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5岁生日，墙上大钟的指针滑向十点。
我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短短3个小时，我给陈涛打了19个电话。
他除了中间回复一条“在忙”的短信后就杳无音信。
女儿小心翼翼地捏住我的衣角，“妈妈，爸爸还是没接电话吗？”
我赶紧揉了揉脸，挤出一个笑容，“爸爸在忙工作，要不咱们先吃吧。”
女儿带着哭腔举起手机，“可段柔柔说爸爸在给她过生日啊。”
我拿过女儿手机一看，上面是段柔柔发给女儿的信息和图片。
“小可怜，咱们同样过生日，陈爸爸可是陪了我一整天哦，到底是谁没有爸爸陪啊，嘻嘻。”
图片是陈涛在段玉家厨房忙碌的身影。
还有陈涛和段玉段柔柔坐在餐桌前三人共同吹生日蛋糕上蜡烛的合照。
我苦笑一声，既然你想当别人的爸爸，那我成全你。
我心灰意冷地提出离婚，陈涛却疯狂追我，求我别离开他。
1
陈涛第二天早上才满脸倦容地回来，女儿高兴地扑过去抱着叫爸爸。
陈涛随手揉了两下女儿的头，丢下一个红包，嘟囔一句“生日快乐，给你的红包”，就打着哈欠进卧室睡觉。
女儿兴奋地打开红包，发出惊喜的尖叫。
“哇，竟然有200块诶，我太爱爸爸了。”
看着开心蹦跳的女儿，我也高兴不已。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起，下一秒，我就被段玉发来的图片和消息刺激得眼眶泛红。
“涛哥不愧是董事长，给柔柔包了88000的生日红包！”
图片是厚厚的一叠红票子，我女儿手里单薄的两张钞票显得那么的凄凉。
“姐，赏给婷婷的200收到没啊，那可是我极力央求涛哥，他才同意的呢。”
我再也忍不住，哄着女儿去卧室玩会，转身轻轻推开陈涛睡觉的卧室门。
陈涛坐在床上温柔地发着语音，脸上带着我多年未见过的开心笑意。
“咱俩是什么关系，给你女儿包个大红包算什么，她开心就好。”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陈涛，你给别人家女儿发88000的红包，怎么只给婷婷发200。”
陈涛熄灭手机，冷冷看着我。
“小孩子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意思意思就行了。”
“段柔柔没了爸爸，多可怜，我让她高兴高兴不行吗，你能不能别这么冷血。”
“你可怜她，也不至于在婷婷生日的时候去陪她过生日，连自己的家都不回吧。”
陈涛瞪大眼睛。
“段玉是我助理，我作为董事长去关心下属怎么了？”
“你脑子里那些肮脏的思想能不能全部丢掉？真是没规矩，活脱脱就是个怨妇！”
“算了，我去上班，跟你这种家庭主妇简直无法沟通。”
说完跳下床，拿起外衣就离开家。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却没注意婷婷在门外捂着嘴无声哭泣。
2
婷婷送去幼儿园不久后，老师就打来了电话，语气极其不耐烦。
“婷婷妈妈，麻烦你赶紧来幼儿园一趟！”
“婷婷把同学打了，现在正在我办公室，我也通知了对方家长。”
我疑惑不已，婷婷平时阳光大方，从来不会主动欺负别人，怎么会打同学呢？
电话那头传来婷婷撕心裂肺的哭声。
“妈妈，我要妈妈。”
我心中一紧，赶紧拿起外套，鞋都没换，冲向幼儿园。
刚到老师办公室门口，婷婷哭到沙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我心脏仿佛被大手狠狠捏住，赶紧推开办公室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瘫倒在地。
婷婷的裙子又脏又破，坐在地上，左手以一种怪异的角度软软搭在一边，头上包了一大圈纱布，纱布上渗出惊心动魄的血迹。
我连滚带爬地赶到婷婷身边，颤抖着手轻轻挽住婷婷的肩膀，费了好大劲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声音。
