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高考在即，我年级第一的宝座被新来的转校生抢走。
她不用刷题苦练，只需攻略指定人物就能得第一。
她得意又嚣张，却不知那是被我拒绝过的学神系统。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我等着她被系统反噬的那天。
方柠同学，恭喜你成为本学神系统的绑定人选。只要攻略指定人物，便可轻松取得考试第一。
我用三秒钟接受完这诡异的设定，然后冷漠拒绝：不要。
……？我从系统短暂的沉默中读出一丝不可置信。
无需辛苦学习就可以考取第一，为什么拒绝？
我没那么多时间花在攻略别人上。我淡淡道：而且，不用你，我也可以考第一。
某系统被我气跑了。
我只当这是生活中的小插曲，每天听课做题，很快把它忘在了脑后。
然而几天后的一模考试，年级第一不再是我，而是新来的转校生，许知夏。
旁人大为震惊，我心中却没有什么波澜，拿出试卷开始琢磨失分点。
下课后我去打水，路过许知夏时脚步一顿。
没想到系统说的是真的，它真能帮我考第一！
这是许知夏的声音，却突兀地出现在我脑海中。
而她此刻正看着成绩单，眼神得意。
我面色如常地走过，心下了然。
原来，许知夏绑定了学神系统。
还是被我拒绝的那个。
我不想继续关注这件事，可只要在许知夏一米之内，我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关键是，她总在我周围晃荡。
方柠，方便给我讲下这道题吗？前桌陈明飞拿着练习本转过来问我。
我和他关系不错，总会一起讨论问题。
好啊。我接过本子，浏览一遍题目，心中很快有了思路。
五分钟后，陈明飞一脸恍然大悟：谢谢你啊方柠。一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我刚要回答，许知夏忽然走了过来：明飞，听说你物理是强项，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陈明飞愣了下：这次考试，你的物理分数比我更高。
许知夏微微一笑：可我还是会遇到不会的题目。我一直觉得一次考试代表不了什么，要不断学习才行。
我挑了挑眉。她心里明明说的是：物理题真讨厌，要不是为了攻略你，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陈明飞还是给许知夏讲了题。
她凑过去，陈明飞讲题间隙偶尔抬头，差点撞上许知夏的鼻尖。
他猛地后仰，红了脸。
而许知夏含羞低头，把垂落下来的头发撩到耳后，漂亮又清纯。
我听见她在心中暗笑：这还拿不下你？
看了眼陈明飞的状态，我都想拍掌叫绝。
这许知夏，确实有一套。
自那天起，许知夏总是缠着陈明飞问题目。
陈明飞很耐心，甚至许知夏离开后，他还忍不住注视她的背影，怅然若失。
我能感觉到，他最近学习有些心不在焉。
出于过往的情谊，我犹豫之后还是委婉提醒他：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关键时期别分心。
陈明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木木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他喃喃自语：今天她怎么没来找我问题？
得，这是一点没听进去。
我叹了口气，该说的已经说了，剩下的就不关我事了。
高三除了模考，学校还会组织其他考试。
许知夏自信满满地坐在第一考场的第一个位置上，飞速答卷。
我坐在她身后，听到她在心里惊叹：系统你太厉害了，这些题扫一眼我就知道答案！
果不其然，成绩发下来后，第一名还是她，我紧随其后，总分相差18分。
许知夏几乎全科满分，全校都为之震撼。
她被同学们围着，故作遗憾地叹气：有道题我用了大学的解法，结果被老师扣了分，没能满分。
在接二连三的惊叹艳羡声中，许知夏笑得愈发灿烂。
校长在周一升旗仪式上特意夸赞了许知夏，还让她做动员演讲。
她的名声传出了学校，甚至有媒体想来采访这个天才少女。
在如此风光无限的她面前，我这个曾经的学神，似乎有些黯淡落寞。
这事儿传到了我爸妈的耳朵里。
晚上放学，我搭公交车坐到半路，然后上了家里司机的车。
回到别墅，阿姨已经做好一桌子的饭菜，爸妈正等着我吃饭。
柠柠，最近学习累不累？不要太有压力。我妈给我夹了块红烧肉。
就是，别累着自己，学成什么样儿爸爸的公司都是你的。我爸给我盛了碗鱼汤。
我在他们殷殷目光中无奈地笑道：爸妈，你们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
我妈撂下筷子，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小孩，父母都操心他们不学习没出息，我和你爸是每天担心你学得太累。柠柠啊，你就算不学习，咱们家都够你挥霍一辈子了，这么拼干什么呀。
我竖起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妈，你这种思想要不得。
想了想，我说：学习的感觉，挺爽的。
有系统的帮助，许知夏平时完全不学习。
