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短辞薄语,以谓信验。人皆谓朔大智,后贤莫之及。”——桓谭
东方朔才思敏捷、诙谐多能,时常用诙谐幽默的话语让汉武帝开怀大笑,用奇思妙想的点子为汉武帝分忧解难,是汉武帝时期有名的“弄臣”。然而和其他“弄臣”不同,东方朔有真才实学,有治国救民的远大抱负,只是造化弄人,始终不得施展。
为了引起汉武帝的注意,让他听取自己的谏言,东方朔经常做一些哗众取宠的事情,看起来滑稽至极,实际上滑稽中隐藏着他的主张,偏偏这种方式对汉武帝来说十分受用,这对君臣之间也因此发生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三千奏牍累坏汉武帝东方朔刚来长安的时候,自诩身长九尺,眉清目秀,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俊后生。还以鲍叔、尾生自比,说自己智谋双全,完全有资格担任“天子之臣”。他把自己夸的天上仅有、地上无双,可惜始终没有引起汉武帝的注意。
东方朔又写了一篇长长的上书陈述自己的治国见解,当时没有纸张,文字要刻到竹简上,他的上书足足用了三千片竹简,需要用好几辆马车才能运到宫里。汉武帝收到奏牍后,发现东方朔的主张确实很有深意,瞬间来了兴趣。
数不尽的奏牍堆满了桌案,汉武帝只能看看停停,结果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才看完,看完以后长舒了一口气,认为东方朔是可用之才,于是给了他官职。
东方朔被允许近身侍候后,经常妙语连珠劝谏汉武帝。汉武帝晚年沉迷于寻求长生之术,在全国各地征召术士,要求他们研制长生不老药,为此不惜劳民伤财,令老百姓们怨声载道。很多臣子上书劝诫,可惜汉武帝充耳不闻,东方朔只能另辟蹊径,自告奋勇要去天上求取仙药。
自告奋勇上天求仙药汉武帝听闻天上有可以长生不老的仙药,便询问大家谁能前去求取,东方朔站出来回复:“臣可往。”汉武帝知道他鬼点子多,担心他借机戏耍自己,严肃地说如果求不到仙药,就要受到严重的惩罚。
东方朔信心满满,自称有通天之术,求仙药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只是天路漫漫,一人有些孤单,希望能派个人陪他一起去,于是汉武帝又安排了一名术士做他的帮手。安排妥当后,两人踏上求药之路。
过了几天,汉武帝派人来询问求药的进度,使者来到东方朔的住处,却发现他正在和朋友们吃喝玩乐,似乎已经把求药的事抛之脑后。术士害怕到期求不到仙药会被怪罪,劝说东方朔赶紧行动起来,没想到东方朔浑不在意,拍拍他的肩膀说:“天上的使者过几天就要来接我们了,耐心等着。”术士满心焦急,看东方朔坦然自若,以为他真有通天的本领,只能听之任之。
如此又过了几天,东方朔还是每天吃吃喝喝,喝醉了倒头就睡,绝口不提求药的事。眼看规定的时间越来越近,术士再也按捺不住,跑到皇宫里去向汉武帝告状。
再说汉武帝那边,原本就被东方朔上天求药的事持怀疑态度,侍从的汇报让他的疑心又加重了几分,如今就连术士都来告状,料定东方朔是在戏耍自己,越想越气,命令左右武士立刻把东方朔捉拿过来,他要亲自问罪。
巧言进谏令武帝悔悟武士前去拿人时,东方朔正在家中喝得酩酊大醉,被带到汉武帝面前后,才渐渐清醒。汉武帝怒气冲冲地质问东方朔可曾求到仙药,术士生怕牵连到自己,慌忙跪下陈述东方朔这几天只顾着喝酒吃肉,根本没有上天,全然是在欺骗皇帝。
东方朔闻言,扭头看向术士,责问道:“我上天求药的时候你正在呼呼大睡,我求药回来了你还在呼呼大睡,皇帝让你陪我去求药,你却整日呼呼大睡,这时候恶人先告状,倒怪起我来了?”
汉武帝赶忙询问莫非东方朔真的上天见到了神仙?东方朔回答何止见到了神仙,还和神仙聊了很长时间,话锋一转,又委屈巴巴地诉苦:“为了给您求取不老仙药,微臣险些丧命。”
汉武帝瞬间来了兴趣,追问他和神仙都聊了什么,东方朔手舞足蹈地开始讲述和神仙的对话,他说自己上天以后,神仙不相信他从人间而来,便询问他凡人都穿什么样的衣服,他回答“虫皮”,神仙又问他是什么样的虫子,他比画了一下说虫子的嘴巴和髯毛像马,皮毛的颜色和老虎差不多,五颜六色的,穿在身上十分艳丽。
东方朔讲得煞有其事,就连汉武帝都无法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于是问他后面神仙又说了什么,可曾赐下仙药。东方朔叹了口气说神仙听完他的描述勃然大怒,认为他在胡说八道,还派了使者下来探查,使者回去后告诉神仙确实有这种虫子,凡人把它们称之为“蚕”。神仙听完汇报才相信东方朔的话,最后放他回来。
汉武帝听到这里眉头紧皱,琢磨着东方朔的话里有几分真,正思索间,东方朔忽然跪倒在地,大声说:“如果陛下不相信我所说的,不妨再派人上天查问。”汉武帝终于回过味来,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狡诈的东西,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我不要轻信术士的话吧?”东方朔赶忙回答:“陛下英明。”
经过东方朔的巧妙劝诫,汉武帝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此不再宠信术士,把精力都放到治理国家上,让汉朝的国力不断提升,成为威慑四方的强国。
结语不得不说,东方朔在劝谏皇帝这件事上确实高明,他深知再英明的皇帝也不喜欢天天被臣子指着鼻子劝说,所以那些朝臣轮番上阵也没能让汉武帝放弃寻找长生不老术,而他采用诙谐幽默的方式,既讨得皇帝的欢心,又让皇帝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从而达到进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