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羌国大将军的女儿,却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因为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扬州有名的妓女。
羌国国君,荒淫无道,残害有功之臣,使其朝野上下皆心惊胆战。
就连我的父亲,羌国的大将军,也时常居安思危;
一天,他不晓得从哪里听信了某个茅山道士的话,说在七月十五日夜里生剖即将分娩的孕妇,用新生婴儿炼药;
一旦成功,她们的血方可解百毒。
一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
父亲心事重重的回府,死死的盯着母亲的肚子,回过神时,脸上满是阴郁,最终对着身后之人不经意的点头。
于是,母亲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就被一群丫鬟婆子喂了一大碗汤水,随即晕了过去。
那天正是七月十五,鬼节。
我跟姐姐就这样被一个接生婆活生生的从母亲的肚子里剖了出来。
母亲是被活生生疼死的。
她甚至没来得及看自己的女儿一眼,就这样死了,死后被人用草席一卷,扔到了乱葬岗被野狗分食。
而我的父亲,他甚至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真真是冷血无情。
二
我的母亲是扬州最有名的妓女;
当初父亲打了胜仗,自知功高盖主,惶恐不安,在皇帝问他要什么赏赐的时候,他提出了想纳我母亲为妾。
当时,朝野上下都嘲笑他色令致昏,而我父亲全都不以为然,当真跟母亲过了一段时间的恩爱日子。
原以为他是多爱母亲,没有想到,前脚还耳鬓厮磨的爱人,后脚就能把你生吞活剥,眼睛都不眨一下。
三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跟姐姐每天被关在院子里不让出去;
有专人教我们读书写字,跳舞弹琴,除此之外,我们每天早晚都要饮用一碗奇奇怪怪的药,睡觉之前都要在不晓得用什么草药熬制的水里沐浴,每天泡两个时辰。
我们很少见到父亲,他只有在深山道士表扬我们的时候,才会跟我们吃饭。
每次吃饭前,照顾我们的嬷嬷都会百般叮嘱,不要乱说话,不要乱看,乖乖的,低头吃饭;
尽管我跟姐姐心里有万般疑惑,但终究是不敢多说一句。
一天,我们的院子里,抬进来了两个奄奄一息的男子,他们全身是血的躺在院子里,吓得院子里的丫鬟婆子连声尖叫;
父亲跟深山道士站在一起,俩人不知道在耳语什么,只见那道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父亲的目光就落在我跟姐姐的身上。
于是,就有人带我们回了屋,用刀划破我们的十指,鲜红的血液装了小半碗,嬷嬷把血喂给了门外的两个人。
仅是半盏茶的功夫,刚刚还奄奄一息的俩人,竟能开始动弹。
父亲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深山道士又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俩人就这么走了。
没一会儿,嬷嬷就过来跟我们说:“二位小姐,今天晚上能跟将军和夫人用饭,切记不要说话,不要乱看,埋头吃饭就好。”
我们依旧乖乖点头。
饭桌上,我又一次见到夫人和嫡姐;
夫人还是那么雍容华贵,高不可攀,而嫡姐从始至终都没有用正眼看我们。
这顿饭,我们吃的很难受,并且还没有吃饱;
回到屋后,我又问嬷嬷要了一些糕点,吃了才入睡。
四
原本,我是不失眠的,但我最怕打雷。
偏偏那天晚上雷声轰鸣,我被吓醒,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汗直冒,我用手推了推旁边的姐姐,但她没有半点反应。
我只能作罢,下床找水喝的时候,听见两个嬷嬷的对话;
嬷嬷说:“将军的后院又有一位小娘怀孕了。”
“是啊,但愿她的运气好,别跟威小娘似的,怀了双胞胎,只能做药女。”另一个嬷嬷说。
“姐姐,你说那个深山道士天天这么折腾两位小姐,真的能做成药女吗?”嬷嬷问道。
“你没看见今天来院子的两个人?他们伤成这样,原是要死的,只是喝了一碗血就救了回来,想必是有用的。”
“那你说将军要药女有什么用呢?”