上课时她要不发呆愣神，要不拿小镜子偷偷打理头发，再或者趴桌子睡觉。
老师一开始还提醒她几句，但每次点她回答问题，她的答案都准确无误，有些解题思路连老师都未曾想到。
久而久之，许知夏天才的头衔彻底戴稳了。
陈明飞被攻略完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她不再来找他问问题，态度也变得冷淡。
而他这次考试，整体下滑了十多名。
他们的得意或沮丧都没有影响到我。
我一如既往地听讲、刷题、整理错题，复盘每一张试卷。
二模考试如期而至。
我认真检查完最后一遍，提前交了卷。
我走时，许知夏还坐在位置上焦虑地啃指甲，试卷还剩半面没写。
考试成绩很快出来了，第一名后面缀着的名字，是方柠。
许知夏掉出了年级前一百。
她死死攥着成绩单，薄薄的一张纸很快皱成一团。
我听见她在心里气急败坏地吼道：只有不停攻略才能一直第一？你怎么不早说！
我忍不住摇头。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道理她到现在还不懂。
许知夏被班主任叫去谈话，回来时哭得梨花带雨。
只听她抽抽噎噎地说：考试的时候我身体特别不舒服，又涂错了答题卡……
许知夏哭起来十分惹人怜爱，她这么一说，好多人都围上去安慰。
不过也有不买账的人：我就感觉她很奇怪，平时一点不学还能考那么高分？怕不是前几次作弊了吧。
对啊，虽然之前说方柠是学神，但她每天刷的题比我一周都多，她考第一我才不意外。
议论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进许知夏的耳朵。
我心里一咯噔，抬眼看去，许知夏果然一脸不忿地看着我。
她的座位离我不远，所以我听得见她内心所想。
她们凭什么这么说我！方柠那个书呆子只知道死学习，下次我一定要把第一从她手里抢回来！
行吧，被当成眼中钉了。
我撑起下巴，百无聊赖地想，许知夏的下一个攻略对象，会是谁呢？
晚自习下课，我收拾东西离开班级，却在楼梯转角撞到一个人。
鼻子磕在那人锁骨，痛得我生理性飙泪。
不是，你怎么就哭了？我抬头一看，认出是隔壁班神出鬼没的校霸，秦归。
看出我没事，秦归又恢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下次小心点，别人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正值放学，周围来来往往很多同学，他们听到这话差点惊掉下巴。
谁不知道秦归脾气最古怪，惹谁也不能惹他。
我自觉和他不熟，绕开他下楼，却听他在身后笑道：恭喜方大学神重回第一。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别扭。
我把鸡皮疙瘩抖掉，头也不回地走远。
出了校门，我正要往公交车站走，就听有人喊我的名字：柠柠！
我循声望去，竟然是季禾。
季禾家与我家是世交，他比我大四岁，现在已经快要大学毕业，准备接手家中产业。
他一直把我当成妹妹，对我很好。
见到他，我很高兴。
季禾哥，你怎么来了？
我妈说今天去你家吃饭，让我来接你放学。季禾温润地笑了笑：我开了车，走吧。
我点点头，刚要抬脚，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系统，他就是攻略对象之一对吧？
我眉头一皱，下一刻，季禾肩膀被撞了一下，一个女生惊呼着摔倒在他身边。
是许知夏。
同学，你没事吧？季禾见状，急忙蹲下身去查看。
许知夏被他扶着站起来，小脸皱着，可怜兮兮道：好像脚崴到了，有点疼。不好意思啊，撞到了你。
没关系，要不要送你去医院看看？
当然得送我啊，不然白摔了。许知夏在心里这么说，面上却一脸为难：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我有点想翻白眼。
但季禾是个温柔有礼的人，他转头对我说：柠柠，要不你先回去，我把这位同学送到医院。
许知夏才注意到季禾身边还有个我，她微微瞪大了眼睛：方柠？
在季禾询问之前，她抢先说道：我是方柠的同班同学，真是太巧了。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但季禾对我来说也算半个哥哥，我不知道许知夏要耍什么花招，必须得跟在他们身边。
没事，我和你们一起去。
许知夏表面上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心里却紧着骂我：这方柠真是阴魂不散，耽误我攻略！
我其实也很想问许知夏，她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到了医院，医生说许知夏的扭伤并无大碍，给她开了几副药。
是季禾支付的医药费。
许知夏十分感激：谢谢你，留个联系方式吧，我到时候把钱还你。
我刚想说可以把钱给我，我转交，季禾却已经答应下来：好，你的伤如果有什么问题再联系我，不过钱就不用还了。
我一皱眉，觉得事情的走向不太对劲。
季禾去取车时，我对许知夏淡淡道：我劝你离季禾哥远点。有攻略别人的时间，不如多做几道题。
许知夏一惊，脸色有些发白：你，你什么意思？你知道……
