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查出老年痴呆那天，我带着一家子火速前往医院。
病房内，昔日薄情偏心的老妈变得神情木愣，整个人痴痴傻傻。
一旁的弟弟哭着冲过来骂我不孝女，出国五年竟连亲妈也不顾。
与此同时，我妈正泪眼婆娑的一遍遍唤我的小名，场面别提多可怜。
可我听着这一声声呼唤，却心生不适，遍体生寒。
1
医院打来电话时，我正和谭诚整理别墅里的东西。
出国五年，长久的不居住，别墅里的家具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灰。
电话里，医生通知了我妈的病情，旁边传来弟弟急得跳脚的声音。
得知这次情况很严重，我立即带着一家子人火速前往。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病房内，昔日薄情偏心的老妈变得神情木愣，整个人痴痴傻傻，完全不似从前那般神采奕奕。
看着我妈苍老病态的面容，我有些生气的质问弟弟:
「咱妈才五十多岁，之前一直挺好的，怎么突然就老年痴呆了？」
听到我的质问，弟弟扯了扯嘴角，上前凑近我说:
「姐，国外的钱好赚吧？出国五年，连家都不回一次，自然不会关心妈的状态了。」
「你居然还有脸质问我，你才是那个不孝女！」
我急促的呼吸了两下，心里又气又恨，当年的事情，弟弟不是不知道，现在又来说这些。
「当年是你亲口承诺会照顾好妈妈的，况且你也知道妈当时和我的关系如何。」我反驳道。
谭诚看我情绪激动，险些要吵起来时，立即将我拉到一旁，又对弟弟说:
「你说话客气些，这是你姐！」
就在几人争执不休的时候，我妈突然起身要往外面走去，嘴里还嘟囔道:
「我要找我的女儿，凤玉，我的凤玉。」
弟弟动作一顿，连忙走上前扶住我妈，嘴里委屈不满道:
「妈，人家发达了，不管咱们了。」
可我妈不听弟弟的话，依旧是不停的喊我的小名，场面别提多可怜。
听到我妈口中的惦记念叨，我却心里一咯噔，浑身不适应，手臂上还冒出了一些鸡皮疙瘩。
要说起来，问题还是出在我和我妈关系破裂那天。
2
与我妈关系淡漠破裂那天，正是我出嫁的时候。
婆婆将一个三十万的存折亲手交到我的手里，握着我的手说:
「嫁到我们家不会让你受苦，这点钱你拿着，都是我们的心意。」
谭诚家虽不是大富大贵的家庭，但也算得上中等偏上的家庭，而我的家境相比较而言，则是要寒酸得多。
他们不嫌弃我，反而心疼我，厚待我，让我感动不已。
等婆婆走开后，我妈从旁边走了过来，抹着眼泪将我拉到无人的走廊处，关心了几句。
我原以为是我妈真心实意送我出嫁，没想到却是她要钱前的铺垫。
「凤玉啊，我刚看到了亲家给了你一个存折，估计有不少钱吧，你拿出来，给你弟弟娶老婆用。」
我死死捏着存折，直言拒绝了她。
被拒绝后，我妈索性也不装了，直接本性暴露，凶神恶煞道:
「你那彩礼我都没要多，这额外的存折该给我了吧，妈也养你这么大了，你想当白眼狼吗？」
「妈，如果给你养老，我或许可以给你，但你要是给弟弟赌博挥霍，那我不可能同意的。」
「咱们家之前吃的亏还少吗？为什么你总是一味地纵容弟弟？」
听到我的回答，我妈气急了，竟是直接上手拧我的肉，迫使我屈服。
可我明白，纵容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
见我咬牙不松口，我妈生气的扇了我一巴掌，执意要来抢我手中的存折，同时语气恶劣道:
「你的钱就是你弟弟的钱，你敢自己藏钱？」
我不停挣扎，身上的秀禾婚服被弄乱，这一幕恰好被弟弟看到。
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拉开我和我妈，冲我嚷嚷道:
「你怎么能这样对妈？她把你抚养这么大，只是要你一点彩礼钱，你就不愿意。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我被他耍无赖的样子气到，争执到最后将存折里的一半钱给了他们，并与我妈断绝关系。
我妈临走前还恶狠狠的说:「死了都不会再看我一眼。」
从小到大，我妈的偏心早已让我心寒，没想到最后嫁人，还要被我妈这样对待。
我经常想，难道我不是我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吗？
为什么她只在意弟弟，从来不管我的感受？
我擦干了眼泪，强装镇定，心里默默与他们断了关系。
3
直到出国五年，谭诚决定回家做生意，我们还盖了独栋小别墅，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却在这时接到了弟弟的电话，说妈失踪了，下落不明。
见惯了网上的杀人分尸视频，我心里有些顾虑。
当年的事情，我一直没忘，但弟弟在电话那端哭得可怜，又说我妈这些年一直在后悔，让我有些动摇。