“估计要么是送进宫,要么是送到那家达官显贵里给人当小妾,以作拉拢。”
“哎哟哟,你说将军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二位小姐毕竟是他的亲骨肉,也能愿意?”
“亲骨肉又怎么样?一个娼门妓女的女儿,谁会当一回事儿?”
“也对。”
我听着两位嬷嬷的对话,不禁觉得全身胆寒。
这是我第一次清楚的晓得自己的命运。
那天晚上,我一夜未睡,第二天,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师傅讲课时,我总是心不在焉,平时很简单的问题也回答不上来,这一点很快就引起深山道士的注意。
他把我带到他跟前,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对上他深渊般的眼眸,不自觉地想起昨夜嬷嬷说的话,我不想给人当小妾,也不想被当成物件送来送去。
更不想被人当作药引,任人宰割。
此刻,我心生一计,是不是只要我装傻充愣,就不会被送进宫或者给人当小妾?只要我在将军府熬到年岁,不管怎么样,他们也会把我嫁人,不管嫁给谁,只要是正头娘子,这日子就有盼头。
我双眼无神的看着深山道士,摇头道:“没有不舒服。”
“那怎么师傅讲的问题,你不懂?”深山道士问道。
我低头,喃喃道:“我有认真听,可就是听不懂。”
深山道士没有责怪我,而是把姐姐叫了过来:“刚刚师傅讲的知识,你可懂了?”
姐姐点头,不仅把师傅讲的内容,从头到尾背了一遍,还把其中的意思也说的头头是道。
像这样的情况,一连好几次后,深山道士就跟父亲商量,重点培养姐姐,放弃了我。
于是,我就从小姐的闺房,打发到下人住的地方。
我从每天读书写字,到整天浆洗缝补干粗活儿。
我没有放松警惕,依旧每天装作痴傻的模样,府上不管谁欺辱我,我都跟傻子一样乐呵呵的。
有次我洒扫时,路过父亲的书房,听见深山道士跟我父亲说:“三小姐,只怕是被药物伤到了头,彻底成了傻子,目前可以利用的只有二小姐。”
父亲沉吟片刻:“可惜了,原本还指望送她去安国公府里当小妾,真真是可惜,白瞎了这么好的皮囊。”
深山道士看着父亲,不晓得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笑了:“将军,其实也不是全无作用,三小姐从出生开始常年服用各种珍贵药材,长期泡在天下剧毒炼制的水里,她的血液有奇效,不仅可以解百毒还能有起死回生之效。”
“以大师的意思……”父亲问道。
深山道士在父亲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我没有听到,但我估计不是什么好事儿。
没多久,在姐姐刚满十五岁的那年,她被送进了安国公府里当小妾,虽然是出嫁,但是她什么都没有,只是乘着夜色,一顶小轿从侧门抬了进去。
我看着姐姐离开的背影,心里更是下定要离开的决心,每天晚上我都在数着日子离开;
两个月过去了,我突然被管事嬷嬷叫到前厅,父亲跟夫人端坐在上方,我跪在地上,不敢看他们。
父亲看着我, 沉声道:“浮儿,你年岁也不小了,前几日圣上下旨,宣你嫡姐入宫为妃,我想着她一个人去,毕竟孤独,所以想让你也跟着你嫡姐去,你们姐妹俩在宫中也好有个依靠。”
仅是刹那间,我的头顶像是有什么东西裂开。
我想开口拒绝,但是抬头的那一瞬,我对上父亲深不见底的眼眸,闭上了嘴,跪谢,离开。
我知道父亲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那天晚上,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蒙在被子里哭了很久,我心心念念的自由,临门一脚,被他们三言两语就给毁灭了。
绝望过后,我心中有燃不尽的怒火;
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们都不好过,大家一起去死吧。
五
三日后,我跟着嫡姐一起进了宫。
圣上是真宠爱嫡姐,进宫第一天就封为美人,没几个月连升三级封为容妃,流水般的好东西往她宫里送。
嫡姐自小在家里被宠坏了,如今进了宫又独得盛宠,她自然是万般得意。