“婷婷，婷婷，妈妈来了，你别怕。”
婷婷这才停止哭声，软软地靠在我身上，一抽一抽地哭咽。
“妈妈，我好痛。”
老师大摇大摆地走过来，鼻孔对着我，嚣张不满的训斥。
“婷婷妈妈，待会对方家长来了，你要好好跟对方道歉，毕竟是婷婷先动的手。”
我仰起头，用猩红的双眼紧紧盯住老师。
“婷婷都被打成这样了，要我道歉？”
“再说婷婷平时这么乖巧，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我要求调监控。”
老师被我的眼神吓了一跳，随即不屑地撇了撇嘴角。
“婷婷妈妈，现在不是谁弱谁有理，你这当家长的都有错不改，以后还怎么教育好孩子。”
说完还低声嘟囔了一句。
“单亲家庭果然没素质，家长孩子都不讲道理。”
我皱了皱眉，单亲家庭？
正要问个清楚，老师就小跑着迎向门口。
“陈董事长，这种小事怎么还劳您亲自过来。”
我随着老师的身影望去，陈涛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脸上焦急不已。
我大喜过望，本来想着陈涛忙工作就没打电话给他，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婷婷也高兴地站起来，“爸爸”俩字还没出口，我们身旁就飞快地跑过一道身影，高声叫着“爸爸”，一头扎进陈涛怀里。
我脸色一僵，木然望向挽着陈涛手臂的段玉。
陈涛抱着段柔柔低声安慰，好似温馨的一家三口。
见我望去，段玉挑衅地扬了扬下巴，嘴唇无声地说着。
“你老公是我的。”
陈涛抱着段柔柔愤怒地抬起头。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女儿。”
他的眼神，在看到我搂着婷婷瘫坐在地时，快速划过一丝慌乱。
“雨菲，婷婷？”
老师在一旁喋喋不休。
“陈董事长，婷婷妈妈太过分了，婷婷明明做错事，她却非要查监控，不道歉。要我说，单亲妈妈带孩子就是不行。”
我讥讽地看着陈涛。
“我什么时候丧的偶呢，老公？”
说个不停的老师像鸭子被突然扼住喉咙，发出“嘎”的一声，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我们几人之间探究。
3
陈涛脸上尴尬不已，段玉转了转眼珠，突然捂着脸抽泣。
“嫂子，你别生气了。”
“都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回来找涛哥，我还是带着柔柔离开这里吧。”
陈涛顿时急着上前。
“小玉，别说气话，你们孤女寡母的能去哪里，难道再回去被你前夫家暴吗？”
又转头看向我，语气不容置疑。
“刘雨菲，你赶紧向小玉道歉。”
“要是她们母女俩因为你的任性出什么事，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凄凉地看着陈涛。
这个我名义上的丈夫，竟然给别的女人撑腰，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道歉。
段玉得意地瞥了我一眼，又小心翼翼道。
“嫂子，不是我说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咒自己丧偶啊，涛哥整天在外打拼，不也是为了让你和婷婷过上好日子吗，你还是温柔一点吧。”
看着陈涛一脸感动地望向段玉，我紧紧闭了闭眼，压制住心中的酸涩，开口请求。
“陈涛，就算我说错话了吧，我们先送婷婷去医院，好吗？”
陈涛这才注意到婷婷凄惨的模样，勃然大怒。
“是谁把我女儿打成这样的！”
老师在一旁CPU都被干烧了。
“陈董事长，啊，这……是你女儿……不，是段柔柔把你女儿打成这样的。”
陈涛震惊地看向段柔柔。
“柔柔，是你打的婷婷？”
段柔柔支支吾吾了半天，突然挣脱陈涛的怀抱，跑过去紧紧抱住段玉大腿，放声大哭。
“妈妈，爸爸凶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段玉蹲下身搂住段柔柔的头，小声抽泣。