我偏头与她对视，没有说话。
她越来越惊慌，我听到她在心里大喊：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系统和她说了什么，许知夏又很快镇定下来，她仰着头，对我冷哼：你是怕我又考第一吧？我也劝你别白费力气了，第一名非我莫属。
说话间，季禾开着车过来了。
许知夏秒变无辜小白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季禾也没制止。
我坐到后排，闭眼假寐。
有句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季禾坦坦荡荡，那许知夏就算有八百个心眼也是徒劳。
但如果……
我没有继续想下去。
自从许知夏得知我知道系统的存在后，她彻底对我产生了敌意。
我总听见她在心里骂我。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毕竟她的人生，除了想方设法讨别人喜欢，就是浪费时间讨厌别人。
我不想理她，她却自己找过来挑衅。
方柠，我知道你喜欢季禾哥，但是很抱歉，你的第一我要抢走，季禾哥，也是我的。
我简直无话可说，甚至不知道她从哪儿得出我喜欢季禾这个结论。
但我的无语落在许知夏眼里就成了气愤，她洋洋得意地道：你等着瞧吧。
我在校门口又见到了季禾。
他靠在车边，看到我时招了招手：柠柠，这儿。
我走过去，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累不累？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却发现，他的眼神一直往我身后瞟。
两秒后，许知夏气喘吁吁的声音由远及近：季，季禾哥！
季禾似乎舒了口气，他看着许知夏跑过来，温声道：好巧啊知夏，正好我要带柠柠去吃饭，要一起吗？
可是我明明听见许知夏在心里说：巧什么呀，都提前约好了让方柠当挡箭牌，季禾哥演技不错嘛。
一瞬间，我有些生理性反胃。
我盯着季禾，仿佛第一次认识面前这个人。
退后一步，我冷声道：我就不去了，我没兴趣当你们情趣中的一环。
季禾和许知夏同时变了脸色。
离开前，我给许知夏留下最后一句忠告：你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我曾对她说，离季禾远点。
并不是我喜欢季禾。
而是因为，季禾已经有了未婚妻。
季禾的未婚妻是林氏千金，这位姐姐可是个狠角色，如果这件事被她知道了，季许二人都没好果子吃。
季禾来家里找过我几次，都被我轻飘飘挡了回去。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但我不会插手他人因果。
又是一次考试，我仍旧提前交了卷。
走出教室，却迎面碰上许知夏。
她一脸春风得意，一反上次考试时的不安焦虑。
方柠，这次第一，是我的。她勾起唇角：季禾，我攻略成功了。
我面无表情地绕开她：蠢货。
什么？许知夏气得跳脚：你骂我是蠢货？方柠你——
别人还考试呢，不许大声喧哗！监考老师探出头，又把许知夏骂了一顿。
我走出教学楼，在操场席地而坐，感受微风拂过面颊的舒适。
在这儿发什么呆？旁边扑通坐下个人，我侧头一看，是秦归。
你没考试？我问。
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靠谱。他笑了笑：看到你从窗外路过，我提前交卷了。
我没再说话，秦归也是。
我们这样沉默着坐了很久，就在我有些许困意时，脑海中骤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找到了，新的攻略目标。
我回头，许知夏就站在一米之外，目光灼灼地盯着秦归。
我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快考完了，我走了。
说完我径直离开。
身后许知夏哎呦一声，我明白她又在故技重施。
然而秦归的声音充满嫌弃：摔远点，别讹人。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两天后，班主任公开表扬了许知夏：上次考试，知夏由于身体原因出现了失误，但是这次，她又是我们整个年级的第一。大家要向她学习，即使一次成绩不理想，也不要灰心丧气，而是要调整心态，越战越勇！
班主任话音未落，班级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我跟着拍了两下手掌，对上了许知夏回头望过来的得意眼神。
不用听，我都知道她心里在说什么。
班主任的声音还在继续：还有最后一次模拟考，我们就要踏上高考的战场了。老师希望大家稳住心态，在目前的基础上稳中求进。
越临近高考，越考验心态。
高中三年，熬到现在都不容易，胜利就在前方，很多人却逐渐崩溃。
有人拿着试卷坐在楼梯上抽泣，有人在学校电话亭对父母哭着说对不起。
大家都在努力，都想用几年的拼搏为自己挣一个光明的未来。
所以，像许知夏这样投机取巧的人，凭什么可以笑到最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