玉镯子摘下给了我。
冯锦儿走后,我抬眸问叶怀川,”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四年。”
四年啊!好长的时间,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天真的以为我的夫君是世上最好的男子。
他疼我惜我,我久不能孕他也依旧视我如珍宝。
到头来,四年时光,无数个夜里他在别人的塌上与人缠绵。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却觉得男人的心才是最伤人的剑,一刀一刀的割你的心。
池塘荷花开得正艳,美景醉人眼。
我仰头笑了笑,将泪水咽下去。
“四年,叶怀川,你骗了我整整四年啊!”
不是四天,不是四个月,是漫长的四年。
一个女子把情感都寄托于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她就输了。
我输,我认,可我不甘心。
4
叶怀川想要抱我,我将他推开,”你真脏!你让我恶心。”
叶怀川并不觉得有一个外室是多么大的一件错事。
“阿嫣,我不过是在外面养了一女人,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感情。我就是因为太爱你,所以当锦儿说愿意做外室的时候,我一直委屈她,我这么做不都是为了怕你伤心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这句话说得当真是恬不知耻。
“如此说来,我还得给谢谢你。谢谢你欺骗我四年,谢谢你违心说着此生只爱我一个,谢谢你把我当做傻子一样耍的团团转只是为了不让我伤心。”
“我知道我身体不好,曾几次三番想要给你纳妾,是你自己拒绝的,你说哪怕一生无子,但只要能和我相守便值得。”
“你和冯锦儿在一起四个月我可以接受,可是叶怀川,是四年,你宠爱她四年,这代表什么你知道吗?”
而且,他在拒绝我为他纳妾的时候,已经有了冯锦儿。
他一直在骗我,而我也一直相信他真的只爱我。
叶怀川嗓子几乎哽咽,”阿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觉得我四年时间没有对她厌弃是付出真心的,可是我爱的是你。我只是觉得锦儿她需要我来照顾,她柔弱不能自理,她既做了我的女人,我理应护她疼她。”
“啪——”一记耳光落下,使出了我全身的力气。
这一夜,我独自在房中喝了一夜的酒。
叶怀川开始躲着我,差人不断地给我送礼物。
说起来可笑,这些礼物比我们成婚多年加一起送的都要多,都要贵重。
我将礼物一一收下,又一一换成银子存起来。
一直到两个多月后,叶怀川终于出现了。
同他一起出现的还有冯锦儿。
她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
也就是说叶怀川一边流水般的给我送礼物求原谅,另一边又和冯锦儿塌上缠绵,还造出了孩子。
我多年未有身孕,如今冯锦儿有了孩子,可不把她得意的要死。
上次见面她或许还怕我,这次可是把眼睛都望到了天上。
“夫人,您不能给叶家延续香火,而我腹中怀得却是叶家骨肉,叶家子孙总不好生在外头,您说是吧?”
“将来孩子长大是要继承家业的,只是我为罪臣之后,未免孩儿被人诟病,所以我向怀川哥哥请求娶我为平妻,怀川哥哥已经允了。”
叶怀川扶着冯锦儿向我解释,”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多年未有身孕,我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便不能让人说他为外室之子,所以才想娶锦儿为平妻。”
我故意说:”那便记在我的名下为嫡长子,岂不是更好。”
叶怀川有些不悦,”我已经答应锦儿让她亲自抚养孩子,一个平妻之位而已,你莫要如此小气。”
“你倒是不怕人笑话你娶了一个妓子。”
“我早已为她赎身,她现在和你是一样的。”
“罪臣之女不得赎身,你为了她可真是煞费苦心,也不怕哪天朝堂之上被人参一本。”
“看来你这官位坐的还是太容易了。”
叶怀川依旧坚持,”不管如何,我都要娶锦儿为平妻,她怀了我的骨肉,我不能委屈她,不能委屈了孩子。”
说完又满眼愧疚,”阿嫣,对不起。”
“你让她进门,我发誓我跟从前一样只爱你一个。”
我目光似刃,”是吗?可我不爱你了。”
5
叶怀川以为我只是因在气头上才说不爱他了,却不知刚入夜我已将和离书写好。
“阿嫣,你非要走这一步吗?”
“是。”
“岳父大人已死,你一个孤女,除了我哪个男人还会要你。”
曾经口口声声说我是将门之女,是天上月的夫君,如今却把我看得低到尘埃里。
我潇洒回他,”哪个男人会要我?真是可笑!我为何必须要有男人傍身,当年我与敌人厮杀,用性命护着的百姓中多得是男人。”
“我不比男人差,我曾想做天上燕,却因你做了笼中鸟,如今我要展翅高飞,便不会再让男人成为我的阻碍,我会为自己争一个海阔天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永远都会成为我的过去,提我都懒得提及。”
“还有,失去我是你的损失,他日你若后悔,麻烦不要来找我,我胃不好,容易恶心。”
外面下起了雨,叶怀川走出去,在雨中跪下,”我是不可能和离的,我一定可以让你原谅我。”
我站在廊下,目光冷绝,”叶怀川,哪怕今日你跪死在这里,我也断不会心软半分。”
下一瞬,一把飞镖深深刺入我肩膀,痛楚瞬间蔓延全身。
叶怀川站起身,朝我缓缓走来。
哪怕我恨叶怀川,可从未想过他会如此伤我。
曾经温润如玉的公子此刻笑得狰狞,凌乱的湿发贴在他的脸颊,眸光森然。
“阿嫣,这飞镖上有毒,你若执意离开我,你会死的。”
“是吗?”我同他一样笑得森然。
然后一把拔出飞镖向叶怀川扑过去。
我抱着他一起跌落在台阶下,在他后背吃痛挣扎时,将飞镖狠狠刺入他的肩膀。
“这下我们扯平了。”我又是森然一笑。
可谁知我心中如火烧灼,如虫撕咬般的痛?
以为情深不移至白首,到头来君心不过瓦上霜。
我向来不是那种优柔寡断心软之人。
他无情,我自会无义。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叶怀川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显然,我将他刺伤的更深。
我很满意,”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6
叶怀川用力将我推开,我们都艰难的起身,站在雨中对视。
我大笑起来,笑得有些畅快,又有些心酸。
昨日还是恩爱夫妻,此刻竟已成了仇人。
“你去死吧!”一道凌厉的女子声音传来。
我转身,迎上冯锦儿刺过来的利剑。
侧身躲闪,冯锦儿刺了个空。
她心有不甘,复又朝我刺过来。
我哪里还会给她机会,反手将她手中的剑抢过来。
“记住,这是你自找的。”我剑起剑落,在她的左脸颊狠狠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