“好柔柔，陈爸爸只是你的干爸爸，婷婷才是他的亲女儿，咱们没法比。”
眼角却哀怨地扫过陈涛，一滴眼泪从光滑丰满的脸颊滑落。
陈涛痴迷地盯着她，心脏仿佛被锤子狠狠锤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对婷婷呵斥道。
“婷婷，赶紧给柔柔道歉。”
我难以置信地瞪着陈涛。
婷婷被段柔柔打成这样，段柔柔身上连衣服都完好无损，他居然还要婷婷道歉？
婷婷缩在我怀里，强忍着没哭出来，小声辩驳。
“我不道歉，是段柔柔先说我可 怜，过生日都没有爸爸陪。”
“我推了她一把，说她自己没有就知道抢我的，她就抄起凳子把我脑袋砸出血了。”
段柔柔“哇”地一声大哭出来，跪在地上疯狂磕头，但是脑袋压根就没碰到地面就抬起来，就像磕了药在甩头，滑稽至极。
“是我不对，我道歉，我不该妄想有爸爸，我是个只有妈妈的可怜孩子。”
段玉跟着跪在地上，紧紧搂住段柔柔，凄声恸哭。
“柔柔，咱们孤女寡母的，没人疼，还是离开这里吧。”
她边说着，边满眼泪光地望着陈涛，正是眼里欲有千言说。
陈涛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转身一把抓起婷婷受伤的左手，丝毫不顾及婷婷的呼痛声，严厉呵斥起来。
“赶紧跟柔柔道歉，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做人要善良！你非得把她们往死里逼？”
见婷婷痛苦地缩着身体，摇着脑袋，我一把拍开陈涛的手，站起身推开陈涛，嘶声力竭。
“我都道过歉了，你还要婷婷给段柔柔道什么歉？道歉没有把爸爸送给她吗？”
“啪”的一声，我捂着脸上的红手印，难以置信地望向陈涛。
陈涛也惊讶地望着自己的手，我们之间从未动过手，这是他第一次打我，还是为了一个另外的女人。
段玉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轻蔑地看向我，门外却传来一声暴喝。
“段玉你这个贱女人，居然敢带着小野种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听到这个声音，段玉和段柔柔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而我，也惊疑不定的捏紧了脖子上的玉佩。
是他？！
4
段玉双手一颤，僵着脖子缓缓回头。
一道高大的身影大步跨进来，一把揪住段玉的头发拖倒在地，劈头盖脸就是两耳光。
段玉被拖在地上连连惨叫，全无刚才不可一世的气势。
段柔柔也被带倒在地上，哇哇痛哭。
陈涛一把甩开婷婷，跑过去试图从男子手里解救出段玉。
见陈涛过去，男子像甩破抹布将段玉丢在一旁，一把揪住陈涛的衣领，将陈涛提起来，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陈涛，举起如石头般硬朗的右拳，就要往陈涛脸上砸去。
陈涛虽然身高也不差，但平时疏于锻炼，身体远没有男子强壮，被男子提在手里动弹不得，只能紧闭双眼，抖着身体等待拳头落下。
我不确定地小声喊道。
“青松哥？”
男子身子一颤，停下拳头，缓缓望向我。
“是我，雨菲妹妹。”
是赵青松！是他！他终于回来了！
婷婷的哭声打断了我们的思绪。
“妈妈，我好痛啊。”
赵青松闻言看向婷婷，大惊失色。
“这是你孩子？怎么伤得这么重，快，送医院。”
说着将陈涛往段玉那里一丢，俩人哀嚎着滚作一团。
大步过来，小心翼翼抱起婷婷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冷冷地瞥了段玉一眼。
“贱人，洗干净脖子等着我。”
段玉拼命往后缩着身体，跟陈涛俩人抱在一起拼命发抖。
到医院后，赵青松抱着婷婷跑上跑下，我反而什么忙都帮不上。
治疗完毕后，婷婷小声问我。
“妈妈，这个大块头叔叔是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