我每天跟在她身边,帮她洗脚,她心情好,也没有再为难我。
只是我看着她如今这般得意,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每天都在想着法子接近皇上,我知道只有得到世界上最有权利男人的垂爱,才能不用再事事靠别人。
终于有一天,让我等到机会。
嫡姐入宫没多久就怀孕了,便不能侍寝。
但是,她不想让别人抢走了皇上的宠爱,于是就想举荐身边的丫鬟。
我的容色绝佳,但为人痴傻,按理说我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但她并没有举荐我,而是举荐了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翠儿。
翠儿只能说容貌一般,在美女如云的后宫,实在是不够看。
看来,嫡姐还是在提防我,我只能靠自己了;
那天,我好生打扮了一番,原本漂亮的脸蛋更加靓丽;
我打着嫡姐的旗号给圣上送糕点,果不其然,圣上看到我这张脸,当即就把持不住,我们在御书房就有了首尾。
第二天一早,圣上加封我为才人。
消息传到嫡姐宫里时,她气的差点流产。
我想着成了皇帝的女人,只要我好好表现,尽心尽力的侍奉皇帝,讨好他,逗他开心,得到他的宠爱,以后应该就没有人能左右我的命运,就能好好过日子,再也不用被人挟持。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不招惹别人,总有人要来招惹我。
原本我跟嫡姐都各自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偏嫡姐不想让我好过,带着她的丫鬟翠儿,横冲直撞来我宫里。
我们原本在家里的时候,就没有说上几句话,如今更是死敌,我不晓得她来我这里干嘛?
如果说是想骂我,可她只是端坐着,甚至没有看我一眼;
如果是想交流感情,说说姐妹间的体己话,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我们能有什么好说的?
她只是在我的院子里坐下,一句话都没有说,时不时的喝茶,吃糕点,期间连看我一眼都没有,我也乐得自在。
反正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
嫡姐又一言不发的带着翠儿离开了。
真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可第二日一早,我被打入冷宫的圣旨就传遍整个后宫,原因是嫡姐从我宫里回去后,就险些滑胎。
太医检查出,嫡姐喝的茶水中混有滑胎药之类的东西,而她一下午只去了我的宫里。
我百口莫辩,就这么当了两天主子就被打入了冷宫。
被拖走前,我跟传旨公公说:“公公,我要见皇上,我是冤枉的。”
传旨公公无奈的看着我,摇了摇头,“小主儿,圣上子嗣凋零,容妃娘娘这一胎,陛下格外上心,现在正在宫里陪娘娘,这会儿可没时间见您。”
“您还是乖乖去冷宫,别让咱家为难的好。”
我算是看明白了,皇上根本不关心事情是真是假,现在他只关心嫡姐的肚子,只要能让她消气,我就是那个能随时被舍弃的那个。
六
冷宫的夜真漫长,四处漏风,每天晚上还有各种哭声叫声呻吟声,活生生一个人间炼狱。
此刻,我才明白就算成了皇帝的女人,也如同浮萍一般,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一直在等破局之法,终于在一个月后,我等到了机会。
听冷宫门口的侍卫说,圣上出去狩猎,被猛虎袭击,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据说伤的很重,内务府连下葬的棺材都准备好了。
我以为嫡姐会来冷宫找我,用我的血救皇上,但我等了两天,都没有见嫡姐来,心下了然,她并不想救圣上;
也对,如今圣上膝下没有儿子,只有皇后跟其他几个嫔妃生的公主;
现在后宫之中也只有她一个人怀孕,如果她一举得男,皇帝这个时候死了,那么她的儿子就是未来的君王,她就是皇太后,整个羌国最尊贵的女人;
实实在在的荣华富贵在眼前,她怎么会选择救一个男人?