我妈失踪两天，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结果查出了老年痴呆。
这病说严重也不严重，但要是真的发作起来，甚至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会丧失语言认知能力，走失后更是会突发意外。
所以在医院打来电话时，我还是带着家人赶了过去。
我将我妈拉到床边，看着她满脸的皱纹，过往的怨恨消散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心疼。
我妈紧紧抱着我，说要买小糖棍儿，我女儿爱吃。
说着，我妈又念叨起不少从前对我好的往事，知道我最怕冷，喜欢穿绣花棉袄，每到秋冬的时候最喜欢吃小糖棍儿。
直到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妈才停止了念叨。
她伸出干巴巴的手摸我的脸，一字一句道:
「凤玉，我的女儿，我好想你，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
我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做出反应来。
让我没心没肺的忘了我妈的偏心之举，忘记她曾经的冷眼与辱骂，我还是做不到。
见我不回答，我妈又开始不停喊着我的小名，声音有些嘶哑刺耳。
就在这时，一旁的谭诚走了过来，弯着腰对我妈说:
「妈，你生病了，这几天就住在我们家吧，我们请保姆照顾你。」
一听这话，我妈还没做出反应，旁边的弟弟倒是情绪激动起来，他眼睛瞬间发亮，直接与谭诚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兴奋道:
「姐夫，这个可以，反正你们这么多年赚了这么多钱，一定有能力将咱妈照顾好。」
我皱了皱眉，弟弟一直这样混不吝的模样，实则一肚子坏水。
我妈意识清醒片刻，便用手拽了拽弟弟衣袖，示意他举止安分点。
就这样，我们刚搬进别墅的第一天，就将我妈接了过来。
4
由于我妈老年痴呆的症状还不是特别严重，只能找人先照顾着。
偌大的别墅，我们请了两个保姆，其中一个专门来照看我妈。
我妈老实了很多，也不再到处喊我的小名，反而有意无意的观察别墅周围，像是好奇极了。
不仅如此，在得知谭诚要回家做生意的时候，我妈还饶有兴致的关心两句，打听一下我家的存款。
每当我们心存疑惑的时候，我妈又说自己老了，很多事记不清楚，昨天问的今天忘，有时候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问什么。
久而久之，我们也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这天晚上，我从女儿媛媛房间出来，就听到我妈半掩的房门传来声响。
我走近一听，就看到我妈在打电话，模样有些愉悦，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
依稀能从她嘴里听到「这边生活可好」，「你放心吧」，「等着我的好消息」这些话。
我有些好奇，忍不住凑近了听，谁知半掩的房门被我顶开，发出细微的声响。
我妈猛地回头，与我四目相对。
不知怎么的，我竟有些偷听别人打电话的心虚感，后背发凉。
我妈凌厉的眼神一闪而过，仿佛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她又恢复成痴痴傻傻，不甚清明的眼神来。
我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这么多年了，母女的相处还是有些僵硬别扭。
「凤玉，我的乖女儿，妈妈好想你。」
我妈又说出这些令我心软的话来，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我是个扫把星，害死了我爸，是家里的大累赘，废物……
其实我也想让妈妈哄哄我，说一些温柔蜜语，没想到如今只能靠我妈痴呆的时候听到。
我顺着我妈说话的声音走过去，扑进她的怀抱。
我妈抚摸我的头发，轻声说道:
「女儿，妈对不起你，当年你结婚，是妈太过分，丝毫不为你考虑，你能原谅妈妈吗？」
我还是像上次一样固执不动，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5
眼看我妈的病情稳定了许多，痴呆的症状也好了不少，我便愈发有动力的准备起食材来，希望能照顾好她。
这时，媛媛突然从外面跑过来，看到我便说:
「妈妈，姥姥出门了。」
我下意识紧张，手里的食材也掉落了下来，想起上次她失踪了两天，差点出事，不免有些担心。