可是,嫡姐不想救他,我就偏偏要救;
当天夜里,我把皇上赏赐的金镯子送给了看守冷宫的侍卫,换了一套太监服,偷偷溜进了皇帝的寝宫。
夜里,我偷偷用小刀划开自己的手指,放在皇上的嘴里,不到片刻功夫,皇上苏醒了。
看见我,还有我受伤的十指,心下了然,但仍有疑惑:“浮儿,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眼泪不自觉的流下,跪在他面前,妥妥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哽咽着说:“臣妾听闻圣上受伤,心急如焚,臣妾自幼听说以人血入药方可大补,浮儿无知,一心牵挂皇上,这才偷偷溜了进来,还请皇上恕罪。”
之前皇上知道我冤枉,依旧把我打入冷宫,本就愧疚,如今见我为了他不惜损伤身体,更是心下感动,一把把我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意放开。
七
第二天,皇上苏醒的消息传遍前朝全宫。
皇后跟嫡姐纷纷顶着哭红的眼睛,争着在皇上面前献殷勤,但皇上谁都没有看,一道圣旨把我从冷宫接到养心殿。
嫡姐看见我的时候,一双眼睛如同淬了毒,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
接下来的日子, 我坚持每天都会给皇上喂血。
皇帝拒绝,“浮儿,朕已经醒了,不用你再以血入药,伤了你的身体,朕会心疼的。”
我坚持,“陛下不仅是臣妾的夫君,更是臣妾的主子,臣妾没读什么书,也不懂什么药理,但是臣妾以前在宫外听说过,人血是大补。”
“陛下虽然醒了,但是身体依旧没有康复;如果您坚持不喝臣妾的血,臣妾就长跪不起。”
说着说着,我红着一双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
皇帝大受感动,一把把我搂在怀里,“浮儿,有你是朕的福气。”
皇上喝了我的血,两个月后就基本痊愈,太医说这简直就是医学奇迹,后来找来钦天监问;
钦天监说:“圣上龙体痊愈,全靠福星庇护。”
圣上听后,更是乐不可支,认定了我就是那个福星,毕竟是我来的那天晚上,皇上才醒的。
于是,一高兴就封我为福妃,跟嫡姐的地位不相上下。
嫡姐知道后,更是气的不行,把她宫里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还是流产了。
皇上皇后匆匆看了一眼,就走了。
嫡姐何曾如此被冷落过,整天在宫里哭闹不止;
父亲终于坐不住,到宫里来探望嫡姐,嫡姐扑在父亲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诉说这些时日的委屈。
父亲宽慰了她两句,就到了我的宫里。
八
他刚进来,话还没说一句,就抬手给了我一耳光,怒声道:“小贱人,我竟被你蒙蔽了,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竟想当皇帝的女人。”
就在他准备抬手给第二耳光的时候,我开口道:“父亲,不管我是谁的女人,我终究是您的女儿。”
“如今嫡姐失子,不想着如何再获皇帝恩宠,整天在宫里哭闹,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将军府的助力,而我尽管身处冷宫也有办法让皇上在病中惦记我,父亲何不看看女儿,事实证明女儿比嫡姐更加适合在宫里。”
父亲高高抬起的手,终究是落了下来。
看的出他动心了,但终究是没有表态,临走前嘱咐我好好照顾嫡姐。
这段时日,圣上几乎日日都跟我在一起;
时常听到他跟身边的太监提到长生,炼丹之类的话,眼珠子一转,心中便有了盘算。
一天夜里,我们云雨后,我跟皇上进言:“陛下,臣妾有一事想跟您说。”
“爱妃但说无妨。”
“陛下,自从您被老虎重伤后,身子便不如从前,臣妾经常见您头痛,您不仅是臣妾的夫君,更是臣妾的主子,臣妾实在是心痛难忍,便顾不得其他, 只能如实相告。”
“早些年,臣妾病重,险些没了性命,多亏一活神仙,她跟臣妾母亲说,用长期吃斋念佛之人的心头血入药,方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皇上脸上闪过心动,随即又迟疑道:“爱妃一片真心,朕深感欣慰,只是这长期吃斋念佛之人,上哪儿找呢?”
我笑道:“臣妾家中就有,臣妾父亲自从知道此法后,便在家中养了一位老道,他整天吃斋念佛,绝对是上上之选。”
皇上听了我的话之后,第二天一早就把深山老道宣到宫中,就住在我的宫里;皇上隔三岔五就来我宫里喝血。
当然,皇上喝的并不是他的心头血,而是我提前准备好的鹿血。
皇上饮用后,果然身心愉悦,床上之事更甚从前。
而那老道每天被我割几片肉,没两个月就死了。
死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窟窿,有的地方还能看见骨头,模样实在是可怕。
深山老道的死,终究让父亲着急了。
第二天,他就匆匆赶到宫里,找我兴师问罪。
于是,我再次提起合作的事情,只要他动手除掉嫡姐,我就保他将军府满门荣耀;
到底是嫡女,跟我们这些小娘生的不一样,哪怕是将军府的满门荣耀也比不上嫡姐重要。
父亲走后,我就开始下一步棋。
九
没多久,我怀孕了。
皇上往我宫里跑的更勤了,我们如同普通夫妻一般彻夜话谈,终于在说到边疆将士的时候,他的脸上出现顿色。
我知道如今天下太平,而父亲却手握重兵,皇帝从始至终都心存忌惮,于是我凑到皇上耳边,轻喃几句,皇上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你舍得?”
我依偎在他怀里,温柔似水的说:“我的一切都是陛下的,为了陛下,臣妾死都不怕,更何况是其他。”
他抱我的手更紧了, “浮儿,朕绝不负你。”
“陛下..”
...............
中秋夜的前一晚,我托人给将军府下帖子,请父亲跟嫡姐到我宫中夜宴,他们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来了。
嫡姐并不想看我得意,但碍于我现在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就连皇后都忌惮我三分,她也不敢不来。
这顿夜宴,气氛并不愉快;
父亲跟嫡姐看我的眼神,跟看仇人没有区别。
我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敬了父亲一杯:“大将军,您终究是我的父亲,是我肚子里孩儿的外祖父,我在宫中孤立无援,无依无靠,如今女儿还请父亲怜惜女儿,照拂一二。”
父亲看了看眼前的酒杯,迟迟没有喝的意思;
我莞尔一笑,当着他面,先把酒一饮而尽。
父亲这才跟嫡姐对视一眼,把杯中酒喝了下去。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父亲刚想说什么,就看见我开始吐血。
半晌,就听见我身边的丫鬟大喊道:“不好了,大将军对我们娘娘下毒了。”
一时间我的院子被暗卫团团围住,皇帝从外面走了进来,把我圈在怀里,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跟皇上说:“大将军跟容妃谋反,其罪当诛。”
说完这几个字,我便在皇帝的怀里香消玉殒。
第二日,大将军谋反的事情,传遍朝野内外,他的兵权被收回,将军府被抄家。
而我死后的第三个月,皇上从外面迎回了一个贵女,盛宠万分,先是封了才人,再是美人,后是妃子,再是贵妃;
一年后,她生下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后,被封为皇贵妃。
半年后,皇后病亡,她又被封为皇后,他们的儿子被封为太子。
从那以后,皇帝的身子便一日不如一日,不到一年便驾崩了。
太子即位,皇太后临朝听政。
十
曾经我的名字叫浮儿;
重新被皇上迎进宫时,我改了名字,叫牡丹,人间富贵花的牡丹。
我从原来的任人摆布的浮萍,成为了如今整个羌国最贵的女人。
一路走来的每一步告诉我,任何时候,只能靠自己,只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